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不能呼吸。
万物在这一刻静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当顾凛行放开她时,桌上的人已经准备下一场牌局了,她都没有回过神来。
几个人笑眯眯看着她,俨然看了一场好戏。
恍惚中,一切都似乎从未发生。
只有唇边缭绕的醉意,清清楚楚地提醒她,刚才发生了什么。
樊明远:“嫂子我们加一下微信,我把视频发给你们。”
虞晚笙:……
.
接下来的几局,虞晚笙安分了很多。
她靠在顾凛行身上,没有再问他想吻谁这种蠢话。
顾凛行也没有再输。
突然,他身边电话响了。
看了眼那个号码,顾凛行起身,把虞晚笙推到牌桌上面。
“我出去一趟,你先帮我看一下牌。”
“顾凛行,我不会的。”她慌张忐忑。
“没事,你随便打。”说完,他接起电话就出去了。
留虞晚笙一个人坐在那里。
她只能赶鸭子上架。
“嫂子,你和我哥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樊明远问。
虞晚笙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我根本就是个虚假的未婚妻。
然而这个场合,她半点不能透露顾凛行的病情,只能含糊道:“我也不记得了。”
“认识这么久,都忘记时间了?”
“回头我要和四哥告状。”樊明远嘿嘿一笑,他和女朋友第一次见面的日子,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虞晚笙:……
顾凛行也不知道。
因为根本就没有在一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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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晚笙实在是不懂麻将,顾凛行说让她随便打,虞晚笙打得一塌糊涂。
牌局没有过半,她就觉得头疼,每打一颗牌都小心翼翼。
输钱还好,反正是顾凛行的钱,可现在他么输了要舌吻的啊!
另外三人见顾凛行走了,早就开始挤眉弄眼,大有宰虞晚笙一笔的架势。
此时此刻,她就像小绵羊进了狼群一样,哪里玩得过这几个人。
果然,她刚上手,这一局就输了个彻底。
樊明远先是扫了眼外面。
他笑道:“嫂子等我四哥回来舌吻?”
他觉得,这间屋子里,除了顾凛行,应该没人敢提让虞晚笙舌吻。
毕竟,没有人嫌自己命太长。
虞晚笙脸红到了脖根,不肯开口。
“算了算了,等四哥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一局先开始。”对面堂弟说。
“等等,”樊明远一推牌:“不如这样,嫂子,舌吻就算了,我们换成真心话吧,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实话实说,除了我四哥外,你还有没有过其他男朋友?最喜欢谁?最想和谁上床?”
虞晚笙:……
“真心话怎么一下子来了三个?”
樊明远理直气壮:“我们是三个人,当然要问三个问题。”
虞晚笙:……
没有这么耍流氓的。
“没有其他男朋友。”
“第二个问题呢?”
樊明远看着她,没有放过的意思。
虞晚笙咬着唇,纠结了好半天,最后破罐子破摔地回答:“最喜欢你四哥,最想……”
她不知道怎么开口。
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樊明远也觉得最后这个问题有点过分了,这么搞虞晚笙,一会儿被顾凛行知道,他小命不保。
”要不算……”
算了两个字还没全说出来,那一刻,虞晚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像被蛊惑了一般,轻轻开口:
“最想……和顾凛行上床。”
她话音落地,顾凛行推门而入。
作者有话说:
小鱼:我没有撒谎!一个问题也没有撒谎!
第35章 做饭
◎今晚就满足你的心愿,怎么样?◎
虞晚笙稀里糊涂实话实说时, 并没有想到会如此巧合。
她张了张嘴巴,想改口,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她看见顾凛行已经走了进来, 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目光毫不掩饰地在她身上打量。
“你刚刚说了什么?”他嘴角轻勾, 似笑非笑。
虞晚笙的脸已经红得不能看, 说话也吞吞吐吐的:“我刚才是胡说八道的,你别往心里去,我们只是……只是在玩真心话游戏。”
“哦?”
虞晚笙顿时感觉自己腿都软了,想站都站不起来。
顾凛行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他挑眉:“所以这是真心话?”
虞晚笙心里麻麻。
救命!
周围那些人俨然一副看好戏的心态。
顾凛行凑上来,当着众人的面捏了捏她那红彤彤的耳朵:“你有没有胡说八道我不管, 现在我当真了, 你说怎么办?”
虞晚笙哪里敢回答这个死亡问题, 只能垂首沉默。
过了几秒钟,她听见男人的一声嗤笑。
“回去再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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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个小时里,虞晚笙是没有再玩的兴致了。
顾凛行那句话反反复复在她脑海里闪过。
而樊明远知道自己惹了祸, 得罪了虞晚笙,试图去挽救解释,只得到了虞晚笙的一个白眼。
于是也不敢再说话了。
原本热闹的包间顿时安静了下来。
虞晚笙靠在角落里,百无聊赖磕着瓜子, 给自己解闷。
可心内却越来越忐忑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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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晚上临近, 宾客才开始散去, 顾连平在门口挨个送客, 感谢这些前来报道为他捧场的人。
那位女秘书倚靠在他的怀里, 笑着和迎来送往的人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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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沙发上, 顾凛行身边也围了不少人。
他今天喝了不少酒, 此刻颀长的身形懒散地靠在沙发上, 斜倚着,有一搭没一搭和前来敬酒的人说话。
明明是顾连平的生日,他却喧宾夺主一般,吸引了众多宾客的目光。
众所周知,这位贵公子才是顾家集团的未来。
他是这个家族独一无二的继承人,把这位的关系搞好了,日后才能和顾家保持长久的联系。
这边的沙发上,虞晚笙斜斜倚在那里,手上捧着一盏热茶。
遥遥看着那些围在顾凛行身边笑容满面的人,她心里不是滋味。
默默叹了口气。
其实,她早该知道,自己和顾凛行之间,是隔着怎样的距离的。
本不该有任何痴心妄想的。
这几日在别墅的时候,顾凛行总是哄着她,也没有外人出现,那种生活,一度让她产生一种幻觉,以为自己真的是他的妻子,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而此时此刻,他出现在众人面前,享受着众星捧月般的待遇,那些人的奉承和笑脸,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提醒她,自己和顾凛行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们的人生,截然不同。
只是偶尔有了一个交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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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虞晚笙坐在车里一路无话。
顾凛行在他身边,和刚刚一样,懒懒靠在真皮座椅上。
他一手撑着下巴,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毫不掩饰对她的占有。
感受到那样炙热的目光,虞晚笙下意识就想低头回避,依然拦不住他的视线。
车稳稳停在别墅楼下,司机拉开车门,顾凛行下去后,手主动挽上她的手臂。
别墅的灯光还亮着,阿姨为他们开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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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凛行今天喝了不少的酒,虞晚笙扶着他进门后,把他身上的外套脱下来交给阿姨,顺便叮嘱:“去帮他煮一碗醒酒汤吧。”
话音刚落,她还没有什么动作,细腰毫无防备地被男人伸手一勾,然后就被摁在了墙上。
还没来得及惊呼,独属于男人的胸膛猛烈地压下。
他不由分说地吻了下来。
“虞晚笙,今晚就满足你的心愿,怎么样?”
这个低沉的、带着醉意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危险。
虞晚笙浑身上下不能动弹。
“顾凛行,你冷静一点。”她声音颤颤巍巍。
男人轻咬她的唇,音色暗沉:“可我冷静不下来了。”
“谁让你今晚说那样的话?”
如此近的距离,虞晚笙连挣扎的空间都没有,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已经没什么力气的胳膊推他一下。
螳臂当车。
顾凛行纹丝不动。
虞晚笙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腔呼吸的起伏。
身后是无路可退的墙壁。
恍惚间,顾凛行伸出一只手,关了一旁客厅的吊灯,室内顿时陷入一片暗沉。唯有窗外皎洁的月光,透过落地窗进入,打在虞晚笙柔白的脸颊上,让她此刻更为动人。
他十指相扣,将她抵在墙上,虞晚笙被迫仰着头,酒气伴随着炙热的呼吸,让两人彼此间的空气都更稀薄了些。
他疯狂地咬着她的唇,再向下,去轻咬她秀美的下颌。
虞晚笙心里万分苦涩。
都他么怪樊明远啊,没事玩什么真心话大冒险!
就连老天爷都在搞她。
偏偏自己说完那句找死的话,顾凛行就恰到好处地出现在门口。
“晚笙。”他喑哑开口,声音是一贯的诱人。
灯光下,两人双目对视,顾凛行那双瞳孔明亮璀璨,光华灼灼,如暗夜里的黑曜石。
眼看着危险系数直线上升,虞晚笙颤着音,尽可能放缓语气,不要再刺激他:“顾凛行,你先把阿姨煮的醒酒汤喝了好不好?”
“不急,”他说着,手就要去扯她的衣衫。
“夜还很长。”
客厅里的灯光突然在此刻亮起。
阿姨端着一个碗走了进来。
她本来是进来送醒酒汤的,见客厅的灯关了,还以为这两人都去睡了,直接打开。
看见顾凛行将人摁在墙上的这一幕,她也吓了一跳,险些打翻手上的醒酒汤。
没有人能感知虞晚笙这一刻的尴尬。
顾凛行站在那里,神色不悦,眉头皱起。
阿姨左右看看,带着歉意道:“这是刚煮的醒酒汤,我给您放这里了。”
顾凛行的脸上依然挂着难以明说的凛意。
他不悦道:“陈姨,以后不要随便到客厅里来。”
阿姨:……
作为训练有素的家政,她在顾家干了很多年,平时去顾凛行的卧室和书房都会注意敲门,但客厅哪有门让她敲?
可此刻,她也只能答道:“我明白了。”
随后迅速退了出去。
虞晚笙趁这个空当终于溜了出来,她推开顾凛行:“你先把这个喝了,醒醒酒,不然明天别想出门了。”
他终于收回了手,一口气把那碗醒酒汤喝了个干净。
见虞晚笙坐在离他八百丈远的沙发上,顾凛行苦笑:
“你不信任我?嗯?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和顾连平一样?”
他放下空碗,重重放在桌上:“虞晚笙,我到底做什么,才能让你相信,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
虞晚笙默然。
因为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要让她怎么和顾凛行说,你现在根本就是失忆的状态,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能当成真心话。
因为,这一切本就是水中月镜中花,一场空。
然而话到了嘴边,轻叹一声,也只能变成:“顾凛行,时候不早了,去洗洗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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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床上,虞晚笙翻来覆去睡不好觉。
这件事最开始,她确实是为了吴美莹那笔巨款来的。
本来打算就是赚一笔钱,还能和顾凛行在一起几个月,她真是稳赚不亏。
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心里保护自己的那道防线却仿佛被渐渐击溃,像被撕开一个痛苦的口子,而那痛苦,正丝丝绵绵,从内心深处蔓延至全身。
让她深陷而不能自拔。
虞晚笙这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
爬起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抓抓头发,昨天她也喝了少量的酒,看来这酒劲还真不小。
踩着拖鞋,虞晚笙拿着手机往下走,在客厅看见了顾凛行。
他正在穿衣服。
“我今天出门有事,晚上会早点回来陪你。”看见虞晚笙下楼,他阔步走来,在她的额头印上轻轻一吻。
回过头又吩咐阿姨:“明天请一位刺青师过来。”
虞晚笙想起他的话。
“顾凛行,你不会真的要在手腕刻字吧!”她觉得这个男人快疯了,“你不要做这种蠢事!”
她没想到顾凛行那句话根本不是说说,而是当真了。
见她如此紧张,顾凛行唇角一弯,笑得温柔又坦荡:“我把晚笙的名字刻在手腕上,这怎么能叫蠢事?”
虞晚笙:……
他好像真的有急事,以至于来不及和虞晚笙再说些什么,匆匆忙忙要出去,可走到门口,顾凛行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回头看了阿姨一眼:
“陈阿姨,你儿子暑假要回来吧?”
阿姨被顾凛行这话问得莫名其妙。
但她还是答道:“是啊,昨天还给我打电话,说快回来了,寒假都没在家住几天。”
阿姨说完,顾凛行开口:“这样,我给你放几个月的假,这段时间你不用来别墅了,工资照发,有需要我再找你。”
管家阿姨一听诚惶诚恐:“这怎么好意思。”
顾凛行淡淡:“没事了,你今天收拾完就回去放假吧。”
“谢谢顾总!”听他这么说,阿姨顿时喜极而泣,她在顾家干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享受如此长期的“带薪休假”。
虞晚笙见此大惊:“你怎么把住家阿姨送走了?”
“碍事。”顾凛行吐出冷冰冰的两个字。
想起他说的是昨晚那一幕,虞晚笙哭笑不得:“顾凛行,你把阿姨送走了,你吃什么?”
“你不会做饭吗?”他反问。
虞晚笙说我还真不会做饭。
作为资深社畜,她这一年都是外卖解决,在家更是碗都没洗过。
顾凛行从她的表情上已经知晓答案,淡淡道:“晚笙不会没关系,我给晚笙做。”
虞晚笙更惶恐了。
她怎么能让顾凛行给她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