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宁:“我跟翟子宸,白纸黑字签了合同。”
“那是你和他的事。”祁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江若宁沉默。
“那你们俩吵架,也是你们的事。”
江若宁低声说道,声音带了些委屈的怒气,“为什么要拉上我。”
任凭她脾气再好,现在这种局面,她也很难控制自己的脾气了。
她甚至感觉自己被耍了。
就像高中时候一样,明明是他们俩斗嘴赌气,却每次都会祸及到她。
凭什么?
她的时间也很宝贵,也不该浪费。
祁迹看了她一眼,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你不会也想跟我吵架吧。”
江若宁冷笑一声,“我跟你吵什么架,没有意义。”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提供解决办法:“你肯定不缺地方住,咱俩没必要在这儿扯。”
祁迹还是那个欠揍的语气,“谁跟你说我有地方住,我都差点流落街头了。”
江若宁:“实在不行,你可以去租别的,我看见对门就正在出租。”
祁迹:“创业呢,穷得很,没钱。”
“你可以去住你家的酒店。”
“创业呢,跟家里闹翻了。”
“你可以投靠你的朋友或者同学。”
“我人缘不好。”
“......”
祁迹明显就是故意跟她对着干。
江若宁看着他那个无赖样子,感觉自己的耐心已经被耗尽了。
她一下从沙发站了起来。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你和翟子宸的态度,以及现在这样的情况,会让我产生不好的联想。”
祁迹抬眼看她,“什么?”
江若宁:“隐瞒你们的关系,跟我签约,然后你住进来。”
“你怀疑这是个套?”祁迹感觉受到了侮辱,“你怀疑我们合起伙来骗你?”
“江若宁,谁给你的信心,你值得我花费这样的心思?”
祁迹整个人坐直了,冷冷盯着她,语气也带着暴躁。
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
江若宁沉默着,没有回话。
突然,他冷哼一声:“你这么说,那我也合理怀疑一下——”
他起身走到江若宁面前,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是不是你对我有想法?然后跟翟子宸那个狗,合起伙来诓我,妄想跟我同一屋檐下吧”
江若宁被反将一军,“……”
祁迹继续笑道,“毕竟你又是偷拍又是跟踪的,贼心明显。”
开始翻旧账了......
她简直觉得头痛,明明是在讨论解决办法,怎么整得跟情侣吵架似的。
江若宁闭眼叹了口气,这么扯下去,三天三夜也解决不了这件事。
她平复下来,“我只是想租个离医院近点的房子,你没必要这么为难我。”
祁迹回道,“我也只是需要个睡觉的地方,你也没必要被害妄想症。”
“......”
江若宁刚想继续说话,被手机铃声打断。
是医院打来的。
她冷静下来,走远一些接起了电话。
一分钟后,她走回来,平静地对祁迹说:“医院有急事,我要去一趟,找时间再说吧。”
祁迹看了她一眼,没回话。
江若宁走到门口,看见自己堆在门外的行李,还没来得及搬进来。
她简直眼前一黑。
这时候电话又催命一样响了起来。
算了,反正都是衣服和生活用品,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楼道也有监控。
这情况,没心思管行李了。
江若宁走进电梯,离开这个混乱的现场。
第7章 美男出浴
深夜十一点。
协助教授做完一个三个多小时的颌骨骨折手术,江若宁一身疲惫地走出医院大门。
她点开手机app,叫了台车。
屏幕上显示全程只需14分钟。
不知怎的,江若宁突然松了口气。
她今天上午忙着收拾行李,下午扛着一大堆东西搬家,晚上又被紧急叫来医院加班。
满满当当的行程,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精神和力气。
要是还要塞车一个多小时才回到关一瑶家,估计她能立刻栽倒,直接送进医院太平间算了。
住得近,还是很有好处的。
江若宁挂念着自己扔在门口的几件行李,匆忙赶回云和花园。
一出电梯,江若宁内心一紧。
眼前楼道空荡荡的。
行李不翼而飞。
今天真的是字面意义的倒霉到家了啊......
她赶紧掏出钥匙,打算先进家门,然后打电话找物业调监控。
屋里的灯是亮着的,但客厅没人。
她的两个行李箱,外加几大箱书和杂物,全都一股脑儿地堆在饭桌旁边......
江若宁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东西应该是祁迹帮她搬进来的。
这是突然良心发现了?
江若走到几个房间分别看了看,不见他人影。
不过主卧右手边的房间,已经摆满了祁迹的东西。
床品铺得很随意,被子卷成一团扔在角落,连叠都不叠,书桌上摆了一些电子设备,行李箱是打开的,凌乱地放着一堆衣服,估计是还没来得及挂出来。
这活干的,还真是娇气贵公子啊......
虽然摆放有些随意,但看这样子就是要住下来了。
江若宁叹了口气。
看他这态度,怕是很难再沟通让他搬出去了。
她想了想,拿出手机打算给关一瑶发微信。
再蹭住一阵子吧。
好巧不巧,屏幕上弹出几条来自关一瑶的微信。
【呜呜呜,不好意思今天太忙,没去帮你搬家。】
【我妈和我弟刚到云城啦,说叫你明天晚上来家吃饭。】
【今天搬家怎么样,顺利吗? 】
江若宁垂下眼。
人家妈妈和弟弟都来了,自己再去打扰也不合适。
走投无路了。
这四个字怎么总喜欢出现在她的人生中。
她给关一瑶回了句,【还行,明晚吃饭再说吧~ 】
脑子乱糟糟地,她呆呆地走回客厅。
看着那堆行李,沉默地思考了几分钟。
最终还是认命了,将行李推向主卧。
由于时间不早了,江若宁没有怎么收拾。
铺好了床之后,从行李箱拿出衣服,快速洗了个澡。
然后就躺到了床上。
她侧躺着,看了一眼房间角落里那几个摊开的行李箱,以及满布房间的散乱杂物。
突然感觉一阵心虚,这跟隔壁那位大少爷,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这事儿真的挺难以想象的。
八年了,她和祁迹没有任何的联络。
现在,居然住在一个房子里了。
这件事情好像也不能归结为缘分,毕竟两个人都非常地不情不愿。
祁迹愿意在这儿住,多半也是为了气她。
就像高中的时候,学校里他俩的绯闻都传到翻天了。
江若宁看着他就想躲。
祁迹还是不避嫌,甚至估计凑到身边逗她。
他从来就是个喜欢跟全世界唱反调的人。
那时候,所有人都说,祁迹喜欢她。
流言听多了,江若宁也曾少女怀春,有过心动和欣喜。
只不过现在,她已经是个清醒的大人了。
这么多年了,哪还有人会记得那些青春懵懂的少年情感。
她也非常肯定,她和祁迹之间,肯定不会有什么合租室友之外的情感和联系,能和平相处就很不错了。
江若宁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越想越困。
昏昏沉沉快要睡着的时候,脑子又感觉突然被刺了一下,清醒过来。
好像没有锁门。
果然,来到新房子的第一晚,她肯定是睡不安稳的。
这是她从高中就有的坏毛病,认床认环境。
江若宁撑着身子爬起来,出客厅检查了门锁和阳台门,都关得好好的。
进了自己房间,又将门窗重新上锁。
这才觉得放心,躺回床上。
身体和脑子都疲累到极致了,江若宁感觉身体很重,神志越来越迷糊。
在即将睡着的那一刻,突然听到了外面一声不轻不重的关门声。
她差点又被惊醒,但脑子好像迷迷糊糊地知道,开门的人应该是祁迹。
那不用怕了。
她也没有力气再管了,就这样安心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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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若宁昨晚离奇地睡得很好。
一觉醒来,满血复活。
主卧有个独立卫生间,对她来说还挺方便。
她洗漱之后,还很有心情地画了个淡妆,然后准备出门上班。
江若宁一打开门,看到祁迹正站在卫生间门口。
他侧身站着,穿了身灰色家居服,整个人显得瘦修长,手臂的肌肉线条明显,清爽又有力量感。
空气中隐约有沐浴露味道,看样子刚洗完澡。
他头发湿漉漉的,水珠从他头发滑落,滑过鼻尖的痣,经到修长的脖颈,最后消失在胸前的衣服里。
江若宁脑子里莫名出现四个字:美男出浴。
什么乱七八糟的......
都是被关一瑶毒害的。
祁迹也注意到了他,抬眼随意地瞥了她一下,便收回视线。
继续擦他的头发。
江若宁此刻很为难。
他就站在过道中间,要出去就肯定会经过他,要是不打招呼无视他,好像显得自己很没有修养。
要是跟他打招呼说声早上好,他俩好像又不是这种见到面需要客气的关系。
在她正纠结的时候,对面轻飘飘传来一句。
“再看,就要沉迷了。”
江若宁还没反应过来。
对方又补了一句。
“看来男孩子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
语气还带了点儿无奈。
江若宁:“......”
她还在着急想着怎么反驳。
祁迹已经走了过来,一副受害者姿态。
停在她面前,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揶揄眼神看了她一眼。
然后左拐进了自己房间。
砰”地一声关上门。
湿着的头发还很不懂事地掉了几颗水珠到她手上。
......
江若宁无言以对,感觉有一股气噎在心口出不来。
他的自恋,比起高中的时候,真的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他一眼就能被曲解成这样,要是亲他一口,还不知道他能脑补出什么东西呢……
她突然又觉得哪里不对。
有病吧,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亲他!
一大早的,真是乱了套了。
江若宁稳了稳自己的情绪,用力将手上那几滴水珠甩掉。
然后出了门。
今天时间宽松,江若宁悠闲地搭地铁去上班。
挤是挤了点,但总比塞在路上一动不动的好。
从出门到医院,用了不到半个小时。
江若宁再次感叹,这房子真是租得值得,就是室友难搞了点......
回到科室,换上白大褂,她正准备去诊室上岗的时候。
护士长捧着一束花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科室的医生和护士们。
同事们笑容满面。
“江医生,恭喜你转正啦,以后一起并肩战斗啊。”
江若宁受宠若惊,赶紧一一道谢。
她在云城医院这几个月里,确实受到了很多的照顾和鼓励。
她所接触到的同事和教授们,都是专业能力超强,为人又谦虚有礼的人。
牙科在医学中,并不是那种时刻经历生死一线的科类,但也有着治病救人,为人减少痛苦的神圣意义。
尽管她当初选择这个专业的初衷,并不是那么高尚和纯粹。
但慢慢地,她也找到了穿上这身白大褂的意义,也有自己想要追求的专业技术和层次。
而能够有这样的工作和学习氛围,实在是可遇不可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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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医院饭堂。
江若宁打了饭刚坐下。
“你好,这儿有人吗?”
江若宁抬头,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小伙子,大大的眼睛,笑容昂扬,一看这精神头,就知道是来医院实习的大学生。
她笑笑,“没人,坐吧。”
小伙子立刻高兴地坐下,开口就来了一句,“江医生,恭喜你通过试用期,转正成功了。”
江若宁愣了一下,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他,然后赶紧礼貌道谢,“谢谢啊,你怎么知道的?”
“急诊小刘告诉我的,”小伙子一脸殷切地看着她,“江医生,你还记得我吗?”
江若宁眨眨眼睛,送到嘴边的饭不知道是吃好还是不吃好。
她放下了饭勺,避重就轻地回了一句,“你......应该是新来的吧?......”
“对!原来你还记得啊!”小伙兴奋地开始自我介绍,“我叫许越,急诊的实习医生,刚来这儿一个月,有一天晚上,我协助你处理过病人的!”
“哪天晚上?”
“你穿旗袍的那天晚上!”
江若宁想起来了,她重遇祁迹的那天晚上。
她接了电话赶到医院,接手了一个严重车祸撞到满口牙都碎了的病患。
病人张着血盆大口喊救命,她根本没时间换掉那身麻烦的旗袍,随手扯了件大白褂就上阵。
那天情况紧急,很多医生护士都围在一起处理伤势,对于这位许医生,江若宁是没什么印象的。
“那天你真的太酷了,一进门就扔掉了高跟鞋,头发一扎,干净利落,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飒,又这么漂亮的......”
听着别人当面这么夸自己,江若宁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她打断许越的话,“你今年读大几啊?”
许越的话题成功被她带跑偏,“大五,急诊医学专业。”
“在哪个学校啊?”江若宁边吃边跟他闲聊。
“京州医科大学。”
“我也是这个学校的。”
“真的,好巧!”许越光顾着说话,一口饭都没吃,“那我得叫你一声师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