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接近梦境中的那人，就会被她灼伤。
他的手，不由地，握得更紧。
身体的肌理僵硬。
这种僵硬，是害怕和抗拒吧……
就像雨霏姐说过的，姜茶和堂姐都是同类人，她们是掠夺者，只会将她们的快乐建立在弱小者的痛苦上。
沈妄屿尝试着，将姜茶的脸，换成姜雨霏的脸。
他想，只要这样，就好了。
这样，他就能暂时压抑内心的抗拒，与姜茶亲近。
但……半分钟后，他失败的发现。
不行。
根本不行。
姜茶那张过分明艳、艳若桃李，总是带着淡淡傲慢骄矜的脸，根本无法在他的脑海中被抹除。
他越是想把姜茶想象成雨霏姐。
姜茶在他面前，眉眼弯弯，嘲讽调笑的模样，就变得越鲜活。
“怎么样，好些了吗？是不是想到我，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这时，姜雨霏关切的声音传来。
“妄屿，你只要记得，全世界只有姜雨霏是真心的保护你，全心全意为你好。把姜茶想成我，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她还需要沈妄屿继续绑住姜茶，绝不能因为沈妄屿这个怪胎，而坏事。
“……嗯。”沈妄屿沉沉出了口气，睁开眼，没有告诉姜雨霏实话。
“那就好。”姜雨霏真心的笑音传来，“对了，我二婶答应，跟你一起参加综艺了吗？”
听到姜雨霏这样问，沈妄屿下意识说，“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关于综艺上邀请嘉宾这件事，是今天下午经纪人楚思晴向他提议的。
他在圈中的确没有什么合适人选，才想到了季韵。
但他应该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姜雨霏。
姜雨霏声音略有慌乱：“是……楚姐跟我说的。我们俩现在同一个经纪人嘛，刚巧我今天去试镜，碰到楚姐，她就跟我说了。”
沈妄屿点了点头，没有一丝怀疑。
“季姨不参加了，换成了姜茶……”
“什么，姜茶要去那档综艺？”
姜雨霏惊讶。
不过转念一想，姜茶去也好。
“好呀，那你跟姜茶一起参加，反正你们现在对外的关系是未婚夫妻。”
沈妄屿：“……”
沈妄屿的声音不自觉就低沉了几分：“雨霏姐，你是不是故意把我往外推的？我原本担心跟她一起上综艺，你会生气，但你……”
姜雨霏：“怎么会，我怎么舍得把你往外推？你别忘了，我是这个世界唯一知道你秘密的人。我明白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我，当然不会生你的气。”
沈妄屿沉默。
但几秒后，他的声音响起。
“没关系，就算你把我往外推，我也不介意。雨霏姐，虽然我跟姜茶捆在一起，但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是的，他只在意雨霏姐。
一定是因为太在意了，所以才无法将姜茶的脸，换成雨霏姐。
少年眼尾微微发红，有些倔强的表白。
雨霏姐就是他的天使，是在他最痛苦最难堪的时候救他出深渊的天使。
而姜茶，除了金钱这种身外物，她什么都不愿意付出。
她目空一切的样子，像极了他那个高高在上的堂姐，让他从内心深处感到抗拒。
“好，我知道。”姜雨霏轻笑出来，就像安抚路边的小狗，施舍地说：“放心吧妄屿，我不会忘记你为我做出的牺牲。等时间成熟了，我会通知你跟姜茶解除婚约，到时候，你就自由了。”
沈妄屿听到姜雨霏清甜而温柔的话，心中的躁意终于平复下来。
只要姜茶不再缠着谢微之。
只要能让雨霏姐幸福。
到时候，他是不是也有公平的机会，追求雨霏姐了。
*
姜家。
姜茶正一边看着网上的动态，一边跟两个好友聊天。
她刚跟两人说了，要跟沈妄屿退婚的决定。
钱真真不解：“沈妄屿这种小奶狗也挺好，有颜有钱有才艺，还是公狗腰，比谢微之那种冷淡工作狂强。干嘛要退婚啊，难道是怕那些粉丝？”
网上的粉丝舆论，钱真真和方露都看到了。
有骂姜茶是顶级绿茶的，有说她是吃人霸王花的。
还说她是作威作福的太子女，仗着资本强迫沈妄屿的毁容怪。
姜茶：“倒不是因为这个……就是，觉得沈妄屿这个人人品不好。”
钱真真一副有瓜吃的表情：“沈妄屿人品不好，怎么说？”
姜茶轻轻一笑。
呵，忘恩负义、以怨报德、翻脸无情，这不是人品不好是什么？
姜茶：“反正，别说是跟他订婚了，就连他这个人，我都不想签。过两天，我会跟他上个综艺，到时候我找机会跟他退婚，能再跟他把公司经纪约解了就更好了。”
“什么，你还要跟沈妄屿解约？！”
这下，连方露都惊了。
方露：“你不是从来不管你家公司的事吗？而且沈妄屿现在是国内当红顶流吧，你们公司的摇钱树就这样解约了？”
姜茶纠正：“很快就不是了。”
一个丑闻缠身的顶流，娱乐圈更新迭代那么快。
如果被粉丝知道，她们心中完美无缺的偶像，一面拉着她炒作绯闻，一面却心心念念想着别人。
还把她当成对方的替代品，她不信沈妄屿不塌房。
更何况，姜茶心里还有别的打算。
姜茶：“反正，我会先亲手拆了跟沈妄屿的CP。顺便去综艺考察一下，国内综艺的运营方式和宣传效果。”
她们的软件，还要在国内的综艺冠名广告。
就当时实地考察了。
姜茶：“至于沈妄屿的粉丝，她们最好祈祷她们的哥哥在综艺上平安吧。都骂我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霸王花了，总不能让他们白骂不是？”
深知姜茶性格的钱真真和方露：“……”
怎么办，突然为沈妄屿和他的粉丝，感到害怕。
“诶，等等，你们快看热搜！”
突然，视频对面的钱真真发出激动的声音。
钱真真：“姜茶，你这吃人霸王花的人设也立得太快了吧！白天那几个P你遗照的粉丝，现在全在微博道歉！”
姜茶和方露闻讯，都点开了微博。
果然看到，热搜上第一的头条，赫然写着#向姜茶女士真诚道歉#几个大字。
方露点进去，往下翻。
看到那一张张声情并茂、字字泣泪的道歉书。
忍不住抬眼，隔着屏幕，偷偷看对面的姜茶。
方露轻轻问：“宝，让粉圈狂热粉丝瞬间低头……跟姐说说砸了多少钱？怎么做到的？”
第20章 （双更合一）
姜茶感到意外。
微博上突然爆出的第一个热搜, 里面全是沈妄屿极端死忠粉对她的道歉。
那些道歉信、反省书看起来不像是阴阳怪气，更不像是敷衍了事。
反而字字句句都写的真情实感、声情并茂。
清一色手写字迹。
其中一个给姜茶P出遗照，以及另外一个将遗照发到网上, 故意带节奏给姜茶搞网络灵堂的沈妄屿大粉, 还直接出镜了。
虽然视频里打了马赛克, 但所有人都能清楚看到, 那是两个穿着校服的女孩。
她们在视频里哭得声泪俱下，听语气是真心悔改也真的害怕了，在里面不停地向姜茶道歉，恳求能得到她的原谅。
姜茶：“……”
怎么回事？
这些极端粉丝有多偏执, 姜茶是知道的。
没道理都突然说好一样，向她低头道歉。
更不可能, 真情实感录下这种道歉视频。
【哇，这些人终于肯道歉了，早上看她们给一个素人P遗照就觉得过分】
【笑死, 怎么过分了？呵，这么多人突然一起道歉, 说不定就是受到了姜茶的打压。果然是姜氏娱乐太子女，能让沈妄屿的死忠粉都整齐划一向她道歉。还不知道背后，拿了多少沈妄屿的把柄威胁】
【对啊, 欺负学生算什么了不起？也就是学生年纪太小, 才会怕她】
【楼上两位真好笑，这些粉丝白天P的遗像搞的灵堂，你们是眼瞎看不见？学生怎么了, 学生就可以罔顾法纪？我们普通学生可不会这样, 少来抹黑】
【做了这种事，就别怪姜家找到她们, 让她们道歉！不道歉等着法院见吧】
【就是，有的粉丝仗着人多网曝人家未婚妻，还以为自己做得多有道理。可惜，就算没有姜茶，你家哥哥也不会跟你们订婚的】
钱真真：“真爽，果然很多人都看不惯沈妄屿那些疯狂粉丝的行为。白天的恶气终于出了！姜茶，你好棒啊，居然能找到她们，让她们给你道歉。”
“不是我做的。”姜茶摇了摇头说。
她看到这些道歉信和视频，也很诧异。
“不是你，那会是谁？”
钱真真激动道：“我知道了，肯定是沈妄屿做的，小奶狗在保护你哦。”
姜茶：“他能有这么好心？”
她根本就没往沈妄屿身上想。
别说沈妄屿本来就表里不一。
就算他真想帮她，他自己都还是个顶流明星。
怎么可能做出让自己的死忠粉向她这个假未婚妻赔礼道歉的事。
要是曝光出来，还不引起大规模脱粉。
方露：“那……难道是，谢大少？”
谢微之！
钱真真和方露的眼神，都同时亮了起来。
对于这个猜测，两人都非常认可。
毕竟，在她们的认知里，这倒真的很像是谢微之的手笔。
大概也只有他这样身份地位的人，才有能力，做出这么霸总的护着姜茶的行为。
但姜茶想也不想就摇头否认：“更不可能是谢微之，你们想多了。”
她跟谢微之都退婚了，现在就是两个完全没有关系的个体。
依她对谢微之的了解，这个人除了工作，唯一在意的就是姜雨霏。
他怎么可能为她出头。
正好这时，电话响起。
姜茶看了眼来电，脸色有点奇怪。
钱真真和方露问：“怎么了，谁的电话啊？”
姜茶：“……”
“谢微之的助理，陈立的。”
这世上的是真是凑巧，前脚才刚被好姐妹怀疑是谢微之帮了她的忙，后脚，谢微之特助的电话就打来了。
钱真真和方露果然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快接啊。”
“……”
姜茶只得慢吞吞接起电话。
姜茶：“喂。”
陈立：“姜小姐，我是陈立。有关明天您到公司谈分手协议的时间，想再跟您确认一下。另外，提醒一下您，记得带上身份证。”
姜茶：“还要带身份证？”
分手协议，谢微之之前的确说过，会给她一点补偿。
但姜茶以为，所谓的补偿，也就是随便给她转个几百万。
这很符合谢微之一贯的不喜欢麻烦只简单粗暴打钱，以及慷慨大方的人设。
陈立：“对，需要带上身份证，因为还会牵扯到房产上的切割。”
这下，轮到姜茶蒙了。
她和谢微之又没结婚，哪来的房产上的切割。
姜茶：“你说的房产上的切割是……？”
陈立：“到时候来了，会再跟姜小姐细说，总之您记得带上身份证，明天早上九点，我会在公司一楼等您。”
说完，陈立就礼貌挂断了电话。
钱真真：“怎么回事，谢微之的助理电话里说什么了？我好像听到房产切割几个字。”
方露：“你和谢微之还有房产上的纠纷？”
姜茶回忆了一下，好像还真没有。
她也有点懵然。
开始仔细地回忆，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没有注意，签过什么不该签的文件。
难道是被资本家设计了？
跟谢微之签订过分手就要赔偿对方房产这样的协议！
“没有。”姜茶摇头，“但我现在开始怀疑，谢微之大概不会让我太占便宜。明天……我是不是该把谢微之送我的那些珠宝，打包好了，一起带去给他？”
*
第二天。
沈妄屿的大粉痛哭流涕向姜茶道歉的热搜，依旧高高挂在热搜榜首上。
不论下面又发生了多少劲爆的娱乐新闻。
哪怕是有其他偶像生花最新的恋情瓜爆出来了，热度一直往上涨，也到不了第一，压不了关于粉丝给姜茶道歉的头条。
不少吃瓜网友都在讨论这一奇景。
卧槽，一个粉丝给素人道歉的热搜，直接在热搜榜上挂了12个小时都依旧在第一，下不来。
这是砸了多少钱？
【姜氏娱乐也太宠这个姜茶了吧】
【这是花了多少钱，霸榜热搜第一？】
【富婆姐姐就是飒，有钱，这打脸打得真爽……不限制性别的话，富婆姐姐也看看我】
网上不少人在羡慕姜茶的钞能力。
但姜茶这会儿却没空关注热搜。
她推着一个超大行李箱，早上九点准时到达了谢氏集团在CBD的大厦楼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