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娴玉单手捂着胸,一副西子捧心的模样, “有了这个东西, 你想要随时随地的吐血, 就在你需要的时候咬破它就可以了, 这可是出门旅行日常表演坑人必备的神器。”
看着傅淮安眉心都狠狠地揪在了一起的样子,她轻轻地咳了咳, 眼底藏着笑意,“你放心, 这里面不是真的血。等你咬破了就知道啦,里面是糖浆勾兑而成的, 甜的哦。”
傅淮安:“……”
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从哪里弄来了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他jsg单手扶住额头,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甄娴玉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继续道:“我和你说,待会儿进去看见老虎之后,不要傻兮兮的和它硬拼,你就这样。”
她想了想,觉得傅淮安一个古代人可能没有办法get到她的意思。
动作顿了一下后,她抬手将那个血包塞入了自己的口中,轻轻的咬破后,声情并茂地给傅淮安表演了什么叫做虎躯一震、重伤吐血、濒临垂危。
赤红的血顺着她的唇角缓缓地流了下来,那双平日里清澈的眼睛看向他的时候仿佛已经开始涣散。
因为她演的太逼真,导致傅淮安心脏一绞,隐隐作痛。
就在他的脸色微变的时候,甄娴玉猛得站直了身体,扶着他的肩膀,一脸认真地拍了拍,道:“你学会了没有?”
说话的时候,一不小心露出了她的牙齿和舌头。
红得离谱。
傅淮安:“……”
本来气氛挺凝重的,被她给弄笑了。
甄娴玉蹙眉瞪他,“别笑了,时间紧急,你到底学会了没有?”
见傅淮安不说话,她生气地翻白眼,“我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再这样,我懒得管你了。”
傅淮安直直地看了她一会,忽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耳后,他抬起手,抚住她的脸,拇指轻轻地揩过她的唇角,拭去那一抹刺眼的红痕。
他缓缓地收回去的时候,染了一抹殷红的指腹,按在了自己的唇瓣上,当着她的面,轻轻地含住。
甄娴玉猛得瞪大了眼睛,对上他幽黑深邃的眸子,那一刻脸颊迅速地燃烧了起来,“你……”
傅淮安轻轻地勾唇,点了下头,朝她笑了笑,“嗯,甜的。”
甄娴玉:!!!
两个人忽然都不再说话,对视的时候,周围的空气好似都粘稠了起来,仿佛吸入的氧气都带着几分热辣的滚烫。
甄娴玉下意识地咬住了被他擦过的唇角。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她觉得自己嘴里的糖浆,此时甜得有点齁得慌。
明明他没做什么,但是她的心跳却快得吓人,好似下一秒就要从胸膛里面跳出来了一样。
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傅淮安红润的薄唇上,然后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猛得移开。
但片刻后,她又转了过来,像是不甘心似的,抬起手试图指指点点,“你发什么疯?还做出那样失礼的举动。你知道刚刚你在做什么吗?”
傅淮安看着她躲闪的反应,眼眸闪了闪,忽然伸手将她给按入了怀中。
甄娴玉反应慢半拍儿似的顿了顿,才伸出手去推他的胸膛,“干嘛干嘛?耍流氓?”
她语气里并没有十分的抗拒。
只有突然被撩拨后的莫名其妙。
像是家里养的猫,突然被另外一只猫偷袭,然后朝它发出不满的喵喵叫,但是身体却诚实的没怎么反抗一样。
傅淮安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笑声响起,带着胸腔都跟着一起震颤。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又带着几分心满意足的笃定:“你也心悦于我。”
甄娴玉当即翻了个白眼。
“哪个也心悦你了,你想得倒挺多。大白天的也没有睡觉,你在做什么白日梦啊?刚刚在席上又没喝酒,这就开始说胡话了?”
被她语带嫌弃地嘲讽,傅淮安并没有生气,脸上的笑意反而放得更大了。
他用下巴轻轻地蹭了蹭她的头顶,又重复道:“若不是心悦我,你为何要这般担心?”
甄娴玉像是炸了毛的猫似的,差点跳起来,“呵,我是人又不是块石头,养只小猫小狗,几个月下来也会有几分香火情,更何况你还是个人,是我的合作伙伴,我对你有几分关照,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她顿了顿,不知道为什么又欲盖弥彰地补了一句,“毕竟我现在还住在你家里,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岂不是就要无家可归了?”
傅淮安觉得她否认狡辩的样子好可爱,抬手大胆地在她的头顶揉了揉。
这动作是他以前完全不敢做的。
但此时,他做起来,到是多了几分自然。
傅淮安:“不必觉得羞涩,爱慕我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就像我也喜欢你那般,人之常情。”
甄娴玉:“……”
傅淮安用力地抱了抱她,像是要把她和自己合二为一地嵌在一起一般。
他说道:“不过,我真得很高兴。”
他不让甄娴玉抬头,就那么维持着现有的姿势,将他要说的话说完。
“你放心,便是没有你准备的这些,我也保证会活着回来,不会让你丧夫的。”
甄娴玉:“……”
听着他在那儿自说自话,她已经无语了。
但是想到他等会儿便要上场面对危险,她想和他争执的话,就悄悄地咽了回去。
在他的怀里甄娴玉又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算了,暂时让他美一会。
大概是两个人耽误的时间太久,被关在门外的大太监开始催促。
傅淮安有些不舍。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光明正大的将甄娴玉抱入怀中。
心情激荡。
像是巨龙终于找到了珍宝,舍不得放开。
傅淮安从未想到原来被喜欢的人喜欢,竟然是这样的滋味。
胸口充满了冒气的泡泡,将整个人都浸在糖水中。
连呼吸都带着甜味。
他恨不得现在就将她抱走。
什么古木国,什么勇士礼,都抛之脑后。
傅淮安此时甚至于想恶劣地将她标记上自己的味道。
迫切地向世人宣告她是属于他的。
他喉结轻轻地滚动了几番,好在还有几分理智在。
他克制地微微低头,像是吸猫一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甄娴玉感觉到他的动作后,抬手毫不客气地在他的腰上拧了一把。
她的眼睛因为过于震惊,瞪得圆滚滚的,连声音都带上了几分质问和难以置信,“你是变态吗?”
“嗯。”
傅淮安没有解释,非常痛快的应声。
还带着几分自豪。
仿佛他刚刚说的是什么夸奖他的话一般。
甄娴玉被他哽住。
她轻轻地磨了磨牙齿。
他突然发什么疯?
甄娴玉挣扎了一下,“放开我,你自己快点把衣服换好。”
“不要急,让我再抱会儿。”
甄娴玉:“……”
两个人在里面换衣服磨蹭了许久。
被有些不耐地大太监反复的催促,才终于磨磨蹭蹭从里面出来。
大太监看向甄娴玉的眼神都不对了。
好像她是什么磨人的小妖精。
甄娴玉头看向一派正经,一副俊朗清隽的青年。
实在是没忍住。
趁着大太监没有往这边看的时候,踢了一下傅淮安的小腿。
她的力气并不大,踹在他的腿上,像是挠痒痒一般,不痛不痒。
傅淮安眼底含笑,悄悄的伸过手来,握住了她柔软但带着凉意的爪子。
然后包裹在掌心里。
甄娴玉:“……”
被占便宜的有些生气,但又有被他的动作讨好到。
算了。
就当暖手宝好了。
走在前面的大太监其实用余光看到了两个人的动作。
他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
但想到接下来傅淮安即将面临什么后,她默默地收回了视线,当做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
为了给傅淮安行方便,明诚帝还特意让人换了一个地方。
反正就是若是老虎发疯,也只会伤傅淮安一个人,其他人都坐在看台上,绝对的安全。
甄娴玉也被带着上了看台。
感觉其他人跟像看猴戏一样的态度,她脸上的神色难看了起来,脸颊高高的鼓起,眼底也泛起了冷意。
之前想要坑害太子的八皇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凑到她的身边,说话的腔调阴阳怪气,“世子夫人。”
甄娴玉当做什么都没听到,把他无视了。
八皇子眯了眯眼,屈指在她面前的桌子上重重地叩了叩。
“又见面了,这些时日不知世子夫人过得可还好?”
甄娴玉露出了一个惊讶的神色,“八殿下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八皇子轻笑了一声,笑意不及眼底,不和她纠缠,直白道:“世子夫人觉得今天世子能否从猛虎的口中活下来?”
甄娴玉当他在说屁话,干脆继续不理。
八皇子眼底浮现一抹恼怒。
他看着甄娴玉忽然俯身凑近,压低声音道:“你别不识抬举。”
甄娴玉微微挑眸,面色泛冷,“八殿下到底在想说些什么?如果你过来,只是为了挑衅我一个妇人,那大可不必,我自认为与八殿下之间没有什么纠葛,还请您自重。”
八皇子都被她气笑了。
重复了一遍她的话,然后发出了一声冷嗤,“挑衅你?你也配?”
甄娴玉敷衍道:“对,我不配,我只是一个从乡下来的有夫之妇,请八殿下离我远一些。殿下不要名声,我还要,不要败坏我的清誉。”
八皇子:“……”
他定定地看着甄娴玉,良久才道:“你很好。”
甄娴玉点点头,大言jsg不惭地认同了他这句话,“不用殿下夸奖。我也知道我很好。”
八皇子:“……”
他眯眼看她。
真以为她抱上了傅淮安的大腿,就能高枕无忧了?
“甄氏,你该不会是世子夫人做久了,便以为自己就真是名正言顺的傅少夫人了吧?我能让你坐上去,便能让你怎么给我滚下来!”
甄娴玉有些不耐烦,“这话你已经说了不止一次了。你既然这么厉害,那就不要光说不做,威胁的话说过一遍就够了,一直反复的强调,只会让你看上去是在无能狂怒。”
八皇子:“……”
他顿了顿,片刻后,面上露出了一抹笑,“你倒是和以前一样伶牙俐齿。”
甄娴玉:“殿下认错人了吧,我从小就在乡下的庄子里,与尊贵的殿下云泥之别,没有交集。”
八皇子敛去面上的笑意,“你别和我装傻,我在说什么你心里清楚。”
甄娴玉讶异地看了他一眼,脸上仿佛写满了莫名其妙,“我又不是殿下肚子中的蛔虫,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八皇子被她的油盐不进的话给气到了。
他发现自己这些年来所受到的气都是来自于她。
真不愧是他的好妹妹。
自小的时候,她便一直克他。
没料到长大后,她的功力竟然比小时候只增不减。
看着甄娴玉这张精致的脸。
他忽然有些后悔,早知道如此,当时就不应该舍不得浪费了她这张天生的美人坯子脸,而留她一命。
原以为经过这些年地调.教,早已经敲断了她的傲骨,磨平了她的棱角。
让她可以为他所用。
却没料到,她竟然还是一身反骨。
之前在训练营的时候倒是乖巧听话,现在看来竟然全都是她的伪装。
八皇子忽然有些怀疑,是不是她还有小时候的记忆。
不然他完全没办法理解,她背叛他的行为。
自她出生,因为长得像先皇后所出的那个夭折的孩子,被明诚帝嫌晦气,连带着他和母后也遭到厌弃,八皇子看向甄娴玉的目光就充满了厌恶。
那时候明明母后是一宫之主,却被父皇找了一个敷衍的借口,夺走了凤印和掌管六宫的权利,禁了足。
他和母后被暗里苛待,被穿小鞋,冬日里连无烟的银丝碳的分量都不够。
他明明也如太子一般是嫡出的皇子,但父皇却故意压着不让他去御书房进学。
甚至无视他被其他几个成年哥哥欺负。
他冬日里被推入尚未完全结冰的湖中,差点没被淹死。
明明一切的灾厄都是十三带来的,但她却被抱到了太后宫中,与他们过着截然不同的日子。
小时候他最厌恶的一件事情就是十三顶着那双无辜的眸子,歪着脑袋在他的面前夸奖太子这个哥哥的好。
明明他才是亲哥哥,她却夸奖别人。
明明她是亲妹妹,却独自在慈宁宫享福。
于是恶意在他的心底滋生。
他总想着,如果没有她就好了。
没有她,一切就会回到正轨。
他还是那个尊贵的东宫嫡出的皇子,他母后乃是掌管六宫之主的皇后。
太子是元后之子又怎么样?
现在坐在皇后位置上的那个人是他的母后。
越想他越没办法控制住自己。
其实他想过将她推入湖中淹死。
就像他那几个皇兄命人把他推入冬日的湖里一样。
但太后的人把她看得太紧了,而且他那时候若是动手,也没有收尾的能力。
直到有一天,他看见了母后冷眼看着十三摔下台阶的那一幕。
他知道处理掉她的机会来了。
他联系了在宫内做侍卫的小舅舅,故意引她偷偷地溜上他出宫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