池慕程满意地扯了扯唇，“嗯。”
*
另一边，还在CY珠宝店的江逸文和朱云慧，已经被吓得怀疑人生了。
连钻戒都顾不上挑了，在柜姐明笑暗嘲的送客声中，灰溜溜地离开了。
“我明白了！”直到上了车，朱云慧才恍然大悟地冒出了一句，原本溃败的神色重新又恢复了那种高人一等的傲气。
“明白什么了？”江逸文算是受到了一波沉重打击，现在还没彻底缓过来。
“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在听池苑碰到的那个富婆吗？那套珠宝肯定是她的，只不过让姓池的男公关来取罢了。5000万的珠宝，放眼整个国内，舍得买的人也不多吧。”
对，一定是这样的！朱云慧越想越是肯定了这个事实。
那个姓池的，空有一副颠倒众生的姿色，怎么可能有钱买得起这种顶奢的东西！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的买得起，也不会送给余夏。余夏不过是乡下出来的，几万块钱的东西足够打发了，豪掷千金根本没那个必要。
江逸文想了想，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内心对池慕程更加不齿，作为一个男人，以色侍人。
余夏果然是乡下来的，眼皮子浅得没边了。
第34章 被淘汰了
玉人令比稿的地点在他们公司总部，由李璐和客户服务部的何总监一起带队，江逸文和余夏也都跟着去了。
为了表示重视，这次的策划提案由李璐汇报，余夏已经将方案反复修改完善多次。
成败在此一举。
参与提案汇报的一共有五家公司，提案的时候是一家一家公司单独进行，顺序则由抽签的方式决定。
李璐抽到的编号是5，所以是最后汇报。
万盛的老对头深时策划也来了。双方团队的人也是多次交手了，都是吃过对方亏的人，所以虽然表面上笑嘻嘻的打招呼，但字字句句都是在拿捏对方，硝烟弥漫。
“听说前段时间你们出了点小事故，客户对你们很不满，现在没事了吧？”深时的策划总监一来就揭人短处，很是让人不喜。
好在李璐也不是吃素的，“多谢王总关心。听闻你的爱将离开深时了，如果你在用人方面有问题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推荐几个能力不错的年轻人。”
得力干将突然背叛他跳槽这件事是他心里过不去的坎，如今当众被点出来，王总监差点气得吐出一口老血。但还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离心离德的人，走了就走了，没什么可惜的。不过看得出来李总您是个惜才的人，连受处分的人都带在身边。还是说，万盛没人可用了？”
忽然感受到王总监不善的目光，然后就听到对方在贬斥她，余夏：“……”
这位大哥，你礼貌吗？
当着她的面说她的坏话真的合适吗？
好在这时通知提案可以开始了，王总监才带着自己的人赶忙进了另一个会议室。
时间过得有点漫长，等到万盛进去提案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
李璐是浸淫职场多年的老将了，汇报方案的时候颇有一番风采和气度，一张张幻灯片的演示娓娓道来，声情并茂。
余夏忍不住在心里默默为她鼓掌。
她一边听，一边观察客户的反应。却发现玉人令的几个领导好像对这个方案并不太感兴趣。
他们的反应有点奇怪，一个个面露疑色，时不时地相互对视一眼，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等李璐说完，他们依旧反响平平，只道：“你们可以出去等消息了。”
余夏他们都觉得很奇怪。
一般提案结束，不都要对方案中的几个点进行探讨交流吗？
其他几家公司汇报都用了半个小时，他们这才用了20分钟。
“那个……秦总，如果你们对我们的方案有什么疑问的话，可以提出来我们再详细解答。”李璐也觉得这种状况不对劲，她谦虚地笑着为自己的团队争取机会。
“不必了。”那位秦总连头都没抬，冷冰冰地回了三个字。
此话一出，万盛的人心都凉了半截，几个人的脸色皆是一僵。
李璐抿了抿唇，强颜欢笑地追问一个结果，“是我们被淘汰了吗？”
秦总跟其他几个评方案的管理层领导眼神交流了一下，最后给了李璐一个确定的答案：“是的。”
李璐的笑容几乎要维持不下去，但还是不甘心就这么输了。就算输，也要输得明明白白，“我能问问我们万盛的方案是有什么致命的缺陷吗？”否则怎么就直接一棍子打死了呢！
秦总这才抬头将万盛的人打量了一圈，表情冷漠地开口，“你们的方案在某些立意和创意点上，和深时雷同。”
余夏一阵心惊，好看的眉头紧紧皱起，这怎么可能？
她下意识地看向李璐，便对上了对方难以置信的目光。
余夏问心无愧地摇了摇头，李璐这才又鼓足了勇气，“所以秦总就判定了我们抄袭？”
秦总似乎有点不耐烦了，语气变得无比生硬，“我不管你们谁抄袭谁。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们两家的方案我们一个都不会采纳。现在你们可以先出去了！”
说到最后，秦总已经有隐隐动怒的意思。
这种相互抄袭的方案拿过来，简直就是在浪费彼此的时间。
再问下去无异于自取其辱。李璐只能带着一群人暂时离开。
客户部的何总监直接就把一群人带到了楼梯间，直接向李璐发难，“李总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我们开发一个客户有多么不容易吗？你们策划部竟然拿一个抄袭的方案来糊弄？我需要你们给我一个说法！”
李璐头疼地按了按眉心，“何总你放心，这件事我肯定会给你、给公司一个交代。”
眼看着这么大的单子丢了，何总监实在意难平，气急败坏地扫视了一圈，看到余夏的时候心头的火一下子就窜起来了，“余夏，你是这个方案的策划者，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余夏到现在也是懵的，她哪里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但这个时候她必须要表明自己的清白，否则越到后面越说不清。
“我可以以我的职业生涯发誓，我绝对没有抄袭！”
何总监显然不吃她这一套，“发誓有用的话，你跟客户说去。”
“我相信余夏，她是不屑于抄袭的。”这时，江逸文突然说道。
很中肯的语气，让余夏很意外。两人闹掰这么久，终于听他说了句人话。
“我现在不想听你们废话！”何总监暴躁地叫了一声，他看着手机上的时间，焦虑地看着大家，“现在距离他们公布最终的结果只剩下五十分钟了，我只想知道我们还有没有办法扭转乾坤！”
万盛的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流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
眼下这种情况，不能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说根本就不可能。
秦总刚才的态度他们有目共睹。
最后，玉人令品牌方宣布提案获得通过的是泓时策划。泓时策划的实力比起万盛和深时稍逊一筹，但也是很受个大品牌认可的广告策划公司。他们能拿下这个客户，也算实至名归。
李璐迟迟都没有离开玉人令的会议室，就连何总监都气冲冲地离开了，她依旧岿然不动地坐着。
此刻会议室里只剩下李璐、江逸文和余夏三个人。
第35章 开除
李璐虽然现在心情有点凝重，但胜败乃兵家常事，这点气度她还是有的。
只是这件事太蹊跷了，她不得不弄清楚，“你们俩是怎么想的？”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是余夏始料未及的。现在她已经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来了，所以思路很清晰，“只要玉人令还没有跟泓时签约，那我们就还有机会。”
这个案子她投入了很多，而且还废了好几稿，不到最后关头，她不想放弃。
本就明艳动人的五官，因为这份倔强和执着，变得更加美艳不可方物。
江逸文却觉得她这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劲儿傻乎乎的，“胜负已定，你脑子里还在想什么呢？”
余夏眯了眯眼，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既然江经理觉得我没有抄袭，那你觉得是谁将我的方案泄露出去的？”
清丽干净的声音落下，江逸文注意到面前的两个女人同时定睛看向了他。有那么一瞬，他几乎要以为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脸上的镇定差一点就垮掉了。好在他迅速地回顾了一下整个过程，才又安下心来，“这我就不清楚了。策划一组和二组的人几乎都知道你的方案，客户部那边参与这个案子的应该也知道一点。”
要排查的话，范围很广，难度也不小。
李璐精明强干的气场越发强烈的释放出来，她冷笑了一声，“我一直以为自己还算驭下有方，没想到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有一天竟然还要面临清理门户这种不堪之事。走吧，先回去，别占着客户的会议室让人看笑话了。”说完她便率先起身风风火火地出了门。
回去的车上，李璐的手机一直在响，大概是何总监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领导汇报了，所以高层问责的电话立马就来了。
即使李璐没有开公放，余夏也清楚地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咆哮。
原本因为上次的意外事故就给万盛的声誉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公司领导都希望能借助玉人令的案子再次打造万盛的盛名。结果就这么黄了，竟然还是因为抄袭事件，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被同行业界笑掉大牙！
“李璐，你一直都是个聪明人，现在用人怎么这么草率。上次就因为这个叫余夏的，给公司捅出了这么大篓子，你竟然还让她策划方案。我看她就是故意抄袭抹黑公司名声，我现在代表公司命令你，立马把她开除，永不录用！”
余夏：“……”一言不合又要开除她？
李璐都没来得及说句话，对方就挂断了。
气得李璐直接把手机摔了。
后来又有电话响起，她黑着一张脸直接手机关机。
耳根子终于获得清净，李璐才疲惫地靠在了汽车座椅上，送了余夏四个字：“自求多福。”
她这么说，就是不打算再为余夏争取了。
余夏蓦地一怔，一时有点难以接受，就算要离开万盛，也不能顶着抄袭的罪名。
“总监，你不是相信我没有抄袭的吗？”
李璐只回了她一声“嗯”，便闭上了眼睛，缄口不言。
余夏便懂了，她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这种情况她要及时止损和自保，顾不上其他人了。
等回到公司的时候，有关她抄袭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刚靠近电梯就听到其他在等电梯的同事在那儿列举她的恶行。
“这个余夏，她自己找死别带上我们啊。我们整个策划组要被她害死了。搞不好今年的年终奖全完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是故意的呢？就是要搞臭我们万盛的名声好给她自己铺路？说不定她早就投诚别家公司了。”
“你说的不无道理诶。好不容易坐上了主管的位置，突然被降薪降职她心里肯定不爽，所以来了这么一招蓄意报复公司。天哪，这种人也太可怕了吧。”
“她方案里还想让凌叶和沈昕合体代言呢！谁不知道他们俩是死对头，她硬是巧舌如簧地说服了李总监。就算没有抄袭，她的方案有这么个毒点，客户也不能接受的。”
余夏默默地站在她们后面听着，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难怪说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骂得开心吗？”余夏捏了捏自己的耳朵，感觉自己有被冒犯到，就挺不爽的。
“余……余夏？”有人听到动静，看到了站在后面的余夏，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余夏瞪着澄澈的眼眸扫过她们一群人，她本就身材高挑，压了她们半个头，再加上她现在的确生气恼火，便有了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骂我可以，滚远点！”
她发火的样子莫名有种“帝王一怒，伏尸千里”的血腥，无名的恐惧猝不及防地涌上心头。几个骂她的同事一下子噤若寒蝉。眼看着电梯门打开了，愣是一个人都不敢走进去。
最后，李璐还是以“工作交接”为由暂时把开除她的人事命令压了下来。但也仅仅争取到了一天时间，而现在能证明她清白的唯一方式就是找出真正的抄袭者。但更关键的，还是争取到玉人令的合作。
李璐本来的确打算放弃她了，但突然又想起她在客户办公室说的那句“只要玉人令还没有跟泓时签约，那我们就还有机会。”
余夏眼里的那种执拗和笃定，鬼使神差地让她动摇了。所以她决定再赌一把。
反正已经是死局了，万一就被她破局了呢？
快下班的时候，余夏收到了池慕程发来的消息。
【提案顺利通过了吧。不考虑请我吃个饭庆祝庆祝？】
余夏苦哈哈地歪了歪嘴，真会哪壶不开提哪壶。
【怕是要让你失望了，一败涂地。】
池慕程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那我请你吃饭。没有什么是一顿美食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我现在去开车，一会儿在你们公司楼下等你。】
池慕程根本没给余夏拒绝的机会，余夏无奈地看了看时间，已经到点了，便去打卡下了班。
第36章 总有刁民想害本宫
看到余夏从门口出来，池慕程绅士地替她开了车门，让她坐进了副驾驶。
这一幕，刚好被策划部的几个女同事看到了。
“那个就是余夏的新欢？你别说，长得还真不错诶，不输江经理。”A同事伸长了脖子，八卦专用表情立马上线。
刚才还跟同事一起说说笑笑的许妍立马沉下了脸色，眼底流露出几分不屑，“隔那么远，你看到脸了吗？”
“就算看不清脸，那大长腿、那傲人的身材，五官一定差不了哪去。关键是那种无与伦比的气质，感觉男明星都演不出来诶。不知道这男的是什么来头。”A同事一脸艳羡地说道。
许妍捏紧了手指，看向余夏的目光泛着十足的冷意。但随着汽车离开，她认出了那只是一辆三十万左右的车时，嘴角一下就翘了起来，“不过就是开了一辆途观，能有什么来头。”
她还以为余夏傍上什么大款才劈腿了呢，原来眼皮子那么浅。果然是乡下来的，有眼无珠。江逸文名校毕业，现在已经升到经理，前途不可限量。
她下意识地将手伸进包里摸了摸那几颗巧克力，眼里荡起了一层涟漪。
等余夏这个碍眼的人离开公司，江逸文就属于她了。
*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这场比稿最大的获益方是谁？”
听余夏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后，池慕程已经有了全盘的分析。
沉稳低缓的声音像是一道光，冲破了前方的迷阵，让余夏醍醐灌顶，“你是说泓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