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阳还在不疾不徐说着，每字每句都敲他的脑门：“至于董事长夫人，她和顾总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拿的是谁的钱，该听谁的，不会不知道吧？”
副总监脸色发白，眉眼都失去了光。
他唯一的底气，就是吴美莹亲自交代他，由他找人接手这个项目。
但顾凛行和吴美莹的关系，公司内部的人多少都知道。
顾总和父母双方都很塑料，凛域虽然在顾家集团名下，但一直是顾凛行独揽大权，所有决策他独立做主。
更何况，就算是顾家集团，那日后也是顾凛行的，迟早顾家所有的资产，都要到这个唯一继承人的手上。
得罪了顾凛行，那就不要在凛域混了。
副总监急得抓着许阳的手：“许老弟，我确实是一时糊涂，你帮我想想办法好不好，我求求你，求你帮我和顾总说说，说说……”
许阳轻飘飘把手从他手中抽离，扯过一旁纸巾擦了擦，随手扔到垃圾桶。
“你们一意孤行，我也救不了你，趁早把项目交出去，让更合适的人处理，至于你们，自求多福吧！”
这个更合适的人是谁，很清楚。
郑飞芸在旁越听越憋屈，对着副总监的脸喊：“他一个助理，你凭什么听他的啊，顾总还没说什么呢，他让你交给别人就交给别人，敢情好的项目都给虞晚笙垄断了呗！”
“滚！”副总监一巴掌甩到郑飞芸脸上，“都是你这个碎嘴婆子，给老子惹事，还他妈不去给顾总和虞小姐道歉！”
郑飞芸捂着脸，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何嘉连，你他妈的睡了我，现在往我身上甩锅！”
两人在办公室撕打成一团。
许阳给一旁的人事经理使了个眼色：“让保安把他们两人拉出去，先停职处理，个人问题没解决好之前，不要让他们出现在公司。”
郑飞芸一听咬牙怒骂：“你一个小小的助理，有什么资格让我离开公司！”
她害怕顾凛行，但她不明白，凭什么一个助理也能对着她指手画脚？
办公室里其他人倒抽一口凉气。
人事经理见状，冷冰冰开口：“郑飞芸，请你注意公司上下级关系，许助理的职位仅次于顾总和几位核心高管，你还没有资格和他说话。”
郑飞芸咬着牙，一脸的不服气。
角落里两个女人低声讥讽：“一个来了才一年的新人，仗着睡了两个总监就敢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真是没被毒打过。”
“一个总监进ICU了，一个看样子也不能在凛域继续干了吧，她还是有点子水平在身上的。”
“哈哈哈！”
许阳依旧是一脸冷漠：“我只是奉命办事，顾总他现在没时间搭理你们，我也不过是依照公司规定，提醒人事按规办事而已。
说着招招手，外面两个保安进来，架走了骂骂咧咧的郑飞芸。
何嘉连这个副总监倒是自己灰溜溜走了。
.
办公室里安静了。
刚刚嘲笑虞晚笙的人，灰溜溜坐回自己工位，不敢再说话。
还有人开始拉小群八卦，虞晚笙是不是和顾总有一腿了？为什么突然如此被重视？
也有人反驳，说拾月的项目本来就是虞晚笙第一个提出来的，被总监暗箱操作压下去，顾总这只是在提拔有实力的新人而已。
更有不少人私下里痛骂郑飞芸，直言爽快，终于把这种垃圾从凛域清出去了，当初招她进来的HR真是没长眼。
唯有陈婕神色复杂。
有人知道她和虞晚笙关系好，过来拐着弯地打听，都被她含糊应付过去。
坐回自己位置上，回想刚刚的那一幕，陈婕一边心中暗爽，一边全程在微信上直播，发给了虞晚笙。
.
虞晚笙现在并没有心思看这些。
她刚才心里一急，推着顾凛行就进了消防通道的门后面。
狭小的空间里，两人双目对视。
虞晚笙紧张地站在那里，正当她觉得尴尬，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时，顾凛行突然扣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反手就把虞晚笙扣在门板上。
身体撞在门上发出咚的一声，顾凛行的手垫在她身后，缓冲了冲击。
瞬间反客为主。
紧紧靠着门后的墙，虞晚笙惊恐地看着他。
“顾总……”
男人冷着脸：“你叫我什么？”
“顾凛行。”虞晚笙早已心慌神乱，本能改口。
但男人并不想放过她。
他另一手捏着她的下颌，缓缓用力，原本就漆黑的眸子里暗潮汹涌，嗓音低低沉沉，流淌着前所未有的阴郁：
“你躲我什么？在公司做了什么事情，这么怕被我看见？”
虞晚笙清晰看见了他眸间压抑的怒色。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试图回避他的目光，然而男人手臂力气极大，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此时此刻，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紧张的呼吸音。
身后只隔着一墙之隔，外面就是凛域的几百名员工。
她知道，稍微大点声说话，那里清清楚楚。
她只能压低声音求他：
“顾凛行，你别这样。”
“怎么，怕被人看见？要不要我带你过去，让他们看见你现在的模样？”他讥笑。
“别，别让公司的人看见。”她哀求。
顾凛行这次才是真的疯了。
“我倒是很想现在就带你进办公室，让他们看着我是怎么对待你的。”
这次，除了那阴沉沉的声音，他脸上还带着邪恶的笑。
说完，他刷地扯开她的旗袍领子，盘丝扣瞬间撕裂崩落，在地上滚了几个圈，停在那里。
“顾凛行！”她极力压低声音，依然掩饰不住音调的惊恐，“你想干什么！”
“你问我想干什么，嗯？”
他突然捏着她的手，强硬地吻上她的脖颈。
虞晚笙要疯了。
她双手双腿都被男人制住，靠在墙上动弹不得，旗袍只包裹到大腿位置，膝盖上方，两人只隔着西裤的一层薄薄布料。
她甚至能感觉到男人的体温。
男人的吻强悍又不容置疑，薄唇紧紧贴在她颈间脆弱的肌肤。
虞晚笙瞬间觉得自己像被扔进了一个巨大的通电水池，每一寸肌肤都犹如过电一般。
她咬住唇。
感觉到男人吻在她的咽喉处，时而轻咬，时而疯狂拥吻，那个关系生命的、最最脆弱的地方。
虞晚笙仰头无法动弹。
盛夏的午后，就算开着空调，也难掩内心的燥热，也让这一切的氛围如同烈日炎炎，空气中每个分子都带上了温度。
虞晚笙忘了时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终于放开她。
顾凛行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开口：
“我本来的计划是，提前回到家，晚上可以陪你去挑选订婚钻戒。”
“然后，再去影院看一场电影。”
“如果你喜欢，我们还可以在街边逛逛，吃点你喜欢的。”
“你看，今天本该是很愉快的一晚。”
他沉默片刻：
“但是我回到家里，空无一人，如果没有查看监控，管家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你明明亲口答应，会留在家里，等我晚上陪你一起挑选戒指。”
……
不知怎么，虞晚笙竟从这些话里听出了那么一点委屈。
顾凛行有多忙，虞晚笙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无数次看见这位上司直接睡办公室，老实说，她就没见过这么拼命的富二代。
顾凛行愿意用一晚上时间陪她看电影。
顾凛行本来想让她去挑选戒指的。
他昨天弄那么晚，把自己弄得那样辛苦，是为了今天能有一晚上的时间。
她鼻尖突然有点发酸。
“晚笙，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一直想离开我，甚至不惜跳窗户逃到公司，也要躲避我们选戒指这件事，你就这么不想和我结婚吗！”
顾凛行的愤怒原来在这里。
虞晚笙急了：“我今天出来是有事，不是故意想离开的。”
他冷笑：“你来我的公司，能有什么事？难不成你是来上班的？”
还真是。
但是现在的顾凛行，已经不是那个正常的他了，自然无法用常理说服他。
“说啊，你来干什么了？”
他逼问，膝盖抵着她纤白的腿：“给不出合适的理由，今天就在这里办了你。”
作者有话说：
本章继续发红包，后面还有一章哟~
第23章 吃鱼
◎我喜欢吃美人鱼◎
顾凛行做得出来。
这不是正常状态的他。
按照医生的交代, 顾凛行现在疯起来，什么都可能做得出来。
虞晚笙咳了一声，脸憋得通红, 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我是来视察一下你平时的工作环境, 看看公司有没有想勾引你的小贱人。”
她小声：“这种事, 我当然要瞒着你偷偷做。”
空气里开始弥漫着尴尬的分子。
这个理由说出口，虞晚笙自己都受不了，她别过脸去。
半晌，安静的空间里流淌出一丝熟悉的轻笑，那笑容丝丝缕缕, 似乎是极力想隐藏笑意, 又忍不住的样子。
虞晚笙闷声：“顾总, 你掩饰自己的表情的技能真不怎么样。”
“嗯，在你面前，我一点情绪也藏不住。”
说话间, 他那想藏都藏不住的愉快感，已经写在了他的脸上。
清隽性感的声音响在她的耳畔：“我以为，晚笙不会在乎我的工作相关，也不关心我每天和什么人在一起。”
怎么不在乎？你是我老板好吗？
这直接关系到我拿到手的钞票。
他慢条斯理开口：“这好办, 既然晚笙这么感兴趣, 以后我会让许阳每天和你同步我的行程, 包括去了哪里, 见了什么人, 精确到分钟, 如何？”
虞晚笙：……
这个结局, 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我不是想监视你的隐私的。”她急着解释。
本来这就是她情急之下临时想出来的荒诞理由, 顾凛行他居然还真的信了。
“我只是觉得……觉得你这么漂亮的人，怎么可能没有人来追你？凛域女员工也不少吧。”
她吞吞吐吐，声音越来越小，越说越觉得不好意思。
顾凛行笑了，他终于放开虞晚笙，一手撑着墙，闲闲看看着她的双眼：“我唯一的私人助理是个男人，凛域的高管一大半也是男人，唯二的两位女合伙人，你再看看她们的年龄，对你自己这么不自信吗？还是，你在怀疑我的审美？”
虞晚笙闷哼一声：“你这么漂亮又优秀的男人，哪个女人不喜欢？怎么能不防着？”
这句话，她说的是真心话。
顾凛行这样的人，优秀得让人不能目视。
金钱，家世，颜值……
一切世人羡慕的东西，他应有尽有。
不管是谁，和他在一起都会患得患失。
就像此刻的她。
虽然，这个人本就不属于她。
就像天上的月亮，皎白胜雪，光耀照人，本属于美丽的夜空，只是偶然间落入她眼。
她却偏偏有了私心。
寂静的走廊里，顾凛行突然伸手拥抱了她。
“晚笙，我只会喜欢你一个人，不会再有别人。”
许下承诺，吻上她的唇。
走廊里的光控灯突然亮起。
夜幕降临了。
这里却满室华光。
.
回去的路上，虞晚笙坐在座椅上，一直垂着头。
夜幕洒落，路边的霓虹灯渐渐亮起，街边的小店开始了夜市生活。
这一天的曲折经历，让她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安静的车里，她听见一声很低的笑，是从一旁的顾凛行那里传来的。
她歪过头去看他，见他一手撑在车窗上，嘴角扯了扯，又忍住。
虞晚笙：“你在笑什么？”
顾凛行敛目：“没笑什么。”
前排的私人助理许阳被他老板今晚莫名其妙的笑，弄得毛骨悚然。
从上车后，顾总就一直这样。
他想，看来顾总这精神是真的不太正常了。
来之前他还亲眼看见顾凛行满眼怒意，吓得他在路上还给虞晚笙发了个消息，提醒她顾总现在很暴躁。
然而现在，不知道他自顾自在笑个什么。
顾凛行手从车窗放下，尽可能恢复他一贯冷漠的神态。
然后，他听见副驾上的许阳悠悠道：“顾总，您的笑已经藏不住了。”
……
因为这时候市中心堵车，司机挑了另一条路，但也没好到哪去。
车子开过一个熟悉的美食街。
虞晚笙以前下班后，经常来这里闲逛，专门吃那些被她爸妈称为垃圾食品的东西。
隔着窗户闻到外面的烧烤，她忍不住感慨：“好香的烤鱿鱼啊。”
顾凛行：“找个地方停下。”
“怎么了？”
顾凛行：“你不是想吃烧烤吗？”
虞晚笙：……
她坐直身子，故意道：“这种人潮拥挤的美食街，怎么能委屈顾总陪我来呢？”
然而她端着的姿态并没持续几秒，顾凛行已经下车，替她拉开了一侧的车门，伸出一只手邀请她：“走吧，优雅端庄的美人鱼。”
虞晚笙：……
然而很快，她便兴冲冲搭上人家的手。
虞晚笙没说错，这里真的很挤。
晚六点，下班族、放学的学生，都在这个时间挤到了这里，沿途的好多店铺都在排队。
虞晚笙平时常去的那家烧烤连锁店，外面早排起了长龙。
“你怎么没排队就进来了。”顾凛行奇怪问。
虞晚笙笑嘻嘻：“因为我有他们家的金卡会员啊！”
顾凛行：……
顾总也有会员，是那些奢侈品品牌的钻石会员，是好几家私人银行的黑卡会员。
他轻咳一声：“你是来这里吃过多少次，才吃出了金卡会员。”
“不多不多。”
也就是每周来那么三四次而已。
虞晚笙嘻嘻一笑：“顾总这样的人，走到哪都可以用钞能力，我没有别的本事，吃出个金卡会员还是可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