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恢复原样。”
霍郎不敢。
商寂白冷笑着：“难道你想要本王一直屈身和你说话吗？”
霍郎更不敢。
第158章 来到钱府后，总感觉被跟踪
钱府。
赵简桐下了马车。
她朝着身后的小巷子看了去。黑暗的巷子内，她什么都看不见，却感觉到有人在背后偷偷地凝视着她。
她眸色肃穆。
身侧的钱文才不懂她为何停下来，低着头小声道：“赵大小姐，可是觉得有何不妥？日免”
赵简桐直言道：“这一路上，你可感觉到有人在跟踪我们？”
钱文才摇头，“没有。”他只担心赵简桐能不能将爹爹的病治好，至于旁的事情他压根没怎么上心。
赵简桐瞥了一眼他。
她问他干嘛。
钱文才平时就是没心没肺的样子，只有在面对钱家老爷子时才会格外挂心。
她收回了目光，跟着钱文才入了钱府。
钱府的走廊九曲连环，赵简桐跟着他走了许久，才走到钱老爷子所待的地方。还未走近，她便闻到了一股腐臭的味道。
“这是怎么回事？”她用鼻息轻轻嗅了嗅，确定自己鼻子没有失灵。彼时，钱文才面色紧张起来。
赵简桐将他支支吾吾的神态看在眼中，眸色清冷道：“你需要将前老爷子的病症说清楚，我才能对症下药。你若是支支吾吾，或是一知半解，我也没办法医治。我虽然被上京百姓们尊称为赵神医，但我实际上也没那么神乎其神。”
她靠在门口的柱子上，眼神冷冽异常。
她来的时候询问过钱文才，问此人钱老爷子到底是什么症状。那时，他说得十分含蓄，就说钱老爷子只是普通的老人病症。
可刚刚赵简桐一站在门口，便觉得不正常。
充满探究的眼神从上而下凝视着钱文才，面前之人用手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慌张不已。
“说。”
赵简桐没有耐心等待下去。
钱文才早知道瞒不住，只以为等赵简桐进了屋子才能看出来。没想到赵简桐鼻子这般灵敏，隔着这么远就闻到了腐臭味。
他临走时，明明都已经让下人将腐臭味处理干净。
钱文才无奈，“我家老爷子近些日子，喜欢吃腐烂的肉。不吃就精神差，看上去像是要死一般。”
赵简桐觉得离谱，这个世间的稀奇事还真是应有尽有。
“老爷子喜欢吃腐肉？症状持续多久了？”
钱文才仔细思考了一下，用手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大概半个月左右。”
赵简桐还从未听说过有人莫名其妙吃腐肉。
她皱着眉头，心绪不宁。
“腐肉难吃，且十分恶心恶臭，你确定你家老爷子能够吃下去？”她对此保持狐疑。
赵简桐顺口问了一句，钱老爷子过去有没有这种毛病。
钱文才认真摇头，“我家老爷子在吃腐肉之前，一直都十分养生，对于吃上面十分讲究，特别爱干净。可就是这段时间，不知道沾染上了什么怪毛病。”
“实不相瞒，老夫已请了不少术士为老爷子驱邪。一开始钱府上下都以为老爷子中了邪祟，一连请人唱了三天三夜大戏。可结果始终不理想。今日老夫发现老爷子的病越来越严重，手上的血管都变成了乌黑色。老夫实在是惶恐，不得已来请赵神医出山。”
钱文才哭诉着，却不忘记拍马屁。
赵简桐听后，也很受用。
谁能够阻止旁人一口一口赵神医叫着呢？
第159章 钱老爷子的异食癖
“既来之则安之。推开门，先让我进去看看具体症状。”她正了正面色，端得一副神医该有的模样。
钱文才点头哈腰地推开了门，像一条十分听话的哈巴狗。
等到赵简桐跟着钱文才进去之后，闻到了更加浓烈的腐肉味道。
她瞧见了此生难忘的场景。
有位人不人鬼不鬼的老爷子坐在地上，灰白脏乱的头发上挂着不少蛆虫。此时，有个差不多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正在一个巨大的盆子里面挖着什么。
赵简桐稍微走近一点，便看到了巨大的腐肉培养皿。
“……”
盆子里面放着不少生猪肉，有些是刚放进去的，有些是早就腐烂掉的。
她瞥了一眼钱文才，示意他解释解释。
钱文才低声道：“老夫害怕从外面拉回来的腐肉尸体不健康，便自己动手将生猪肉变成了腐烂的肉。”
“这样我家老爷子吃着，多少健康一点。”
赵简桐再次无言以对。
“你倒真是有孝心。”
钱文才丝毫没有听出赵简桐的阴阳怪气，只叹息道：“没办法，谁让我只有一个爹爹。我不宠着他，又有谁能够宠着他。”
赵简桐：“你好奇葩。”
她拿出手帕捂住了口鼻，朝着钱老爷子慢慢走去。在昏黄的烛光下，她看清楚了前老爷子的脸庞。
他双颊都呈凹陷状，眼睛也深深地陷了进去。
赵简桐眉头一皱，用手轻轻地在钱老爷子的眼旁挥动。可那人的眼珠子压根就没有移动。
彼时，照顾钱老爷子的小丫鬟慢慢地用大勺子挖出腐肉，一点一点地喂去。
钱老爷子的嘴巴都没张开，小丫鬟就用手掰开了钱老爷子的嘴。
赵简桐只觉得恶寒，那一堆腐肉上面的蛆虫还在不停地爬来爬去。
她转身凝视着钱文才，冷声道：“你家老爷子都已经死去了十多天，你竟不知道，还将我带到此处为他治病？”
钱文才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震恐不已。
“赵神医，虽然你是上京百姓们认证过的神医。但是我不得不批评你。我家老爷子好端端地坐在那处吃肉，竟然被你无端诅咒。”
赵简桐瞥了一眼钱文才，完全不想和他多费唇舌。
她还是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比较好。
就在她转身就准备离开时，身旁之人紧紧地拽住了她。
“赵神医，你瞧我家老爷子自己还能吃东西呢。”钱文才十分激动地说着，拽着赵简桐朝那边看去。
赵简桐定睛一看。
嗯……
怎么说呢？
那具尸体伸出舌头，将挂在眼前一缕白色头发上的蛆虫舔了去。
她震怒地甩开了钱文才的手。
“你让我看的就是这个？”
钱文才有些尴尬，他紧张地说道：“虽然画面看上去的确有些不堪入目，但赵神医你也瞧见了，我家老爷子他动了。你怎能能说一个能动的人是死人呢。所幸我家老爷子耳朵不好。否者他若是听到了，对他该是多么大的伤害。”
赵简桐在钱文才耳边轻轻地说了两个字：“蠢货。”
第160章 钱老爷子早已病死十多天
赵简桐环顾了四周，拿起桌子上一颗还没有完全坏掉的梨子朝着钱老爷子的身体上打去。
钱文才在做出反应疯狂阻止前，赵简桐手上的梨子已经穿透了钱老爷子的躯体。
那具尸体轰然倒塌，再然后钱文才极速地跑过去。他睁大双眼，看到了一汪腐水从钱老爷子的肚子里流出来。
赵简桐淡漠地看着这一切。
“我早就说过，他早就死了。许是从他变得怪异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经死了。我观察他的躯体，像是死了十多天的模样。”
钱文才整个人瘫软在地。
“可……可明明他刚刚还动了。”
赵简桐轻笑一声，十分淡漠地说着：“他刚刚动可能是因为他舌头下面藏着不少活着的蛆虫，那些蛆虫顶着他的舌头蠕动。”
钱文才似乎还不相信，正准备去翻自家老爷子的舌头。
赵简桐着实有些看不下去。
“你请便，我先出去。”
她用手绢死死地捂住鼻子，急匆匆地跑了出去。没隔多久，她听到了大门吱呀一声，钱文才十分狼狈地走了出来。
“老爷子，他真的死了。”他呆呆地说着，眼眶红红的。“我还没有好好报答老爷子，他怎么就死了呢？”
钱文才颓废地坐在阶梯上。
赵简桐稍微走近一点，闻到了那股十分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后，她又退后了几步。想来钱文才和钱老爷子的尸体有过亲密接触，他也沾染上了腐臭气息。
她长叹，“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老爷子的年纪看上去也七老八十了，算得上是寿终正寝，你不要这么悲伤。”
钱文才哭诉不止。
“我年幼时，老爷子带着我受了不少苦。如今好不容易等到我从小城调来上京，好不容易过上幸福日子时，他竟这样离我而去了。”
赵简桐见不得人流泪。
不过，她觉得钱老爷子的死来得很蹊跷。
“在钱老爷子出事之前，他都去过什么地方，做过什么事？”按照道理来说，正常老人死之前绝对不会是钱老爷子这种状况。
怎么会有死人想着吃腐肉呢？
钱文才还在哭。
“老哥哥，别哭了。”赵简桐一心只想着快速了解事情真相。
钱文才没有止住，一边流着泪水，一边哽咽道：“在老爷子变得异常之前，他只去昭华寺上香。”
“自从他上香完回来后，整个人的状态就很不对劲。当天夜晚，竟然还吵着闹着要吃腐肉。”
赵简桐皱眉，昭华寺？她知道，这是皇家寺庙，一般去参拜此寺庙的都是一些勋贵人家的老人。
她的祖母平日也爱去这家寺庙。
只是近来这段时间，因为皇家退婚的事，整个赵家都很低调。就连她的祖母也被爹爹强留在家。
可皇家寺庙一般不会出问题，也不会有邪祟之事。
她用手轻轻撑着脑袋，思绪飞速地运转着。
良久后。
赵简桐：“钱大人，你速度将你家老爷子的尸体火葬了。他的尸体上带着许多看不见的寄生虫，可能会引发瘟疫。”
上辈子小规模的瘟疫就是从钱大人家中发起。
钱文才的表情异样。
“赵神医，你的意思是让我家老爷子尸骨无存？”他喃喃地说着，站起身子时，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赵简桐抿了抿嘴，“节哀顺变。”
钱文才摇头，看起来很不乐意。
赵简桐理性分析，“赵老爷子的身躯已由腐水组成，身上沾染了不少病体。再加上，你还连续十五天对他进行腐肉喂养，让他身上的病体源源不断的扩大。我原本是想让你直接将钱老叶子待过的房间全都烧掉。但我知道你不愿意，所以没有说。”
钱文才一脸严肃，依旧不肯。
赵简桐很无奈。
若是任由钱老爷子的尸体发酵，恐怕上辈子的瘟疫事无可避免。她记得自从钱老爷子死后，钱文才也染了病。
为了阻止悲剧的发生，赵简桐说清楚了利弊。
钱文才眉心一皱，并没有将赵简桐的话放在心上。
“既然我家老爷子已经死了，剩下的事情就用不着赵神医操心。想来赵神医最近应该很忙，还是早些回去歇着。”
“送客。”
第161章 三言两语救下小翠
钱文才当真不客气。
此人请赵简桐来时跪地哭泣，送她走时毫不在乎。
这不就是典型的用完就扔。
赵简桐很气愤，恨不得捶死他。
但理智让她冷静下来。
她从药袋里面拿出几颗解百毒的药，这些都是她用鲜血炼制而成，不管对什么病症都有一定效果。
她给了钱文才两颗。一颗留给钱文才，一颗留给之前那位喂钱老爷子吃生肉的丫鬟。
赵简桐之前只将注意力放在钱老爷子身上，压根没怎么注意到那个丫鬟。不过此刻仔细回想一下，那个丫鬟看上去很不对劲。
那人喂生肉的动作很呆滞。
思来想去，赵简桐觉得丫鬟可能也染了病。
“这药你和你的丫鬟吃下，指不定能够保住性命。”她递给了钱文才。那人瞥了一眼，说了声谢谢便收下了。
赵简桐离开时，钱文才看她的眼神是巴不得她快点走。等到赵简桐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了急呼声。
她皱着眉头，看着钱文才一边跑着，一边将她送给他的两颗药丸，全部都塞入了嘴里。
赵简桐站定在门口，心中觉得钱文才真是一个吝啬的人。她明明只让他吃一颗，此人倒好，吃了两颗。
她冷漠地看着钱文才走到她跟前。
“还有什么事？”
钱文才突然紧紧地握住赵简桐的双手，字字铿锵道：“赵神医，今夜你还是别走了，留下了吧！”
赵简桐眉梢一挑，便知道了发生了异事。
等着她跟着钱文才再次回去看时，果然瞧见了之前看上去还很平静的丫鬟，此刻正在钱老爷子所在的屋子，低着头吃着剩下的腐烂的肉。
钱文才带了不少家仆站在门口。
钱文才很怂，那些家仆也很怂。
赵简桐微微皱着眉头，独自一人再次走入了房内。不过这一次，她的手里多了一根棍子。
“对了，她叫什么名字？”
赵简桐停了下来，看向后方。
钱文才瑟缩在人堆里面，小声道：“她叫小翠。”
她站在小翠面前，呼唤了很多声小翠的名字。奈何这位面色苍白的丫鬟只顾着着低头吃着腐烂的肉。
吃了大概五六斤的样子，她总算停了下来。
赵简桐用木棍抬起了小翠的脸庞，发现她的眼珠子还在转动。她看上去并不像是死了的模样。
“小翠，你若是能听到我说说话，就动动眼球。”
话毕，小翠动了动眼球。
赵简桐轻叹，原来是被重度感染了。她吩咐人将小翠抬出来。不过站在门口的那一圈家仆都不乐意。
彼时，钱文才突然决定：“要不还是直接将这座屋子烧了吧。眼不见心不烦。”
赵简桐白了他一眼。
“小翠还活着，还有救回来的可能性。”
钱文才有些不乐意。
“小翠不过就是个丫鬟，死了就死了。她和我家老爷子死在一起，等下了地府之后，还能给我老爷子作伴。”
赵简桐轻笑：“说得特别对。不过我闻到你身上也有不少的腐肉气息。兴许要不了多久，也会和小翠一样。”
钱文才整个人差点跳了起来，他睁着一双硕大不安的眼眸轻声道：“可是我刚才已经吃掉了两颗赵神医送的解毒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