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冬日妄想——六月清竹【完结】
时间:2023-07-10 14:45:07

  浮夸的演技把高兰气得够呛,就连那笑也维持不住了。但看见她那垮下去的脸时,覃舒沅却又由衷地笑出了声。
  作为长辈的她面对晚辈的言语讥讽,多少心里面子都有些过不去,她捏紧了揣在衣袖里的手,但脸上还是硬挤出了一个有些牵强的微笑,咬着牙拉着音道:“越鸣怎么会不把你当姐姐呢,他可尊敬你了。”
  这话说的在厨房里的张姨都觉得虚伪,覃舒沅微微点了点头,她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是吗?我暂时还看不出来。那剩下的这几天,我希望能看到越鸣对我尊重咯。”
  高兰那新做的指甲几乎要被掰断,但脸上还是得维持着笑,笑得勉强,笑得几乎要压不住心中的怒气。
  她咬着后槽牙发出了声音道:“当然了,会让你看到的。越鸣上学要迟到了,我先送他去学校。”
  “嗯,去吧。”覃舒沅轻飘飘的撂下这句话,仿佛没看见高兰那要吃人般的神情,接着便又悠哉游哉地吃起了她的早餐。
  看着高兰气急败坏离开家的样子,覃舒沅突然觉得今天不仅天气好,她心情也好。
  诺大的饭桌上突然就剩下她一个人在吃着早饭了,慢悠悠地舀着粥时,突然放在口袋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然后滑向了接听键:“喂李叔,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李叔有些焦急的声音:“大小姐,我已经到了贺先生家门口了。但是我按了几下门铃都没人开门,这是不是贺先生不在家啊?”
  “不在家?”覃舒沅看了眼时间,早上七点多不在家还能在哪,于是她又说道,“李叔你继续按,按到他开门为止。”
  李叔的声音好像有些为难:“可是......如果打扰到贺先生休息的话,他会不会生气啊?”
  勺子在粥里画着圈圈,眼里尽是玩味:“不用担心,他怎么会生气呢?我马上就要和贺先生结婚了,那我想送个礼物给我的未婚夫,这应该不过分吧。而且四舍五入下,贺先生的家就是我的家了。你送东西去我家,我都不生气,他有什么好生气的,你就尽管按吧。”
  覃舒沅眉眼弯弯笑得格外开心,她就是想报复一下贺妄衍,谁叫他昨天欺负她来着。
  李叔听见覃舒沅都这样说了,他也没理由再推辞,于是边打着电话边伸手按着门铃。这门铃按了大概有一分钟,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贺妄衍顶着凌乱的头发,裸着上半身神色不悦的出现在了门口,他双眸冷冷一眯,似乎透着杀气看着眼前的那人。
  “你是谁?”贺妄衍的语气透着冰碴子,大清早被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按了将近一分钟的门铃,他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李叔从业多年,虽在覃家也算见过世面,但看着眼前一个个子一米九的壮汉透着杀气在质问自己,他还是不由得感到一股寒颤。他甚至忘记了自己还在和覃舒沅通着电话,将手机揣回兜里,紧接着拿起放在墙边的那幅画递到了贺妄衍的面前,强装镇定道:“贺、贺先生,这是覃小姐让我送给你的礼物。”
  “礼物?”贺妄衍疑惑地接过,看着手中那个被牛皮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依稀能猜到是一幅画。
  他耐着性子接过,随后垂眸看向了李叔,问道:“还有事吗?”
  “没、没事了!我先走了贺先生。”李叔迅速回答道,并且一转身溜烟似的跑了。
  看了眼李叔的背影,贺妄衍立即关了门。他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了桌上,接着撕开外边的包装纸,里边显露出来的赫然就是一幅画。
  他双眸微眯,暗觉这画似乎有点奇怪,他单手拿着画走到了阳台,举着画放在了太阳光底下细细看着。这画画得实在抽象,五彩斑斓的颜色堆积在一块,难以分辨形状。他左右转动了一下,忽然眸光一闪,定格在了一个角度。
  那竟是一只狗,咧着大嘴在雪地上......踩树枝?
第8章 第 8 章
  ◎毕竟我俩也没那么熟◎
  难得的大晴天,这太阳照在身上也不刺眼,暖洋洋的正正好好。
  今天是周末,在城南那边有一个艺术展,覃舒沅受邀在那边展出自己的画作。像昨晚那样的天气,让她实在是担忧了好久,害怕雨天会浸湿画布,那这展可就难办了。幸好络城这天变得快,这雨下得急,但是也停得及。抬手挡在眼前望了眼天,心情没来由感到大好。
  艺术展定在了上午的九点,覃舒沅在吃完早餐化好妆后已经是八点多了,但好在那地方离得近,覃舒沅开车到那地方的时候,时间掐的刚刚好。
  她踩着高跟鞋穿着一条兰苕色的旗袍,及腰的长发用发簪随意盘起,外披着一件白色外套,整个人显得温婉而娴雅。极淡的妆将她衬托得清冷不沾烟火,那兰苕色的旗袍将她原就白皙的肌肤衬显得更加肤如凝脂。
  艺术展在九点准时开放,此时园内已经聚集了许多来观展的人。她沿着小路一直走到了布展的展厅内,一路上,她姣好的面容引得许多人的伫立观看。就连她刚一踏进展厅内,前来观赏画作的人们都将目光移到了她的身上。
  刚从后边休息室内走出来的周宜年,一眼便看见了站在门口受人瞩目的覃舒沅。她推了推自己的黑色镜框,将手上的文件塞到了一旁的助理手上,然后赶紧小跑了过去。
  她一把拉住覃舒沅的胳膊,一边往里拽,一边在她耳边低语道:“你到底是让人来欣赏的才华还是让人来欣赏你的容貌的,你还敢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还想不想让人好好欣赏你的画了。还有,你下次随便穿件衣服来就行,最好穿你那沾满颜料的白T恤。这样既不会吸引走别人的目光,也会让人觉得你是一个爱钻研画作的好画师。”
  周宜年将她连拖带拽地拉进了休息室,幸好覃舒沅今天穿的不是细高跟,否则定摔倒在这展厅里。
  被拖着快走了好一段路,覃舒沅轻拍了拍胸口,缓了会气,对于周宜年对她的控诉她实在是感到冤枉:“不是你让我穿得符合画展主题的嘛,所以我才穿的这身衣服。”
  这次的画展主题是《春色江南》,所以画作以小桥流水,烟火人家为主,而江南又是温婉恬静的代名词,所以覃舒沅才特意选的旗袍,兰苕色也符合春色的主题,她并不明白自己这是哪错了。
  看着覃舒沅一脸无辜的模样,周宜年也是欲言又止。周宜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她这张脸即使穿着块破布也是好看的。之前周宜年就曾经逗趣过覃舒沅,说她即使有一天在路边当乞丐,凭着她这张脸不出两天也会上新闻,新闻标题周宜年都替她想好了,就叫《震惊!络城某街头惊现最美乞丐!》。
  周宜年深吸一气,接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没事,我就是想告诉你,长得太美会让人忽视点你的才华。”
  覃舒沅恍然,瞬间明白了周宜年话里的意思。紧接着她用手指将耳边的碎发轻撩到了脑后,故作浮夸地叹声道:“这年头,难道连美貌也是一种过错吗?”
  周宜年:“......”
  要不是她认识了覃舒沅二十几年,此时此刻的她绝对会认为覃舒沅是在赤裸裸的炫耀。
  周宜年转身到休息座上端来了一杯冰美式递给了覃舒沅,接着与她并排站着,一同透过那点缝隙看向了外边的展厅,问道:“感觉怎么样啊覃小姐,这次的布展还算满意吧。”
  周宜年是这场艺术展的主要负责人,覃舒沅有很大一部分展都是经由周宜年一手操办的。所以在布展策划这一方面,覃舒沅基本上没有操过任何的心,毕竟她是百分百信任周宜年的。
  她接过冰美式一连喝了好几口,即使展厅内开着冷气,但是那带着冰碴子的咖啡进入到胃里的时候,还是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冰爽的刺激感让她困顿的早晨醒了几分,接着她才慢悠悠地回答道:“我永远相信周小姐你的审美和工作能力,在这一方面,我从来就没有质疑过。”
  即使明知道覃舒沅是故意说的官方,但这夸奖的话论谁听了都觉得高兴。周宜年瞬间感到心情大好,还十分客气地对她说道:“今天想喝几杯冰美式都可以,绝对管够!”
  覃舒沅转头看着周宜年一脸得瑟的小模样,在心底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这咖啡我喝一杯就够了,我可不想在这大冬天把自己冻成大冰雕。”
  周宜年一听这话,突然颇感兴趣地转过了头,一脸欣赏地说道:“这主意不错啊,这多艺术啊。不过可惜了,啧,冰雕这方案不符合我们《春色江南》的主题,否则还真可以试试。”
  覃舒沅拿着她的冰美式默默退后了一步,看着周宜年这执行能力超强的工作狂,这会要是突然换了个与冬天相关的主题的话,说不定周宜年还真的会抓她去门口当冰雕展览。
  “沅沅,这不是你那大伯母的亲戚吗?叫什么......”
  周宜年眼睛突然盯着前边的一个人,覃舒沅转过头顺着她的方向望去,透过缝隙那处正好看见了周宜年口中所说那人。她定眸看了一会,随后说道:“叫王立鹏。”
  周宜年:“对对对,就叫王立鹏。嘶,但他来你的展干嘛?你邀请他来的?”
  王立鹏是高兰姐姐的儿子,覃舒沅只见过他两次,说起来也带着那么点拐了几十道弯的亲戚关系。她对于王立鹏了解的不多,只是依稀记得那两次见面的相处过程也没有很愉快就是了。
  覃舒沅摇摇头,语气淡淡地说道:“我可还没无聊到给自己添堵。”
  说罢,覃舒沅将剩下那口冰美式一饮而尽,扔进了垃圾桶。接着推开了那道虚掩着的门,说道:“我看看他去。”
  覃舒沅从门口走了出来,此时的王立鹏正背对着她,双手放在背后,正眯着眼睛欣赏着她的画作。她缓缓走到了他的身后,先是抬眸看了眼自己的画,接着她突然开口道:“我画的还好吗?”
  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来,把王立鹏着实吓了一跳。估计是真的被吓着了,他没忍住惊呼了一声,就连戴着的眼镜也被他那夸张的动作给拨弄到了地上,一时间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引得了在场的许多人回头观望。
  覃舒沅也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心,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王立鹏瞬间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忙弯腰将自己的眼睛捡起,向一旁的覃舒沅道歉:“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沅沅你在这里,你这突然说一句话来,把我吓了一跳。”
  “应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你不用说对不起。”覃舒沅依旧神情微漠,连刚刚那丝不耐的神色都收了起来,接着又说道,“要不你还是叫我覃舒沅吧,叫沅沅显得太亲密,毕竟我俩也没那么熟。”
  覃舒沅这人长相本就偏向于清冷那挂,再加上她语气中又带着刻意的疏离,让比她还要年长几岁的王立鹏都感到气场所带来的压力。
  王立鹏有些尴尬地笑了几声,伸手挠了挠头,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我以为凭我们俩的关系,不需要叫的那么生分。”
  双眸微微一眯,眸底闪过一丝意外。覃舒沅有些震惊地挑了挑眉,抬头看向他说道:“我俩......什么关系?”
  “你不是管我小姨叫做大伯母吗?这我俩的关系还不亲近啊!”王立鹏说的理所当然,他沉浸在自己的理解里,完全没有察觉到覃舒沅的表情变化。
  覃舒沅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她低嗯了一声,不想做过多的解释。接着随意敷衍了句:“你说是就是吧。”
  见着覃舒沅终于承认,王立鹏的眼睛里一下子冒出了亮光。他的指关节推了一下眼镜框,还整理了一下他身上穿着的衣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那沅沅,我能请你吃顿饭吗?我有些事情想请你帮下忙。”
  覃舒沅抬眸看了他一眼:“有什么事情你现在就说吧。”
  他来回张望了一下四周,紧接着上前了半步,压低声音道:“我想让你帮我办个摄影展。”
第9章 第 9 章
  ◎请问贺先生,这本书哪合适我了?◎
  “摄影展?”
  王立鹏整个人显得有些兴奋,谈及自己的爱好时,他的眼睛冒着亮光:“对的,我从小就很喜欢摄影,我也拍过了很多的作品。但是由于一直没有人脉,也没有渠道去给自己办一个像样的展。但我前几天听到小姨说你今天会在这里办展,她让我来找你,说你一定会帮我这个忙的。”
  她扬起眉毛感到震惊:“什么?”
  以高兰对她的了解,高兰绝对很清楚她是绝对不会帮这个莫名的忙的。覃舒沅起初还以为是高兰想给她添堵,但很快她又意识到不对劲。在覃家生意遇到危机的关键时刻,高兰不至于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找她麻烦。覃舒沅很快冷静下来,她仔细观察了一下王立鹏的穿衣打扮,发现他不仅穿着朴素,而且脸颊消瘦,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的模样。
  于是她没有急着回答,而是问道:“这事情你为什么不去找高兰帮忙?对于她来讲,想给你办个展的话,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王立鹏这会低着头,神情有些不太自然:“小姨她平时很忙,我很少能见到她。”
  果然如覃舒沅所料,高兰并非想给她添堵,而是她压根就在敷衍王立鹏。想到此处,覃舒沅忽然弯唇一笑,笑得格外温柔:“怎么会呢?大伯母经常在我耳边念叨你,还说这几天想接你们到家里玩一趟呢。这样吧,既然大伯母她忙,那我这个做晚辈的,就替她做完成这个心愿。你明天中午就去家里找她,顺便和她提办展的事情,她一定会答应的。”
  王立鹏的脸颊高兴得有些发红,他抑制不住的笑,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处了,连语调似乎都变得轻快:“那真的太感谢你了,那我明天就去拜访小姨,请她帮我这个忙!”
  覃舒沅嫣然一笑,好似比他还要高兴几分:“别客气,我只是顺便帮我大伯母一个忙罢了。我还有事,就不陪你逛了啊。”
  王立鹏连点了好几下头,说道:“好好好,你去忙吧,我自己逛就行!”
  覃舒沅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到了休息室,嘴角是隐隐的笑意。还走到了周宜年跟前拿了一杯还没喝过的冰拿铁,熟练地拆掉吸管插了进去,接着便喝了起来。这出去和进来时完全是两幅面孔,覃舒沅这表情变化看得在一旁疯狂敲着键盘的周宜年一脸懵,手指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你和他聊了什么?怎么那么高兴?”周宜年单手搭在椅背上,好奇地问道。
  覃舒沅挪了一旁的凳子到周宜年的对面,坐下来时心情仍旧很好:“也没什么,就是帮了他一个小忙罢了。”
  覃舒沅这笑容很明显的不怀好意,周宜年也知道绝不会像她口中所说的那么简单,毕竟她这人是最讨厌麻烦的了,更不用说给一个只见了几次面的人帮忙。
  周宜年还有一大堆工作要处理,也没再多问。而是在堆满了各种文件的凌乱桌面上翻找出了一张有些皱巴成一团的纸张,塞到了覃舒沅的手里。覃舒沅垂眸看着那团皱皱巴巴的纸,蹙了蹙眉,不太确信地问道:“这是......垃圾?”
  周宜年:“......”
  她一把夺过那张纸,将那没有一点空隙的桌面硬是腾出了一块空地,接着用手掌用力抚平那张纸上的皱痕,纸张上赫然显现出了一些手写的字。周宜年解释道:“这才不是什么垃圾,这是待会来访问你的记者可能会问到的一些问题,我特意记了下来,让你好提前做回答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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