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心摇摇头，模棱两可地回答：“就，字面意思吧。”
陆兮瑶思索了片刻，委婉地问：“你是不是对他的感情没有什么把握？”
被戳中心思，陶心却也觉得不准确，但也找不出话来反驳。
事实上，她确实对他的感情还有一点不那么相信。
陆兮瑶：“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没聊开的。”
陶心一瞬间迷茫了，她从来不是个喜欢把话说得太直白的人。
她认为两人之间应该是心照不宣，看透不说透的。
她转而看向陆兮瑶，觉得她好像想提醒她什么一样：“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陆兮瑶立即摇了摇头，用食物将嘴填满。
陶心坐到了她旁边，直直盯着她追问：“你肯定知道什么。”
陆兮瑶被盯得心虚，喝了口水掩饰道：“真没事，我就随口一问，别问我了。”
陶心继续盯着她，终于给她盯无奈了，坦诚道：“楚杨有个白月光你知道吗？”
陶心挑眉：“知道。”
这下换陆兮瑶吃惊了：“你知道她是谁？”
陶心：“不知道就知道是个老师。”
陆兮瑶恍然：“哦，怪不得他上个月在朋友圈发了一本书，老师和书这二者就很有关联。”
上个月？陶心掏出手机看了看日期，刚十月初，上个月，她已经回北城了。
她点开了楚杨的朋友圈，却显示三天可见。
她抬眼问陆兮瑶：“那条朋友圈写什么了？”
陆兮瑶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实说了：“就写了一句什么，从这里认识你什么的，记不清了。”
想了想，陆兮瑶又马上说：“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我怕楚杨杀了我。”
陶心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吧，我是出卖队友的人吗？”
张幼依从卫生间回来后发现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变了，都沉默不语，自顾自地低头吃饭。
乍一看，好似三个干饭人沉迷于吃饭。
楚杨来时就看见这样一副场景，不解地拧了拧眉，站在步行街的落地窗前足足半分钟，三个人竟然没人发现窗外站了个人。
还是楚杨敲了敲窗户才被发现。
思考了一顿饭的时间，陶心看见他时眼光还带着幽怨。
楚杨怔了怔，快步走进了餐厅，自然坐在了陶心身旁，在桌子下牵住了她的手。
他看着对面地两个人，轻笑道：“张幼依，这就是你说的青梅竹马？”
张幼依点头：“对啊！”
陶心和陆兮瑶都没吱声，楚杨感受出气氛里的微妙，也没在说话，静静地等她们吃完，跟两人道别后，拉着陶心上了车。
陶心正默默系着安全带，楚杨的声音在寂静的车里骤然响起：“你们聊什么了？聊得不开心吗？”
陶心摇摇头淡声说：“没有，聊得挺好的。”
系好安全带，楚杨却并没开车。
她转头看去，他正目光幽怨地看着她，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定，开了口：“我都给你半价了，你怎么还对我忽冷忽热的？你是不是还想找那个小男模？”
陶心皱眉问他：“什么小男模？”
楚杨：“就你采访说的那个贪财的小男模。”
陶心：“那个小男模不就是你吗？”
楚杨：？！
第47章
陶心跟楚杨四目相对, 都愣怔了半晌，陶心率先反应过来，问道：“你不会一直以为我采访说的是别人吧？”
楚杨理所当然地点头, 然后问道：“我怎么会是男模？”
陶心也懵了：“你不是男模, 为什么我生日那天出现在会馆里？”
楚杨：“因为我朋友也在那过生日啊。”
陶心：……
所以, 她一直是错把他当成男模。
等等, 如果他不是男模那为什么要问她要房卡，为什么会跟她回家？要执意跟她在一起？
陶心问出了心理的疑惑，却换来楚杨在她头上轻轻的敲击。
“有没有可能，我就是喜欢你才想跟你在一起呢？”
他似乎恍然明白了什么, 低声自语道：“怪不得你当时一心只想睡我，还总给我钱, 还给我买鞋，买礼物，你不会一直以为你在包养我吧？”
陶心：“……是的。”
他乐了：“所以, 你破产时跟我说分手，是以为我只图你的钱, 你没钱了才跟我说的分手？”
陶心：“……是的。”
楚杨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表情有些复杂，手在她头顶狠狠rua了一把, 将她头发揉乱, 苦笑了一声，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向不相信爱情的陶心顿时觉得这件事很荒谬，可又是必然会发生的。
很难说, 如果当时不是这个误会, 她还会不会跟他在一起。
毕竟，她并不相信真心, 包括现在。
楚杨想起什么，问道：“那你破产前，有一条澄清的热搜你还记得吗？下面评论发布者是个男模，当时我以为是他。”
陶心回忆了一下，记忆虽然久远，但是那件事印象深刻，还是一下就能回忆起：“就是顾温意啊，他本人确实做过男模，是我找来照顾珍珠的，那条澄清视频是高珍珠让他发的，为了帮我，没想到适得其反了。”
楚杨：“那我记得你手机里有个备忘录，名字就叫小男模，里面记录了你对他的喜欢……”
陶心倏地睁大了双眼，脸颊微红，有种跟闺蜜聊天截图被发现的既视感，窘迫一瞬间侵袭着她，她很想装傻否认。
但最后还是点点头说：“是，写得就是你。你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看到的？”
楚杨：“你宣布破产那天，不过我当时并不知道你宣布破产了，不然我那时不会同意跟你分手。”
听到这话，陶心百感交集。
楚杨黑眸水润润地盯着她，似乎想在她的表情上寻找蛛丝马迹。
“<我承认，我确实对那个小男模念念不忘。><他让我怦然心动><若是在对的时间遇见你，或许我会沉沦。><他喜欢夜晚与我见面，是否也喜欢听我对他说早安>”
陶心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他竟然背下来了。
震惊之余，还有种莫名地情绪，让她认命且老实地交代：“这句是知道陆兮瑶喜欢你，第一次想跟你结束关系时记下的，那天我很纠结内耗，我看了心理学的书，说是要承认自己的情绪，才能完全接纳。”
楚杨颔首，他垂着眼看不出他的情绪，他继续问：“那<他让我怦然心动>呢？”
陶心回忆了一下说：“是你冒雨来找我时写的。”
他声音低低的：“就是你说分手后，下大雨，我们吃火锅，然后在厨房，红酒撒了的那次是吗？”
他的话像是把当天的细节展示在眼前一样，陶心想起了当时的激|情，吞咽了一下口水，耳垂发热地点了点头。
楚杨抿了下唇，接着说：“<若是在对的时间遇见你，或许我会沉沦>呢？”
陶心：“你拉着我的手，在校园里肆无忌惮穿行时。”
他声音里有点意外，长睫眨动了一下，问道：“这个行为让你很心动吗？”
陶心承认：“嗯，很心动。”
楚杨：“最后一条<他喜欢夜晚与我见面，是否也喜欢听我对他说早安>。”
陶心：“高珍珠发烧那次，你给我打电话说在我家等我，不管多晚都等。”
说完这些，陶心才意识到，为什么这么像是在跟他表白呢。
楚杨喉结微动，声音有些哑然：“所以，你那时已经对我动心了，对吧？”
陶心：……
她颔首承认，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了。
他一直垂着的长睫轻颤着慢慢掀起，璀璨润泽的双眸里沾染了雾气，是陶心从没见过的深情。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刚开口，便被他探身吻住了唇，话音却被堵回口中。
——
陶心懊悔地躲在卧室里跟高珍珠视频。
她把声音压低，尽量把音量控制在抽油烟机的噪音下，不让正在做饭的楚杨听见。
“你说我这脑子还能要吗？本来是我生气他白月光的事，最后成了他盘问我。”
高珍珠嘲笑道：“所以女人一恋爱就智障，说得真对。”
陶心白了她一眼，露出浅浅的笑意：“可是，他当时好像被感动了，他好像真的很爱我。”
高珍珠嫌弃地“啧”了一声：“男人的深情是可以演出来的，你忘了？”
陶心摇头，把怀里抱着的毛绒小熊压瘪又捏了两下，但目光坚定地说：“他不会。”
高珍珠撇撇嘴：“女人，恭喜你已经恢复恋爱脑了，公司建议你赶紧找个能干的ceo管理。”
陶心：“干嘛，怕我亏掉公司啊？我现在可是聚心资本的股东，我不怕。”
高珍珠笑道：“你是聚心大股东，还怕公司亏啊？请CEO是让你有时间好好谈恋爱。”
她突然想起什么，问道：“诶？那聚心资本的那个‘心’字，不会就是你的名字吧？”
她这么一说，陶心恍然，嘴角泛起甜蜜的笑。
高珍珠被她这副样子激起一身鸡皮疙瘩：“我可算是知道当初我跟你秀恩爱时你的感受了。”
她看了看时间：“行了，我先不跟你说了，要去见个客户，我准备月底之前把服装厂正式运营起来。”
挂了电话，陶心光脚下地，悄悄开门，透过门缝看向厨房。
楚杨正围着围裙认真的拿着奶白的勺子搅动着锅里的汤，时间仿佛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清晨。
一种时光交错的穿梭感让她心生感慨，如果三年前他们没错过，现在还会在一起吗？
楚杨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陶心立即隐身在门口，听着他接起了电话。
他声音有些冷淡，但说出的话有点暧昧：“不去了，我在家，你来干嘛？不方便，有空我去你那吧。”
越听这对话陶心眉头皱的越紧，想起陆兮瑶说的那个白月光，她心里一紧，直接开门冲了出去。
她之前觉得看破不说破是好事，但现在她改变主意了，要把事情问清楚再决定要不要继续走下去。
她开门声音过于猛烈，导致楚杨还没挂电话就察觉到，抬眼朝她望了过来。
但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楚杨眉头紧紧蹙起，声贝都提高了几分：“你在我家楼下吗？已经上来了？”
说着，房门被敲响。
陶心怒从心中起，这女的竟然直接找上门来挑衅，那可别怪她战斗力太强了。
陶心颇有气势地快步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可门外站着的，却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男人，而且看着有点眼熟。
楚杨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勺子，无奈地喊了一声：“爸。”
还懵逼着的陶心：“爸？”
楚杨站定在她身边，悠悠地轻笑：“这么快就改口了？”
他调侃的一瞬间，陶心猛然想起来人是谁，吃惊得问道：“您，您是楚先生？”
楚大治眯起眼，一眼就认出了陶心，神情十分不悦地说：“还能是谁？他只有我一个老子！”
——
相对比厨房那边叮叮当当的做饭声响，客厅沙发区域简直肃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连煮茶的那点声音也因水停止沸腾而安静下来，敛去了最后一点声响，茶壶飘起白色雾气。
陶心默默为他沏了一壶茶，恭敬地端到他的面前，观察着他的神色。
楚大治一直板着一张脸，正襟危坐，很有威严不苟言笑，眼角的鱼尾纹都彰显着严肃。
陶心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女婿见丈母娘的那份熟悉的卑微感再次袭来，她也只能安慰自己，对长辈就该尊敬一点。
她瞥了正忙在炒菜的楚杨一眼，知道他救不了自己了，便努力压下紧张感，含笑说道：“楚先生，我回北城一直想来去看您，但知道您不喜欢打扰，便没过去。”
楚大治无视她，没说话。
陶心：“我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就每年给您寄了点薄礼不成敬意。”
楚大治还是没理人，并没有因为那些礼物的情谊而对她另眼相待。
陶心索性也闭了嘴，她不想热脸贴冷屁股了。
可没一会，楚大治突然清咳了一声，陶心倒茶的手抖了抖，听见他开了口：“你今年多大？”
还不如不开口，问这种敏感又尴尬的问题他是故意给她难堪吧。
腹诽后，陶心还是礼貌地回答：“三十。”
楚大治肉眼可见地嫌弃地撇了下嘴，说道：“你知道我家娇娇有婚约吧？”
陶心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嘴里的“娇娇”是楚杨。
反应过来后，还没等笑，便被他最后的“婚约”两个字哽住了。
“婚约？”陶心问道。
楚大治悠悠地喝了口茶，颔首道：“对，那女孩刚大学毕业，比楚杨小两岁，今年刚刚22岁。”
他把“22岁”咬得很重，陶心挑挑眉，顺着称赞道：“真年轻。”
楚大治一直观察着陶心的反应，见她表情淡定，并没有任何负面情绪展示出来，他有些意外。
楚大治：“我不知道你在装傻还是真的听不懂，当初投资你也是娇娇的要求，我是肯定不会同意你进门的，明天我安排了两人见面，没什么问题就直接订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