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水不远处的放着的电话响了，是她的手机，显然是裴景旻拿过来的。
这时候也是裴景旻把手机给她递过来，她瞧见备注“沈仙女”便接了:“喂？找我什么事？”
“苍天有眼，你终于接了。”说完沈瑶察觉不对劲:“你怎么了，声音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戚蕴璃微顿，闷了几口水润嗓:“没事，感冒了。”
沈瑶半信半疑:“真假？该不会昨晚偷偷干了啥好事吧？”
“嗯。”戚蕴璃清了清嗓，撇了眼眼前安然无恙的男人，郁闷，同样奋战一晚，他怎么就没事，光自己痛到找不着北。
“有事说事，你应该不是来听八卦的吧？”
沈瑶不怀好意的大笑:“我是想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来帮我试样，哪知道撞上大秘密，给我说说嘛，我要听细节。”
戚蕴璃白眼一翻，当着裴景旻面说:“没有细节，只有一个字‘痛’。”
裴景旻脸色霎时间煞红，他拿起杯子猛喝了几口水，心虚的说自己吃好了，起来转身往外走。
戚蕴璃挑眉:“我说我痛，你跑什么？”
沈瑶听得小脸一红，秒懂噗呲一笑:“你现在在哪？在干什么？和谁在一起？”
“吃饭啊，裴景旻家，还能和谁在一起？”戚蕴璃大方承认，这种事本身也瞒不住，还不如说出来，坦荡。
沈瑶啧啧两声:“都几点了你才吃饭，可见昨晚战斗力够强啊，怎么样，什么感觉？”
“你不知道好奇会害死猫么？去找容储直观感受。”
“咦～不了，我现在还胸疼呢，那个狗天天啃我，最近不知怎么回事老想哄骗我跟他结婚，我做他个春秋大梦，呸！”
第60章 再次遇见程丽
墓园这日。
一个想跳江，一个想救人。
程丽挣脱开戚蕴璃的手，跪着向那对夫妻走过去，磕头趴在地上，很平静，很平静……
戚蕴璃看着她静下来的模样，总觉得不太对，人悲痛到一定境界是不哭不闹的，甚至看不到光芒，听不见声音。
“程丽？你还好吗？”
没反应。
戚蕴璃走近，她忽地一下站起来，很安静的转身走，那刹那间戚蕴璃开始心慌。
程丽没走几步，一个劲往马路对面跑，那边是江。
她想跳江！！！
路上没有车，戚蕴璃不带犹豫的冲了过去，她百米冲刺也不及程丽想死的决心。
程丽已经翻过护栏，头也不回的跳了。
千钧一发之际，戚蕴璃扑过去撞在护栏上，抓着她的手臂，把人拽着，她半截身子都在护栏外。
“程丽，你醒醒，你想想仲文想想你爷爷，还有你朋友，他们一定不想看到你这样。”
程丽只想结束这一切，她太累了，她抬头望着戚蕴璃:“放我走吧，我…求你。”
戚蕴璃不松手，她想把程丽拉上来，可你怎么也想不到绝望的心有多沉重。
体力很快被消耗，戚蕴璃手开始酸，程丽朝她笑:“又见面了，这次还是不太体面，很抱歉，我不想连累你，你松手吧。”
“程丽你别这样，好好活着。”
“他们都走了，我的心也早就死了，活着对我来说很煎熬，我活不下去。”
戚蕴璃全身都在冒汗，她心急如焚，因为体力在消耗，她撞在护栏上腹很痛，手臂很酸，想不出什么理由跟她沟通。
她看了看两边，奋力呼叫了几声，有路过的车停下，过来的好心人帮她把人拉了起来，戚蕴璃坐在地上双手锁住程丽让旁边的人帮忙叫了救护车。
去到医院，程丽一天没进食晕了过去，躺在病床上输着液，戚蕴璃和秦桧在门外谈话。
“我所知道的情况只有这么多，你看，有没有希望能找到她的亲生父母？”
“根本没可能，比大海里捞针还难，她都没见过父母，唯一可能知道点的她爷爷也走了，框架都描绘不出一星半点怎么找？”
戚蕴璃叹气:“她太痛苦，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
秦桧也无能为力，靠在医院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有医生有家属有病人。
生死这种东西谁都掌控不了，明天和意外永远在赛跑。
“能不能查到程丽家，我想去一趟。”
秦桧问:“老家还是哪？”
“老家太远，她人在蓉城，这里应该有她住所。”
“好，我让人查查看。”
秦桧到一边打电话，戚蕴璃走进病房，程丽还没醒，她跟护士交代了几句和秦桧一起离开。
车上秦桧看到她脸色不好:“戚老师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哪不舒服？”
戚蕴璃双手放在肚子上，揉了揉，舒口气道:“没事，撞了一下，不碍事。”
“程丽家找到具体位置了吗？趁她还没醒我想去看看。”
“哦。”秦桧边开车边打趣说:“找是找到了，未经人同意，撬锁进家门警察也是要犯法的，戚老师别知法犯法哦。”
戚蕴璃睨他一眼，手枕着额角笑:“啊？秦队这么严格啊？你没告诉我呀。”
秦桧笑问:“哦？戚老师不知？”
两人笑笑不语，车来到一栋老小区，秦桧对着信息找，爬了七层楼，违建层，隔板隔出的房间，过道很窄，楼道口全是垃圾，卫生极其差。
“我他娘勒！这是人住的地方！？”
地上大小垃圾袋，用过的卫生棉和纸巾乱飞在地上，戚蕴璃无地下脚，一股臭腥味飘来反胃想吐，秦桧挡在戚蕴璃前面，他都待不下去，何况爱干净的医生。
“戚老师你就在这别过去，我先去看看。”
“嗯。”
秦桧拿起旁边的扫帚清路，往里走，遇见个胖大汉，他礼貌问:“麻烦问一下，这间住的是不是个小姑娘？”
“你谁？”
“她哥。”
那人意味不明的笑了声，“自称她哥的多了去了。”
秦桧脸上挂着笑，自然的递烟过去:“抽烟吗？”
胖大汉瞧见是好烟，脸色和善下来接过烟，秦桧顺势给他点燃，他打量的眼神看着秦桧:“我看你相貌堂堂不像是会缺女人喜欢的，哥劝你学点好，好好找一姑娘。”
“哥怎么就断定我不是她哥？”
秦桧抽着烟，痞笑。
胖大汉呵呵两声:“来一个男的都说是她哥，我们这些邻居谁看了不清楚？好好一小姑娘玩得是真野，还有，你这长得也挺帅一小伙认真找个女朋友不香？图一时爽也不怕烙下毛病。”
秦桧蹙了蹙眉，一本正经的道:“我真是她表哥，很多年没见了，我今天刚到蓉城就想来看看她，没想到表妹平日里过的是这种生活。”
“你是她哥？不能够吧？她一开始搬来时我媳妇还觉得她人不错，有段时间耍得蛮好的，听说她是孤儿啊，你是哪门子的哥哥？”
还真是程丽？秦桧眉头皱得更厉害:“哥你最近是什么时候见过她？”
胖大汉像看浪荡男人一样看着他:“很久没见了。”
说完就走，到楼道口时忽地眼前一亮，哪里来的美女，长得比影视明星还惊艳。
直勾勾的眼神，惹戚蕴璃不舒服，她抬眸直视，眼神和声音都很冷:“有事吗？”
胖大汉不好意思的笑着走过去:“美女，你怎么会来这里。”
从来没亲眼见过这么美的女人，他没忍住起了点色心，见戚蕴璃不回，堆着笑脸缓慢靠近:“美女，这地方你不该来，太肮脏，你就应该去咖啡厅商场啊这些地方，要不哥哥我带你去。”
眼见着咸猪手就要摸到她了，戚蕴璃后退躲过，冷声道:“管好你的手，不然我给你废了。”
说话的语气很有力量，不像是在开玩笑，仿佛她一定可以做到，胖大汉一时间被她的气场给震慑到，定在原地。
秦桧听到动静出来，大步流星的朝戚蕴璃走过去，对那男人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抓着他手臂架在背上，将人抵在护栏上，语气极其严厉:“做人老实点，不该动的歪心思少动。”
胖大汉被秦桧快速制止他的速度给吓得不轻，像是练家子，不免担心起自己的生命安全:“哥、哥哥对、对不起，我错了……”
“现在知错了？刚刚不是胆子挺大嘛？”秦桧一副缉拿犯人的态度:“要不跟我走一趟？局里坐坐？”
胖大汉一听脸立马刷白，警…警察！！！
“我…我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求您放过我。”他怕秦桧说不通，转眸对戚蕴璃道歉:“对不起小姐，我真不是故意的，你长得实在是太好看才没忍住，呸！说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戚蕴璃无语……
“呵，畜性思维，长得好看有错？？”
秦桧收紧手臂，把他半个身子悬空在护栏外，七楼，不死也得残，给那人直接吓尿了，裤子湿透:“…没没有，我的错，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
抖成筛糠的样儿，秦桧怕他尿自己鞋子上，松开手嫌弃的退开，警告道:“你，我记住了，最好给我夹着尾巴做人，要敢尿性不改，下次我亲自来请你喝茶。”
“不不不，不敢了，不敢了。”
男人吓得屁滚尿流，戚蕴璃看不下去，下楼，秦桧跟在她身后，楼梯是钢板的，又窄又陡，一不小心就得滚下去，秦桧快走两步去伸手去扶戚蕴璃:“搭我手上吧，楼梯太陡，小心点走。”
戚蕴璃说了声谢谢，也不矫情，把手搭在秦桧手臂上下楼。
下了楼，戚蕴璃坐在车里，秦桧站在外面抽烟，他突然问:“戚老师，在你眼里程丽是个怎样的人？”
戚蕴璃想了想回:“我只遇见过她两次，人很倔犟，骨子里要强，命运对她不公，她一直在对抗，可现在扛不住了，唯一的支撑柱已经破碎，虚无的回忆支撑不了她活下去。”
第61章 我有男朋友
有钱可以活下去，有爱的人可以活下去，有理想有抱负的人都可以活下去。
什么都没有的人该怎么活？
原本拥有却被命运捉弄，一下子什么也没了的人，又该怎么活？
戚蕴璃对程丽不了解，世上却有和程丽一样的人，面临同样的处境，有多少人真正走出来过。
秦桧烟抽了一半又问:“一个人到底绝望到什么程度她才会想去死？”
正常人其实都理解不了，毕竟死需要莫大的勇气，大多数人遇到事会难过一阵子，也会痛苦一阵子，可也不敢想去死，没那个勇气和决心。
“因为破解不了眼前的死局。”
“每个自杀的人都是极度想要活下去的，他们太想活着，太想让自己好起来，陷入渴望的僵局，着急破局，越急心越乱，发现自己无论怎样都改变不了眼前的局面，又无法坦然接受，才会崩溃，才会绝望，才会想一走了之。”
“没了希望，‘死’也就成了解脱。”
话题太沉重，秦桧一根烟结束有点emo，站在外面想了会，好几分钟都没说话。
戚蕴璃趴窗口上，探出头，脸上笑盈盈的看他:“秦队，你该不会听emo了吧？”
秦桧润了润喉，双手抄兜:“有那么点理解不透，不过还行。”
戚蕴璃见他挺不自在，懒羊羊的靠在窗口说:“秦队。”
“嗯？”
“有人说过你很帅吗？”
这句话让秦桧有点吃惊，有点开心，又有点不好意思，咳了两声:“什么东西？”
戚蕴璃正经道:“我说你长得很好看，很阳光帅气，又是警察，刚刚的一波英雄救美不知道能迷倒多少小女生，秦队你有女朋友吗？”
秦桧分不清她是认真夸他还是在开玩笑，笑问:“戚老师想做我女朋友？”
“不想。”她回答得很干脆。
秦桧松开握紧的手，他刚刚居然在紧张，也不知道在紧张个什么劲，人戚老师会喜欢你么？白日做梦。
“我有男朋友。”
听到这话秦桧有点小小的失落，锤着胸口说:“你这话，突然间就有点伤我心。”
戚蕴璃刚想说话，来了个中年女人气喘吁吁道:“不好意思，等久了，我带你们上去。”
秦桧嗯一声，对戚蕴璃说:“你在这等着，我上去，等会给你视频。”
戚蕴璃说好，秦桧便跟着那位中年女人上了楼，她是这里的房东，秦桧之前给她打过电话说租客出事了，自己是警察需要了解程丽的一些事，要求她开个门，她二话不说丢下一桌麻将就走了。
到了七楼程丽房间，秦桧给戚蕴璃发视频，一眼望去房间很干净，和外面过道成鲜明对比。
物品少得可怜，三两下翻完了整个房间，几乎没有一样有帮助，再要挂视频之际，戚蕴璃瞄到地上有张素描画作，秦桧捡起来镜头拿近给她看。
一幅男人肖像画，没画完整，秦桧带上画，又仔细找了几圈才出来。
“一幅画能有什么用处？”
秦桧把那幅没画完的画纸递给戚蕴璃，她接过，看着没描绘完整的画中人道:“拿回去碰碰运气，这画的应该是她男朋友。”
秦桧点了点头，驱车离开，路上想起戚蕴璃刚刚说她有男朋友，好奇问:“戚老师，你男朋友很优秀吧，也是你这行的？”
戚蕴璃收起画:“不是。”
“那是做什么的？我有点好奇像戚老师这样的人，会找个什么样的对象。”
戚蕴璃看着商场大屏上的广告海报发笑:“很多人都认识，说出来你也不一定信啊。”
“只要你说我肯定信，到底谁呀，竟敢抢了我们队里那帮兄弟的心动女神。”
戚蕴璃指着路过的一个汽车广告牌:“大街上随处可见。”
秦桧不以为意:“裴景旻？”
“嗯。”
“真的假的？那我们确实输了，人家那长相和身材没得比，收入更不值一提，唉，心窝疼。”
“秦队你上大学时期应该也是学校校草级别啊，怎么没找个女朋友？”
“校草？学校的草还差不多，连草都是公的，哪有几个女同学。”
“草还有公的？”
“有吧，不是也分雌雄？哈哈哈，不知道，这玩意儿要问植物学家。”
两人有说有笑，车停在红绿灯路口等红灯，旁边一辆黑色商务车里裴景旻一眼看到戚蕴璃，她坐在副驾驶位置，车窗没关，脸上的笑容像朵太阳花，绚丽耀眼，自带光芒。
韩宸也看到了:“三少，那是戚小姐，要不要打个招呼。”
裴景旻低头给戚蕴璃发消息:[阿璃，你在哪？]
戚蕴璃衣服兜里的手机响了拿出来看到是裴景旻，便回:[在外面。]
[和谁在一起？]
戚蕴璃抬头看了眼外面，刚好绿灯，秦桧把车开了出去，她没看到身后的黑色商务车，举起手机对着自己和秦桧咔嚓一张，发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