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和三房那对贱人计较什么，长得再好看不过是你祖父庶出儿子生的玩意儿，越不过我们的。”王氏一提到这，心情都好了不少。
“不行，我就要计较，娘，你看那七娘头上戴的那些簪子，随便拿下来一个都要比我一头的首饰加起来要好，你也帮我弄几个那样的簪子呀。”李楚娴见她娘心情好了些，抱住她娘手臂开始卖惨撒娇。
“你别和我说这些，去和你爹要，要不是你爹没用，我们娘俩至于过得这么穷酸。”王氏说到这些就冒火，嗓门都高了几分。
李楚娴见她娘这样，估计簪子的事情是没戏了，一下子松开王氏手臂，嘴撅得能挂油瓶。
说到李家二爷，他堪称李家最没用的男人，官职还没有一直惨遭打压的楚仪他爹高，这事得回到他三四岁时，归德大将军正好在外打仗，没时间教养。
老太太杜氏觉得大儿子已经被他老子教坏了，整天舞刀弄棒，这个定要好好养得和自己亲近些，结果杜老太太这个伟大的母亲就亲手创造了一个大龄妈宝男。
李二爷至今保持着闯祸找母亲的习惯，归德大将军李老爷子都没眼看他。没本事，没主见，对一个男人来说已经是非常灾难的事，李二爷还有一个致命缺点好色。
二房的共有二子三女，除了李楚娴是嫡出之外其他都是庶出，凡是小妾多的家庭定是家宅不宁。
就归德大将军多年只有一个安分守己的沈姨娘的情况下，杜老太太早些年还惹出不少事，更何况李二爷姨娘通房一大堆。
王氏对丈夫的怨念经年累月与日俱增，直接变成看到谁过得好都想上去踩两脚，连带着李楚娴都成天喜欢怨天尤人、顾影自怜外加到处找茬。
看京城众女，除了王氏与李楚娴不敢踩的，就没有王氏与李楚娴不想踩的。
“还好今天太子哥哥不在，不然看到李楚仪那狐狸精说不定就相信她了。”李楚娴一边玩着指甲一边可惜。
“三房娘俩惯是会装得可怜，勾的爷们的心都偏了。”王氏面露狰狞，也不知道想起的是什么。
“娘，我的婚事，祖母有没有替我和姑母说好呀。”
“自然是妥当了，你可是你姑母的嫡亲侄女谁都越不过你去，今天皇帝不过是恰巧过来，你姑母可是会一直给你撑腰。”王氏提起得意事头都抬高了些。
二房母女二人唧唧歪歪说个不停，楚仪母女也在忧心。
“浓浓，你今日怎么非要和那些人硬着来，可吓死娘了。”杨氏抱住李楚仪拍拍她。
“就是脾气上来了，不想和她们服软了。”楚仪甜甜笑着，丝毫没有半点受到刚刚的影响。
楚仪不能告诉杨氏，其实上辈子自己也挨了罚，皇帝也是差不多这个时间过去救了自己和母亲的，而且楚仪后来就听说过皇帝早年就暗恋自己母亲，她早就算好了的。
“娘知道你是不想受那帮人的气，但是有的时候服软并不是坏事，尤其是在你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和她们抗衡的时候，千万不要冲动。”
可怜天下父母心，杨氏越说越担心。“那帮人惯会拿权势压人，且又小肚鸡肠，就怕气急了她们狗急跳墙。你二叔家的现在就是过过嘴瘾，要是她们气急了说不定就开始发疯了。”
“母亲，浓浓知道了。”楚仪不想让母亲继续担心乖乖答应杨氏。
要说李家人各怀心事，李皇后在宫里也并不好过，李家众人走后皇帝就坐在她寝宫里喝茶。
她找了几个话题，皇帝只会“嗯，哦，朕知道了”这么几句话让皇后话也说不下去。
皇帝看时间差不多了，打破两人之间可怕的沉默：“太子妃的人选你有安排了吗？”
“臣妾心里已经有些人选了。”皇后听皇帝提及太子婚事可算是有了点精神。
“说来听听。”皇帝翻动手中书页，还是不大关心的态度。
“归德将军家的三娘子。”皇后心中忐忑说出了她与母亲筹谋已久的人选。
“连朕都知道李家三娘子与武安侯世子两情相悦，皇后怎么好横刀夺爱拆散一对有情人，换个吧。”皇帝似乎是早就料到皇后会选择李三娘，早就准备好了应对理由。
“陛下，那都是一帮嘴碎的在外胡乱说的，时勉那孩子是个冷性子，从小到大就只跟妾大哥的儿子要好，楚墨爱怜妹妹总是带着三娘，这才传出了谣言。我听说呀，时勉那孩子最近为了避嫌，连楚墨都不见了。”皇后也不打无准备的仗，早就做好了应对理由。
皇帝仿佛听到了什么趣闻放下了书本难得正眼看皇后：“你听谁说的？可是真的？”
皇后今晚好不容易看到皇帝对什么事表现出强烈的兴趣，露出了点笑容说：“自然是听楚墨那孩子说的，前几日他在宫中当值，羽儿问他时勉这些时日在做什么，结果兄弟二人都是许久未见他了，臣妾这才知道。”皇后一五一十地告诉皇帝，这些倒是不掺假话。
“既然时勉无意李三娘，那就听皇后做主吧，朕相信皇后的眼光，天色不早了安置吧。”说完就径直去了屋里准备睡觉。
皇后有些心酸，做父亲的总是关心表弟家的儿子算什么事，要是陆清辉真的中意三娘，估计根本轮不到她的羽儿，要不是知道皇帝喜欢美女，她还真要以为薛灵仙红杏出墙。
皇帝知道李皇后定会挑中最有利于太子的世家女子，毕竟皇后最关心的就是这个儿子，因此确认太子妃人选是李三娘无疑之后，很快就拟了圣旨。
圣旨颁布当天皇帝派了宰相来宣读圣旨，李家众人穿得齐齐整整跪在那儿去接旨。
当严相读完赐婚的圣旨后，众人皆叩谢圣恩，喜气洋洋开始道贺，当然除了李家二房母女全程黑脸。
“哈哈哈哈哈，母亲你看没看到四姐姐和二婶的脸色，哈哈哈哈哈。”楚仪刚回院子就忍不住要和杨氏分享，捧腹大笑解气得很。
“能看不到嘛，她们母女二人的眼神都能把你三姐姐她们一家戳成筛子了。”杨氏摇头，没有同情却也不笑她们，只是实话实说。
“她们娘俩现在大概早就在房里摔东西了，早几个月前二房就往外放风声说皇后娘娘要选李家四娘子为太子妃，当时京城世家的姑娘们还都在说这回事呢。”楚仪继续和杨氏爆料。
杨氏点点楚仪鼻子说：“要说二房的母女俩心眼确实是多，就是脑子不好，你二叔那个德行，王氏娘家又不显赫，就是你祖父再好，四姑娘自己再好，她也不是首选，况且四姑娘自己就不够看，总是想出头却没出头的本事。”
楚仪吃了块桌上的点心赞同地点点头，很自觉地说：“以后这几天咱们三房的人可得离二房的火药桶们远些，一不小心就被误伤。”
三房这边乐得清闲，二房这里却是冷成了冰窟窿。
李楚娴回到房里气得摔碎了一整套茶具，桃衣哆哆嗦嗦地站在一旁想，四小姐这套茶具要五十两银子呢。
“太子妃的位置应该是我的，太子妃的位置应该是我的。”李楚娴近乎崩溃地在房里呐喊。
“行了吧你，圣旨已经下来了，还能改嘛！”王氏被李楚娴的吼声弄得头疼，不顾形象地朝她大叫。
她这一叫倒是令李楚娴回过神来。
“母亲不是说祖母最喜欢的孙女是我，我一定能做上太子妃的吗，怎么现在又变成了李楚湘这个贱人，她明明长得还没我好看，每天除了作诗就是画画无趣得要命，怎么能比我更讨太子欢心呢。”
李楚娴近乎是歇斯底里地喊出来，这些想法估计她早就埋在心里，一时间失了理智，桃衣在一旁哆嗦的频率越来越高了，四小姐您哪来的自信啊，分点给其他漂亮姑娘们吧。
“哼，我算是看明白了，老太太这招，估计是早就定好了李三娘，拿你去当靶子呢，当年你姑母被定为太子妃之后可是明里暗里受了不少排挤，有一回儿还差点被人掳走，老太太好狠的心。”王氏语气平稳，只是眼睛里不断冒出的杀意让人看出了她的愤怒。
哐当一声，李楚娴因为不敢相信平日疼爱自己的祖母会如此狠心，跌坐在椅子上，安静了老半天。
桃衣在一旁听不到李楚娴动静，还以为四小姐被刚刚的惊天消息吓傻了，悄咪咪一看，打了一个冷颤，活见鬼了。
李楚娴用鬼一般的神情说：“李楚湘我要你没命做上太子妃。”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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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夜会
归德大将军的三孙女被选为太子妃这件事不到一天就传遍了京城。
传到武安侯府的时候，书房里陆清辉竟然只有如释重负之感，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心里头又起了被自己无数次压制下去的念头。
武安侯夫人薛氏就不是这样轻松了，薛氏气的想骂人都因为太激动而被自己口水呛得咳嗽差点儿岔气过去。
今日正好武安侯陆淮安休沐在家，看着薛灵仙因为咳嗽涨红的脸，皱着眉眯着眼默默移开了视线，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偏偏薛氏余光瞥见了武安侯的动作，更是生气：“陆淮安，你儿子被人耍了，你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全京城的人都说归德将军府要与武安侯府结亲，现在人家去做了太子妃，他们家是皇后娘家这些事情他们能不知道吗！”
武安侯从年轻时起就不爱搭理薛灵仙，如今薛氏生气的理由他明白，可他也不在乎。
“你贪图人家富贵，就该知道富贵险中求，输赢都是手段不如人。”陆淮安说这话时面上倒是带了揶揄的笑，冷冰冰的男人因戏弄些显出些邪魅的俊美，陆清辉的好相貌皆来自于他。
“你、你、你不为儿子筹谋，我还要，那是我的儿子。”薛氏看陆淮安嘲笑的样子心中伤心泛酸，无力再生气。
“你决定的时勉喜欢吗？”陆淮安斜着看薛氏一眼，大概是亏心事做多了，薛氏的怒火变成了心虚，她想到了之前的很多事。
“你已经毁了我，就别再去毁了时勉的生活。”陆淮安的声音低沉干净，听上去不带什么情绪，却砸进了薛氏的脑子里，到处乱撞，撞得她脑子疼。
陆清辉进来时候就听到陆淮安的这句话，他有些愣住，父亲鲜少关心过自己，今日他和母亲说得这番话又是什么意思。
屋里的陆淮安大概是无意和薛氏继续争执，起身走出院子，见到陆清辉同样是一怔，不知道儿子站在这儿多久了。
“父亲。”陆清辉恭敬行礼，对于父亲，他一向尊敬。
陆淮安本不想干预陆清辉婚事，今日见他忽然觉得和年轻时候的自己很像，到底是自己生的。
“现在有空就和我去趟书房。”陆淮安说得有些僵硬。
“是。”陆清辉乖乖跟在父亲身后。
二人一同在陆淮安的书房坐着，“你对李三娘子为太子妃一事有什么看法吗？”陆淮安与儿子从不拐弯抹角，如今也是开门见山直接问他想法。
“太子殿下的婚事是陛下与皇后娘娘决定的，儿子没有什么看法。”陆清辉语气如常，表情也未有一丝情绪变动。
“你我父子，有些事为父也就直说了，你母亲是极重视门户的人，李三娘不行了，她也会很快找到下家，你也
不小了，若有喜欢的姑娘，我去帮你提亲，若是没有喜欢的，也别随便听你母亲瞎安排，她只喜欢和她自己像的女子，娶回来害人害己。”
陆淮安也是武将说话一向直接，陆清辉第一次听他替自己分析终身大事，他如此严肃又一针见血指出自己目前困境，竟然觉得有些好笑。
“父亲，若是我想娶的女子家中父亲官职不高，母亲也是小门小户呢？”陆清辉心中微动，终是说出所想。
陆淮安抬眸看他，因肤色白而极明显的红晕浮在脸上，陆淮安秒懂他这人称京城第一美男子的儿子有心上人了。
“若是那姑娘人品好又真心爱慕你，何必一味在乎门第，武安侯府还没落魄到要牺牲世子的婚姻去求富贵的地步，还是你对自己的本事不自信。”说到最后自己都微微笑了笑。
陆淮安觉得儿子是被薛氏有些带偏了，姻亲关系有时候的确会是助力，可也能变成束缚，他与薛氏因女人的一己私利被迫结为夫妻，成亲后日子也不好过，还不如不成亲。
陆清辉听陆淮安的意思就是应允，连忙从座位上站起，向陆淮安行了礼：“多谢父亲成全，儿子心仪的女子是归德将军府三房的女儿，李小七娘，李楚仪。”陆清辉在鞠躬，头放得很低，他还不好意思让父亲见到他抑制不住的嘴角。
“又是归德大将军府上的人。”陆淮安说这话时尾音有些上扬，让陆清辉以为他这是觉得楚仪不能选。
“父亲放心，归德将军府三房人心思单纯且与大房不熟，他们一定不知道那头打的算盘。”陆清辉连忙补救，生怕父亲会对李家三房有成见。
陆淮安知道儿子是误会自己的想法，笑他着急：“你父亲尚未糊涂，我是在想你母亲本意是要定李三，结果被人耍了，再要一个助力不如李三的李小七，只怕她要使绊子。”
“只要父亲同意母亲掀不起什么风浪。”陆清辉摸了摸鼻子。
“娶到手是一回事，成亲后过日子又是一回事，你母亲爱折磨人你是知道的，往日里瞧你挺听你母亲话，要是真有事，你护得住吗？”陆淮安也算是把自己关于婚姻的感悟提前先交给儿子了。
“护得住。”陆清辉语气坚定。
陆淮安见他一脸坚定，心想夫妻之事还是要亲身经历才能慢慢体会，他能做得就是尽量防止薛氏作妖，幸好他年纪还不大，身体也硬朗。“既然你有心，那我就找个日子帮你去提亲。”
陆清辉走出父亲书房的时候脚下生风，顿觉朗朗乾坤大，竟然无法容下他的欢喜。
只想冲到归德将军府上抱住那人狠狠亲个几下才好。
陆清辉太过兴奋，到了晚上怎么也挨不住就跑到归德侯府了，临走前还特地打扮了一番，不过衣柜里就那么几种衣服，只恨自己没有几件花里胡哨的袍子。
楚仪爱睡觉，今日也是早早熄了灯安置，她睡眠很好，所以一般动静她不会醒，陆清辉有轻功在身，走起路来更是几乎没有声音。
捏捏楚仪脸蛋，楚仪被弄醒，刚要大喊，被人捂住嘴忍住没叫出声来。
楚仪没想到这人还会再来，吓得裹紧被子往后退，凶巴巴瞪着陆清辉：“我竟然不知陆世子是喜欢夜闯女子闺房之人。”
“七娘，你竟然生气也是极美的。”陆清辉仿佛没听见楚仪骂他，驴头不对马嘴地回着。
楚仪知道这人今天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她恨自己没本事，重回一回面对他竟然也还是拿捏不住，想想更是生气，就要拿话刺他。
“怎么，我三姐姐刚被定为太子妃你就来找我了，你倒是好大的脸。”
陆清辉经过前几日反省，知道楚仪心里有气是应当的，自己本也不应该来的。
“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是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他说得极温柔带着些商量的口气。
“七娘，我自幼被父亲不喜，只有我母亲一人真心爱我，所以我不愿意让我母亲伤心，有些事情即便我不喜欢可是我母亲要是让我做，我大部分时候是不会违背她的。”陆清辉说着说着垂下了眼眸，好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