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这个回答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少年的理解却出现了偏差。
少年脸上唯一的一只眼眸微微一亮,“你是要来和我成亲的?”
白温脸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出口,少年猛地扣下来他自己那只还算完整的眼眸,“你要是答应了和我成亲,我就把这只眼睛送给你。”
她低头看了看还连着神经的眼珠子,微不可查的向后退了半步,“是不是我答应了,你身上的怨气就可以消失?”
第9章
“咦……”
鬼修将目光呆滞白温推开,疑惑的在被毁容的少年身前来回走了两圈。
很奇怪,方才还浓郁的怨气忽然之间没有了。
不过,也没有关系,这个用不了了,不还有一个吗?
他转过眸来盯着白温,阴恻恻的笑了两声,猩红的眼眸咕溜溜的转个不停,“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既然是你让他的怨气消失了,那我就只能用你练尸了。”
无论白温做了什么,平白无故的毁了他一个备用的人选,他心中还是有气的,就算白温把少年这个容器毁掉了,白温亦得被鬼火炙烤,熬不过去也得熬,这个过程可是极其痛苦的。
鬼修一脚把少年踹开了,白温不着声色的看了少年一眼,方才从少年的灵台中退出的太快了,都忘记问问少年叫什么了。
鬼修把白温扔到了用鬼身锻造而成的鬼炉鼎中,幽幽的蓝色鬼火越烧越旺。
可是在炉鼎中的白温有一身法器护体,这些鬼火根本伤不了她,对于她来说,和泡温泉差不多。
白温吞掉了一整块犼肉,味道腥臭,口感软绵,可是她依旧面不改色的将犼肉吃掉了。
现在就静待着她的身体彻底变成尸王赢勾。
但她与少年的赢勾还是略有不同的,她的血肉骨骼都融入了法器,注定没有办法成为完整的赢勾。
不过这些都无伤大雅,她并不想要赢勾的力量,只是想要通过变成赢勾,让天谴以为她已经死掉了,暂时骗过天谴。
白温留下了半块犼肉,虽然那名少年身上怨念消了大半,但是这世上没有比那名少年更适合成为尸王的人了,究竟要不要成为尸王,如何成为尸王,该走一条什么样的道,少年这次可以自行选择了。
她还没有稍作休息,炉鼎外就传来几道正气浩然的声音,冰蓝色的鬼火似乎亦受了什么东西的影响,不似之前那么旺。
霍俊文看到鬼身炉鼎翻涌而出的一滚接着一滚的怨气、邪气和晦气,眉头凝成了山川,“不好,怕是这邪物要炼成了,我去拖住那鬼修,你们去打翻炉鼎。”
最坏的结果出现了,七曜宗的弟子最怕的就是鬼修用犼肉炼僵,若是鬼修成功了,他们几个人根本就不是尸王赢勾的对手。
虞非晚直直的望着被冰蓝色鬼火所包裹的炉鼎,蓝色的火苗在他眼中跳跃,他趁乱着急的把所有角落都看了一遍,但是始终都没有见到白温的身影。
这让他不好的预感愈发的强烈。
与虞非晚不同,系统在看到炉鼎时则表现的异常兴奋,【宿主,我们去把这个鬼修的炉鼎抢过来,千万不能够被七曜宗的弟子给砸了,炉鼎它对你日后的修炼可是多有裨益。】
系统见虞非晚闷不做声,神情凝重的悄无声息接近炉鼎,以为虞非晚终于上道了,可以专注于搞事业了。
其实这样才对,原文中虞非晚就是和白温势不两立的,白温这个大反派,不仅坏,还是个打不死的小强,处处想要夺取虞非晚的机遇,实在可恨!
鬼修虽是成仙难,但是他的修炼速度要快于人修或者是灵修,并且同样的修为,他的赢面要更大一些。
围绕在鬼修身边的这些阴鬼气与普通的鬼气还是有所不同的,阴冷刺骨,只是稍稍沾染上一点,灵力的运转都会受到影响,所以霍俊文现在十分的吃力,他的寒剑周身有九天寒气护体,但寒剑被阴鬼气缠上之后,依旧难以摆脱,寒气已经渐渐有了被鬼气瓦解之势。
霍俊文压下翻涌上来的血气,面色更加的苍白,“你引鬼气入丹城,残害了全城的百姓的性命,即便天道能够容得下你,我亦容不下你!”
“哈哈哈哈,你们这些讨人厌的娃娃,城中之人都是一些肉体凡胎,短短的数十载的寿命,还得经历病痛的折磨,生活困顿压迫,我提前帮他们解脱了,这有什么不对的秘密?你们就对我的炉鼎这么好奇吗?那就让你们看看好了!”
若不是他着急炼尸王,怎会被这些讨厌的小辈追着到处跑,七曜宗亦真的是心大,竟让这几个毛都没有长全的小娃娃来杀他,未免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这几人恐怕是七曜宗新人弟子中最天赋异禀的几个了,若今日死在他的尸王爪下,恐怕七曜宗的长老得怄气死。
他可是太想要看到那几个人被气死的样子了。
鬼修最宝贵的就是他的鬼神炉鼎了,他怎么会看不出来这几个人想要做什么?
凌冽的阴冷鬼气一下子震开了霍俊文,并且让霍俊文一时之间难以摆脱浓稠阴冷刺骨的鬼气。
霍俊文对上鬼修都觉得极其的棘手,就更不用说其他人了,他们只得纷纷掏出本命法器来抵挡,鬼修亦趁这个功夫掀起了炉鼎。
“起!”
浩然的邪气横生肆虐,比鬼修身上的鬼气还叫人心惊胆战,虽然着邪气不似鬼气一般不能够轻易沾染,但是即便隔着相当远的一段距离,依旧能够感受到那邪气的源头有多么的恐怖。
程月白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紧紧的握住青鸟剑,剑尖直指邪气源头,“此等邪物,必须杀之!”
一道清瘦昳丽的身影挡在了程月白的身前。
程月白眸光微微动容,连声音都变得柔和了,“你要小心,我……”我其实可以自己保护自己的。
虞非晚冷冷的转过身来,面上镀了一层寒霜,墨染的发丝随着邪气淡淡的飞舞妖冶,犹如树上的海棠花飘落。
“谁都不需伤她,若伤她,那就死。”
程月白:“……”
麻的,我就知道这男人下头!白瞎了一副那么好的皮囊。
第10章
那邪气翻涌,压得人喘过不气来,可是虞非晚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被邪气包裹的人是白温。
白温变得有些不同了,发间的玉簪不知道掉落到了何处,墨发倾泻,青白的面容不带有一点血气,像是一块美玉,黑色的瞳孔像是滴落在池水中的墨,越晕染越深。
少年眉宇间的邪气更盛了,即便面容再美,她看上去亦不像是个人了,更接近与鬼。
虞非晚不知白温为何会变成这幅模样,白温杀他的那千百次中,从未变成过这个样子,邪气肆意,叫人不敢接近,单单只是看一眼,就如此的惊心动魄了。
程月白唇角的笑意渐渐淡去,发丝在空中飞舞,语气中多了一抹急躁与担忧,“她已经变成邪物,若不杀她,死掉的就会是我们。”
她自以为已经把事情的严重性说的很是明了了,况且但凡是长眼睛的都能够看得出来,从鬼修炉鼎里出来的这家伙很危险,他们几个一起上,都不一定是她的对手,所以只能够先下手为强。
虞非晚的外表是和有欺骗性的,这种欺骗性不单单是因为他眉眼漂亮,而是他给人一种他需要被保护,而且十分的心善。
如若虞非晚没有经历过之前的种种,他的确是这样的人,可是他被自己的心上人残忍的杀死了那么多次,每次杀死他,白温自己亦会死掉,可白温还是还不留情的将刀子刺进了他的心口,仿佛白温活着就是为了杀他。
但现在的虞非晚不是,他不心善,不柔弱,甚至算不上是好人,他可以为了自己想要而不顾一切。
“她不是,她是我夫君……”虞非晚很轻飘飘的一句话,随着凌冽的风消散在空中。
【宿主你在做什么呀!】系统有点小小的抓狂,原本他是想要对小叔剧情有所隐瞒的,因为有的剧情说的太明了了,就很难进行下去,但是现在不说还不行了。
【那青衣姑娘叫程月白,是小说中的女三,一直默默的暗恋着你,暗中帮你做了许多事情,好几次都差一点活不下来了,最后知道你心有所属,她深藏功与名,寻了一个你找不到她的地方隐居了】
这些剧情系统原本是不想要说的,事业线可以提前剧透,但是感情这种事情讲究的是水到渠成,若是他过多的干预,可能会适得其反。
但眼下这种情况,已经不允许他过多的纠结了,若他再不出声,他们俩之间的感情戏就彻底没有了。
先前系统看到虞非晚主动将程月白护在身后,还以为虞非晚不用他的指点就会主动走剧情,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的。
心有所属……
虞非晚听着系统的话,脑海中渐渐浮现了一个人的影子。
也对,他是早就心有所属,不过那人伤他的千百遍,这次他定要把那人拴在他的身边,就算那人会生老病死,变成了魂魄,她的魂魄亦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虞非晚狭长的美眸在程月白焦躁不安的脸上落下了淡淡的视线,便移开了目光,仿佛完全不知此时的情况有多么严重,他扬起玉白的脖颈,望着被邪气笼罩的白温,浅色的薄唇微微一动,“夫君……”
程月白听到了虞非晚的声音,几乎是下意识的抬起去看黑色邪气中心的少年,肌肤青白,眉色较浅,薄唇殷红,像是涂抹了鲜血,黑色的衣袂翻飞,虽是变成了鬼僵,但是生前的矜贵气质并未减少一星半点。
这个人就是虞非晚的夫君?一个病弱的少年。
她先前瞧着虞非晚羸弱又美艳的样子,以为他是肥头大耳的给抢了去,逼迫他一个男人嫁人,她以为虞非晚是极其不愿的但如今看来,好像一切并非是她所想的那个样子。
在鬼气与邪气的冲刷下,程月白不得不微微眯起眼眸,但就是这稍稍失神的功夫,虞非晚已然向着邪气漩涡的中心走了过去。
那样强盛的邪气,就连他们有着七曜莲花纹护体的七曜宗的弟子都不敢冒然靠近,虞非晚这个半筑基的人进去,除了死,他们想不出来第二种可能。
七曜宗的弟子将程月白护在身后,本命法器勉强挡住了肆虐的邪气与鬼气,“程师妹,我们要不要去把那人救回来。”
程月白望着虞非晚逐渐被黑色邪气淹没的背影,神情略变得复杂,语气温柔可人,“师兄,那鬼僵太过危险了,我们还是先去帮助霍师兄吧,先击杀鬼修,那鬼僵亦就不攻自破了。”
七曜宗的弟子想了想,程月白说的很有道理,虞非晚再怎么说也就是个外人,先前还与他们兵戈相向,让他去吃些苦头也是应该的。
程月白隐晦的落下纤长的睫羽,手中的青鸟剑发出一阵划破天际的鸟鸣。
初次见到虞非晚时,她的确是稍稍心动了一下,就好似有什么东西就是命中注定的,若是要来,她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止的。
她以为虞非晚是似妖似仙的存在,但是她没有想到虞非晚会这么的……
虞非晚眼底毁天灭地的疯魔让她有些心惊,这不是她想象中的拯救良家妇男的戏码,虞非晚的皮囊太有欺骗性了,恐怕日后还要离虞非晚远一点。
程月白亦是在摇摆犹豫中,选择了一个最优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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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的白温在慢慢的适应她这幅身体,虽说她不会彻底变成尸王赢勾,但是尸王身上自带的晦气,怨气和邪气,与融入她体内的法器还是有些不相容的,两者经常碰撞,是谁也不服谁,若是他们能够开口说话,恐怕这个时候已经开骂了。
白温这是代替了原本应该变成少年的赢勾,她被邪气托举着,漂浮在半空中,若按照她用菩提镜的推演,接下来,七曜宗的弟子和虞非晚就会向她攻来,因为她刚刚炼制成功,算不上是完整的尸王,他们几人虽是拿她没有办法,但是她亦无法将这几个人彻底杀死。
身为赢勾的她是越来越觉得憋屈,期间她发现拥有滔天气运的虞非晚身上被淡淡的天地灵气所护体,这天地灵气是她最讨厌的。
所以她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虞非晚的身上,即便被其他人打伤了青白的皮肤,她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生变化,她一掌价格虞非晚打入了鬼神炉鼎下的熊熊烈火。
虞非晚那一身气运的加成,非但没有让他死,还让他浴火重生,吸收净化了鬼火。
这些事情应该是确确实实的发生过,以为在最后一次她成功杀死虞非晚的推演中,她见到了身边流转着冰蓝色火焰的虞非晚,潋滟的面容多了抹不可侵犯的圣洁。
白温敛着眸子,静静地等待着七曜宗的弟子和虞非晚攻过来,然后再想办法把虞非晚打入鬼火中。
她是不害怕虞非晚死的,这个世上谁都有可能会死,但是虞非晚不会。
白温见程月白他们几人手中的剑气盛了一点,她藏在衣袖里的手微微蓄力,可是蓄力蓄到一半,却又见虞非晚挡在了程月白的身前,没过多久,程月白他们几人就离开了,向她走过来的便只有虞非晚一人。
虞非晚轻眯着眼眸,衣角在狰狞的邪气中翻飞,毅然决然的向他走了过来,任何邪气都无法阻挡虞非晚的脚步。
可以将周围一切尽数撕碎的邪气将虞非晚团团包裹,只要白温允许,它们就可以立马像冷风摧残残花一般将虞非晚毁掉。
“夫君……”
虞非晚轻柔的呼唤声没有换来白温的回应,应答他的只有白温凌冽的掌风。
白温漆黑幽暗的眼眸像是一口枯井,没有任何的波澜,她聚拢邪气打过去的时候,是没有想到虞非晚躲也不躲,目光灼灼的注视着她,一双潋滟的美眸无光,氤氲的水纹将他的眸底割裂。
虞非晚不但没有躲闪,他更像是用身子去迎上了白温这一击,反手握住了白温的手腕,即便阴冷刺骨的邪气让他血液逆流,唇角涌出点点的血迹,他都没有放开白温。
邪气散去又聚拢,白温被虞非晚压在了身下,他身上每一处都在疼,白温是没有对虞非晚下死手,但是一旦沾染到邪气,就无法避免会遭受到邪气的侵染。
白温略显诡异的黑瞳微微动了一下,身下的虞非晚面色苍白,眼底泛着的泪光马上就要坠落了,我见犹怜,委屈巴巴的看着她,“夫君……”
系统:【宿主,你做什么呢?白温已经变成尸王赢勾了,你杀她,取她的尸丹,你的修为肯定会大涨的。】
虞非晚颤巍巍的垂下眼帘,挡住眼底的狰狞的戾气,单单看他面容,他依旧是那个弱不禁风的男妾,“你自己已经说了,现在的白温是尸王赢勾,即便我在这个时候杀了白温,白温也不会知道是谁杀了她,那我杀她还有何意义,我要的是她亲眼看着我杀死她!”
系统见虞非晚眼底波涛汹涌的恨意不似作假,他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你怎么就那么确定白温会被你唤醒,她现在是尸王赢勾,没有人类的感情,说她断情绝爱也没有错。】
虞非晚的眸色更暗了一下,抓住白温的手缓缓收紧,白温冰冷的肌肤带走他掌心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