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皇子皇女不满周岁殇的也不在少数,听张成旺这话,估计胤禨也是不大好。
康熙帝神色有些严肃的跟着去储秀宫,胤礽不好一起跟着过去,他回到毓庆宫,来回的踱步,等着储秀宫的消息。
消息终于在第二日天刚亮的时候送过来了。
李德江敲门进来,就见着平日意气风发的胤礽现在已经有些狼狈,他的胡渣长了出来,整个人看着疲惫不堪。
“怎么样了?胤禨是不是已经好了?孤去看看。”
他说着就要越过李德江出去,被李德江跪下抱住腿道:“主子您不要去!储秀宫现在人人自危,皇上正让人查下毒的真凶呢!平妃娘娘已经哭晕过去了,小皇子的尸首晚些时辰也就要送出宫去,您现在去……”
胤礽一脚把李德江踹倒,厉声道:“闭嘴!狗奴才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连小皇子都敢诅咒!”
李德江被踹的倒在地上一时拦不住胤礽,他立刻翻身起来,帽子也掉了,顾不得捡帽子,几步过去又抱着胤礽的腿道:“主子!您一定要冷静!您现在去储秀宫什么都做不了!还不如给小皇子报仇,把真凶找到!”
胤礽总算是找回一丝理智,他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胤禨死的事实,本来以为他和平妃之间终于有了牵绊,但现在这丝牵绊被硬生生的斩断,让他如何能接受?
胤礽忍下心中翻腾而出的痛意,他想着平妃此刻应该是非常无助的,想要过去安慰她,但现在康熙帝还在,李德江说的对,他和平妃名义上还是母子,更不就不应该去,也不方便。
“让人好好查一查到底是谁!找死!孤要把那人抓出来,扒皮抽筋!”
胤礽眼色赤红,说话的时候带着狠意,让李德江不寒而栗,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胤礽,失态,愤怒,甚至是绝望。
李德江不敢拖延,立刻道:“储秀宫的人除了采苓姑娘其他都在,现在就等找到采苓姑娘问清楚。”
“去,让人挨个宫里都找,只要采苓没有平白的从人世间消失,你们就给我找到她,孤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奴才立刻让人去找,主子您一定要镇定啊,您是太子殿下多少双眼睛都看着毓庆宫,不能让抓到您的把柄。”
本来这胤禨是锦上添花的事情,给胤礽的皇位有一层保障,此刻这层保障没了,或许康熙帝还要因此而怪罪索家,毕竟平妃是在索家早产,皇子身子虚弱,不然或许还有救,康熙帝之所以还没有迁怒完全是因为顾不上。
因此李德江想提醒胤礽应该早做打算,不要等康熙帝质问起来再想对策。
且那日他是知道的,只胤礽进了屋里,具体说了什么不清楚,只知道平妃动了胎气和胤礽脱不了关系,这要让康熙帝知道还得了?
他不敢深想,见着胤礽冷静了一下,他马上的出去吩咐,不敢再惹胤礽生气。
采苓是被人在一口井里找到的,她身子都泡的发白了,捞上来的时候若不是衣服,都不敢认了。
平妃从噩梦中醒来,她猛地坐起来,被德意按住了肩膀道:“主子,您醒了?不要怕,是奴婢!”
平妃脸上都是汗,头发都贴在脸上,她还哭着,平妃抓着德意问:“胤禨呢?本宫的胤禨呢?”
德意咬着唇,不忍说出来,怕平妃接受不了。
平妃从得意的表情中也能知道估计胤禨已经不行了,她嗓音嘶哑的问道:“本宫要见见胤禨。”
德意哭着道:“十五阿哥已经让人送出去了,皇上说这个皇子与娘娘实在是没有缘分,没生的时候就和您不和,生下来钦天监还是说对您不利,现在他去了正是把您身上不好的都带走了,皇上让人为十五阿哥找了一个好的地方安葬……”
德意说不下去了,平妃已经哭的不成样子,她抓着胸口的衣服,只觉得自己出不来气一样,然后问德意道:“是谁!是谁要害胤禨?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怨,怎么非要置本宫的胤禨于死地!”
德意目光闪了闪,最终回道:“还未抓到凶手,但在一口井里找到了采苓的尸体……”
平妃只觉得眼前一黑,她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德意赶紧扶着平妃道:“主子,您别着急,奴婢相信不是采苓,她没有那个胆子的,现在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被人胁迫杀害,皇上十分震怒,要把采苓家人一起关到牢里等着找出凶手再发落了,奴,奴婢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对于胤禨和采苓两个人,其实采苓对平妃的影响更大,毕竟两人是自小一起长大的,虽然不确定是不是采苓下的手,她心底不信采苓会这样对自己,这件事情务必要找出真凶来,给胤禨和采苓都报仇。
“你去让人请了皇上过来,本宫有话对他说。”
第153章 笑面佛
温宪从阿哥所里回来就听说了储秀宫的事情,但康熙帝已经明令禁止任何人出入储秀宫,因此她没有机会进去储秀宫问清楚情况,后来又听说采苓被人从井中捞出来,心里立刻怀疑起来。
她把桑落叫来问:“上次让你去通知平妃那婆子的事情,你说了没有?”
桑落记得这事,就说道:“当时去跟平妃的人说了,只是未见到本人,被太子的人拦住了,就跟太子的人交代了。”
温宪皱了皱眉头,心里怀疑太子的人并没有告诉平妃,于是吩咐桑落道:“你去把这事再跟太子哥哥说一声,该怎么做他应该心中有数。”
桑落就去了一趟毓庆宫,于是李家全家在一天夜里全部消失了,索府里大夫人的人派人去找了几次都没有找到。
胤礽这天出了宫,奔着自己的私宅而去,到了那里,手下的人过来禀告:“那婆子不肯开口,只说什么都不知道,但我们从她家找出一些来历不明的银子,他大儿媳妇说刘婆子最近不知道从哪里挣的钱,还对她说将来一分钱也不给她花,但更多的她就不清楚。”
手下送来的消息让胤礽不满意,他今日穿的不是太子制服,而是一身月白色云纹马褂和长衫,最近他有些清瘦,他冷笑了一声道:“你们是孤养的最得意的奴才,但你们很让孤失望,今日孤就给你们看看到底什么才是审犯人。”
胤礽带着人去私牢中,里面的味道不是很好闻,一股的骚臭味,估计这一家人吃喝拉撒都在这里了。
胤礽也不嫌弃,径自走进去,刑具上还绑着一个人,已经打的看不出是谁了,但人还活着。里面的牢里传来几个女人的哭喊声。
胤礽让把刘婆子带出来,然后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刀子在手里把玩。
刘婆子是见过胤礽的,立刻哭着上前,被暗卫一把按在地上,她哭喊道:“太子殿下,有人把我家全部抓过来,这是私行!是犯法的,太子殿下我们家是平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采苓的婆家,并没有犯法啊。”
刘婆子咬死了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她还是有些聪明,知道若是说了难逃一死,只要不说,不管怎样还能活着。
她本来以为自己做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觉,并没有想到能这么快被人发现,还全家都被人抓到这里。
胤礽站在那里不出声,只看着手里的刀,摸了摸刀的刃子。
刘婆子看到这样的胤礽心中有些害怕,她是听说过太子手腕很硬,但若是不熟悉的人,看着胤礽这样光风霁月的一个人,他知识渊博,能力更是出众,断然是不会和血淋淋的杀人者摆在一起的。
刘婆子有些害怕,胤礽才慢慢的道:“孤耐心有限,已经给你好几日的时间,你既然没有想清楚,孤就让你慢慢想,正好孤今日研究了一种刑法,叫千刀万剐。
之前虽然听说过,但还没有机会也没有人让孤亲自动手,你肯定也没有见过,今日就让你开开眼界,你呢,只有一千刀的时间可以考虑,若是迟了,孤手法可能和师傅有差别,或许人就死了。”
他说完就吩咐手下道:“去把刘婆子小儿子李思拉出来,孤就用他练练刀。”
刘婆子吓得差点尿了,这太子实在是太吓人了,虽然没有凶神恶煞,但看着比这些凶神恶煞的手下更加的骇人。
李思被人如同拎狗一般的从牢里拎出来,他吓得浑身都是抖的,被人绑到刑具上,眼神里都是害怕,他看着刘婆子道:“娘,娘,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刘婆子却觉得胤礽不过是吓唬她,她没有吭声,只低头跪下那里。
胤礽也不废话,亲自提着刀过去,让人把李思的衣服都扒了,就在刑具上赤裸裸的被绑着,他拿刀在李思的身上先划了一刀,痕迹很浅,只出来血,这李思是个色厉内荏的,胆小还怕疼的,胤礽刀子还没有下去他就嚎叫起来。
胤礽也不让人堵住嘴,只对着他的腿来了一刀,这刀很深,胤礽立刻笑着道:“抱歉,失手了,第一次割肉毕竟有些不熟,你等孤练个几十刀就好了,到时候估计也能做到不出血。”
他说着手上用力的转了下,李思就疼的晕了过去。
巫婆子被人按着,抬头见着李思晕死过去,立刻哭喊道:“太子你私设刑堂,就不怕被人知道参你一本吗?到时候你太子之位也保不住!”
胤礽好整以暇的看着刘婆子,把刀子从李思的腿上拔下来,给李思生生的又疼醒了。
然后胤礽看着刘婆子道:“谁能知道你们失踪和孤有关?且索府的人去打听了,说你们得罪了黑道上的人,你儿子李思和你这个赌鬼夫君在外面欠了一屁股的赌债,还养的有外室,想他们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索府仁慈已经找了你们几次了,失去官府备案,按逃奴算,你说谁要为你你们这一家烂人而得罪孤?”
胤礽说着不顾李思嚎叫又给了他一刀,胤礽本来就穿的是白袍子,血一下子就把他的袍子染成了点点红色,看着格外的妖艳和让人胆寒,胤礽自始至终都是笑着的,和平日里一样的温润如玉,但就是这笑让刘婆子肠子都悔青了。
“娘!你快说吧!我,我受不了了!”
索府上都是有满人和汉人的,满人身份一般都比汉人高些,这李家是汉人,在索府大夫人院子里也不是个要紧的人,刘婆子的冷汗都下来了。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只要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势必要付出代价的。
胤礽也不着急,第二刀又从李思身上拔出来,李思疼的又晕了过去。胤礽吩咐侍卫道:“去把李公子叫醒,孤有话问他。”
他把沾着血的刀子放到邢台上,又去选刀子,侍卫从外面提来一桶水,全部的都浇到李思的身上,李思被冷水一激,人哼哼唧唧的醒了过来。
听到人醒了,胤礽不顾刘婆子在地上的哭喊声,笑着问李思道:“李公子,你喜欢哪把刀?孤的手法不太好,用什么刀效果都是一样的,所以,选一把你喜欢的吧,放心,既然说是千刀万剐,孤就不会让你提前死。”
他看了一眼侍卫,后者给李思伤口上上了止血的药粉。李思疼的嗷嗷叫,他眼中带着害怕,不停地道:“我,我说。我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
第154章 胤礽的狠
胤礽放下手里的刀,看了一眼地上如死狗一般的刘婆子,笑着道:“还是李公子识时务,但你需知道,你说的若不是我想知道的,还是要请你选一把刀出来。”
他眼中带着冷芒,周身都是寒意,这句话绝对不是说着玩的,李思忍不住抖了抖。
他哭着道:“我娘,是我娘拿了人家的银子,然后让我去青楼买了迷情的熏香,把平妃娘娘身边的采苓迷晕了,毁了她的清白,我娘要挟她让她毒死平妃娘娘的孩子,我,我只是听话对采苓下了手,其他我真没有做,都是我娘做的!”
李思竹筒倒豆子一样的把刘婆子卖了个彻底,刘婆子心里发冷,这就是她指望的儿子,看来丈夫指望不上,儿子更是指望不上,她不明白,自己一辈子也算是要强,怎么混到今日的地步?
胤礽又从刑具台上拿起一把刀摸了摸刀刃道:“李公子,你说的这些孤自然都查到了,孤要听的不是这些,不妨你劝一劝你娘,让她替你说,这样孤也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李思看着胤礽手里的刀子咽了咽口水,连哭都忘了,他挣扎着看向刘婆子,声音之中带着哀求地道:“娘,娘!你快说啊,你不说我就得死了!我平日里都听你的话,你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我死呢?娘,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还没有活够,春萱给我生了个儿子,刚满月,我,我还没有见过几次,那也是您的孙子啊,娘,您忍心看着您的孙子没有爹爹吗?娘,求你说吧……”
刘婆子听到孙子身子一震,她家也不知道是不是李老头损了阴骘,两个儿子一直都没有孩子,老大成亲都三载了,大儿媳妇肚子一直没有动静,这也是刘婆子和大二媳妇不和的原因。
李老头嫌弃刘婆子,觉得她晦气,生的儿子没有一个能传宗接代的,于是在外面养了外室,外室给他生了个儿子,因此李老头就不怎么回家,他那个外室是个青楼出身,和李老头简直是绝配,两人在外面花天酒地的,刘婆子把指望都留给了小儿子。
她知道李思养了外室,但她觉得男人嘛,肯定不会守着一个女人,就是殷实人家多打了一袋粮食尚且能去换个媳妇呢,但她也想给李思找个好的正妻,就看上了采苓,这也是入这深渊的开始。
刘婆子看着李思脸上的神色,他正痛苦而绝望的等着她去救。
“你真的能放了儿子吗?”刘婆子眼神有些浑浊,她盯着胤礽看,因为跪在地上有些逆光的缘故,她看不清隐在暗处的胤礽的表情。
“孤说话向来是一言九鼎。”胤礽冷冷的看着刘婆子,他心里有种立刻把刘婆子碎尸万段的冲动,就是这个人,害了胤禨,害了他和攸宁的孩子!
他怎么会放李思安然离去,他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刘婆子并未看到胤礽的笑,只是跪在地上哭道:“那人是个道上的,我不知道她背后的人是谁,只知道她承诺我只要事情办成了就给很多银子,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银子。
李家欠账太多了,这些钱不仅能还账还能让李老头高看我一眼!所以我就同意了,本来我也是看中了采苓的,但她死心眼子,怎么都不肯背叛平妃,因此就拿着那人给的钱讨好采苓,但她太谨慎了,连句实话都不肯对我说,所以我只能用些手段,让她害怕,用她家人的命和前途威胁她。
因为我知道没人能逃得过这些的,她肯定会屈从,结果就是她最终害死了小皇子。我承认我罪该万死,但我也是被人指使的,我是为了银子,别人为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她说完后如同解脱一般的瘫坐在地上。
胤礽握着刀的手上青筋隐现,他抿了抿唇,淡淡的开口道:“那人叫什么,说出来孤就放了李思。”
刘婆子摇了摇头,只道:“我不知道他的真名,只知道道上人都叫他坡子王,道上一打听就能知道。”
胤礽点了点头道:“料你也不敢说谎,你放心,孤既然答应你放了李思,定然会放了,但你们其他人吗,虽然除了你,他们似乎也没有得罪孤,但谁让你得罪了孤,不送你下去,孤就王为人父了!”
刘婆子没听清楚胤礽的最后一句话,也或许是她不敢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