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肆把钱包递给莫丽，笑着道：“明年，明年就带她到咱家过年。”
母子俩说着话，却是都没有发现李小曼和谷正青脸上的表情变化。
莫丽接过钱包仔细看了看照片，越看越觉得似乎在哪见过这个女孩。
第二天一早莫丽就拿着一张旧照片开始敲顾肆的门。
顾肆被吵得不行了，开门问她：“怎么啦，老妈。”
“儿子，简末是不是钢琴弹的很好啊。”莫丽举着照片问她。
顾肆迷迷糊糊的摆了摆手：“我没看过她弹钢琴啊。”
“怎么会，她小时候钢琴弹得很好的，你看这张照片，这是我和之前一届少年钢琴大赛的冠军的合影。”莫丽说着指了指照片上的女孩，“这个冠军小姑娘是简末没错吧！我昨天晚上看了你那张照片就觉得眼熟，结果就翻到了这张照片。”
顾肆终于清醒了一点，他揉了揉眼睛，看清了莫丽手上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确实是简末无疑。
“您说这是简末小时候弹钢琴得奖的照片？”顾肆从莫丽手里拿过照片问道。
“是啊，这姑娘长大了变化还挺大的，比小时候瘦了很多，昨天晚上我看见照片就觉得眼熟了。”莫丽说着又问道：“她现在真的不弹钢琴了吗？当初比赛的时候我觉得她很有天赋的，现在怎么不弹了呢？”
顾肆摇摇头，他真的从来没见过简末弹琴，甚至当初自己拉着她一起听莫丽弹奏的钢琴曲时，她也从未提过自己会谈钢琴的事，脑中突然闪过当初自己提到简末用左手写字的场景。
他记得那时候，那时候简末说不是天生的，对啊她不是天生的左撇子，那又为什么突然开始用左手写字，左手画画了呢，又为什么没再弹钢琴了呢？
第66章 右手
顾肆一直拿着照片看了很久，照片里的简末穿着白色的公主裙，还戴了一顶可爱的小皇冠，拿着奖杯冲着镜头笑得很开心。
那时候的她看起来宛如一个高贵可爱的小公主，可是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是右手受伤了吗？所以迫不得已放弃了钢琴，顾肆忍不住想。
过完年寒假也很快结束了，简末特地提前了几天回学校。
下午3点多钟，顾肆在高铁站出站口对面的肯德基里坐着，一边吃薯条一边和简末在微信上聊天，看到她发来的“我出来了”几个字，顾肆放下手里的薯条，拿起提前就打包好的汉堡走出了店门。
简末拖着黑色的行李箱在出站口四处扭头寻找着，看见顾肆迎面走来，心里一暖，还没来得及喊他，顾肆却手臂一伸将她搂住了，在她脸上浅浅吻了一口，笑道：“想你了。”
简末被他亲得耳朵有些发热，有些拘谨地把顾肆推远了一点，四处看了看，才抬眸看着他。
简末戴着围巾，大半张脸都裹在柔软的棉料里，露出的小半张脸又白又好看，浅色的眼睛向上盯着他，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简末笑了笑，开口道：“我也是。”
顾肆接过简末的行李箱往前走，没有直接回学校，顾肆带着简末去了另外的地方。
下车的时候，简末有些好奇的问他：“不回学校吗？这里是……”
“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顾肆伸手牵住她，笑着说道。
简末：“嗯。”
顾肆带着简末一路上了电梯，在9楼的时候出了电梯，两人最后在901号的门口停下。
顾肆输了密码拉着简末进去。
简末似乎还没明白过来，一头雾水的看着顾肆。
“之前和任让他们一起租的那个公寓房租到期了，我自己重新找了一个房子。”
拉着简末在沙发上坐下顾肆继续道：“这公寓位置很好的，附近有几条地铁公交线，离学校也近。”
“哦”简末呆呆的应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了，不说话。”顾肆笑着问她，“要不要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啊？”
“啊？”简末看着他一脸的震惊，“我……我们……”
“怎么还结巴了？”顾肆伸手揉她的脑袋，“你不愿意就算了，不过呢，你平时要赶稿子，看书的时候可以来这啊，清净。”
简末愣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
顾肆松了口气，带她去参观房间，主卧是简约现代的灰蓝色风格装潢。
她先是看到桌上摆着的还是之前公寓的那两台电脑。
再看到床头柜上林卉上次给他们两个照的合照，左边的墙壁上挂着画是那天的画家送的，顾肆找了画框裱起来，躺在床上一翻身一转头就能看见。
简末正看着，一扭头却发现顾肆把自己的行李箱放在了床边。
简末：“……顾肆，这不是你的房间吗?
“是啊。”顾肆微微笑道，“也是你的房间啊。”
简末微微瞪大了眼睛，她的眼睛看向别处，又有些仓促地看了回来，最后才抿了抿嘴唇，声音里带着些微不可闻的紧张：“我又不住这里，而且不是还有别的房间吗？”
“好了，逗你呢，这个房间采光好，开学前你先住这好不好。”顾肆二话不说低头在简末的侧脸上落下了一个吻，跟她商量道：“这次我住次卧就行，只是这个房间睡起来可能比较舒服，你睡这个房间好不好。”
简末的脸微微地红了，她往前走了几步，拽住自己的行李箱，“我还是住另一个的房间吧。”
顾肆拉住简末去拖箱子的手，笑着道：“行了行了，这个房间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当然了我自己也是要住的。”
简末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给我准备的?”
顾肆看着她点点头：“要不然为什么单独出来住啊，就是想着偶尔放假不住宿舍，出来住也能住的舒服嘛。”
简末看着他说不出话来，她知道顾肆在想什么，无外乎是想让自己觉得在南宜市除了学校还有一个容身之所。
“放心，我保证没经过你同意不会进你房间的。”顾肆见她不说，保证道：“半只脚都不会。”
“……这也是是你的房间，你想进来就进来啊。”简末看着他还是心软了，她不好意思说，支支吾吾半天才吐出这句话来，“也可以一起睡，只要你不……那个……”
顾肆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可以一起睡”这几个字上，一直盯着简末看她，简末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局促，转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却被顾肆一把从背后搂住，脊背就这么靠在他的胸膛上，滚烫得简末一颤。
“简小末……我可不确定自己还能像之前那样克制哦！”顾肆暗暗地呼出一口气，尾音里裹着压抑之后的低沉磁性，“你男朋友现在对自己的自制力不太有信心，怎么办呢？”
简末白皙的肤色一红就异常明显，她挣脱了几下，挣脱不开，只好有些僵硬地站着：“那你还是自己睡吧。”
那天晚上顾肆还是在另一个的房间睡了，本来他都打算去简末被窝里赖一晚上的，可回房间拿东西的时候正好看到简末洗完澡出来，感觉到自己自制力直线下滑。
他和简末说了一声“早点睡”，便自觉地回了次卧。
第二天早晨顾肆一早就起来弄好了早饭，不仅煎了鸡蛋还特意去楼下买了豆浆油条。
做完早餐顾肆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犹豫着要不要开门进去叫她的女朋友起床吃早餐。
最后，顾肆轻轻地转下了门把手。
简末侧身躺在床上，浅浅地呼吸着，头发软软地搭在枕头上，白皙的手臂伸了一条出来，脚尖也露在外面。
并不刺眼的阳光给她蒙上了一层毛茸茸的光晕，顾肆忍不住走过来，弯下腰轻轻拨弄了一下简末的额前的头发，无声的笑了。
随后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视线移向简末伸出被子的右手上，简末的手腕上带着手表，她记得高中时就她就戴着了，他轻碰了一下简末的右手指尖，似乎可以想象这双手曾经弹琴时的模样。
他有太多的疑问和困惑，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向眼前的人求证。
一瞬间突然舍不得将她叫醒了，他想就这么陪着简末，至少似乎此刻的她，睡得安稳，踏实。
然而简末已经醒了，看着眼前的人表情还有些茫然懵懂，她揉了揉沉重的眼睛，一晚上没喝水的嗓子有些干：“怎么了？”
“来叫小懒虫起床了。”顾肆伸手刮了刮简末的鼻梁，一脸的宠溺。
“几点了?”简末迷迷糊糊的开口问他。
顾肆报了时间，又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还困的话吃了早饭再睡，你总不吃早饭对胃不好。”
简末点点头挣扎着坐起来，“我起了，你先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了。”
10分钟后简末就出来了，一声早上好还没说完，顾肆就走过来在她脸上囫囵亲了一口，还像啃肉包子似的轻轻用牙齿咬了咬。
简末本来还残存的一点睡意像被一哄而散，捂着脸神情复杂又脸红地看着顾肆。
只见顾肆神色如常，微笑得体，就是眼睛里似乎带着些如愿以偿的狡黠。
简末问他：“……怎么了？”
“没事，”顾肆面不改色地回答：“我提前吃点早饭。”
“……”简末脸颊红透，一直红到了耳后跟，只想把桌上的油条塞进顾肆嘴里让他别说了。
假期的最后几天两人一直待在一起，顾肆总是会有意无意的观察简末的右手。
他发现简末的右手其实挺正常的，没什么受过伤的痕迹，平时拿东西什么的也完全没事问题，顾肆想着要不这样当初也不会误以为她是左撇子了。
顾肆隐约觉得也许不是因为受伤，导致右手不能用，也许可能简末是从心里就排斥使用右手。
因为那天简末画图的时候，顾肆看见她下意识的用右手拿起了画笔，想要下笔的时候，她右手开始发抖了。
她脸色难看的丢了画笔，良久才用左手重新拿起了画笔。
顾肆当时端了果盘想进房间，正好目睹了这一幕。
那天他看见简末丢了笔就那么失神的坐在那里，等她重新拿起笔，顾肆轻轻的掩门退了出去，他有些颓丧的坐在沙发上，他真的想不出简末的右手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是能弹琴，会画画的手啊，为什么会弹不了琴，也拿不起画笔了呢。
这一刻顾肆其实已经有些怯懦了，他甚至不敢去猜测简末小时候究竟经历过什么。
可是只要一想到母亲那里的那张照片，顾肆就控制不住的喘不过气，那么小的年纪就拿奖，就算再有天赋，他也能想到，小时候的简末为了钢琴付出了多少努力，而现在那些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后来的她甚至花了更多时间精力，也吃了更多的苦头去适应左手写字，左手画画。
顾肆知道简末很聪明，但也更清楚，简末现在做到的每一件事情都离不开她的努力与坚持。
更何况，简末甚至可能放弃了自己曾经的梦想，顾肆有些崩溃，他没办法想象如果自己有一天被迫放弃了计算机，放弃了编程会是什么样子，所以他觉得自己也并不能体会到简末承受痛苦的一丝一毫。
她本可以轻松一点的，但是却过得如此艰难，如此辛苦。
她有天赋，有能力，本可以轻而易举的在自己喜欢的领域闪闪发光，而如今却莫名的蒙上了尘埃。
第67章 电脑
快开学了简末忙着赶稿子，昨天晚上赶完稿子已经凌晨了，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暖和的被窝依然让她昏昏欲睡，房间的窗帘都被拉上了，只是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了，依旧有隐隐的光线透出来。
简末隐约猜到时间已经很晚了，把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拿起床头柜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早上十点多了。
简末坐起来，穿好衣服，穿完后又轻轻打了个哈欠，眼角还红红的。
出了房间发现顾肆不在，餐桌上留着做好的三明治。
旁边放着纸条，“我有事出去一趟，你稿子赶完了就好好休息，我晚点回来。记得吃男朋友做的爱心早餐。”
简末盯着纸条微微笑了笑，嘴里还是嘟囔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顾肆之前托人帮简末买了个笔记本电脑，一大早就急着去取电脑了，本来想着早点赶回去，结果学校教授临时找他说是有事，顾肆去了趟学校，等忙完了时间已经很晚了。
简末一个人吃过饭，想着明天就要开学了，简末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然后开始打扫卫生，接着又洗了衣服。
晚点的时候简末把晾干的衣服收了回来，摊在沙发上仔细抚平，挨件叠好。
这几天稿子赶得太多了，她眼睛还有些发酸，躺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顾肆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打开门就看见简末蜷在沙发上，手上抱着本书睡得正香。
他记得简末高中的时候也是，每回熬夜翻译了文件就嗜睡如命，上课睡下课也睡，每天都困得要死。
她最近也很忙，一直在赶稿子，这两天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顾肆不由得放轻脚步，进厨房时，顾肆看见放在旁边还有些温热的杯子，冰箱里的食材没什么变化，看样子简末今天可能只是吃了个三明治，他发现简末现在真的是很难好好吃饭呢。
时间已晚，顾肆拿出手机点了两份外卖，随后去卧室拿了条毯子，回到沙发前，展开毯子给简末盖上。
自从两人在一起后，表面上简末的笑容变多了，每天都是一副蛮开心的模样。
可是没来由的顾肆总觉得简末其实没有真正的开心，她心里藏着太多事，虽然已经尽可能的在掩藏那些不好的情绪，但还是会在无意间流露出她真实的心境。
顾肆想要知道两年前简末离开的真正原因，也好奇着她小时候的经历，他想要知道10年究竟在简末身上发生了什么，想知道她为什么放弃钢琴，为什么她的右手写不了字了。
简末对着自己笑过很多次，但是没有哪一个笑容有她当年钢琴比赛拿奖时笑的灿烂。
而这些笑容更多的似乎也是为了让自己安心，简末太懂事了，懂事得让他心疼，让他难过。
简末醒了，雪白的天花板一瞬间让她以为她又重新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个混着血味的夜晚。
她大叫了一声“妈妈，”从沙发上坐起来。
待看清眼前的人，她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心的汗，“我那个，刚刚做噩梦了，是不是吓到你了。”
顾肆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看向简末，最终还是一边轻抚着她的脊背一边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只是梦。”
简末点点头彻底缓过劲来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吃饭了吗？”
“刚回来，我点了外卖应该快到了。”顾肆说着起身，搬来一个大纸箱放在了茶几上。
“这是什么？”简末问他。
“你打开看看。”顾肆嘴角噙着笑，挑眉道。
“？”简末虽然一脸的问号，还是听话的拆了盒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