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开倾心——张酒心【完结】
时间:2023-07-10 23:08:28

  季予点点头,看向罗绮,似乎在询问她有什么安排。
  罗绮一脸的无所谓,转身坐到沙发上。
  季予等蒋母上楼后把衣服挂起来,从随身的口袋里拿出一盒止痛药,和一瓶眼药水,塞进罗绮的手里,压低声音说:“蒋傅时的房间没有备用钥匙,你去睡他的房间,反锁好门。”
  止痛药无异于救星,罗绮感激地看着季予。
  “回去睡觉吧。”季予笑了笑,转头上楼。
  等她走后,罗绮抓住受伤那只胳膊的手腕,疼到龇牙咧嘴。
  已经忍了一路了,再忍都要忍不住了。
  她迫切地从药盒里掰出一片止痛药。
  白色的大药片看起来就很苦。
  罗绮皱着眉头用牙咬住,装好剩下的止痛药随身携带,起身倒了杯水吞进去。
  药片顺着水流走,走着走着卡在了嗓子眼,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苦味愈发的浓烈,罗绮忍不住地干呕。
  恰好保姆从保姆间出来上厕所,看到她的模样,碎步过去拍了拍她的背,把水递到她嘴边让她喝。
  罗绮又含了一大口水往下咽,往复两次,好不容易咽了下去。
  “你是不是怀孕了。”保姆眨眨眼睛,表情很夸张,“夫人知不知道?”
  罗绮捋顺一口气:“我没怀孕,是吃药卡住了。”
  “哪有人吃药卡成这样。”保姆不信,“我送你上楼,你早点休息。”
  “不用,你去睡吧。”罗绮又喝了口水,忽然想起保姆是和蒋母一个鼻孔出气的,忙地叫住她,“林阿姨。”
  “怎么了?”保姆笑容满面地回过身。
  罗绮沉下脸,故作沉思状:“我记得你孙子刚上一年级吧?”
  保姆被触碰到软肋,笑容瞬间僵在脸上:“您问这个干什么?”
  罗绮冷着脸,朝保姆走过去,如狼盯住猎物一般,令人胆寒。
  保姆后退一步,强忍着惧意站住脚步:“您有什么事说,我能听得见。”
  罗绮目光清冷,一步步朝她逼近:“我不想刚刚的事情让蒋妈妈知道,你说怎么办?”
  “我保证刚才的事不会让夫人知道。”保姆举起手发誓,胆怯如海浪般在眼中涌动。
  “你知道蒋妈妈最讨厌麻烦,一般她遇到麻烦,都会直接选择眼不见心不静。”罗绮贴在她的耳边,呵气若兰,“所以你不要麻烦蒋妈妈哦。”
  “知道知道。”保姆的声音止不住颤抖。
  得到满意的答案,罗绮站正身子,微微一笑。
  保姆想挤出笑,又笑不出来,挣扎几秒做出的表情都快哭了。
  “做人家保姆,没必要和主人太亲密,好好做分内的事,闭严嘴巴对你没坏处。”罗绮提醒她,退后一步,“回去睡觉吧。”
  保姆得到特赦,脚底抹油溜向房间。
  罗绮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个保姆跟了蒋母十多年,出了名的媚主,如果罗绮刚刚不威胁她,她百分之一亿得添油加醋向蒋母邀功。
  到时候被蒋母知道罗绮“怀孕”,还不得雇人当街砍死她。
  唉,如果有下辈子,她再也不想和豪门扯上关系。
  不,她不想有下辈子了,人间太复杂了。
  罗绮上楼走进蒋傅时的房间反锁上门,艰难地脱掉衣服,澡都没洗就躺在了床上。
  止痛药不知不觉发挥了作用,带起嗜睡的副作用。
  罗绮昏昏沉沉闭上眼,睡了过去。
  再醒来,伴随着阵阵湿冷,还有呼吸困难和撕裂的疼痛。
  罗绮没力气去开灯,坐起来扣出一粒止痛药,顾不上苦,用牙咬碎了硬吞下去。
  等稍稍恢复点精神,她感觉浑身都湿漉漉的。
  她摸到额头,湿哒哒的是汗,摸到受伤的手臂,有些粘稠,还带着铁锈味。
  铁锈味?她猛地反应过来,借着月光看去,浅色的打底衫被染成了深色,床单上也是。
  流这么多血,再流会流死吧。
  得赶紧求救,可惜她没有手机。
  再三衡量下,她决定向季予求救。
  摇摇晃晃走下床,她光着脚出门走到季予的房门口,有气无力地敲了敲门:“季予,救我……”
  季予睡眠浅,稍有动静就醒来,听到罗绮的求救声,以最快的速度穿上鞋打开门。
  罗绮靠墙坐在地上,血沿着她的指尖在滴,脸色苍白得不像话。
  季予反应迅速,回房间套了件衣服,把手机塞进包里背上,拿着毯子和鞋出来,给她穿上鞋,把毯子披在罗绮的身上,拉着她完好的右胳膊扛在肩上:“我带你去医院。”
  罗绮靠在她的身上,趁清醒把自己的身份证给她念了一遍。
  等她说完,季予说:“我记住了。”
  罗绮“嗯”了一声,胸闷感更加严重。
  “你别睡,我们很快到医院。”季予撑着她走。
  罗绮“嗯”了一声回应。
  她们闹出的动静不小,蒋母躲开她们出来看,见到地上大片的血迹,以为季予对罗绮做了什么,高兴地夸了一句:“还不错。”
  下一秒,她又冷了脸皱起眉:“真是个蠢货,怎么不让她死掉。”
  想了想,她又舒展眉心:“死在这脏了我的地方,还是死在路上好。”
  季予扶着罗绮走到地下车库,从包里拿出车钥匙解锁,打开车门后座把罗绮扶上去稳定好,转身上主驾驶启动车子。
  好在凌晨不堵车,季予很快把罗绮送到了最近的医院。
  罗绮躺在急救车上,对周围的感知几乎为零,好像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了,她也不存在了。
  “罗绮,你别睡,别睡。”季予不停地叫她,随护士一路到抢救室门口,被隔离在外。
  十多分钟后,护士出来,告知罗绮血容量不足,需要输血,让季予赶紧去建卡缴费。
  季予二话不说去缴费。
  护士进进出出不停。
  季予在门口坐立难安。
  一个多小时后,罗绮被推出来,还在输血。
  护士告诉季予,罗绮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伤口也已经重新缝合,现在需要转移到观察室观察。
  季予跟在护士的身边,焦急地问:“她受伤之后已经止血了,为什么还会流这么多?”
  “目前还不确定,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护士把罗绮推到观察室,嘱咐季予,“感觉不对就喊医生。”
  季予点点头,守在罗绮床边。
  血袋剩四分之一的时候,蒋母打来电话,问罗绮什么情况。
  季予说:“在医院输血。”
  蒋母听完气得不行:“你怎么不拖一拖,让她死在路上。”
  “她抢走了我的手机,说不把她送去医院她就报警。”季予压低声音胡说八道。
  “你怎么这么废物,被一个残疾人抢走手机。”蒋母气得又骂了几句,发泄完怒火,平息语气问,“你们在哪,我现在过去。”
  季予如实告知,并告诉蒋母罗绮的具体情况。
  蒋母没一会就过来了,特意穿着之前那套衣服,蓬头垢面过来。她瞥了眼罗绮,和所剩不多的血袋,和杵在一边的季予说:“你去找护士拔针。”
  观察室人来人往,季予不用担心蒋母会做什么,转身去找护士。
  护士拿着药液过来,核对好名字,给罗绮换上新的药液。
  滴完所有的药,已经是上午八点了。
  季予用力眨眨眼驱散睡意,扭头看向躺在隔床呼呼大睡的蒋母,走过去轻声叫醒:“蒋阿姨,蒋总差不多快出来了。”
  蒋母激灵一下,迷迷糊糊坐起来,给蒋傅时打电话。
  蒋傅时没接,估计手机还没还给他。
  蒋母挂掉电话,下床穿鞋走到罗绮的床边,见她还昏睡着,转头让季予去给她买早餐。
  季予看了眼时间,劝蒋母:“蒋阿姨你再忍忍,蒋总有可能很快就过来。”
  话说这,蒋傅时回了电话,开口第一句就是:“罗绮怎么样了?”
  第一时间关心外人,也不关心你妈,真是气死人了。
  蒋母如是想,嘴上却说:“小绮回家之后又出血,现在我们在YL附属医院的急诊室,你赶快过来吧。”
  蒋傅时话都没回,直接挂了电话。
  蒋母恨恨地瞪了眼罗绮,把账全都记在了她的头上。
  大概四十分钟左右,蒋傅时赶来。
  蒋母拦住他,开始苦着脸表演:“傅时,小绮在医院非要回家等你,我拗不过只好带她回家,但我放心不下她,就守在她的床边,谁想到后半夜她闹起来,说是我害得她受伤,扯伤伤口流了好多血。”说到深处,她红了眼眶,“我虽然不喜欢她,但也不可能那么做。”
  “妈,你让开。”蒋傅时看罗绮近在咫尺又上不了前,心乱成一团。
  “妈就是怕你误会,解释一下。”蒋母故意叹了口气,大有欣然赴死的气势,“妈一直守着小绮,现在你来,妈就可以放心把小绮交给你了。”
  话说完,她双眼一闭,向地上倒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不想单机了,有宝子和我说说话吗?TAT〔求求了.jpg〕
第55章 粉蔷薇(九)
  蒋傅时以为季予会去扶住蒋母,季予以为蒋傅时会去扶住蒋母,所以两个人都没出手。
  蒋母如同被丢在地上的砖头,发出“咚”的一声。
  此时此刻,世界变得安静,洁白的灯光从棚顶发下来,照得瓷砖光亮无暇,倒映出蒋母的痛苦与无助。
  季予看得痴了,直到一声惨叫划破长空,劈开安静。
  “快点叫医生,我的骨头碎了,快要不行了!”蒋母声音洪亮,堪比菜市场的喇叭。
  季予回过神来,转头找来医生。
  医生检查了一下,得出结论,蒋母并没有骨折,但有可能骨裂。
  蒋母一听骨裂还得了,指挥季予推轮椅过来,她要去拍片子。
  昨天晚上照顾罗绮没睡,现在又来,季予恨不得直接倒下。
  可她又倒不下去,只能无奈听从,办好租借手续推来轮椅。
  蒋母理亏,叫都没敢叫蒋傅时,硬是让季予把她扶到了轮椅上推走。
  蒋傅时从头到尾都没看过蒋母一眼,守在罗绮的身边寸步不离,安静到犹如一座大山。
  一个多小时以后,季予一个人回来,把罗绮的就医卡交给蒋傅时:“单人间的床位下来了,我带你去。”
  “谢谢。”蒋傅时收好就医卡,走了几步和护士站的护士沟通了一下,推着病床跟季予进住院部,亲力亲为安顿好罗绮。
  季予准备离开:“医生一会就能过来查房,你在这看着罗绮,我去蒋阿姨那了,我们就在楼上,你要是有空最好过去看一下。”
  蒋傅时“嗯”了一声。
  不是他狠心不问蒋母怎么样,而是他觉得这从头到尾都是蒋母的计划,包括刚刚。
  门忽然被推开,医生走进来查房,简单为罗绮做了一下检查,和蒋傅时沟通好明天的检查项目和时间,又匆匆离开。
  蒋傅时送医生出门,回来发现罗绮醒了。
  他先是惊喜,后是心疼,千言万语都变成了一句:“是我的错。”
  罗绮笑着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沈俪。
  沈俪生病时特别憔悴,但她还是天天坚持化妆,哪怕是她拿不稳眉笔,她也要化妆。
  只可惜她病相太重,再厚的粉对她来说也没有用。
  罗绮劝她别再白费力气,她总是摇头。
  再后来,她抬不起手了,就要求罗绮帮她化妆。
  罗绮和她近距离接触的时候,能清楚地感觉她生命的流失,即将油尽灯枯。
  她想做些什么,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沈俪走向死亡。
  生命的最后几天,沈俪心心念念的是罗鸿松,可罗鸿松却厌恶她生病,嫌她“丑”。
  沈俪死之前什么都没有交代,只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说:“罗绮,你一定要保持漂亮,漂亮是你最大的财富。”
  沈俪用一句话总结了她的一声,罗绮信了,更信男人会因色衰爱寝。
  所以她时时刻刻都会在蒋傅时面前保持美貌,哪怕生病,她也要洗头吹造型,换上漂亮的衣服。
  可惜她现在连洗头换衣服的能力都没有。
  她感觉自己变成了沈俪,心酸地冲蒋傅时笑:“我现在一定很不漂亮。”
  蒋傅时俯身用额头贴了贴她的额头,笑着说:“胡说八道,你在我眼里就是最漂亮的。”
  感受到他的体温,罗绮这才意识到,她不是沈俪,蒋傅时不是罗鸿松。
  色衰爱寝的前提是以色侍人,她罗绮又不是只有美貌,蒋傅时爱她又不是因为她的美满。
  罗绮想通了,坦然躺在床上和蒋傅时说:“我饿,我想吃东西。”
  “你好好躺着等我,我很快回来。”蒋傅时揉了揉她油腻腻的头发。
  罗绮笑着目送他离开,隐约闻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她知道,那是她身上的味道。
  或许她的脸已经油光满面了。
  骨子里的习惯让罗绮走下床,站到卫生间的镜子前。
  镜子里的人穿着手术服,头发杂乱,面部油腻,和她想象的一样。
  值得一提的是,幸好有人给她换了手术服,不至于让她穿汗渍和血渍混合的衣服。
  她必须好好感谢那个人,和那些救治她的医生护士。
  不过想到他们工作量那么大,还是算了。
  她不紧不慢打开水龙头,低头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接水洗脸,洗好脸,她又用手上残留的水理了理头发。
  传说中的病美人就是这样吧。
  罗绮对着镜子逗自己笑,笑着笑着感觉一阵头晕脑胀。
  她牢牢抓住洗手池,心里想着不能再给人添麻烦,扶着墙壁小步蹭回病床躺好,缓了好一会。
  蒋傅时回来看到她的模样,就知道她刚刚做了什么。
  “你买的什么?”罗绮两眼放光。
  蒋傅时支起床头,拉起吃饭的小桌,打开食品盒:“有菠菜粥,有鸡蛋羹,还有给你吃饭洗脸的东西。”
  “这个是什么?”罗绮指着另一个袋子。
  “大夫给你开的药。”蒋傅时回答,拿着勺子盛了一勺粥吹温,“那个等会再说,先吃饭。”
  饭没吃到嘴里,罗绮就想起了昨天的苦药片,忍不住呕了一下。
  蒋傅时以为她讨厌菠菜的味道,放下粥盒换了鸡蛋羹,递到她嘴边。
  罗绮念着他的辛苦,开口吃下去,吃了小半碗说什么都咽不下去了。
  她推开蒋傅时的手。:“我吃饱了,剩下的你吃了吧,别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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