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安以为是工作上的事,双臂撑在桌案上,托腮瞧着他,神情渐渐也跟着变得严肃,以为那么久,是出了什么问题。
沈烈转头就看到她专注的目光,室内的光像是柔和了面部线条。
她刚才说什么?
说喜欢他。
好早好早之前就喜欢他。
苏念深没得到回应,再看了眼屏幕,并没挂断,又做低伏小说了一些,诸如易秋是他未婚妻,她做错事,应该由他承担。
“未婚妻?”
半晌,那边才出声。
苏念深怔愣两秒,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
沈烈声线沉稳淡漠:“没有什么未婚妻。”
苏念深喉咙一紧,还想说点什么时,电话已经被挂断,他握着手机在想沈烈那两句话是什么意思,不知几分钟才反应过来,脸色骤变。
很简单。
他跟易家的婚事就这么没了。
陈静安只听到沈烈回了两句,都有未婚妻三个字。
一下也明白过来,电话可能是苏念深打来的,说什么她不知道,而模模糊糊听到这两句,也不知其意,也没空去想,她此刻还有一件事横亘在心里。
陈静安仍然在等沈烈的回应。
沈烈看着她,问:“不走吗?”
“?”
就这样,什么反应也没有吗?
陈静安皱眉,有东西堵在胸中,她只好抿抿唇,有些认命地起身。
车停在楼下。
纪弘已经提前将车门打开,等她上车关上门,他转去副驾驶。
因为沈烈晚上推掉一些行程,纪弘先开口说起工作的事情,沈烈没怎么说,只是回嗯知道了就没了。接下来的路程,没人再说话,气氛安静的不行。
陈静安心神不宁地,手指掩到唇边,不自觉地咬了下,她还是不太理解,为什么她说了喜欢,沈烈能一点反应也没有。
车内还有其他人。
就算沈烈现在想说点什么,她也不好意思去听。
忍了一路,沈烈忽然让司机靠边停。
陈静安睁了下眼,就这么点动静,心不免又咯噔地跳了下。
这里她熟悉,再开不到三分钟的路程,就到她租的房子了。
“怎么了沈总?”
司机将车停下来,询问。
沈烈道:“有东西要买。”
旁边是一家便利店,灯牌很亮,写着二十四小时营业。
“我也去。”
陈静安突然出声,察觉到车里几道视线看过来,她不着痕迹地抿了下唇:“我也有东西要买。”
两个人一前一后下车。
还没迈步,沈烈便从善如流地握住她的手。
陈静安再也忍不了,拉了下他的手,没看他,语气不太自然:“沈烈,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沈烈问。
“……”
陈静安咬唇,忍许久,最后还是别别扭扭地问出来:“我,我说我喜欢你,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反应吗?”
说完又觉得羞耻。
就好像是自取其辱。
这句话说出来时,两个人已经到便利店门口,沈烈抬腿的动作顿了下。
“有。”
“什么?”陈静安才有那么点勇气去看他。
便利店的门打开。
她已经被他带到收银台,然后停住。
沈烈从收银台前的拿了一个盒子,给她看:“所以我才会来买这个。”
语气还有那么点无奈。
“家里的已经用完了。”
陈静安定睛去看,看到包装盒瞬时反应过来他来买的是什么东西,脸瞬时被烧红,收银员就看着他们,低头像是在憋笑,下意识想掉头跑开,她实在丢不起这个人,但手被沈烈紧紧握住,她就这么被钉在原地,在一个陌生面前,跟他一起买小雨伞。
挺大一盒。
几十个那种。
陈静安整张脸红透,死死地抿着唇,已经不想再讲一句话。
要知道他是来买这个,她一定不会下车!
收银员余光在两个人面前扫过,一个神色正常,跟买一盒口香糖的表情并没区别,一个面色红如番茄,如果可能,宁愿原地找个地缝躲进去,两个人都长得好看,赏心悦目,怎么看都觉得很好嗑。
沈烈扫码付款。
陈静安听到滴的一声,就迫不及待地将他拉出去,连收银员那句“您的小票”都没回应。
如果可以,她希望时间能推倒重来。
她不会跟着下车,更加不会头脑发热,对沈烈说什么喜欢之类的鬼话。
没走出几步,沈烈拉住陈静安。
陈静安甚至不想回头看他,但手甩不开,走又走不动,沈烈稍微用点力气,她整个人被拉过去,还没站稳,他的手就放在她腰间,面对面站着,他看着她,眼尾轻挑舒展。
“不是问我什么反应吗?”
“不想问了。”
陈静安声音闷闷的,她现在哪里还有心情,脑子里想的是,她到便利店买了小雨伞,还是跟沈烈一起买的。
那感觉就像天塌,好像明天上班,所有都会知道,她,陈静安,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跟男人买了小雨伞,仿佛昭告所有人,没错,她有性/生活。
“我很开心。”沈烈扣住她的腰,略低头,快吻上她鼻尖。
他声音好沉。
沉到她此刻心乱如麻,他简单一句我很开心,轻易就能拨乱反正,心一下子静下来,甚至漏跳一拍。
沈烈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我没想过你会跟我说喜欢,真的,甚至从未这样奢想过,因此你说出来,我毫无准备,如果你问我那时候在想什么,我只能坦白地讲什么都没想,一片空白,有些晕眩感。”
“然后我接电话,那边说什么,不知道,只不过是有些杂乱的背景音,然后隔很久,我像是失聪很久,突然间恢复听力。”
“也是那时候,我才听到你说什么。你说你喜欢我,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喜欢我。”
一下子砸来好些话,陈静安先是无措,又像是从他那些话里,将他的感受重新体验了遍。
那种甜蜜与酸涩,也在她胸腔里蔓延。
她掩住唇,明明在笑,眼里又忍不住有些湿意。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
沈烈眸色漆黑幽暗,声音又低又沉:“我现在只想做一件事。”
“做什么?”
“做/你。”简单又直白。
陈静安刚褪去的热度又再一次席卷而来,更加汹涌,要将她体内水分烧干。
他到底知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啊?
很显然,他不知道。
沈烈的温热呼吸吹到面颊,他看起来正经到不行,说出来的话却又让人面红,反差感太强烈,“想摁着你,做一整夜。”
“……”
她不可控地想到那些画面。
陈静安再次后悔。
不是,她为什么多嘴要问?!
夜色很深。
房间里,只剩下一盏落日灯亮着。
昏红的落日映照在墙面一角,同样映上的还有两道绰约身影,体格差距有些大,最后贴合成一个整体,难以区分。
影子晃动,压抑细碎声音不止。
房间里,仿佛时间不存在。
落日永远不坠,影子也不曾消弭,起伏不断。
陈静安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喜欢,他每次都像是第一次听到般,乐此不疲,想要从她口中听到更多。
不够。
远远不够。
贪得无厌仿佛天性,沈烈没想过克制。
陈静安绷直脚背,眼泪不知道多少次从眼尾溢出来,沈烈捏着她的下颚俯身与她接吻,将她声音一并吞咽,理智涣散时,听到他低哄道:“明天搬回去跟我一起住,嗯?”
“为什么?”
陈静安仅剩不多的理智反问。
她觉得这里很好,房子虽然小,但是两个人挤在小沙发里看一部电影的时候的快乐也是真的。
“隔音太差。”
陈静安听到沈烈有些嫌弃地点评。
“不够爽。”
“你一直不敢出声。”
“……”
“想听到你的声音。”
“想听到你很喜欢我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女儿:我有以下六点要说。
女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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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宝宝◎
电话被挂断后, 苏念深愣很久。
他好不容易抓住易家这棵树,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就这么放掉。
思来想去,能想到的只有沈敬琛。
沈烈再疯,再目中无人, 总还是有父亲能压他一头。
苏念深当天直接回了沈宅, 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 他搓着下巴,面容惆怅:“我现在就担心大哥误会我, 认为是我让易秋去找陈小姐, 但我可以发誓,我是真不知情。”
沈敬琛倒着一杯水在喝, 闻言也只是道:“怎么,那位陈小姐这么重要?”
“大哥看起来是真喜欢她, 听说分过手, 大哥又将人给追回来……对她很不一般, 不然这次也不会这样生气, 说……”他没说完,无奈地吐出口气。
“说什么?”
“大哥让我跟易家退婚。”
苏念深勉力一笑:“大概易秋是真触到他逆鳞,爸,要不然这件事就算了。”
沈敬琛放下水杯,杯底撞上大理石台面, 发出沉闷的声音:“易家是我给你挑的, 没人可以动。”
“我也不想事情闹成这样,但我跟易秋经过这段时间相处的确有些感情。”
“婚事不会变。”
沈敬琛淡淡道。
没几日, 还没等他找来沈烈, 就先见到易家人。
都是同一个高尔夫球场会员, 见面打招呼, 聊几句后约着一起打球。
“易秋我还蛮喜欢的,透着股机灵劲,性格开朗,嘴甜也礼貌。”沈敬琛握着球杆,抬腿往前走,“你女儿教的很好。”
“沈董谬赞了。”
对方只是笑笑:“还是个野丫头,性格莽撞的很,还有很多要学的……这不,她母亲想要她在国外继续深造。”
沈敬琛抬头,眼里的笑意荡然无存。
“承蒙沈董看得起小女,但小女实在福薄,担不起您的喜欢。也是我们易家没这个福分,能跟沈董您做亲家。”
“易董这是要悔婚?”沈敬琛问,眼底有那么点压迫感。
“沈董还是别为难我了,我们只不过是小门小户,经不住半点折腾,您高抬贵手,看在秋儿还小的份上,原谅她这次任性。”
“……”
沈敬琛罕见这么生气。
球自然是打不下去,连着球杆也一并给丢了。
“叫沈烈来见我。”沈敬琛愤懑不已,他想将人照过来,问她是不是要为一个疯成这样。
助理刚走又被叫回来。
沈敬琛神情平静几分:“直接回公司,召开高层会议,通知沈烈跟苏念深。”
会议开得急迫。
沈烈最后一个到,会议室内噤若寒蝉,他进来,一句久等就没了,拉过沈敬琛身边的椅子坐下,问:“可以开始了吗?”
沈敬琛目的很简单,分权。
眼看着沈烈如今越来越难管束,他再坐视不理,只会失去所有控制,他必须在这之前,彻底压制住他,沈家如今还是他做主。
苏念深没想过权利来的这样快,像天砸馅饼,他也不敢怎么表露出来,嘴里说着拒绝之类的谦词。
沈烈仰靠着办公椅,单手撑着桌面,并没提出任何异议,只是神情似笑非笑,有那么些玩味。
沈敬琛象征性地问高层意见。
气氛微妙起来。
其他人互相看看,都没有表态。
沈敬琛不耐催促:“说话。”
“沈董,这事怕是不太妥……”有人犹豫后出声,附和的声反而更多,一人一句,全都不是沈敬琛想听的答案,他脸色越来越难看,也就是这时,沈烈起身,整理了下领带:“抱歉,沈董,我还有事,您确定好再通知我。”
说完,推门出去。
剩下脸色铁青的沈敬琛。
—
陈静安这几天很却缺觉,沾床就恨不得睡下。
她半夜醒来,正对上双漆黑眼眸,像是夜里觅食的狼,闪动的是毫不掩饰的欲。
“醒了?”
声音很沉,还有点忍很久的哑。
身体感官这会儿才跟着一块苏醒一样,薄被早已不知道掉去哪,她感觉到冷意,下意识贴近热源,迟钝反应会,才知道早已经被人剥净,脚踝被握住,往前推,那条睡裙就挂在脚边晃荡。
唔。
她手背掩唇。
又来?
认真的吗。
“冷吗?”沈烈问她。
陈静安不住地点头,眼尾全是眼泪,还没反应过来,手腕被握住,轻易就翻转了个身。
肩膀被按住,烫意直达心底。
她感觉自己就要这么化掉。
陈静安将脸埋进枕头里,棉絮将她声音吸纳掉,她脸上有汗,碎发被沾湿,黏在脸上,她连拨开的力气都没了。
她不知道现在几点钟,只知道她好像没睡着多久就被吵醒。
“……”
比工作还辛苦。
工作至少有休息日。
沈烈到底是资本家,最擅长是吃人连骨头一起吞掉,吃干抹净才够本。
到最后,陈静安连手指都懒得动,她被打捞起去浴室泡澡。
今夜是在浅湾。
倒不是陈静安真搬回来,而是隔壁晚上又开始吵架,的确影响气氛,沈烈只好带她过来躲一晚。
难得不用考虑隔音问题,沈烈又是不会克制的主,今夜实在有些疯过头,但陈静安没想到,半夜还有一次。
陈静安趴在浴缸边,沈烈从身后抱住她,温水让肌肉得到很好的放松,她舒服到喟叹,静静待了会,忽然想到这些天听到沈烈接电话时,一些零碎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