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出变故来得猝不及防,三河惊讶的看向了一旁的“白蛇”。
那此刻“白蛇”究竟在谁的身上?
——当然是在未曾现身的Dio的身上。
三河能够直视人类的灵魂,因此不会被心怀恶念的人类接近,没有“人”能悄声无息来到她的身边,但是——吸血鬼——是没有灵魂的。
所以她没有发现Dio隐藏在附近。
时停中没有声音的概念——声音是物体通过介质传到耳膜的震动,在无声之中,没有灵魂的Dio能做到最优秀的袭击。
下一刻,远处高大的吸血鬼猛然扑向了她。
三河意识到了这是一次有预谋的袭击。
从相遇开始,Dio的“白蛇”就在吸引三河的注意力,在餐厅中,普奇的“世界”发起了时停,时间瞬时流淌又刹那静止,普奇再次抽碟,“世界”重新回到Dio的身上,Dio得以在第二次时停中来到了三河的身后。
三河被撞倒在了地上,脖颈一阵阵痛,在始料未及中,Dio往她的脖子打了一枪。
——是兽用麻醉.枪,能穿刺野兽的毛皮,也能几乎将她的脖子击穿。
吸血鬼捂住了她的口鼻,三河倒吸了一口冷气,只闻到了汽化乙醇的味道。
在临床医学中,效率最高的永远是静脉注射,其次是吸入。
“只是氯胺.酮和神经安定药。”
许久不见的金发吸血鬼轻声说道。
——生命的基本活动实质是电子传递,如果生物电停止了,人的生命也就结束了。只有完成思考,发出“指令性信息”后,三河美穗才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她的能力源于意志,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使三河无法死亡,在认知清醒的状态下,她能肆无忌惮,但被紊乱了“思考”的过程,她的意志就像电脑失去电源。
意识模糊之中,三河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动了动嘴唇,只剩下了身体第一反应后吐出的单词:
“you maniac.”(你疯了)
等她醒来后,绝对会报复他的。
Dio心情甚好,手指抚摸着三河的嘴唇,并不害怕三河的恼怒,只是凑到了她的耳边,低声对她说了一句:“Buona notte.”(意语: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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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刚刚过了几秒钟?”
正坐在电视前的小徐伦突然抬头问乔鲁诺。
“……不只一密西西比。”(More than one Mississippi)
她这样小声说。
乔鲁诺没有感受到时间的停止,疑惑的看了一眼腕表,一时间没有听懂“密西西比”这个词的意思。
这很正常,只有美国人喜欢用“密西西比”这个单词代指“一秒”的时间概念,和“滴答”(Tick Tock)差不多的意思:因为完整念一遍“Mississippi”这个词要花一秒的时间。
在指针无法走动的“时间停止”中,“秒”是纯粹的个人感觉,用念单词的方式计算“秒数”更为准确,徐伦的方法是正确的。
年幼的空条徐伦感受到了时停,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十几分钟后,SPW财团的安保人员匆忙赶了过来,承担起了两位未成年人的监护工作。
“承太郎先生呢?”
乔鲁诺好奇的问了一句,他以为空条先生一直都在楼上的书房里。
“时停的时候……爸爸就已经离开了呀。”
徐伦回答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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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佛罗里达州圣露西港,在运送往绿海豚监狱的囚车上,三河美穗昏沉沉的睡着了。
这几小时的天气不太好,圣露西港突然下起了暴雨,车轮滚过不太平坦的柏油马路,溅起了一阵水花和小碎石。
雨水打在路边的蓬草上,将草木压的很弯,南方鼯鼠在树枝上搓着湿漉漉的毛皮。
这辆车上只押送了一位“囚犯”,她一直在昏睡。
自我保护机制使三河不会死亡,可迫于麻醉药的剂量,她无法立刻苏醒,不稳定的深度睡眠使她的“意志”不断改变着现实。
——糟糕的天气环境只是其中之一。
绿海豚监狱中,普奇的胞弟“天气预报”正坐在墙角大口喘息着——强降雨带来的低气压使他不太舒服,他的替身能力受到了三河的影响。
——“天气预报”拥有控制天气的能力,靠近监狱的路上,天空下起了蜗牛。
自1887年到1974年,美国佛罗里达州有50多起青蛙、鱼、蛇从天而降的报告,都是龙卷风造成的影响。
三河不仅影响了“天气预报”一个人。
九小时前,昏睡中的三河美穗甚至小范围倒转了时间。
那时候她正在意大利飞往美国东海岸的飞机上,除去吸血鬼和神父,她是飞机上唯一的客人。
途经大西洋上空时,机长和副机长惊恐的发现飞机正在倒着航行——飞行模式还是他们设置的,食物从口中吐出来拼凑成了面包,咖啡涌出喉咙回到杯子里,吸气变成了叹气,翻阅杂志的动作变成了合上杂志到过程,五分钟后,一切才恢复正常。
他们还以为遇上了神秘事件。
二十小时前的那不勒斯,在麻醉的影响下,三河美穗在Dio的时停中陷入了昏睡。在罗马的波鲁纳雷夫发现——他保管着的虫箭开始震动,当他打开存放箭矢到盒子时,箭头刺进了他的替身,“银色战车·镇魂曲”出现了。
街道陷入寂静,鸟雀摔下枝头,行人走着走着就靠着墙倒了下去,昆虫翻到了树叶的背面。
三河身旁的普奇同样受到了影响——那枚指骨真正的作用正是这一刻:Dio的骨头融入了替身“白蛇”中。
“白蛇”的肢体扭曲融化,呈现出了马匹的前足与头颅,马身上印刻着倒转的时钟,“白蛇”表现出了“天堂制造”的最初模样——餐厅桌上的煎蛋生长出了壳,快速成型的鸡蛋很快孵出了小鸡,却由于蛋壳合拢而和蛋壳长在了一起;远处的婴孩衰老母亲却变得年轻;面包中长出了谷物并快速结穗。
二十秒后,一切恢复了正常,虫箭从“银色战车”中掉出,“天堂制造”回归了“白蛇”,神父收起了那节指骨,Dio接住了摔倒的三河。
而在此刻,前往绿海豚监狱的路上,“异常”并没有消失。
……监狱阅览室的书本的纸张变的脆弱易碎,又在聚合时成为了树的皮;路上的石头被风化吹碎,包裹着雨水又牢牢聚合在了一起;从天而降的蜗牛啃食着草叶,雨水却没有将蜗牛打湿。
Dio挑着眉稍注视着车窗外的异象,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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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河美穗再次醒来的时候,Dio正坐在她的床边。
“先不要拒绝我。”
Dio注视着她,温和的说道。
“你是怎么做到……靠我这么近的?”
三河亲口对Dio说出过[离她远一点]这句话,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摆脱那种‘意志’的。
“你认为我本来应该……[离你远一点]?”
Dio复述了一遍三河的命令,笑起来露出了尖尖的犬齿。
“远近”是一种主观判断,除非说出明确的距离,三河的意志不能左右Dio的思想。当Dio认为他们之间已经“足够远”时,他依然可以出现在三河的面前。
简而言之,Dio改变了自己的认知,钻了三河‘意志’的空子。
高大的金发吸血鬼站在她的面前,那双漂亮的、血红色的眼睛注视着三河。
“一份血脉、子嗣或者情感寄托,你想要的一切我也能够给你。”
三河没有立刻理会吸血鬼的建议,反而捂着脖子观察起了房间。
房间的墙壁刚刚翻新过,金属桌子被焊在了地上,门上的窗口接着金属栏,与其说是牢房,更像一间的探监室——只是搬来了一张床。
她的伤口早已恢复如初。
这是一间监狱——可Dio明明知道这个世上没有一个地方能关住她。
“既然你要选择特殊的一个,为什么不是我?”
吸血鬼缓缓问道。
“他能给你的一切,我也能给你。”
他笑了起来。
“或者你认为我不够真实……不够坦诚吗?”
“我可以对你坦诚一切,我也可以做的很好。”
他的意思是——他能像承太郎那样爱她,Dio将会是新世界的王,而她是他的皇后。
但是……三河本来就不需要与别人分享权力。
“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获得权力、支配他人为什么这么重要?
三河皱起了眉。
Dio注视着三河,明白了她的态度。
——她不觉得位居人上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正因拥有一切,她对Dio的渴望丝毫没有兴趣。
Dio牵起了三河的手,试图用手指摩挲三河手背,血红色的眼睛望着她。
“你是豁达的、目空一切的、不会索取的。”
“这是……多么令人嫉妒。”
他轻叹了一句。
下一刻,吸血鬼却突然神经质的裂起了獠牙。
“为什么不能是我?凭什么不选择我?”
“我不如乔斯达的血脉吗?”
“你认为我更低劣吗?”
“I eat…what I would kill.”
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道。
Eat what you kill,我食即我杀,吃自己猎杀的食物。
用汉字表达,可以比作“自食其力”、“论功行赏”的意思。
他得到的一切都是通过卑劣的野心和手段筹谋而来的,在恶人的思维里,这是他的“自食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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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海豚监狱一楼,五千米外的监控室里,打着瞌睡的监狱警员突然站了起来——他的嘴里插满了刀片,仰躺着倒了下去。他惊恐的同伴想去掏枪,同时被刀片割断了咽喉。
一米九的银发意大利男人打开了通风管道的开口,从高处跳进了监控室,套上了狱卒的外衣,把另一套扔给了身后的金发同伴。
九百米外的B出口,整条通道和休息室结满了寒冷的冰晶,暗杀组的加丘扭断了监狱警员冰冻的脖子,歪了歪头,听到了耳机中队长的下一步指令。
拿起了胸前的防爆对讲机,加丘对摆弄着电脑的梅洛尼点了点头,懒洋洋回了一句:“Bravo all clear.”(B区安全)
——他妈的。
他在心里骂了一句。
他们小队干了无数次暗杀任务,这还是第一次搞劫狱,不仅专业不对口,连劫狱对象是谁都不清楚。
也不知道老板把他们丢进来是干什么的。
他嗤笑了一声。
……垃圾老板迟早要完。
第33章 番外《三河美穗发烧的故事》
番外:
<三河美穗发烧的故事>
(一)
“我回来——了?”
打开家门,一阵强光使东方仗助眯起了眼睛,花了两秒钟,他才意识到自己正盯着远处刺目的太阳。
晃了晃脑袋,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宽阔的沙滩上——不巧都是,今天出门时他只拿了钱包,没带手机,手上还拎着刚买的退烧药。
什么情况?这是什么鬼地方?
……他怀疑这是具有“传送”能力的替身使者的恶作剧。
“Damn it!”
下一秒,东方仗助听到了一声咬牙切齿的伦敦腔。
疑惑之中,他回头望了过去——
那是一身复古猎装的金发英国人,身材匀称挺拔,面容也很英俊,但一身Norfolk Jacket的派头却和沙滩上清凉的游客格格不入。
他的表情带着警惕与迟疑,他和东方仗助一样——是突然出现在这里的。
“Stand user?”(替身使者?)
二十五岁的东方仗助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平成18年,与警惕心爆棚的迪亚哥不同,他摸了摸鼻尖,率先友善的开了口。
迪亚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观察起了东方仗助的服装打扮。
“你的穿着很奇怪,是东亚人的时尚吗?”
他说的是东方仗助身上的Brunello Cucinelli卫衣和Rick Owens跑鞋。
东方仗助到意识到了什么,看着迪亚哥身上整齐的诺福克猎装,发现他并不在开玩笑,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难道不是……来自二十一世纪吗?”
他一开始以为迪亚哥只是演员或古着派。
迪亚哥沉默了片刻,注视着波西塔诺海岸线的新式建筑和沙滩上穿着四角裤、比基尼的“衣冠不整”的游客,低声国骂了一句:
“bloody hell.”
“我来自1890年。”他皱着眉回答了东方仗助。
“你知道1890年的美利坚大总统法尼·瓦伦泰吗?”
他向东方仗助解释道。
“法尼·瓦伦泰的替身能力叫做D4C,能将人带入平行世界。”
东方仗助张了张嘴。
“可美国历代总统中并没有姓瓦伦泰的人啊?”
虽然远离了学生年代多年,仗助君的历史成绩却还不错,他知道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
“……说明他并没有在你的世界成为总统,你来自我的平行世界。”
迪亚哥摸着下巴,蹲下身碰了碰地面干燥的沙粒,确定了一切并不是幻想,肯定了自己。
“来到这里前,你在做什么?”
他向东方仗助问道。
“我的女友生病了,我刚买了退烧药,我是在打开家门的时候……”仗助回忆了片刻,“突然来到这里的。”
迪亚哥点了点头。
“我的未婚妻在唐宁街工作,今天是工作日,但她发烧了,我帮她请了假。”
——他是在发完电报后来到这里的。
迪亚哥闭上了嘴,发现了他和面前日本人的共同点:他们的伴侣在同一时刻“发热生病”了——而他的Lady可不是什么普通人。
“你的女友叫什么名字?”
他以一种漫不经心的姿态,看似随意的开口问道。
东方仗助眨了眨眼,没有意识到迪亚哥的试探。
“我的女友叫三河美穗……不过等婚后就叫东方美穗啦,怎么样都是很甜的名字,对吧。”
犬系日本男人乐呵呵的咧嘴一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迪亚哥沉默了两秒,告诉自己一切只是平行世界而已。
从交往之初,迪亚哥就绝不允许三河的身边出现除了他之外的“小白脸”,他当然知道三河的身边没有姓东方的外国人。
“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秉承着英国人黑色幽默的风格,迪亚哥微笑着对东方仗助说道:“真巧……我的未婚妻也叫三河美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