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太会了。
再被他撩下去,小命都要交代了。
池慕程笑着往厨房走,“那你先去冲个澡,出来就能吃了。”
余夏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馄饨果然已经熟了,池慕程正一个个的把它们从锅里捞出来,分装成两盘。
锅里白色的雾气不断地升腾而出,模糊了他精致的脸部轮廓。
她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囿于厨房的样子,内心变得格外平和、安宁。
半个小时前还折磨着她的那些不甘、不忿,所有的负能量,通通都被他治愈。
“日有小暖,岁有小安。”
“总有人间一两风,填我十万八千梦。”
大抵便是如此吧。
池慕程一转身便看到了她,笑意在眼底自然而然地悠悠荡开,“煮好了,快来吃吧。”
他将馄饨端到了餐桌,拿了一双筷子递给余夏。
然后在余夏对面坐了下来。
已经是凌晨,万籁俱寂。
屋子里只有两人进食的声音。
刚出锅的馄饨很烫,余夏小心翼翼地吹凉,慢慢地送进口中。
美妙的味道,瞬间抚慰了灵魂。
“好吃吗?”他征询她的意见。
余夏用力点头,“好吃。”
元宝似的馄饨,皮薄馅多,又鲜又嫩,有三鲜的、鲜肉的、虾仁的,各种口味的都有,像是一个个充满惊喜的盲盒,味道妙不可言,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馄饨,让她感受到一种莫大的满足感。
“这不是超市买的速冻馄饨吧?”她好似不经意地问道。机器流水线上的馄饨可煮不出这种味道。
“店里手工包的,怎么了?”池慕程轻描淡写地反问了一句。
余夏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忽然问,“池慕程,你到底是谁?”
池慕程动作顿了一下,愣了愣神,才扬声戏谑地回答她,“余夏的老公。”
余夏瞥了他一眼,正色道:“谁问你这个了。”
“?”池慕程给了她一个“请明示”的眼神。
“我是想问你之前认识楚东良吗?”楚东良看到他的时候就耐人寻味地说了四个字“原来是你。”
这四个字包含的内涵可太丰富了!
而后来池慕程又跟楚东良说: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显然他是见过楚东良的。
池慕程握着筷子的手停顿了一下,沉默片刻后,他才云淡风轻地“嗯”了一声,慢条斯理地将筷子上的馄饨送入口中,以极其优雅矜贵的姿态。
余夏心里隐隐勾勒出了前因后果。馄饨依旧飘散着雾气,烂漫的眉眼里轻轻吹起了波澜,软糯的嗓音里夹杂着颤音,“什么时候?”
池慕程打量了她片刻,似乎在说不说之间衡量了一遍,才缓缓开口:“三年前。”
余夏手中的筷子微微抖了一下,他的答案与心中的猜想不谋而合。喉咙像是被堵塞了一般,半天才发出声音来,“三年前救我的人是你?”
他索性放下了筷子,稍稍坐直了身子,慵懒地靠着椅背,目光平直地落在她身上,平铺直叙的嗓音干净低磁,仿佛经过了一番沉淀,“嗯。那天刚好也是在韩明洲的地盘上。楚东良借着几分酒劲行事更加猖狂,我把你送到医院之后,他竟然还不知死活地跟了过来,便教训了他一顿。后来报了警。”
“你为什么救我?”余夏下意识地问出口,但问完就有点后悔,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地自己自问自答,“是因为我长得像你白月光?”
池慕程本来还在考虑要不要告诉她实情,听到她的后半句话,脸色直接黑了一度,一言难尽地瞥了她一眼,“赶紧吃吧,先补补脑子。”
余夏:“……”就挺莫名其妙的。
见池他不想再跟她讲话的样子,她撅了撅嘴,又扒拉着馄饨吃了起来。
池慕程看她没心没肺的样子,无奈地扯了扯唇。
其实自从她来江城上大学之后,他也来过江城几次,看着她像个受尽万千宠爱的公主,享受着这个年华里美好的爱情。
那一次来才得知她跟前一任已经分手许久了,所以他心里隐隐带着一丝期盼。
只是没想到竟然看到她被人迷晕了,所以赶忙将她送到了医院。
然而等到他把楚东良收拾完再次回到医院的时候,就看到她已经醒了,正跟一个长相帅气的男生有说有笑,还听到那个男生如获至宝地宣布:那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女朋友了。
他在她的病房门口冷笑了一声,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谢谢你。”余夏将馄饨全部吃完,颇有仪式感地将筷子搁下,抽出纸巾拭了拭嘴,一丝不苟地重复了一遍,“谢谢你,池慕程。”她呼吸浅浅地含笑开口,眼里的光萃得晶亮。
“吃饱了就好。”池慕程以为她说的是这一碗馄饨。
余夏抿了抿唇,“谢谢你三年前救了我。”否则她的人生可能早已陷于泥潭。
池慕程手掌不由自主地蜷缩了一下,克制着内心的冷戾,如果早知道江逸文会骗她,那天晚上他说什么也不会就那样悄悄离开,他会当场揭穿他的谎言。
“不客气,应该的。”寡淡的声音暗藏了万千柔情和遗憾。
第156章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得知楚东良已经被送走,颜槿总算松了口气。余夏和池慕程把她从酒店里接了出来,送她回了御江南。
“他不会再回来了吧?”回到家想起那天晚上的事,颜槿还是心有余悸。
“放心吧,他一辈子都别想再回来了。”池慕程斩钉截铁地告诉她,严肃的口吻莫名让人信服,抵消了颜槿的顾虑。她点点头,“那就好。”
随即她打发两人离开,“好了,难得周末,你们俩该干嘛干嘛去。别妄想强行喂我狗粮。”
余夏看了看时间,都快中午了,“你不跟我们一起吃饭吗?”
颜槿摆摆手,“不了不了。我一会儿简单吃一口就成,下午还排了三节课呢。”她这些天已经耽误了好多课了。
余夏也就没有强求,先跟池慕程离开了。
电梯里,余夏出于好奇问他,“你把楚东良弄到哪儿去了?”
池慕程拦住她的腰,将她拢到身旁,“怎么了?”
余夏:“随便问问。”
池慕程:“挺远的地方。”
余夏往旁边退了半步,目露几分警惕,欲言又止地出声,“你不会……把他……”她抬手在脖子上横了一下。
池慕程哭笑不得,伸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想什么呢!我又不是黑社会的。我就是把他送到边远地方的精神治疗中心了,算是强制性让他接受治疗。”
余夏反射弧挺长的“噢”了一声,“你在边远地方还认识人呢?”其实她觉得有点看不透池慕程,以前她并不在意,反正他们俩就是闪婚,她对这段婚姻也没抱什么希望。后面答应跟池慕程谈恋爱,跟他在一起,也是抱着这个男人“深得我心”,可以给生活锦上添花、增添几分意趣的心思。
但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江逸文的欺骗给她带来的心理冲击,让她对池慕程的身家背景有了点疑惑。虽然一开始池慕程就跟她交代过了,但之前没细想不觉得、不在意,现在才发觉疑点重重,似乎池慕程并不像她以为的那么简单。
池慕程听出了她话里有话,但表情没什么变化,从容淡定地道:“我妈是医生,在这方面认识的人不少。”
余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倒是说的通。
“你到底想说什么?可以直接跟我讲。”他见她满腹心事的样子,主动开口。
余夏却不知道从何问起,终究还是压下了种种困惑,问了他一个要紧的民生问题,“我们去吃什么呀?”
池慕程险些跟不上她跳脱的思维,就这?
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你这个小吃货!”
想了想之后才给她提供了一个选择,“要不要去吃大闸蟹?现在这个季节正是时候。俗话说:’秋风起,蟹脚痒,九月圆脐十月尖’。”
余夏听了还真有点馋,心猿意马地点了点头,“那螃蟹宴走起!”
池慕程便开车带她去了下面的一个小镇,余夏看着养殖户把蟹从湖中打捞上来,直接送到了餐厅的厨房。
中午,他们坐在湖畔餐厅里,一边欣赏着湖光山色,一边吃大闸蟹。
秋风吹过湖面,再透过窗户吹进来,余夏觉得无比惬意。
“你是怎么找到这种地方的?”余夏很好奇,就算是资深吃货,也未必能知道这儿。
池慕程莞尔淡笑着,“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说我投资了不少美食项目?”
余夏正拿着一只小勺子挖蟹壳里面的蟹黄,闻言讶然抬头,“所以这里也是你投资的项目?”
“很多饭店都需要大闸蟹,所以就承包了一片湖找人来养殖。既能保证产量,又能保证质量。”池慕程淡淡地跟她说着。
他本来是想替余夏剥壳剔肉的,但余夏觉得就是要享受这个慢慢把肉剔出来的过程,所以拒绝了他的好意。
现在看余夏饶有耐心地拿着小剪刀慢条斯理地剪着蟹腿,感觉这的确是个文雅而潇洒的饮食享受。
余夏将剔出的一块蟹腿肉放到了盘子里,好整以暇地盯着他。
“怎么这么看着我?”他的五官深刻,入木三分,眼眸里倒映着满湖轻波,有种波光粼粼的耀目感。他的语调慵懒而浅淡,显示出他此刻的心情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这里自然风光的影响。
蓝绸子般的湖水被三面的山环绕着,满目竟是苍翠和湖蓝,风轻浪细,涟漪轻漾,连呼吸都是干净的,透着山水的澄澈纯净,着实沁人心脾。
“你……是不是有很多产业?”余夏问这个倒不是好奇,毕竟昨天晚上他甩出的那一叠东西,她连看都没看一眼。她只是为了摸底,想心中有个数。
她之前一直都以为池慕程是个普通的初级创业者,可能手上有个不错的项目,仅此而已。
后来才发现他可能是个投资人,在美食这块做得还不错。
但又发现他跟屿森集团有所往来。虽然她不关心屿森集团具体的业务范畴,但她知道屿森集团并没有涉及饮食行业。
所以池慕程应该还开展了餐饮以外的业务。
池慕程听到这个问题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气,“昨天晚上我不是拿给你看了?你要是有兴趣的话随时都可以办理转移或者过户。”
余夏连连摆手,“谢谢,我婉拒。我就是随便问问。”
池慕程倒是表现出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样子,“还想知道什么?”
“你跟屿森集团往来的业务是哪个范畴的?”余夏索性就问了出来。
男人年纪轻轻的眉宇间笼了一股卓然英气,眸光微敛,沉淀出一种干净明朗的气质,声音温和道:“算是房地产项目。”
余夏豁然开朗地点了点头,“那你为什么上次在宴会上说还没有定岗定职。”
“这个公司的主要负责人是路野,而且我也确实没有明确的职位。只不过现在项目还在启动阶段,有些事需要我帮忙处理。”池慕程如实说道。
这时池慕程有一通电话进来,打断了余夏的问题。后来便不了了之了。
两人心旷神怡地在山水环绕中享受了一顿螃蟹宴,心满意足。
离开的时候,余夏提议给颜槿和宋鋆带几只,也让他们尝尝鲜。
于是两人分头行动。余夏先去把车开出来。
湖边他们又新打捞出来一批大闸蟹,池慕程则去挑螃蟹了。
第157章 他的车是女人的名字
余夏到了停车场,就发现有几个年轻人正站在池慕程的车前,目指气使,盛气凌人的架势。
“这什么素质啊,会不会停车呢!还让别人怎么停?”
“六子,查到没有!你靠不靠谱啊?”
“查到了!查到了!车主叫徐梦冉,我这就给她打电话让她挪车。”那个叫六子的男人说道。
说是停车场,其实就是个农家小院,紧凑地划了几个停车位。
因为这里主要是养殖为主,并不是以餐饮为生。
一年也只有在螃蟹肥美的季节,才会招待几波客人。毕竟赏玩的地方不多。
“怎么了?”余夏径自走到了车前,这才发现耍横的人原来是周喻喻跟他的朋友。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周喻喻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余夏,“这车是你的?”
余夏见了她莫名感到晦气,忍不住又想起江逸文干的那些畜牲干的事,一家人一丘之貉,实在拿不出什么好脸色给她。
“让开!”余夏攥着车钥匙解了锁。
“真是你的车啊?”周喻喻满目诧异地开口,这也太巧了。
但转念一想,好像觉得有哪里不对,脸上立马涌动出难以言喻的兴奋,声音都不由自主地拔高了几度,“六子,你刚才说这辆车的车主叫什么来着?”
那位被称六子的小年轻拿起手机再一次看了看自己交管所的朋友发来的信息,“叫徐梦冉,怎么了?”
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的似的,周喻喻洋洋得意地看着余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车应该是那个男公关的吧。但刚才我让我朋友查了,车主叫做徐梦冉,很明显是个女人的名字。现在你总该相信我的话了吧,你那个男朋友就是个虚有其表、以色侍人的男公关!你别再被她骗了!”
周喻喻又换了一副痛心疾首、怒其不争的面孔。
余夏清澈的眸子冷冷地睨了她一眼,朱唇微抿,清绝的面目于山湖广阔的日光下似是覆了一层薄薄的霜,原本的好心情叫她毁得所剩无几。
周喻喻还敢在她面前这么上蹿下跳的,大概是还不知道江逸文的事。
她的声音没什么温度,“你们不知道这么擅自查人隐私是违法的吗?”
“你……你可别误会,我们不是故意要窥探别人的隐私。是你这个车停的太靠边了,我们的车挤不进旁边的停车位,所以想联系你们挪个车。刚好我哥们在交管所,就让他行了个方便。就查了个车主和联系方式,其他信息啥也没有。”六子怕会连累到自己哥们,赶忙跟余夏解释了一通,还把手机聊天界面直接甩到了余夏面前。
余夏淡淡地扫了一眼,没多理会,只道:“你们让开。”
“余夏,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吗?这个车是别的女人的,你坐着就不膈应吗?你就不想知道这个车是怎么来的吗?”周喻喻故意往她心窝子扎针。
只可惜余夏一副刀枪不入的姿态,“跟你有毛线关系!”虽然她也很疑惑,池慕程的车为什么备案的是别人的名字,但在搞清楚事情之前,她不想给池慕程乱安罪名。
反而周喻喻那明晃晃的搞事情的精神头,让她深恶痛绝。
“余夏,我是为了你好,你别恋爱脑行不行?”周喻喻三两步走到她跟前拉住了她,苦口婆心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