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周恩瑾温柔地揉了揉爱人的脑袋,“等你吃完有惊喜。”
这话一出,姜安宁的胃口被掉的足足的,连忙去外面吃饭。
姜安宁离开后,周恩瑾并没有休息,而是拿起安宁今天换下来的衣服和盆子,“铁牛,你乖乖呆在屋里等你老姑,姑父去河边洗衣服。”
“好。”铁牛正和老姑给的新玩具较劲儿,头也没抬地应下。
吃饭的时候,姜安宁发现今天大家吃饭的速度都很快,正疑惑着,林梅嫂子笑着道:“安宁,替我们谢谢周团长。”
姜安宁一头雾水。
见她不解,林梅解释:“刚才严场长来了一趟,说今晚海沙岛林业局文艺宣传队的同志要在农场办公室前面的坝子里放露天电影。我们都听说了,是周团长特意去找了宣传队的同志,说服他们提前一天。多亏了周团长,我们才能少等一天。”
这就是他说的惊喜吗?
刚才他出去就是去说服宣传队了吗?
姜安宁心里酸酸涨涨的。她不过是随口抱怨了句,放蜂生活枯燥难熬,想去羊城看电影,他就放在心上不说,还特地去找了宣传队的同志。
她多幸运,能在周家未婚男子中一眼相中他,然后在最好的年纪嫁给他,跟着他一起来了海岛。
吃完饭,周恩瑾和铁牛在外面等,姜安宁去了屋子里换衣服。
“我换好了。”姜安宁拉开房门,走过去。
她特地换上了铁牛买的凉鞋,配上一席白色的的确良长裙,腰肢纤细,款款走来。
山间的微风透着一丝凉意,吹起她散落的裙摆,摇曳生姿。一双杏眼弯弯,漫天的星辰仿佛倒映在她的眼中,明亮璀璨。
周恩瑾目不转睛地看着爱人,一本正经地朝她伸出手,“夜路黑,我牵着你。”
姜安宁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四周,察觉到嫂子们打趣的目光,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快走吧,时间要晚了。”
说完绕过周恩瑾的手,走到前面牵起铁牛,顶着嫂子们的目光,往前走。
周恩瑾站在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向来不苟言笑人竟然笑出声来。
听到笑声,姜安宁走得更快了。
周恩瑾小跑着追上人,还被姜安宁偷偷掐了一下,瞪了一眼。
她发现这人有时候真的很坏,看起来一本正经,实际上心里腹黑着呢,就喜欢逗她。
这时候缺乏娱乐文化生活,农场的年轻人也多,一听说今晚要放电影,全都出来了。所以这会儿路上人非常多。
姜安宁长得好看,又非常能干,许多知青都知道她。此刻见她身边站着一位高大英俊的男人,还牵着一个小孩,纷纷投来目光。
去露天电影的路上,他们就碰到了五六回,借口被挤跑到他们身旁偷看的知青,有男也有女。
“这就是姜同志的爱人吗,长得可真英俊,听说刚才有女同志在河边洗衣服,碰见他再给姜同志洗呢。”
好几个结了婚的大姐一边走一边打趣,“新婚夫妻就是不一样,瞧着可真恩爱。”
“可不是,这大老远从部队赶过来,就为了给姜同志过生日,我们整个农场也没人有姜同志这福气。”
女知青们羡慕姜安宁找了周恩瑾这么会疼人的老公,男知青就不同了,尤其那些刚来不知道姜安宁结婚的,看到周恩瑾,心都碎了。
姜同志居然结婚了,还有了这么大的孩子。好不容易看到爱情的门,还没来得及打开,门就给焊死了。
周恩瑾第三次看到路过和自家爱人打招呼的男知青,心里酸酸的,但他这个人不常露出表情,即便是吃醋,在外面也不怎么看不出来。
要不是姜安宁和他在一起久了,还真发现不了。
真是小气又爱吃醋的男人。那么多知青打招呼,又不是只有男知青,这醋也吃。
算了,看在他又送礼物又送惊喜的份上,安慰安慰他好了。
路上有一段路,两边都是茂密的树林,光线比较暗,周恩瑾一手拿着三个小马扎,一手护着姜安宁往前走,突然感觉黑暗中一只细腻嫩滑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
他先是愣了愣,随即看了一眼爱人。
姜安宁目视前方,仿佛什么也没发生,只是她微勾的嘴角泄露了她的心情。
周恩瑾不动声色地反客为主,五指交叉握住了姜安宁的手。
两人在黑暗中默默的牵手,周围都是人群,生怕被人发现,有一种禁忌又刺激的感觉。
姜安宁来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露天电影,很是新奇。
放露天电影前,下农场连队的文艺宣传队员们先宣扬了一号首长的思想,然后带着大家唱“语录歌”,跳“忠字舞”。还有知青上去吹口琴唱山歌,表演鲁省快书的。
节目表演完后,才是放电影。
来者是客,农场的知青们还特地给他们留了中间的好位置,姜安宁带着人和军嫂们坐一排。
这时候片子比较少,都是一些老片子,还有国外的片子,这次放的是南斯拉夫的电影《桥》。这是一部战争片,讲的是南斯拉夫游击队的队员们怎么和德军斗智斗勇,最后成功炸毁重兵驻守的大桥的故事。①
看完电影,刚好十点多,农场到处都是黑乎乎的。回去的路上要走一段山路,周恩瑾打着电筒带着她们一起回到了土屋。
当天晚上,铁牛是和他们一块睡的。周恩瑾一米八八的个子缩在竹床上,可怜巴巴的样子像极了一只金毛大狗。
夜里冷,只有一床被子,姜安宁自然而然地躺进了大狗的怀里,只是苦了周恩瑾,不仅得蜷缩着睡,还要应付睡觉不老实的爱人。
这么想着,爱人又是一拳过来,周恩瑾握着她的手,放进被子里。
虽然苦,可看着爱人甜美的睡颜,就很值得。
第二天。
农场有车要出去,周恩瑾和铁牛正好坐下午的顺风车。早上没事,跟着姜安宁去帮忙。
铁牛现在成了孩子王,到哪都能快速的和小孩子们玩在一起,没一会儿,就跟着农场的小孩们去玩陀螺了。
今天要换个地方放蜂,周恩瑾和大家一起帮着把蜂箱带到指定的位置,这里的荔枝花香浓郁,很适合蜜蜂采蜜。
姜安宁他们先取了蜜。
这次放蜂非常顺利,现在三分之二的玻璃罐都装上了荔枝蜜。刚开始取的荔枝蜜是琥珀色,带着浓烈的荔枝花香味。后期取的蜜是深琥珀色的,因为天气好,比较粘稠,香味也要更浓一些,堆满了房间。
再取一次蜜,她们就可以回去了。
其他人回去放蜂蜜,姜安宁支开人后,指尖凝结成绿色的液体,滴在蜂箱里。
她先去滴了其他三组,最后才滴自己负责的那一百箱。
周恩瑾放完玻璃罐,赶到蜂箱处,远远看到非常多的蜜蜂飞到爱人身边,怕她有危险,正要冲过去,目光落在姜安宁的手上,怔住了。
阿曼、王桂芬她们也过来了,看到周恩瑾站在原地,“周团长,你怎么站在这?安宁妹子呢?”说完朝姜安宁方向看去。
周恩瑾下意识挡住了众人的目光,脸上没有表情,“没什么。”
姜安宁听到声音,回头看到爱人,脸色发白。
刚才蜜蜂太多,耳边都是嗡嗡声,她对周恩瑾的气息又不设防,以至于没有及时发现。
他站在那里多久了?有没有看到月光花露?
他应该发现了吧,不然也不会挡住别人的目光。想到这,姜安宁的脸色愈发苍白。
他会不会认为她是一个怪物,会不会像对付牛鬼蛇神一样把她烧掉。以前有花妖被发现后就是被烧死了。
她看着和众人一起走过来的周恩瑾,脸白得像一张纸,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在那一瞬间,她脑海里闪过无数同伴被发现后的凄惨遭遇。只是一想到自己也会遇到同样的事,便觉得胆战心惊。
她不敢看周恩瑾,生怕从那双眼睛里看到厌恶和恐惧,低着头站在原地,无措的像被抛弃的孤雁。
周恩瑾心疼极了,走过去搂着妻子的肩膀,小声道:“安宁,别怕,一切都有我。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姜安宁抬起头,眼眶红红的,望着爱人的眼眸,那双眼睛里没有厌恶和恐惧,有着一如既往的关心和爱护。
她突然忍不住,哭了起来。
“安宁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其他军嫂们上前关心。
姜安宁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
周恩瑾见她这样,对嫂子们说道:“应该是累着了,我先带她回屋休息一下。”
嫂子们也很理解,“这里有我们,周团长你快带安宁回去。安宁,你就不要担心了,剩下的我们都会。”
姜安宁有气无力地点点头,趴周恩瑾的背上,“走吧。”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沉默着。
姜安宁在想接下来该怎么说,既然周恩瑾已经发现了,再隐瞒也没必要了。
可真要告诉他自己是小花妖转世,又觉得太吓人。
就这么一直纠结着,到了土屋。
周恩瑾把她放到竹床上,去厨房拧了帕子过来给她擦脸。
姜安宁下意识想躲,被他拉回来,“别动,脸上沾了泥巴。”
闻言,姜安宁乖乖坐在竹床边,被爱人抬起脸,任凭他帮自己擦去脸上的脏污和泪痕。
她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爱人,问出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你……不怕我?”
作者有话说:
①电影内容参考百度百科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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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二合一◎
怕不怕她?
周恩瑾帮爱人擦完用毛巾擦脖子上的汗, 停下来,深邃的眼眸看着爱人,摇了摇头。
他回想刚才撞见那一幕时的心情, 有惊讶有好奇,随即而来的就是怕她被别人发现, 也怕她被自己发现后离开。
唯独没有对她的害怕。
姜安宁咬了咬嘴唇, “为什么不怕我?看到我凭空生出绿色的液体不会觉得奇怪吗?”
周恩瑾拿过旁边的凳子坐在爱人面前,他个子高,坐在他面和她坐在床上差不多高,温柔地看着她,“突然看到这一幕, 奇怪是肯定, 我也是个普通人, 会有好奇心,虽然奇怪,但是并不会怕你。因为我知道, 你不会伤害我。”
“你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是吸食人精气的妖怪,嫁给你就是为了吸食的你的精气?”姜安宁抿唇,直接挑破心里的恐惧。
周恩瑾脸一黑,“……以后不许和三姐看那么多话本?”
姜安宁心虚, 他怎么知道她偷看话本了。上次去三姐家, 才发现三姐偷藏了一本才子佳人的小人书, 在三姐的强烈推荐下, 她彻底入坑。
明明每次看的时候, 她要么是去三姐家看, 要么就是等他没回来的时候看的。怎么就暴露了。
现在这些都属于封建糟粕, 不过不少人都在偷偷传着看。
姜安宁握拳假意咳嗽, 先下手为强,“这些不重要,你别转移话题,先回答我,你为什么不怕我是吸食人的妖怪?”
周恩瑾把她的双腿放到自己腿上,轻轻揉捏紧绷的肌肉,一边揉捏一边道:“我不管你是不是妖怪,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妻子,是我想要携手一生的爱人。我会始终如一的爱你,信任你,保护你。”
听到他的话,姜安宁心里安定了不少,“那你不怕我是坏人,会做坏事吗?”
周恩瑾眸色坚定,“你不会。”
姜安宁听到他的回答,心里的恐惧像被风吹散,欢喜的种子从土里开出花来。
她强忍着不让嘴角上扬,心里的好奇像野草蔓延,“你就这么信任我?”
周恩瑾低着头,认真揉捏着她的腿,丝毫没有犹豫地吐出一个字:“嗯。”
虽然他和爱人从认识到在一起的时间很短,但周恩瑾很清楚,爱人是温柔善良的,但她的温柔善良并不是毫无底线,她有自己的原则,有所为有所不为。
这样的她内心骄傲强大,不屑去做也不会去做坏事。
一个“嗯”字,简短轻柔,却重若千钧,是他对她毫无保留的爱意和信任,宛如一阵春风,吹开她心头盘亘许久的心结。
从三年前醒来的那一刻,她就无时无刻担心被人发现,害怕看到家人恐惧的眼神,也害怕被当成妖怪烧死。
等到嫁人后,一开始她隐藏得很好,也很谨慎,很少使用月光花露,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只要有他在身边,她便觉得心安。
那份恐惧被她刻意忽略,掩埋在心里深处。只有在午夜梦回时,会偷偷浮上来,但很快又被她按捺下去。
爱人和家人对她越好,她越怕,怕这份感情并不是对她,怕她们发现她的异常后会恐惧会害怕。
她觉得自己像个小偷,享受着偷来幸福的同时,又无法心安理得的不管不顾,就很矛盾。
如今有一个人告诉她,不管她是不是妖怪,他都会爱她、信任她,保护她。
她的心滚烫极了,鼻头酸酸的,强烈的情绪冲刷着她的心灵,像烟花炸裂开绚烂的花朵。
心底的恐惧被消灭后,姜安宁心里那个又菜又爱玩的自己又浮了上来。
“那……那万一,我是说万一,我是个坏人,我接近你就是为了干坏事,你会怎么做?”
她实在好奇,周恩瑾会怎么做。会一如既往地信任她,包庇她?还是说会不管不顾和她离婚,撇清关系?又或者两者都不是?
周恩瑾抬头,语调不疾不徐,“这要看你想做什么,安宁,作为你丈夫的同时,我也是一名军人。如果你要做的事威胁到组织,我会阻止你,并且会毫不犹豫向师长申请调查。但作为丈夫,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和你一起承担。”
说到这,饶是向来沉稳镇定的周恩瑾也不禁忐忑,爱人会不会因为自己的无情生气。
姜安宁没说话,黑白分明的杏眼亮晶晶的,不仅没生气,反而很开心。
如果周恩瑾真的毫无理由的纵容她,她反而不会开心。她爱的人是顶天立地的男人,要对得起身上这身军服,有原则有底线。
现在周恩瑾的表现证明她没有选错人。
说实话,刚才周恩瑾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被震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周恩瑾你靠近点。”
周恩瑾不解,但还是照做。
见爱人过来,姜安宁猛地扑向他,双腿夹住他的腰,双手搂着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