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向刚才惊艳了他的余温说道,“哎,我叫雄卫,你叫什么名字啊?”
余温言简意赅,声音温和。
“余温,是一个流浪的画家。”
雄卫盯着余温,倒先红了脸,低下头有点哭丧地说道,“这是什么地方啊?沈家的那个小少爷竟然来找我问出去的办法,当时被吓着了,没有回答他。”
“为什么我们会出现在这里?”
“我们这是穿越了吗?”
余温有些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菜,原来沈子珏也找过其他人啊。
不久,早宴开始。
貌美的侍女,琳琅满目的佳膳,偶有悦耳的丝竹之声伴着微风传来,仙境也不为过啊!
这样下去不行,余温看着众人从胆战心惊逐渐享受的神色,想道。
余温转头望向前面的沈遇,用探究的眼神看着他。
谁知沈遇察觉到了,竟也没有丝毫不满,反而对她置之一笑。
这顿宴席下来,那是饱得三天都吃不下饭。
沈遇自称有事,先行告退。
方才还有些拘束的气氛瞬间活跃起来了,之前在车里就卿卿我我的情侣十分惊恐。
“这里到底是哪里啊?”
“为什么我们会来到这里?”
“这里看着好阴冷。”
“我要离开这里。”
谁知一到那,刀疤叔脸色一变,靠近不远处的湖。
众人未注意他,雄卫一个人站在湖边,痴迷地望着湖底,仿佛有什么珍宝,嘴里还念叨着:“我来了,我来了,来找你了"。
众人见这状况不敢向前,余温眼疾手快,向前一步,把正往湖里倒的雄卫用力扯住。
雄卫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干了什么,一下子冷汗直流,几分钟过去手脚还是抖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当时就...."
雄卫事后向大家解释道,殊不知他自己的目光一直朝向余温,炽热而急切的。
刀疤叔坦露自己的身份,他叫武翎,是一位退役侦探。
作为一名侦探,他相信科学,而正是这些年他所目睹和调查出来的让他难以相信自己信仰的科学有时候也不是找出真相,世界不像所见的那样,到处都是虚假,历史,政治,金融,教育都是假的,后来不当了。
而一旁的大妈则叫卢梅梅,一直是一名家庭主妇,现在手里还织着儿童毛衣,只不过换了个颜色。
那一对情侣分别叫韩子文和刘玉君,本来打算回男方家里探亲,之后雄卫也做了介绍。
武翎说道,“这个湖大有蹊跷,这湖周围八个角各放一只云旗,别看这只是好看,可这湖又位于山北,平日少光,至阴之地。”
“这是个招魂阵啊,准确来说是个养魂阵啊!
“待到这阵法成熟时,只怕那时将会是腥风血雨啊,看刚才雄卫的情况,只怕这阵法成熟应该是快了。”
余温敛眸看着,眼底意味不明。
众人皆有些悚然,想要快点逃离这地。
旁边的一个人突然问着一句,“慢着,那大叔,这养魂阵怎么个养法?又怎么破解呢?”
武翎叹气,“之前观阅古籍看到的,应该是以饲养者之精血于每个月十五月圆之时喂养即可,可是这很伤害身体,至于破解之法,我目前也不清楚"。
气氛变得沉重,空气中仿佛有千百来斤沙子,无形中压得人喘不过气,众人急忙回到自己房中。
余温见线索太少,决定今晚还要再去探查一番。
是夜,钟声已经敲过一遍了。
屋外又是寂静一片,只有微微风声,吹得庭院的花叶摇曳,那晃动的影子映在窗上,添了几分阴森。
余温转头把烛台上燃得正旺的油灯吹灭,屋内一片漆黑,佯装出一副睡了的样子。
随后踏出房门,往绣湖方向走去。
又是昨日的羊肠小道,依旧鬼影重重。余温手里攥着那日沈遇给的护符,果然那些鬼手不再敢靠近她。
前面就是绣湖了,余温看着眼前的景象,湖中万千鬼怪挣扎着,想要出去,狰狞地惨叫着,空中漫天蝙蝠围着湖乱飞。
湖中央的凉亭内赫然坐着一个人,是沈遇。
只见他的手腕上正血流不止,血顺着地势流到湖中。
湖中的鬼怪一脸疯狂地吸食着他的血。
与此同时,余温望着沈遇的身体摇摇欲坠,脸色发白。
沈遇眯了眯眼,听到动静,纤细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一下,眼睛妖异嗜血地盯着假山的方向,被发现了吗?那正好可以给他们加餐了。
他需要喂血稳定它们,以免反噬。
鬼怪们好像知道了他的想法,纷纷兴奋起来,露出锋利的獠牙。
余温抬头看了看天空,叹了一口气。
第15章 无业游民与封建少爷那些不可言说的故事4
余温看着沈遇在自己眼皮底下倒下,眸中泛着冷意,绮丽的眉眼里带着漠然。
奇怪。
看着沈遇气息不稳的模样,微微皱了皱眉。
余温敛眸换了神情,急中生智,只好装作刚来到此地,口中喊道,“沈遇沈公子,你在哪?"
沈遇有些惊愕慌张,桃花眼微睁,夹杂着些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欣喜,听着熟悉的声音。
他因为刚才放血而有些虚弱,只能慢慢地扶着亭中柱子站起来。
或许连他也发现此时周围都是鬼怪不太好,所以连忙捏了个诀,将鬼怪遣散,一时急气攻心,硬生生咳出一口血,又回到了地上。
一身白衣之上,点点红梅。
余温见状眯了眯眼睛,漫不经心地走过去,看着沈遇薄唇上沾了丝血,配着那张白玉的脸,抬眸看着余温,精致的眉眼里脆弱柔弱,突然向着她笑,更显妖孽。
余温半蹲着,朝他伸出手,眼底有些意味不明。
少年的唇殷红,眼底透着未散的狠劣,白玉簪子固定的发丝有些凌乱,身躯羸弱,眼角压制着眼底的涟漪光华,瞧着又凶又奶。
沈遇看着眼前修长分明的手,微微愣住,抬手顺势微微伏在她身前,眉眼艳丽,语气莫名。
“你瞧见了什么?”
余温敛眸看着眼前的少年,看着他勾着她的发丝轻轻地绕着,漂亮的眼睛里莫名有些勾人,慢慢靠近她,莫名有些压迫。
她似乎动不了了。
余温身上围绕着淡淡的黑气,有些缱绻地贴着余温的脖子,少年的手轻轻地滑过余温的领口处,眼底有些冷意。
“你希望我看到什么?”
“沈公子又想要如何?”
余温伸手将少年从身上扯下来,少年半趴在地上,手腕上出现了淡淡的红痕。
余温轻轻地擒着他的下颚,微微抬起,眉眼淡淡的,声音温润。
“沈公子希望我如何?”
“我突然出现在这个府里,穿着奇装异服,刚刚出现的东西,以及出不去的府邸,沈公子似乎一点也不惊讶,或者准确来说,看着一点也不好奇。”
“刚刚的景象,以及你的那位侄子。”
“这里是幻境还是一个单独开辟的空间?”
“进的来出不去?”
此时没有了方才恐怖景象,黑气消散,树叶沙沙沙沙的,风有些大。
沈遇手撑着地,微敞的领口透着白嫩的皮肤,漂亮的眼睛里打量着她,下颚被余温擒着,殷红的唇微张着。
少年轻轻地笑了笑,拂开余温的手,歪了歪头,绮丽的眼角泛红。
“那女郎想如何?”
“杀了我?”
“还是想威胁我?”
“这府邸存在了将近千年,每日都发生着同样的事情,出不去的,女郎。”
“待在这不好吗?”
“绫罗绸缎,黄金白银,美人软玉,什么没有?”
“女郎,还是废了想出去的心思吧!”
沈遇扶着旁边的石头起身,白皙的手上带着杂草,腰身羸弱,纤细柔弱。
少年低眉看着半蹲着的余温,将手上的脏乱拂去,眼底有些异样。
余温被拂开手也未在意,收回手,抬头看着少年,起身,有些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所以下场是死?”
“是养料?”
“你出不去也不能出去?”
“是为什么呢?”
“是这个空间的支撑点还是被封印与此?”
“这里没有活人,除了我们进来的一批人,是不是?”
少年未说话,沉默地看着她,眉眼冷了几分。
“你在恼羞成怒?”
余温看着少年眼底的冷意,轻轻地笑了笑,突然冷了下来。
“你不是人。”
“是精怪。”
“这小镇里都不是人,这也不是什么幻境,也不是什么独立空间。”
“是主人公画里遗留的情景,生前为人,灵魂被吸了进来,保持着原来的记忆和脑子里的指定行为。”
“你刚刚所说的话都是假的,包括之前说的话,什么家事都是假的,连你所谓的侄子都是你捏出来的。”
少年睫毛轻颤,抿着唇,漂亮的眼睛里有些水润润的,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听着她的话笑了笑。
“那又如何?”
“你们闯进了这里,被漩涡点吸了进来,是你们闯了不该闯的地方,不该接受这种结局吗?”
“为这里的精怪提高能量,这是它们应得的。”
余温瞧着少年,有些沉默。
她是人身,的确奈何不了他。
气氛陷入一片死凝。
“再过三日,那时镇上会举办一场祭奠亡灵的节日——扶灵节。”
“那些人活不了。”
“会被吞噬,沦为傀儡。”
沈遇瞧着余温冷淡的模样,有些不满。
少年靠近余温,欺身靠近她,微热的气息吐在余温的耳尖上。
“女郎会死的,女郎不害怕吗?”
余温僵着身子,眉眼平静。
“将永远出不去,困在这里,不人不鬼,无法轮回。”
沈遇轻轻地喘着气,余温的耳朵红了一半,瞧着她的眼睛,莫名有些痴迷。
少年正想靠近余温的脸,便被余温推开。
余温看着少年从端庄公子变成一副妖艳勾人的模样,微微皱了皱眉。
“天色已晚,我走了。”
……
镇上气候与外界有些不同,小雪还没到呢,便已是簌簌落雪枝头,山河白头。还未落的柿果携着霜雪层层挂枝,喜鹊翎叫,给水墨白玉般世界缀化了一丝生机。
与余温同行的那些人似乎有些烦腻了府内的落雪梅景,或许是因为有点害怕的因素,心里都想出去转转。
早餐过后,便纷纷提出要出府转转,沈子珏好不容易逃离了师傅的功课,也迫不及待地跟着。
就这样,一群人从府上开溜了出去。
街头好不热闹,人来人往,吆喝声和路人嬉笑声不绝于耳。
之前就被笼罩在乌云下的人也释然轻松起来,脸上洋溢着笑意,和身边人谈笑。
不多时,只剩余温和沈子珏被落在后面。
余温漫不经心地走着,看看路边的小贩和景色,有些若有所思。
沈子珏有些紧张地小步跟在后面,手不知该如何安放,忽然一个不小心就碰到了余温背在后面的手。
"咻”的一声,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余温不明所以地回过头,沈子珏把手举在胸前,脸羞红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余温见他这副模样,有些奇怪,脸色平淡。
“无事。”
“我们接着走吧。”
沈子珏俊俏的脸上露出一种兴奋与悲伤交加地神色。
不久二人就与之前的那对情侣会面了。
那对情侣正在首饰店里,只见刘玉君正依偎在韩子文怀里,应该是让他买件心仪的珠簪子。
余温和他们打了声招呼,也往店深处走去,只见不远处老旧玻璃橱窗里摆放着一件红珊瑚宝石花簪子,似乎年代有些久远,有些积灰,只见那宝石珠光在暗处散发着诱人光泽,莫名让人暗动,不失为绝色。
余温沉默地看着,注视着那簪子然后移开目光。
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沈子珏正看着她,歪头看着那边。
耳边响起了那对情侣的声音,又在吵架。
往外望去发现刘玉君正流着泪跑走了,应该是回府了,只看见韩子文正急匆匆地跟着老板说了什么,也跟着追出去了。
余温看着掌柜,看着他麻木的神情,眼底无一丝情绪,诡异至极。
这一路上,都是如此。
只有府中较有点人气。
余温:“……”
她不想办了。
好麻烦。
沈子珏看着她的神色,心里的想法又坚定了几分。
回到沈府已是午饭之时。
晏堂之上,沈遇高坐其上,清隽的脸上苍白清冷,一张脸半陷在阴影里,碎发散落额前。
余温想起昨日晚上沈子钰带她去的地方,有些沉默。
毁了?
还是毁了吧!
沈遇跟着余温身后,瞧着自己的分身黏糊地跟在她的身上,藏在头发里,嘁了一声。
余温顿了顿,抬手整理了一下头发,不经意地拍下来,转身看着身后的少年。
“你,你有什么事?”
少年看着被拍在地上的分身又黏糊地扒在余温的腰上,红了耳朵。
“你,我可以帮你啊,我们做一个交易好不好?”
“我让你活着,你帮我一个忙。”
余温低眉看着身上的黑气,抬眸看着沈遇,声音温润。
“不必。”
“我有办法。”
直接一锅端了,送地府投胎。
沈遇疑惑地看着她,漆黑漂亮的眼睛里打量着,一身红衣穿着,领口微微透着白嫩的皮肤,腰身被勾勒着又细又勾人,眉眼清冷。
站在杏花树下,容貌瑰丽。
“你有什么办法?”
“你一个人类,能破的了阵,杀得了妖和鬼魂?”
“余温,你只要与我交易,你就能出得了这里,又不用付出生命。”
余温低眉看着腰上的黑气,碰了碰,听着这话,顿了顿。
“你想我答应你什么?”
“同我契约,我就不属于这里了,我就能带你出去,我也可以出去。”
“之后呢?”
“如何解契?”
沈遇摘下树上的杏花,低头闻了闻,语气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