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而愠怒地看了眼旁边的服务生,“是谁把车停在了池先生的车位上?还有这种车是怎么开进来的?”
第186章 我有老婆,你走吧
服务生悻悻地低头,小心翼翼地道:“这辆车确实是池先生开过来的。”
苏仪有点不敢相信地再度瞧了瞧那辆车,疑窦重生,她出去进修了几个月,池先生什么时候换了这么一辆不起眼的车了?
“所以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余夏有点着急,也不知道池慕程现在怎么样了。
苏仪当然不可能就这么放她进去,要是随随便便猫猫狗狗都放进去,那些大人物怎么还敢来亿笙酒庄。
“要不然你给池先生打个电话?”
余夏只得拨通了池慕程的电话。
然而响了许久,还是没有人接听。
苏仪仿佛早就料到了这种结果,扬起眉梢风情万种地笑了笑,声音却不温不淡,“余小姐,这里不是鱼龙混杂的酒吧,随随便便谁都能闯进来的。您还是先回去吧。”
这时又有客人进来,穿着面料高级的套装,手腕上的钻表随着身影的晃动发出流动的光芒,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身份。
苏仪连忙顾盼生姿地迎上去,“顾少,周少他们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就在你们常定的那个包厢,我带您去。”
苏仪说着就要离开。
“苏经理!”余夏有点着急地喊了她一声,就这么走了算怎么回事。
苏仪没想到她这么难缠,眉目冷峭了几分,“余小姐,如果你还要死缠烂打不肯罢休的话,我只能让保安把你请出去了。”
顾少回头看了眼余夏,见她目脉如媚,唇赤如丹,容色照人,顿时起了恻隐之心,盯着余夏看了好几眼,饶有兴趣地问苏仪,“这美女是谁啊?”
苏仪语笑嫣然,“她呀,说是来找人的。”她尾调轻轻上扬,带着几分不屑。
顾少顿时就懂了,来这里吊凯子的姑娘,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只不过今天这位,确实长得不赖。他停了停脚步,“想进去?要不你跟着我?”
余夏瞧他一副纨绔子弟的做派,当即沉了脸,忍不住在心里把池慕程骂了一通,来的什么乌烟瘴气的地方。还不如酒吧呢,遮遮掩掩的,谁知道里面藏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余夏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那位顾少,转而打给了宋鋆。
宋鋆倒是很快就接通了电话。
“我到了,你们在哪儿?”
宋鋆:“那你进来啊,你说找池子,就会有人带你进来的。”
余夏眉头轻蹙,“我说过了,他们不让我进。”
“这些人真是……”宋鋆骂了一声,好声好气地对她说,“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出来。”
苏仪把那位顾少送进包厢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宋鋆把余夏带了进来,还一副无比客气周到的态度。
苏仪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但还是优雅从容地主动开口道歉,“宋律师,不好意思,我以为她……”
宋鋆没什么温度地看了她一眼,“你跟所有人都交代一下,以后余小姐来不可拦着。”
苏仪愣在原地足足一秒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好的。”笑容依旧,却少了几分张扬肆意。
包厢的门一打开,余夏差点被浓重的烟酒味轰出来。她看到池慕程满身沉寂地坐在沙发里,身上的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微微低垂着眸子,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脸上因为喝酒泛着不正常的红,整个人显得特别颓败。
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根烟,冒着幽暗的一点光火,面前茶几上的一瓶酒已经空了,另一瓶酒也只剩了一半,烟灰缸里散落着一堆的烟头,昭示着他维持这个情况已经许久了。
旁边还摆着水果和精致的点心,似乎一口都没动过。
眼前所有的景象都是余夏始料未及的,她从来不知道池慕程竟然还会抽烟,还会喝这么多酒,她一时都有些不知所措。
“他这是怎么了?”余夏回头看了眼宋鋆,她的第一反应是:池慕程该不会是破产了吧?
宋鋆莫名其妙地扶住了差点掉到地上的眼镜,匪夷所思地盯着余夏,“你问我?”他为什么变成这样你不该最清楚吗?
余夏见宋鋆这反应,转而指了指桌上的酒瓶,“都是他喝的吗?”
宋鋆默认地颔首,“你进去劝劝他吧。”说完,他就把包厢门给关上了,把所有的空间都留给了他们两个人。
余夏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只是看着池慕程这样,心脏像是被狠狠揪着,莫名地隐隐作痛起来。
她走到他面前,俯身轻轻喊了他一声,“池慕程,你怎么了?”
池慕程眼皮扯了扯,连正眼都没瞧她一下,似乎并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抽烟对身体不好,别抽了好不好?”余夏柔声哄了一句,试图从他的手里把烟拿走掐灭。
然而刚触碰到他的手就被他一把抓住甩开了,“滚!”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碰我!”他喑哑幽沉的嗓音像是地狱修罗一般,森寒阴冷,让人感到脊椎发冷。
“池慕程,你说什么!”余夏简直不敢相信,池慕程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她的手被他扯得生疼,一时间又生气又委屈。
“我结婚了,我有老婆。你走吧,她知道了会不高兴的。”池慕程阴沉沉说道。
“……”余夏冷不丁又被破防了,心脏狠狠抽搐了一下。曾经当作笑话看的段子居然真实地在她身上上演。
她甚至怀疑池慕程是不是在装醉,在跟她玩套路。然而当她蹲在他面前,却看到他眼梢之下,蕴着一片通红。
“池慕程,那你看看我,我是谁?”余夏捧着他的脸,逼着他与自己对视。
池慕程缓缓抬起眼眸,又黑又长的睫毛根根分明,轻轻的颤动却在她心里刮起了一阵飓风。
他慢慢地将视线聚焦在她脸上,“余夏?”
他情绪复杂地说道,像是有些惊喜,又像是不敢相信。
“不,不会的,她怎么会来找我?”
余夏一时间难以理解,池慕程怎么会有这样的情绪。好像她是个始乱终弃的渣女一样,好像她无情地把他抛弃了一样。
又觉得有点好笑,“我为什么不会来找你?”她拨开他的额发,轻轻地抚摸他的脸颊。
第187章 默念三遍:不能家暴!
池慕程久久凝睇着她,没有回答。
他手中的烟头没有灭掉,包厢里依旧烟熏缭绕,余夏皱了皱眉,好声好气地劝道:“先把烟灭掉好不好?”
池慕程把手抬上来的时候,烟刚好烧到了他的手指上,在他手指上烫出了一片通红,余夏不由得怒意上涌,骂了一声“作死!”直接抢走了他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池慕程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手上一阵刺痛,然而痛感也让他神思清明了几分,仿佛这一刻他才看清了面前的女人是余夏,有些难以置信地开口,“老婆?”
但下一秒他又想起了那些超出他掌控的事,他往旁边挪了挪,刻意地跟余夏保持了一段距离,嗓音也明显冷了几度,“你怎么来了?”
余夏明显能感觉到他的疏离,怎么也不明白池慕程对她的态度如此喜怒无常,“宋律师打电话给我说你喝多了,我来带你回家。”
原来是宋鋆给她打了电话。
池慕程冷冷地动了动唇,“不必了。我会自己回去的。你该干嘛就去干嘛。”
余夏只当他是喝醉了在无理取闹,她握了握他的手,安抚着他的情绪,“你现在喝醉了,我们先回家,好好睡一觉。”
池慕程却直接甩开了她的手,喉咙里发出了一声诡谲的笑,让人不寒而栗,“不劳你费心了。”
余夏猝不及防,差点被他一股力道甩到地上,但后背磕到了茶几的边缘,疼得她眼泪差点飙出来。
池慕程眼底闪过一抹心疼,想要去拉她,但终究咬牙握了握拳头。别人的心根本不在他身上,他又何必眼巴巴地热脸去贴冷屁股。
余夏扶着腰站了起来,见他一副不可理喻的样子,怒意蹭蹭地上涌,“池慕程,你到底在作什么?”
池慕程这会儿头疼地厉害,但却不及他心里的万分之一。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掏心掏肺地围着她转了几个月,结果连屁都不是。
前男友一朝回来,她立马就把他抛到了脑后,满心满眼地凑到人家跟前去了。
他眼底凝聚着几分戾气,深深地包裹着她,“余夏,对你而言,我算什么?”
余夏忍住揍他一顿的冲动,心里一边又一遍默念:
不能家暴!
不能家暴!
不能家暴!
重要的事情默念三遍。
她按了撞疼的背在长沙发的另一头坐了下来,冷静地凝睇着他,“你破产了吗?”
池慕程被她问得一愣,酒精的作用下,他的反应有点迟钝。他完全猜不透余夏这么问他是什么意思,难道要跟他分财产?
“没有。”池慕程的语气更加冷沉,嘴角噙着一抹要笑不笑的味道,也不知道是在讽刺谁。
余夏继续问道:“你那个白月光回来找你了?”
池慕程舔了舔上颚,琢磨出一点倒打一耙的意味,明明是她的前前任回来了,现在却拿他的白月光说事。再说了,他的白月光可不就是没良心的某人!
呵!
“别给我提她!”想想就来气。
余夏也冷嘲地笑了一声。果然是放在心底的白月光,别人连提都不能提。
“那你在这作什么?腻了?跟我玩冷暴力?”余夏现在的心情糟透了,“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余夏虽然平常表现得很随和很有亲和力的样子,但她骨子里其实是清冷通透的,一旦被触动底线,她会变得尖锐凌厉。
她不知道池慕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显然现在不是交谈的好时机。或许等他酒醒了,他们再来梳理会比较顺畅。
所以她说完就真的朝着门口走去。
包厢里LED的冷光打在她背影上,勾勒着她幽清绝艳的身影。而她骨子里的冷锐,穿过她薄薄纤细的躯壳,悄无声息地侵入他的心底。
望着她渐行渐远,仿佛要走出他的世界,池慕程寒潭般的眸子仿佛结了冰,薄唇紧抿,拳头恨不得把自己的手捏成骨裂,“我看到了。”
在余夏抬手握住门把手的那一刻,池慕程再度开口,嗓音低哑得厉害,冷得没有温度,像是被包裹了一层厚厚的霜,
余夏动作一顿,池慕程这是在解释他消沉的理由?
“你看到什么了?”她转过身,不明所以地问道。
池慕程没什么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抓起杯子又喝了一口酒,才隐忍不发地开口,“我看到他了。”
余夏脑子里只有一个大写的问号,不由自主地退回来两步,“谁啊?”除了那位白月光,难道还有别人能颠覆池慕程的情绪?
烈酒入喉,灼烧感与刺痛感并济,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苦涩。
“我看到他站在你面前,表情和煦,温润如玉。看到他跟你说了很多话,看到他细致地捻着你的头发别到耳后……”
池慕程描述的场景让余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片刻后回过味来,震惊得目瞪口呆,“你说的人该不是郁之初吧?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池慕程语气凉凉,“亲眼所见。”
“你去了?那你怎么不叫我?”余夏撩起眼帘扫向他,诧异地问道。
池慕程眼里一片冷寂,像是没有星辰和月光的夜空,寥寥无光。他本来的确是想冲上去的,理直气壮地站在余夏旁边,见她揽入自己怀中,宣告自己的主权。但他终究没有这么做,如果她的心不在,强求又有什么意义。
只是……
如果她不曾走入他的生命,他本可以忍受孤独。
最可怕的不是求而不得,而是失而复得后又得而复失。
余夏这会儿终于咂摸出了一点缘由,但实在觉得不可思议,“所以,你是因为吃郁之初的醋?才……”余夏指了指他面前两大毒物——烟和酒,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你说跟颜槿和大学室友吃饭,但是却唯独没有提他。”不是欲盖弥彰就是故意撒谎。池慕程心道。
余夏无语了,“我真的只是和颜槿、姜喜悦吃饭。郁之初他是跟其他人来的,只是凑巧碰到了。”
第188章 哄
“嗯。”余夏的解释让池慕程稍稍收敛了几分戾气。他愿意相信余夏说的是实话,可是他依旧介意郁之初的存在,介意他在余夏心目中的影响力。
“你昨天答应我不再见的。”
余夏有点心累,头疼地拍了拍脑门,“池慕程,你是怎么想的?你的智商离家出走了吗?还是你的情商掉线了?为了一个郁之初,你在这里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那你告诉我,郁之初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池慕程始终都没有从余夏口中听到他想听的话,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意味着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意味着分道扬镳,各奔前程。意味着他是他,我是我。”余夏没什么犹豫地说道。
其实现在郁之初站在她面前,她只有一种很平静、很清淡的情绪:哦,那是旧时的一位朋友。仅此而已。
“那我呢?我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池慕程一步步试探地问道。他之前是弓着背坐着的,好像很在意她的答案,他慢慢抬头仰望着她,眼眸里依旧生着几分冷淡的棱角,但细品,你会感觉到他眼底深处涌动着丝丝的期盼和慌乱的情绪。
其实余夏并不是服软的性格,不会任人捏扁搓圆。
又长着一副倾国倾城之姿,身边向来不缺少异性。
为此,以前跟郁之初、江逸文谈的时候也没少闹别扭,但她通常都只会解释一遍,不会纵容他们的无理取闹,毕竟她问心无愧,她心里对于跟异性的相处有着明晰的分寸感。
所以每次都是以他们的自省和道歉结束冷战。
她根本就不是哄人的性子,也不知道怎么去哄人。也或许她知道怎么哄男人,只是不愿意去放下身段罢了。
但好像跟池慕程相处的这短短几个月时间以来,她哄池慕程已经不止一次了。
好像看到他诱尽苍生的绝世容颜,她根本没有抗拒的能力。
“意味着长路携手,岁月悠悠。意味着心猿归林,意马有缰。意味着桃花可以不用开了。意味着我和你,写成了我们……”
余夏说的,似乎深深触动了池慕程,目光里的冰棱渐渐消融。她的声音又柔又暖又坚定,像是清澈幽静的月光,穿过簇簇松针,扑在了被涓涓细流打磨的卵石上,给万物生灵盖上了一层梦的轻纱。
池慕程的烦躁不安亦渐渐平复下来。
“现在,你要不要跟我回家?”余夏看着他神色有所缓和,心里也微微松了口气,总算是把人给哄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