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当初斯尔泽为她设下的幻境。
那个幻境太过真实了，以至于现在一回想，就有些记忆尤深。
原来，斯尔泽的幻境，是基于这原身身世的基础上吗？
老妇人被儿子驱赶后因为无处可去，干脆用腰带上吊在了大门前。
黑暗神一直看到老妇人上吊死翘翘。
这才把这魂魄打进了最可怕的幽冥最深层。
拎着手里的女人，又在漫步往前走着。
他步伐优雅而又闲适，就如闲庭漫步，因为腿长屁屁翘，走路的姿态特别的好看。
不当神明，当个模特，想必也能大红大紫。
不过是短短几步，言希西发现眼前的景象彻底变了。
小艾轻声对她说：“大大，这是时光回溯，黑暗神是在瞧您的过往。”
一闪眼，眼前不是高楼大厦的现代化城市，而是在一个有些破落的教堂里。
丰泽一身白袍，手上牵着一个小姑娘。
“招弟？她竟敢给你起名招弟？”嗤笑一声后，他望着小女孩，说：“招弟不是你的名字，你叫言希西。”
转眼，他将小姑娘养大，看似纯白圣洁的他每每在女孩转身离开后，就会分裂成神经病般的存在，不停自言自语。
“我要和她在一起，我要她给我生孩子，我要和她永永远远在一起。”
话刚落，又面目狰狞：“她要去诱惑那个邪恶的家伙，她只是个工具，只是诱饵，她就是罪恶的化身！”
……
言希西看懵逼了，万万没想到丰泽还有这么猥琐狰狞的一面。
不过又想到这家伙的本质，又觉得，他是什么样都有可能。
黑暗神对这画面似乎也无感，又拎着言希西继续朝前走。
走了几步后，言希西发觉，面前竟然是鲸落殿。
这是来到了落云山？
鲸落殿的殿门前，站着一个男人。
言希西一个一身黑袍的男人。
瞧这背影，和斯尔泽几乎一模一样。
但对方转过头的时候，言希西发觉，对方和斯尔泽的五官并不一样。
黑暗神似乎终于有了兴趣，他盯着这个黑袍人，似笑非笑：“泥人？”
黑袍人没有理会黑暗神，他盯着黑暗神手里拎着的言希西。
目光冷戾，就像是盯着猎物的饿狼，随时准备扑过去。
言希西对上他这目光，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心头疼。
还怕的不行。
黑暗神抬手，虚虚朝对方的眉心一指。
黑袍人瞬间在原地融化，成了一滩黑色的泥。
言希西：……好，好可怕！
但很快，这滩黑色的泥又从原地慢慢涌起，最开始的泥疙瘩长出手脚，长出脑袋。
一瞬间，又成了刚刚的黑袍人。
黑暗神“啧”地轻叹，眉头微挑，“什么执念？”
黑袍人不说话，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言希西的身上。
黑暗神：“你捅了她一刀，这还不够？”
黑袍人的眼睛眨了眨，声音闷闷的，有些呆滞：“得死。”
黑暗神：“哦，为什么？”
黑袍人：“得死。”
并不是很高大上的泥人。
黑袍人失去兴趣，再次伸手虚虚一指。
这次，径直把黑袍人身上那一丝丝神魂抽出。
这次，黑袍人又瘫在地上成了一滩泥，且再也没能重新变人。
黑暗神打量着手指尖萦绕的这一缕黑色的有些暴躁的神魂。
又瞟了眼另一手拎着的女人。
唇角噙着一抹邪妄的笑意，抬脚，踏进鲸落殿。
鲸落殿不是言希西第一次到来。
但很希望，总觉得入眼的鲸落殿，又和她以前来过的不一样。
脚下雾蒙蒙的，看不清地面上铺就的那些珊瑚珍珠。
就连眼前那些屋舍，似乎都被雾气笼罩着瞧不大清楚。
黑暗神将言希西直立放在地上。
笑着问：“怎么，不愿意现身？”
四周雾气更重了，颇有些伸手不见五指。
没有声音回应黑暗神。
第371章 惩罚
言希西心头诧异，这鲸落殿还有别的人吗？
又或者，是别的神明？
就在她好奇之际，蒙蒙大雾中，真出现了一个声音。
“黑暗神，真是稀客。”
是个女子的声音，声音洒落干利，又有几分上位者矜贵。
这声音，言希西很熟悉。
是，海神的大女儿，大公主，也是自称她姐姐的存在。
怎么回事？
大公主，不是已经消亡了吗？
言希西一时呆住，好在她如今是个木偶人般的存在，不管内心如何震撼，脸上也一直是一副表情。
“前来寒舍，可是有事？”
“无事。”黑暗神：“顺道进来瞧瞧。”
话落，四周就是诡异的寂静。
连言希西这个工具人，觉得这雾气都透着股尴尬气息。
片刻后，大公主声音又传来：“慢走，不送。”
黑暗神轻笑：“来都来了，难道不想请我坐坐？”
他笑声透着股森冷之意，莫名令言希西胆寒。
黑暗神和大公主有旧怨吗？
“不想。”大公主拒绝的干脆利索。
黑暗神：“难不成你觉得，把自己变成座房子，就可以坐享其成？”
言希西：？？这瓜太大，她一口吞不下。
简直比大公主没有消亡还要令她觉得劲爆。
所以，大公主没有消亡的原因，是她把自己变成了这个鲸落殿？
这，人还能变成房子？
什么叫坐享其成？
大公主：“胡言乱语，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一副你“懒得搭理你”的语气。
话语颇有威严气势。
令言希西心头的天平又稍稍倒向了大公主。
唔，黑暗神或许，真的在胡言乱语？
黑暗神没再说话。
他抬手，手指在空中虚虚画了些什么。
四周的雾气渐渐散去。
大公主声音厉喝：“在我的地盘上，你难不成觉得自己被冠以神明，就可以撒野？”
黑暗神：“我还能更过分。”
话落，他手中突然出现一根漆黑漆黑的长枪。
这长枪被他抛飞在半空中，以一种雷霆万钧之势插入地面。
大公主惨烈无比的大叫一声。
“黑暗神，你找死！”
言希西愣住。
大公主，真变成这座鲸落殿？
为什么？
黑暗神：“之前让你好好说话，你不好好说话，现在你想说话，晚了。”
他捏住漆黑长枪，又是用力朝下一压。
地面龟裂的愈加厉害。
大公主也没了声息。
四周浓雾在此刻终于散尽。
言希西看到了大公主。
她坐在前面的椅子上，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衣袍，美的张扬锐利。
她目光阴沉沉地盯着黑暗神，咬牙切齿般地说：“你究竟想怎么样？”
黑暗神笑了笑：“我要做什么，你该很清楚。”
大公主的目光，就落在了言希西的身上。
“我死也不会交出去。”她一手紧紧捏着座椅扶手，“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我不杀生。”黑暗神道：“虽然不杀生，但我可以炼化你，届时，照样可以取回她的一魂一魄。”
大公主闻言，一脸匪夷所思的盯着黑暗神：“你怎敢！”
话刚说一半，黑暗神手里的长枪，再次朝地底压下三寸。
大公主的身形一晃，在原地消失。
黑暗神伸手，手掌出现一团幽黑的泛着冷蓝光芒的火焰。
他将这团火焰扔向前面的房屋。
大公主声音惨烈地大叫一声。
听得言希西心头一哆嗦。
大公主惨叫之后，就是哈哈大笑声。
“你问问她，你问问她愿意收回这一魂一魄吗，我是她唯一的血脉亲人，你问问她是想让我活还是想让我死，只要她想要收回，我愿意心甘情愿奉上。”
听到这里，言希西就算再傻，也明白了这两位口中的“她”一直指的就是自己。
她的一魂一魄在大公主这里？
为什么？
言希西心中困惑，很想知道前因后果，可没人能给她解释。
黑暗神：“我要做的事情，无需过问任何人。”
话刚落，就听到，身边有微弱的声音，“唔！”
黑暗神扭头，盯着身边的人类。
言希西再次努力发声：“唔……”
声音没有完全恢复，她发不出别的音节。
“怎，怎么可能，她怎么还会有意识？怎么可能？”大公主的反应要比黑暗神激烈多了。
她的人形在下一刻出现，就要扑到言希西的面前，但被黑暗神虚空一挥手，人形被打散消匿。
黑暗神全程盯着言希西的脸。
他慢悠悠地问：“会发声音？”
言希西眼睛巴巴地盯着他，突然想起上次黑暗神想让她出声的事情，对方该不会是还记着呢吧？
她不敢再出声了。
黑暗神：“呵。”
言希西心颤颤。
黑暗神：“知道为什么她身上有你的一魂一魄吗？”
言希西：“唔……”
她也想知道为什么。
黑暗神：“那你可要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
话落，言希西的眼前突然变了。
她看到了深海底部的大公主，站在鲸落殿门口，对结界外站着的光明神说：“你怎么发觉我是她的？”
光明神望着她，神情怔忪内疚：“你是怎么做到的？”
大公主轻笑一声，眉眼轻快温柔地望着黑暗神：“娶了我，再告诉你。”
她补充：“下个月初八，是个好日子，我等你来娶我。”
光明神点头：“好。”
画面一转，是大公主将整个鲸落殿的物件全都砸的稀巴烂。
“为什么不来娶我？为什么！说话不算数，一个个虚伪至极，你们都想让我死，呵呵呵呵，我偏不，我偏不，我命由我！”
她尖啸声震的言希西耳膜发疼，不过闪眼，就发觉眼前画面又变了。
一身红衣的大公主，她拖曳着长长的裙摆，缓缓走到奄奄一息的海神面前。
海神费力抬眼，望着她：“我儿，你，你妹妹入魔了，她，她……”
话没说完，就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我知道。”大公主伸手，放在海神的头盖上，她声音轻慢讥讽：“你推算的这一切都发生了呢。”
海神似有所觉一般，并没有挣扎，而是乞求般地望着大公主：“海族，海族的未来交给你，阿鲸你要……”
“是我诱她入魔，我也会尽快毁了海族。”大公主俯下身，盯着海神的瞬间放大的瞳孔：“这是对你的惩罚，祝你永不瞑目。”
第372章 光明神的秘密
言希西看到这里，心底像是开了个黑洞，在“嗖嗖嗖”地被灌进风雪，冷的她浑身好似都在抖。
海族，是大公主灭的？
海神用尽最后一丝神力打开封印，本是想让大公主力挽狂澜拯救海族无数生灵。
却万万没想到大公主会这样说。
他大口喘着气，脸色涨得通红。
一双眼睛狰狞地望着大公主，张着嘴想要说话，却因为神力的流逝，一个音节也发不出。
大公主微微俯身，海神仅剩的那缕神力流逝的更快了，全都涌向大公主的眉心。
大公主注视着海神临死前的狰狞五官，轻轻笑出了声：“从前我把命放在你手上，我希望你信我，可你不信。如今你后悔啦，想让我帮你，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人总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哪怕你是神明，也不例外。”
在她直起身时，座椅上的海神，虽然双眼依旧大睁，却彻底没了气息。
片刻间，他的整个身体变成无数蓝色的光点，四散开来，渐渐消失不见。
“姐姐！”大公主的身后，出现一个蓝色的影子，这影子缓缓凝实，然后走向大公主。
“我听父王说过你，真是可怜，为这海族立下绝世功勋，却最终，要被封印在不归海最黑暗之地。”
是珈蓝公主，她一身水蓝层叠拖曳长裙，唇色泛蓝，眉心有蓝色水草样的印记。
言希西瞧去的时候，发觉她眉间蓝色印记好似随风飘荡的水草，竟然会左右摆动。
大公主扭头，盯着面前的珈蓝公主。
“妹妹？”她嗤笑，不屑地斜睨的珈蓝公主：“凭你也配当我妹妹？”
一身红衣的她，下一刻祭出手中的红色流星锤，朝珈蓝公主砸去。
珈蓝公主入魔，她本打不过大公主，可她的魔息可以吸纳海族万物生灵的能量为己用。
一红一蓝打在一起，身影快如鬼魅，完全分不清谁是谁。
大殿已经被轰成一片废墟，整个不归海因为这二人的打斗，海浪从地底朝上翻腾涌动，海底最深处的黑暗之地，冰冷的海水在缓缓地沸腾着。
海族生灵的生机也从四面八方被吸入到珈蓝公主的身体里。
黑暗神不知何时站在了言希西的身边。
饶有兴趣地说：“你猜，她们两个谁会赢？”
言希西猜不到。
但她知道，这最终将是一场以不归海与海妖们的消灭为结局的两败俱伤。
她很想问黑暗神，入魔后，就无法再回转了吗？
明明珈蓝公主，是那么可爱娇俏的一个小姑娘。
黑暗神不满言希西的沉默：“说话。”
言希西张口：“唔！”
短促的低哼，已经用了她全部的力气。
黑暗神眉头微挑，伸手，手掌覆盖在言希西的眼上，令专注盯着战势的言希西很是气咻咻。
黑暗神缓缓说：“你再看看。”
眼前画面转瞬就又变了。
光明神手里的一束金白色光芒笼罩着地上奄奄一息的珈蓝公主。
他身边的巨龙突然扑过去挡在珈蓝公主面前。
“大人，求你饶了她吧，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事先没有和她说清楚，令她生了误会，是我的错，你饶了她吧。”
光明神垂眼，盯着地上刚成年的恩克索巨龙，他说：“她已经入魔，必须将她净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