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宇宙第一红【完结】
时间:2023-07-12 14:36:45

  这满院子的家丑啊,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乱飞,根本捂不住。
  就像是邢大将军落到裴二叔脸上的拳头一样——谁都拦不住。
  一旁的郑老爷早已悄无声息的蹭到了郑意旁边,低声询问郑意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他们爷俩算是整场乱事中全程参与下来,但又全程没受伤的人物,颇为难得。
  而沈落枝就站在一旁,看着邢大将军打裴二叔。
  她拦不住,而且也不想拦,顺便还想加一把油。
  一直在一旁安静站着、看着郑意与三人争吵的沈落枝面色平静地向后退了两步,转而看向一旁的摘星,与摘星问道:“邢姑娘醒了吗?”
  摘星双手环放于小腹前,道:“没有。”
  沈落枝便道:“想个法子将人弄醒带出来。”
第39章 撕碎裴兰烬
  你喜欢我吗
  摘星微微向沈落枝一躬身, 声线低轻的应了一声“是”,瞧着像是个弱不禁风的丫鬟,但是当她抬起眼眸的时候, 那双眼中却烧着两团鬼火。
  她转身,走向了一旁的厢房——邢燕寻正躺在里面, 一位药娘在看护她。
  见到侍女走进来, 那位药娘战战兢兢的说了一个不那样好的消息。
  “这位姑娘后腰的骨头被踩错位了。”药娘艰难的说出了这么一个坏消息:“她以后都要留下隐患旧伤,一到阴冷天,便会疼痛欲裂,日后要细心疗养,才会好受些。”
  那位能拔刀甩鞭、英姿飒爽的女将军, 怕是再也上不了马了。
  可是药娘说完后, 并未瞧见眼前的丫鬟露出什么“担忧”“难过”的表情, 不知道是不是药娘的错觉,她似是在那丫鬟的眼角处瞧见了一丝讥讽。
  但很快就没有了。
  那位丫鬟从兜里掏出了一颗金豆子,塞给了她, 道:“今日之事,烂在肚子里。”
  药娘自是知晓的,她得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高门大户里的人家, 都不爱被人说道的, 所以她老老实实的接了豆子, 走了。
  药娘走了之后, 摘星便走到了邢燕寻的身前, 居高临下的看着邢燕寻。
  她记得这个女人——最开始, 摘星挺喜欢她的, 因为她时常来陪郡主玩儿, 郡主说她是将军,是大奉的英雄,应当被敬重,被厚待。
  但既然是大奉的英雄,既然是郡主的好友,又为何要狠狠地背刺郡主呢?
  摘星不懂。
  她只知道,今日是她们郡主报仇的日子,所以她毫不留情的伸出手,抓起了邢燕寻。
  邢燕寻很重,她自幼习武,腰腹手臂都有肌肉,摘星将她从床上拖拽下来的时候,邢燕寻的下半身直接砸在地上,痛的她骤然睁开了眼。
  邢燕寻满身冷汗的醒来了。
  她一睁眼,便看见了厢房,与一个冷着脸的丫鬟。
  “邢将军。”那位丫鬟道:“邢大将军还等着您呢,请吧。”
  邢燕寻被她拖拽着站立起来,痛的鬓角都渗出热汗来,她后知后觉的记起来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她被捉奸了,她被打晕了,后面发生什么事她都不记得了。
  现在,她父来了吗?
  她父来了,她该怎么办呢?
  她该如何与她父交代呢?
  邢燕寻从未这样怕过,
  在她晃神的这几个瞬息,摘星已经带着她走出了门槛。
  她才一走出门槛,便瞧见他父竟然在与裴二叔争吵,裴二叔被打的满脸青紫,郑老爷和郑意束手站在一旁不言语,而沈落枝在瞧见她的一瞬间,一边走过来,一边喊了一声:“燕寻!”
  院里的争执声骤然一停,邢大将军与裴二叔都骤然看了过来,郑家父子也看了过来。
  他们的目光像是一柄柄利箭,都落到了邢燕寻的身上。
  邢燕寻只觉得后脊一麻。
  她不敢看向别人,只惊慌的看着沈落枝。
  她与裴兰烬的事情都被揭穿了,沈落枝见了她,会不会辱骂她?
  但邢燕寻的担忧并没有发生,沈落枝快步走过来时,面上竟然满是关切,一副十分在意她的模样。
  邢燕寻的双手一热,便瞧见那郡主的手便柔软的覆盖在了她的手背上,声线如泣如诉一般,与她说道:“燕寻,你我是那样好的朋友,我不信你会背叛我,你且告诉我,是不是裴兰烬欺辱与你?若是他强逼与你,你且告诉我,我定不会怪你的!”
  邢燕寻一时有些恍然。
  沈落枝竟然...这般相信她吗?
  在事发之后,沈落枝竟然认为是裴兰烬引诱她!
  月色之下,沈落枝拉住她的手,眼眸里满是哀伤与关怀。
  “邢将军,只要你说一句,是裴兰烬引诱于你,落枝便绝不会怪你。”那柔弱温软的江南郡主站在她的面前,满眼都是泪光,却又是那样的真挚。
  她仿佛天生就不知道别人有多坏一样,莫名的相信邢燕寻,好似只要邢燕寻说一句“是”,她就真的相信一般。
  邢燕寻脸色惨白。
  她艰难的站在原地,没有反应。
  她怎么能说“是”呢?她怎么能说呢!
  她若是将所有罪责都推给了裴兰烬,那裴兰烬该如何自处呢?
  而就在邢燕寻迟疑的时候,一旁的邢大将军突然开了口,他望着自己的女儿,一字一顿的说道:“燕寻,告诉为父,是不是裴兰烬引诱与你!”
  满脸青紫的裴二叔也不讲话了,只绷着脸看看邢燕寻。
  邢燕寻如坠冰窟。
  她咬着牙,一言不发。
  而这个时候,一旁的厢房里突然传出来点动静,青丛匆匆进了厢房,扶出来了一个刚刚转醒的裴兰烬。
  裴兰烬的脸彻底肿起来了,猪头一般,说话时都十分费力,他醒来时,记忆还停留在他在南院中与一群人吵架争执的时刻,他脑海里都是邢燕寻。
  但当他踉跄着奔出厢房的时候,没见到那些讨厌的公子们,没见到那些恶语相向的姑娘们,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个人。
  他的叔父,郑意和郑老爷,邢大将军,以及邢燕寻,和沈落枝。
  还有一旁的青丛白丛,摘星。
  所有人在听见厢房出动静的时候,都扭头看过来,在看到裴兰烬的时候,所有人的眼眸都是一沉。
  邢大将军都想动手杀他灭口了。
  他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后来因官职调动,在西疆安家落户后,只有几年才能回一趟京城述职,但他也听说过裴家公子的名头。
  他一直以为,裴兰烬是个真正的君子。
  但时至今日,他才终于看清裴兰烬的脸!
  这他妈是个什么畜生!有了未婚妻,还要来祸害他的女儿!
  那是他如珠似宝,唯一的女儿!
  而裴二叔也在这个时候看向了裴兰烬。
  裴兰烬早已没了之前风度翩翩的模样了,现在这张脸简直让裴二叔不忍细看,但不管怎样,有句话,他必须问。
  于是,裴二叔开了口,他那样冷肃端正的看着裴兰烬,纵然面上有伤,但语气依旧严厉,沉甸甸的压下来。
  他问:“裴兰烬,今日之事,到底是因何而起,你与这位邢家姑娘,又到底是什么关系?”
  裴兰烬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他不敢像是面对那群西疆的公子们、姑娘们一样据理力争,他甚至都不敢开口,因为他的叔父是那样严肃的人,叔父是不可能接受他与邢燕寻的。
  他的叔父已经来了。
  他必须说一个能够圆的过去所有事情的理由。
  裴兰烬的脑海中掠过了很多念头,比如,他可以说他们是被陷害的,不知道怎么就滚到了一起,这是一个思路。
  只要他咬死牙不承认,他就还有一条路,硬着头皮也能走下去。
  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一旁突然响起了一道沙哑的声音。
  “我们并非是被人引诱的。”那是邢燕寻的声音,沙哑的像是含着粗糙的石头粒,她说:“我们是真的互相喜欢的,裴兰烬答应过我,他会娶我的。”
  众人惊诧的、愤怒的、不可思议的目光全都落到了一旁的邢燕寻的身上。
  那飒爽艳丽的姑娘此刻面若金纸,唇边还沾着血,站着的时候姿态很奇怪,像是直不起来腰似的,但她一开口,四周的人便都没声音了。
  沈落枝转而看着她,脸上的关切与温和一点点散去,只剩下了一张清清冷冷,瞧不出任何情绪,她缓缓地退后了几步,像是不愿意再与邢燕寻有任何碰触似的。
  一旁的裴兰烬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了,邢燕寻认了,他那些理由便也都说不出来了,他只觉得眼前嗡鸣了一声,竟然又要发晕。
  在这种时候,竟然是邢燕寻比裴兰烬更有担当一些,反正事情已经坏到了这个地步,那不如什么都认了,反正不会更狼狈了。
  反倒是裴二叔如遭重击,他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继而震怒的看着裴兰烬,面色冷肃的吼道:“她说的可是实话?你当真做了这等下作之事?你告诉叔父,是不是她胁迫与你!”
  裴兰烬面色越发白了。
  而一旁的邢燕寻也隐隐有些急躁了,她看向裴兰烬,道:“裴兰烬!你说句话啊,你答应过我的,你要娶我!”
  裴兰烬在裴二叔冷冽的目光中不发一言。
  一旁的沈落枝已经面无表情的退开了几步,只站在台阶上面隔岸观火。
  她分明是戏中人,但又像是局外人,冷眼旁观这一场盛世大戏。
  已经演到高潮了,她简直想举手欢呼拍掌!
  ——
  而此时,院内一片寂静。
  裴兰烬的沉默像是无声的压力,压的邢燕寻喘不过气来,邢燕寻觉得自己像是飘在海中,父亲失望的看着她,郑家父子嫌恶的看着她,裴二叔甚至都不肯看她!
  她在被所有人排斥,她很不安,她需要一块浮木,她需要一个支撑。
  所以她不断地逼向裴兰烬。
  不是她引诱裴兰烬!
  不是她逼迫裴兰烬!
  他们是互相喜欢的,他们是真心相爱的,裴兰烬说了要娶她的!
  “裴兰烬!”邢燕寻又一次开口了,这一次,她的声线都因为紧绷而刺耳起来,她看向之前还与她亲密无间的男人,声线颤抖的说:“你说话啊!”
  裴兰烬站在原地,艰难的动了动嘴唇,但是没有声音。
  他能说什么呢?
  他是裴兰烬,是裴家长子,他的叔父,他的未婚妻都在,难道要让他承认他与旁人生情了吗?
  他说不出。
  沈落枝看着裴兰烬的脸,心下一阵嘲讽——邢燕寻不懂,她是在西疆长大的姑娘,她没见过大奉的朝堂纷争,她并不知道裴家与南康王府婚约的重量,裴兰烬现在要承担的,可不止是一个“负心汉”的名声。
  所以裴兰烬应不了她。
  邢燕寻就像是个笑话一样,一直想让她的情郎开口讲一句话,她那声声质问如杜鹃啼血,却并无回音。
  眼泪从邢燕寻的眼眶中落下来,她觉得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裳站在原地,而裴兰烬,却不肯为她挡风,任由她遭受这些委屈。
  裴兰烬从始至终,不敢承认,他们是“两情相悦”。
  他也不能承认,是“邢燕寻引诱他”,如果他那般说的话,邢燕寻便完了。
  他仅有那么一点点底线,让他没有将脏水泼到邢燕寻的身上。
  但是,他们两个人的身上已经足够脏了。
  脏到这辈子,都洗不清了。
  而在此时,一直在一旁沉默的邢大将军终于动了。
  邢大将军冷沉着脸,一言不发的走上前来,向沈落枝行了一个大礼后,直接提着邢燕寻就走。
  邢燕寻自然不肯走,她流着泪,执拗的喊着裴兰烬的名字,想要听裴兰烬讲一句话。
  哪怕只有一句话也行啊!
  但她的父亲沉默的硬扯着她往外走。
  邢燕寻被拉走的时候,脸上的绝望简直像是有情人被强行分开时一般,好似这天道不公,专挑着她一个人碾似的。
  邢燕寻与邢大将军离去之后,郑家父子也直接告别,南院里便只剩下裴兰烬与裴二叔了。
  戏演到现在,终于到了该落幕的时候,沈落枝留给了裴氏叔侄一个相处的空间,自己出去了。
  “外有宾客,尚未送离,落枝先行一步。”沈落枝压根就没看向旁边的裴兰烬,而是向裴二叔行了一礼,然后提裙离开了。
  裴二叔不言语,不讲话,在沈落枝向他行礼的时候,这
  
  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中年美男子嘴角一抽,哀痛的闭上了眼。
  这怎么就变成了这般啊!
  他是来为他侄子办婚礼的,为何便变成了这般啊!
  为何啊!
  啊!
  裴二叔那无声的咆哮沈落枝一点都没听到,她走出了南院之后,都没听见里面传来什么动静——但是沈落枝猜,大概也就抽鞭跪罚那般了。
  她从南院出来,先去了前厅。
  前厅内果然还留着一些客人,基本上每家都留着一个,用以与沈落枝告别。
  总不好趁着主人忙的时候自己离开,那太失礼了,所以他们硬熬到沈落枝回来,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与沈落枝告别。
  好一场热热闹闹的大戏,可算是唱完了。
  沈落枝挨个儿将所有人都送离之后,也没再问南院的事儿,而是先回东院休息。
  今日打了这酣畅淋漓的一场仗,将几日来的委屈都狠狠地还回去了,她心绪兴奋,但身子疲累至极了,便唤了人来打水沐浴,温酒独饮一场。
  ——
  沈落枝去唤人打水沐浴的时候,袁西与齐律也才刚刚回北院。
  他们俩从头到尾一直在南院看戏,在所有宾客都走了之后,他们俩就偷偷藏在墙外面看,等到沈落枝都走了,他们俩还看了一会儿。
  那位裴二叔将裴兰烬带进了厢房后,他们便没再去偷听了。
  但袁西依旧难掩激动,他脸都涨红了,一路蹦跳着回到北院,回到北院时,也是久久难以坐下,一直在屋内走来走去。
  “阿兄!阿兄可曾瞧见今日那阵仗了,真是,真是!”袁西读的书不多,拍了半天的腿,比比划划的挤出来四个字:“大开眼界!”
  耶律枭比他读的书更少,他启蒙还是沈落枝带的闺中小话本呢,所以比他言语更贫瘠,憋了一会儿,也只挤出来一句:“大开眼界。”
  “裴氏与郡主的婚约,肯定是要完了。”袁西在厢房内走来走去,越走越快,一边走一边说:“咱们郡主怕是要伤心了!”
  任谁在大喜之日到来之前,发现了自家未婚夫与旁的女子勾连,都是会痛不欲生的。
  更何况,他们郡主还是为了裴兰烬千里奔袭而来,那就更痛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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