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娟的肚子也大了，摸着肚子道:“小孩子年纪虽然小，但心里清楚着呢。”
几个宝妈和准宝妈讨论着育儿经，再说说八卦，日子轻松又自在。
但秦漫琳却很少参加这样的茶话会，她虽然有人帮忙做家务，也有人帮忙照顾孩子，但随着高考的脚步越来越近，她也得抓紧学习啊。
“珍珍，我升副团了。”
这天秦漫琳休息，在家里正在看书，顾青宇就激动地走进来抱着她分享好消息。
秦漫琳也为他高兴，回抱他，“恭喜你！”
顾青宇心有所动，头慢慢低下，薄唇就在碰到媳妇儿的红唇时，房间里来了个不速之客，“biubiu，打坏人！”
这么幼稚的动静只能是丑宝，他一岁半了，因为吃得好，营养跟得上，走路很利索，手里拿着一把木头枪，进来就对着他娘和他爹一通扫射。
这孩子因为有顾景山的宠溺，尽管秦漫琳和顾青宇有心约束，也不好太过于严厉，以至于这孩子越大越调皮，家里的玩具不知道毁了多少，而且豆丁点大，竟然也敢跟别的孩子打架了，而且他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上嘴咬，咬不到人，他就跑，活脱脱的一个小流氓。
偏偏顾景山还夸，“孩子淘气说明孩子聪明，青宇小时候比远远还调皮呢，现在不也好好的。”
顾景山固执地不愿意叫自己孙子丑宝，而是叫远远。
顾青宇见老爹不在，打算给臭小子立规矩，“顾博远，我有没有说过，不要拿枪对着人打？”
丑宝是个会看形势的，见护着自己的爷爷不在，乖乖地挨骂，还乖乖地接受面壁思过的处罚。
小家伙刚站好，顾景山就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小秦，好消息，好消息，恢复高考了！”
一进门顾不得宝贝孙子求救的目光，把报纸递给闺女，他可是知道闺女想考大学呢，没成想真恢复高考了。
秦漫琳拿起报纸瞄了一眼，拔腿就往外跑，她要去跟周副院长商量高考的事儿，她要专心备考，就得减少工作量，这只有他能帮忙。
可是他竟然说:“小秦，我不赞成你参加高考。”
秦漫琳诧异，“为什么？”
她没有怀疑他的用心，他是她的老师，她了解他，他这样说肯定有原因。
第47章 秦漫琳退伍
◎你想出国留学？◎
“小秦, 以你的能力再去读几年本科太浪费了，上面有意恢复研究生考试，到时候你直接考研究生, 带研究生的老师都是资深教授，而且导师带的学生少，时间也比本科生自由，实践机会也多。”
周副院长说着考研究生的好处，秦漫琳眼睛一亮, 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还有考研究生这个选项呢。
于是她赶紧问道:“那研究生什么时候考试？”
周副院长他也不清楚, 微微尴尬道:“目前还没有决定, 上面准备先放开国家科学院的研究生考试, 其他的学校还没有说, 不过高考都恢复了, 研究生考试迟早会大范围放开, 你要做的便是准备好。”
秦漫琳眉眼一弯, “老师, 我相信您的判断, 我决定了, 全力以赴考研究生。”
学生听劝且又相信自己，周副院长的心情非常好, 秦漫琳趁机便把自己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老师, 如果我要考研究生, 是不是只能报考军医大学？军医大学的学生能够出国留学吗？”
周副院长惊讶了，问:“你想出国留学？”
秦漫琳点头:“现代医学西方总归比咱们先进, 就是医疗器械也同样领先于咱们国家, 我想去学习。”
闻言, 周副院长问:“你还没有放弃微创手术？”
秦漫琳反问:“为什么要放弃？微创手术一旦证明了其可操作性，对病人来说可是福音，更是医学界的改革。”
看着自己学生眼睛里的坚定，周副院长动容了，他老了，经历的事情多了，竟然也患得患失起来。
他没有劝秦漫琳放弃微创手术，认真地回答了她的问题，“军医也是军籍，想要出国留学，流程和手续都很麻烦。”
也就是说军医大学的学生可以出国留学，但非常麻烦，而且军人的限制也多，不但国内走程序麻烦，就是到了国外，因为身份限制也多，非常不利于学习先进的知识和技术。
秦漫琳心里天人交战，最后道:“我可不可以出国留学时候隐瞒军籍？”
周副院长摇了摇头，“隐瞒了军籍身份，一旦被你留学的国家知道，会引起外交纠纷，你也会被定为间谍罪。”
其实也不是不能，而是秦漫琳还没有重要到那份程度，而且学习的内容也不是也不算机密，不值得为她冒这个险。
秦漫琳闭了闭眼，低头不舍地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军装，最后咬牙道:“老师，我想退伍。”
周副院长很是震惊，问:“就为了出国留学？”
秦漫琳点头，“为了理想，总要做一些牺牲。”
周副院长眉头拧着，盯着自己的得意门生，她来到这里差不多四年了，从一个青涩的黄毛丫头成为了一个美丽的妈妈，更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但她身上的那股子拼劲儿没变，为了学习医术，她当初不惜奔波千里来到江城，放弃了安逸的安远县部队医院，而此刻为了她的理想，她又打算远渡重洋。
看着神色坚定的她，他心里也突然有了一股子豪情，他老了折腾不动了，但还能给有拼劲儿的年轻人保驾护航。
但他还是没有立刻答应秦漫琳退伍，而是再次问她，“你决定好了？”
秦漫琳点头，“老师，我决定好了。”
周副院长:“你跟家里人商量了吗？他们支持你吗？还有孩子还小，你确定舍得撇下他离开？”
秦漫琳心里突然被一把手揪住了，生疼得厉害，父亲、爱人、孩子，她哪个也不想离开，但是她不仅仅是闺女，妻子和母亲，她还是她自己，她有她的理想和事业。
“我会回去跟他们商量的。”
虽然笃定老爹和顾青宇会支持她，但是她还是觉得和他们商量商量为好，无论退伍，还是出国留学，都不是小事。
“哇哇……爸爸坏！”
“顾青宇，你能耐了，竟然学会打孩子了，你小时候我打过你吗？”
“你少打过一下吗？”
秦漫琳还没有走到自己家院子，就听到了自己家的动静，以前没有丑宝的时候，他们家很温馨，很安静，自从有了丑宝，鸡飞狗跳都不足以形容。
“小秦啊，赶紧回去吧，你家老爷子和顾副团长吵起来了。”
他们家左边的邻居洪素芬就在他们家院子门口看热闹，看见她，便有些幸灾乐祸地提醒。
洪素芬是嫉妒秦漫琳的，长得好，工作又好，本来就够让人羡慕了，嫁的男人有本事又体贴就算了，关键是阴差阳错之下，公公竟然是亲爹，直接避免了和婆家的矛盾，而男人因为受她亲爹的养育之恩，对她更是千依百顺。
可以说秦漫琳活成了她们这些女人想都不敢想的日子，家务不用做，孩子有人帮忙带，自己只有忙工作就好，而她们却又要做家务，又要带孩子，还得承受来自婆婆的刁难，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眼红嫉妒之下，就想看秦漫琳倒霉，以前没有机会，随着顾家的那个小丑宝长大，顾家不免也有了矛盾。
秦漫琳叹气，兴许因为她从小被偷，老爹在隔辈亲的基础上又对丑宝多了一份补偿心理，不免溺爱了些。
而丑宝也不是乖小孩儿，经常闯祸，她和顾青宇说轻了不管用，说重了老爹有意见，可不就要爆发矛盾冲突吗？
不过他们家不过因为教育孩子闹了点小矛盾，用得着这么多人围着看吗？里三层外三层的，当看电影啊。
“你们没事干了，围我家门前干啥？”
秦漫琳着急回家回不了，气得大声嚷嚷了两句。
这可捅了马蜂窝，把一些刁钻刻薄的大妈的怒火给点了，几个臭味相投的大妈双手一叉腰，眉毛一竖，冲着秦漫琳就开怼，“我们又没在你家，你管得着吗？”
而院子里的一老一青一小仨男人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丑宝顿时蹦了起来，“欺负妈妈，打！”
说完扭着小屁股就回了房间，而顾青宇就要出去帮媳妇儿，就被顾景山拉住了，“你一个副团长跟一群娘们计较，也不怕丢份儿，我去！”
顾青宇:“战场上敌人又不分男女。”
顾景山眼睛一瞪，“跟我抬杠是不是？”
顾青宇思量着没有危险，便停住了出去的脚步，确实他一个副团长出去跟一群女人吵架，好说不好听。
“爷爷，等我！”
而顾景山劝住了大的，没想到又来了一个小的，丑宝的脖子上挂着一把用输液管改装的水枪，里面装满了水，手上拿着一把木头枪，和顾青宇相似的眉眼，此刻一脸的严肃，奶凶奶凶地道:“帮妈妈，打坏人！”
顾青宇一把提溜起他的小身子，就他这小胳膊小腿的，是去帮忙啊，还是去送菜，随便一个大人一根手指头都能把他打倒。
小家伙凌空后，四肢跟翻了个儿的乌龟一样地来回挣扎着扑腾，还奶凶奶凶地冲他亲爹瞪眼，“放开我！”
顾青宇看着有趣，故意道:“有本事自己挣脱开啊。”
丑宝小脸一肃，再次奶凶奶凶地冲他爹凶道:“坏爸爸！”
说完就用小腿踢他爹，顾青宇有准备，自然不会让他踢到。
丑宝见此路不通，便张开小嘴准备下嘴咬，可惜还是没能成功，他突然瞄到自己脖子上的水枪，挣扎着够到后水枪头之后，冲着他爹就呲水。
顾青宇可是训练有素的军人，枪林弹雨都不带怕的，怕这点水，丑宝见还不管用，便张大嘴巴嚎了起来，“哇哇……爸爸打我！”
这四个字是他唯一能说连贯的，可见平常没少告状。
顾景山其实出去后，秦漫琳就已经解决了争端，这是部队家属院，住着的都是军人家属，她们最怕什么，当然是怕自己家男人受伤了，偏偏秦漫琳又是一位医术精湛的医生。
她一句话，“有种以后甭求我看病！”
就能让她们知难而退，虽然有种要挟的感觉，但也是她的实力不是。
顾景山出来无用武之地，还颇有些失落，他多希望自己能在外面护着闺女一回。
可还没有等他回味失落的感觉，院子里就传来了他心肝宝贝的哭声，他什么也不顾了，扭头就往家里赶。
丑宝告状绝对是一把好手，一见自己靠山来了，也不嚎了，小奶音委屈地哽咽道:“爸爸打我。”
“嘿，臭小子学会冤枉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到底到你了没有？”
顾青宇已经把小家伙放地上了，仗着身高居高临下地看着臭小子。
臭小子甭看小，心眼可不少，都会偷换概念了，“欺负我！”
秦漫琳过去一把把他捞怀里，掏出手绢给他擦了擦眼泪，故意唬道:“说谎话的小孩子鼻子，晚上睡觉会被老鼠咬脚趾甲的哟。”
丑宝赶紧低头看自己的脚，又往后挪了挪，还是坚持，“欺负我！”
爸爸没打他，但欺负他了，他不算撒谎。
秦漫琳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是他爸什么没有合他意了，她点了点他的小鼻子，“你爸要真是欺负你，还会给你机会告状？”
这次顾景山也知道顾青宇是为了孩子好，怕他出去被大人不小心踩着，或者撞着，这次没有帮他，反而也跟着教育他，“你爸是为你好，你要帮你妈妈打坏人，等你快快长大，长到你爸爸那么高了才成。”
丑宝看了眼爸爸，他现在才比他爸的膝盖高一点，所以爸爸在他眼里就跟巨人一样，他睁着大大的凤眼，羡慕地看了眼爸爸，就忘记了刚才还和爸爸势不两立来着，迈着小短腿八爪鱼一样地抱住爸爸的腿，就要往上爬，他想坐爸爸肩膀上，体验下长这么高什么感觉。
顾青宇故意不抱他，就那么站着任他扑腾，秦漫琳看不过去了，她此刻一颗老母亲心软得跟一汪春水一样，一岁多的儿子竟然在她被欺负了的时候要保护她，太感动了。
“来，妈妈帮你！”
她走过去把小家伙抱起来，递给顾青宇，“放肩膀上。”
亲亲媳妇儿都发话了，他敢不遵从吗，不情不愿地把小家伙的俩小短腿分开，让他骑自己脖子上。
但是鉴于他以前的调皮捣蛋的往事，他不忘警告一句，“要是敢在我脖子上拉屎拉尿，小心你屁股开花。”
小家伙高兴地直点头，秦漫琳却在旁边偷笑，那是去年冬天，小家伙着凉感冒了，喝了药一直哭，顾青宇为了哄他，把他架脖子上满屋子跑，谁想到小家伙竟然尿了他一脖子，他后来洗澡，差点没把脖子搓破皮。
顾青宇架着小家伙在院子里走了几圈，小家伙高兴地“咯咯”直笑，秦漫琳在旁边看着，心情却无比沉重，无论是考研究生，还是出国留学，她都要离开家，离开父亲，爱人和孩子，她舍不得。
“远远，要多吃点，吃得多了，才能长得像爸爸一样高。”
饭桌上，顾景山哄着丑宝喝肉糜青菜粥，小家伙本来食欲就很好，又被他这么一说，那小勺子挥得更快了，埋头吃饭头也不抬。
“我们远远吃饭就是踏实，从来不用追着喂，隔壁家的那个小子都三岁了，还不会自己吃饭，每天都是他姐姐喂。”
左边邻居家重男轻女，一儿一女，女儿老大，紧紧比弟弟大一岁多点，就得做家务不说，平常还得帮弟弟洗澡，喂饭，这也是秦漫琳不跟他们家来往的原因。
“爹，青宇，我打算退伍。”
等吃过饭，秦漫琳便把自己准备退伍的事说了。
对于秦漫琳工作的事，顾景山和顾青宇都是随她高兴，又不需要她养家糊口，但是他们都知道她有多喜欢军医这个职业，便异口同声地关心地问:“为什么要退伍？”
秦漫琳便把自己想要出国留学的事说了，“如果我不退伍就是军籍，出国国内卡得严，到了国外也会受限制，不方便我学习。”
顾景山不乐意了，“你想上大学就在咱们国内上，去京城，去海城都随你，干啥要去国外，那洋墨水是好喝的，前些年多少人就因为喝过洋墨水家破人亡，爹不喜欢你有多大出息，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顾青宇自从听说了她的打算后，眉头就拧成了疙瘩，凤眼盯着秦漫琳，声音沙哑地问道:“一定要去吗？”
秦漫琳点了点头，“我想要在外科上有所建树，想要完成我微创手术的构想，出国留学能节省很多时间，而且现在已经不是从前了，海外背景并不会遭受到迫害。”
她没说的是海外背景何止不会遭到迫害，等改革开放春风吹起来了，有海外关系的人不知道被多少人羡慕呢，海归的待遇更是顶尖。
而顾青宇抿着唇不吭声，顾景山抱着丑宝，问道:“你去出国留学，孩子咋办？”
秦漫琳看了眼天真稚气，不懂妈妈打算的丑宝，心一揪，还是狠心道:“我会尽快完成学业回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