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夏夏,跑到一处小水滩上,把夏夏的手和螃蟹一起放入水中,同时敲了敲螃蟹的背,螃蟹这才松开钳子,夏夏的手终于得救了。
小丫头伸出被咬那根手指,冲严泽恒道:“爸爸,痛!”
严泽恒对着她的手指轻轻吹了口气,“乖,吹吹就不痛了。”
夏夏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道:“痛痛飞走啦?”
严泽恒顺着她的话道:“对,痛痛飞走啦。”
下一秒,夏夏恍如被骗的傻子,控诉道:“唔,爸爸骗人,痛痛……”
严泽恒一时有些无措。
江雨往夏夏嘴里塞了颗大白兔奶糖,转移她的注意力。
果然不出她所料,夏夏立即被嘴里甜滋滋的味道所蛊惑,她眯着眼睛兴奋地道:“甜甜的,好好吃,我还要。”
江雨:“听话就给你。”
夏夏奶声奶气地道:“夏夏听话。”
江雨:“那还碰不碰螃蟹了?”
夏夏猛摇头,一副怕怕的表情。
江雨轻轻地戳了一下她的额头,这才把糖塞到她手里,“不许哭了,自己做下的事自己要承担后果。”
夏夏把糖收下之后,又伸出手道:“还要。”
江雨板起脸道:“没有啦。”
夏夏急道:“哥哥,哥哥没有,给哥哥。”
江雨故意逗她道:“刚才不是给了你一颗吗,拿你那颗去给你哥哥吧。”
夏夏撅着嘴,一副为难的表情。
江雨把严泽恒给拉走,故作不搭理她。
“哥哥……”夏夏转身,朝严律所在的方向屁颠屁颠的跑去。
只见她跑到严律面前,依依不舍地把那颗糖递给严律,“哥哥,给。”
严律愣了下才接过,“你哪来的糖?”
夏夏伸出她那只被螃蟹过的手指,“哥哥,痛痛。”
严律小心翼翼地捧着她那只手指看了看,还好,没有出血,他心疼地给她吹手指,问她怎么伤的?
一听是被螃蟹夹伤的,严律瞬间黑脸,告诫她不许玩螃蟹。
夏夏嘻嘻笑着,显然不当回事。
严律捏捏她的脸颊,“夏夏,听话,你听话的话,哥哥就给你糖吃。”
夏夏:“哥哥吃。”
“哥哥不爱吃糖,呐,还给你,收好咯。”严律重新把糖塞回她手中。
夏夏笑得合不拢嘴。
远远看着这一幕的江雨和严泽恒,不约而同地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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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打架◎
兄妹之间的感情好不好, 很大程度上是父母对孩子的态度决定的。
从怀上夏夏,到她出生,长到两岁, 这一过程,说漫长也漫长, 说短暂也短暂。
总之, 夏夏成长的每一步,江雨都让严律参与了进来。
妹妹对哥哥产生依赖,哥哥对妹妹疼爱宠溺,这是他们兄妹俩在相处过程中慢慢培养出来的。
看到他们兄妹俩这么相亲相爱,说实话, 江雨感到挺欣慰的。
她在事业上没什么成就, 但在家庭上, 至少在她看来,还算美满幸福。
**
海岛上只有小学,没有初、高中。
上面原本打算在岛内修建一所中学的, 这不是高考被废除了嘛,所以修建中学的计划也就泡汤了。
严律没来海岛之前,已经上四年级了。
如果他接着继续读四年级,再过两年, 他就小学毕业了, 到时要上初中、高中, 那就只能出岛去上。
不到十岁的孩子, 让他一个人出岛去求学, 江雨实在不放心。
外面的骚乱仍在继续, 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放孩子出去, 难保不会出事。
可让严律重新从一年级开始读起,只怕会耽误他的成长,浪费他的天赋!
江雨不禁陷入两难的境地。
她问严泽恒,“律儿读书的事怎么安排?”她顺便把她的困扰说了出来。
严泽恒听罢,迟迟无法下决定,说实话,他也有着和她一样的担心。
于是,他们两人决定问问当事人严律,听听他的意见。
严律现如今对上学一点都不感兴趣,尤其是得知高考废除后,他以前的梦想是当一名科学家,现在,他很迷茫。
如今的社会,学历越高,越会遭到迫害。
知识分子成了“臭老九”,被□□下放改造,比比皆是。
这场运动才刚刚开始,他就见识到了人性中最丑陋、最黑暗的一面。
他害怕。
他问道:“爸爸、妈妈,我可不可以不去上学?”
江雨:“你不去上学在家干什么?”
严律眼珠子一转,说:“我可以帮你们照顾妹妹。”
江雨:“你妹妹有你姨奶奶照顾,用不着你。”
严律顿时就泄气了。
江雨摸了摸他的头,语重心长地道:“律儿,你还小,上学学习就是你现在的责任。”
严律嘀咕道:“学习有什么用?学了又不能考大学。”
严泽恒不由得陷入沉思。
江雨叹了一声,安慰道:“现在不能考,不代表以后也不能考,说不定等你长大后,就可以考大学了。”
“真的吗?”严律半信半疑。
江雨信誓旦旦地道:“当然,只要你想上,大学就一定能上。”
接着,她一番慷慨陈词,“学习是没有错的,都说机会是留给准备的人,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不应该放弃学习这件事……”
经过她的开导,严律总算是答应去上学了。
考虑到两年后可能要出岛去上初中,他选择重新从一年级开始读起,这样他就可以多留在他们身边几年。
把选择权交给了他,他做出这样的决定,江雨和严泽恒也只能接受。
他毕竟还小,让他像同龄人那样按部就班地去上学,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江雨和严泽恒都没有那种望子成龙的心态,他们只希望严律能够健康快乐地长大。
国庆假期结束,学校恢复上课,严泽恒亲自送严律去上学。
他跟校长打了声招呼,严律很顺利地就插班进入了一年级。
然,令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才第一天上学,严律就跟人打架,被请家长。
彼时,江雨正和张姨在院子里除草,她们打算开耕出一块地出来,种种菜。
有位小朋友跑到家里来,告知她们严律打架的消息,并说老师请家长去学校一趟。
江雨不敢耽搁,匆匆赶去学校。
只见严律头发乱糟糟的,嘴角有淤青,衣服还被撕烂了。
跟他一起打架的那名同学也没好到哪里去,伤势看起来甚至比他的还要严重。
那名同学嚷嚷着是严律先动的手,严律拒不道歉,老师调解不成,只好请家长。
江雨前脚赶到学校,对方的家长后脚也赶来了。
“律儿,你没事吧?”江雨上前去检查严律的伤势。
严律嗷地一声,疼得直咧嘴。
“你家孩子怎么回事,为什么动手打我家孩子?”对方家长先发制人开始质问。
严律一向讲理,不会无缘无故伤人,一定是对方做了什么事惹到了他。
江雨弯下腰,耐心地问严律,“律儿,告诉妈妈,你为什么打架?”
严律咬咬唇,好半天才开口,“他骂爸爸是小偷,说爸爸抢了他们家的房子……”
江雨看向对方家长,厉声道:“房子不是部队分配的吗?你们有意见,可以去找部队领导提,背后说人坏话是什么意思?”
对方家长赔着笑道:“孩子胡说八道的,你们别跟他一般见识。”
江雨沉声道:“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们跟我去找领导问问吧,孰是孰非,到时自有定夺。”
他们刚来岛上,不想招惹是非,可是非找上门来,那就要及时解决,这样才能避免祸患再次发生。
江雨执意要去找领导,对方家长拗不过她,只能认怂,带着他家孩子逃也似地走了。
即便他们人走了,江雨也没放弃,她带着严律离开学校,跑去找部队领导,让人家领导给她主持公道。
原来那家的男人是个连长,家里有四个孩子,父母和岳父母都跟他们住在一起,一家十口人,住在三室一厅的楼房里,根本就不够住。
他们家早就盯上了江雨他们家住的独栋二层小楼,一共四个房间,前后都有院子,而且还能加盖。
可惜,他们家男人级别不够,申请了好几次都没申请下来。
其他人想申请,都被他们家搅和了。
严泽恒调来岛上不过几个月,他一个大男人,不可能去打探这些家长里短。
江雨一拿到毕业证,就发电报跟他说,她想带孩子去随军。
严泽恒原本住单身宿舍,江雨他们要过来随军,他不可能让他们跟他一起住在单身宿舍里,所以,他只好向部队申请住房。
部队领导就把那幢两层小楼分给他了。
那家眼瞅着他们家盯上的楼房被人“占”了去,不禁气愤不已,在家对严泽恒骂骂咧咧的,家里的孩子听多了也就学了去。
恰巧严律插班进入那家孩子所在的班级,跟那家孩子做了同班同学。
小孩子嘛,有事是憋不住的。
那家孩子就当着严律的面说严泽恒是小偷,霸占了他家的房子。
严律护父心切,就跟那家的孩子扭打了起来。
打架这事,错不在严律,先撩者贱,那家孩子被打也是活该。
江雨的诉求是,让那家人给他们赔礼道歉。
当天傍晚,那家人就带着孩子,拎着几个鸡蛋,亲自登门来道歉了。
这事就这么算了。
从此,江雨他们一家给岛上的大家留下了不好惹的印象,大家对他们家退避三舍。
白营长知道这事后,他立马要求何秀英把她侄女何晓琴送出岛去。
何晓琴说什么也不肯走,她苦苦哀求白营长让她留下来。
这时候的城里,早就掀起了城镇知青上山下乡的热潮。
何晓琴没有工作,她要是回家,免不了会被要求下乡插队。
第91章
◎我对谁都闷,只对你才骚。◎
出生于普通的城市工人家庭, 生活都尚且如此困难,更何况是在乡下。
去乡下,唯有种地, 可种地是靠天吃饭的。
从小在城里长大,没种过地, 必定受不了种地之苦, 那就只能选择嫁人。
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嫁错了人就等于毁了一生。
“姑姑,你就忍心看着我走上这样一条路吗?”
何晓琴的这记苦情牌打下去,何秀英顿时心软了。
她各种托关系,帮何晓琴这个侄女在这边找工作。
听说小学有个老师, 结婚多年好不容易怀上宝宝, 因怕被小朋友冲撞, 老师想请几个月的假,直到平安把宝宝生下来之后再回来上课。
何晓琴怎么说也是高中毕业生,教小学绰绰有余。
这不, 何秀英就跟那名老师达成了交易,让何晓琴给她代课几个月。
由于何晓琴没有教学经验,校长做出调整,让她去教一年级的学生。
何晓琴就这么成为了严律的老师。
何晓琴对严律这个学生特别地“关照”, 总是对他嘘寒问暖的, 课堂上常常叫他起来回答问题, 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各种夸他。
尽管如此, 严律还是不怎么喜欢何晓琴, 他本能地觉得她对他的好另有所图。
对何晓琴对他的示好, 他不是装作没看见就是故意躲开、不接受, 总之, 从不积极回应。
严律的态度令何晓琴气急败坏,却又拿他没办法!
严律并没有把何晓琴这个老师对他的种种告诉江雨和严泽恒。
然,这并不代表江雨什么也不知道。
对于觊觎自己丈夫的女人,她不免会怀着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人家。
所以,这段时间她一直密切关注着何晓琴的动向。
何晓琴没有离开岛内,还跑去小学代课的事她早就知道了。
鉴于她还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情,她也就没有轻举妄动,只能先不动声色地观察她。
她讨好严律的事,严律不说,江雨也知道。
之前,在江雨的强烈要求下,严泽恒每天早上都会送严律去上学,照江雨的话说,这叫培养父子感情。
可自从何晓琴当了严律的老师之后,江雨就不让严泽恒去送严律上学了,要么她去送,要么叫严律自己去。
让他们父子培养感情的方法千千万万,不是只有去送上学这一种。
严泽恒有早起跑步锻炼的习惯,江雨就叫他去晨跑时把严律也给叫上,带他一起跑。
另,她还让严泽恒教严律军体拳擒拿术。
谁知,严泽恒不仅教严律,还教她,让她也跟着一起学。
这家伙,总是在教学过程中对她动手动脚的,占她便宜。
他常常教完严律之后,就让严律下去休息,只有他跟她两个人在场的时候,才会变得不正经。
如果严律也在场,或是张姨、夏夏凑热闹过来看他们,他教她的时候还是很规矩的。
江雨说他闷骚。
对此,严泽恒并不反驳,反而笑道:“我对谁都闷,只对你才骚。”
江雨嗔道:“你说,我是该感到开心呢,还是荣幸呢?”
严泽恒揉揉她的头发,“随你高兴。”
江雨:“对了,何晓琴是咱儿子的老师,这事你知道吧?”
严泽恒没说知道,也没说不知道,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听说她经常夸律儿,我怀疑她这是在捧杀咱儿子。”
就这?
他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严泽恒没当回事,他说:“你不用担心,律儿他有分辨的能力。”
江雨嘀咕道:“我这不是怕他会骄傲自满嘛。”
严泽恒:“不要把他想得那么脆弱,不堪一击。”
江雨:“那……咱们不用管?”
严泽恒想了想,说道:“人生嘛,总要经历一些磨难。尤其是男孩子,就要经得起摔打,受得了挫折。”
江雨白了他一眼,“你对两个孩子,区别对待得也太明显了。”
他对夏夏,宠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