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人,有点东西。
怀澈澈这头跟霍修聊完,那头又立刻跟唐瑶直播。
CHECHE:而且还会一心二用!
CHECHE:可怕的很呐!
唐瑶:……
小姑娘抱着手机躺在床上乐不可支,刚切出微信准备转战微博,手机上方就弹出一个推送。
Whale:今天的拍摄结束了吗?
Whale:我在庄园门口了
Whale:我们见面聊聊,好吗
第19章
对峙
嗯?
在庄园门口了?
他知道我在哪?
他怎么知道的?
怀澈澈躺在床上,一连串的问题涌上来的时候,心跳忽然一快,赶紧把手机屏幕按进怀里,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就坐在床的另一边专心工作的合法丈夫。
霍修对她的视线几乎到敏感的地步,在怀澈澈刚看过去的时候,目光还没完全落到他头上,就已经侧眸稳稳接住:“怎么了?”
“没什么……”
话一出口,怀澈澈就后悔了。
干嘛啊,有什么不能说的,不是形婚吗,霍修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情况。
这下可好了,搞得跟偷情似的。
他们这个房间,斜对着庄园门口,晚上拉开窗帘就能看见花园一隅,是三个可供选择的卧室中视野最好的。
怀澈澈躺在床上,透过窗帘的缝隙往外瞄了一眼,除了夜色之外一无所获。
真来了?
不会是耍她玩吧,愚人节可上个月就过了。
CHECHE:你真来了?
CHECHE:拍个照我看看
Whale:……
Whale:[照片]
Whale:祖宗,行了吗
嚯,还真是这庄园大门口。
现在压力给到怀澈澈这边,她刚才嘴快接了句没什么事,要再开口说萧经瑜来了,总觉得不太好。
她给萧经瑜发了条等会儿,就开始等待一个开口的机会。
但霍修说是一心二用,但很快进入了看资料的状态,除了偶尔操作翻页,几乎没再动过。
屏幕的光落在他的侧脸上,融进男人认真的眸光里,怀澈澈偷瞄了好几眼,也没好意思出声。
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霍修终于收起电脑,怀澈澈再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三个小时。
“困了吗?”霍修大概是觉得差不多到睡觉时间了,“还是想再聊聊天?”
“不聊了吧……我想睡觉了……”怀澈澈这话自己说完,感觉自己已经是个标准的坏女人了,后半句声音更小:“你关灯吧,晚安。”
“晚安。”
房间很快陷入黑暗,怀澈澈能通过窸窣的声音与另一边的塌陷,感觉到霍修应该是躺下了,她没敢继续玩手机,等了好一会儿才轻手轻脚地掀开了身上的被子,披了件外套往外面走去。
这个时间,节目组的人都已经休息,怀澈澈出了门才想起自己穿的还是拖鞋,薄薄一层橡胶鞋底踩在大理石地板上,走得快的时候,发出好像小动物在黑暗中快速跑过的声音。
她推开玄关大门,一眼就看到停在庄园门口的车。
车很老,应该是萧经瑜为了迷惑狗仔开了别人的车,车窗上贴着一层挡光膜,就像是四块墨镜镜片,在夜色中反射出暗暗的光。怀澈澈赶紧轻手轻脚地合上门,往外走。
看见人影靠近,老爷车车头灯闪了两下,萧经瑜摇下车窗满脸无语:“我平时拿来见你那辆车坏了,我让胡成给我搞过一辆,他就给我搞个这。”
还行吧,桑塔纳2000,早年大陆的家用轿车王者,也是当年他们家的第一台车,没有自动升降车窗,全靠手摇。
不知道是不是要再来一场倒春寒,今晚的夜风格外的凉,怀澈澈出来之前根本没料到外面是这种天气,下半身就穿了条单睡裤,当下一身鸡皮疙瘩,赶紧绕到副驾,钻了进去。
坐进去之后,她才发现这破车上没开空调,内外一样冷,车门还漏风,和外面唯一就只有风大风小的区别。
“空调坏了。”萧经瑜一看她那副瑟瑟缩缩的样子,就先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扔她腿上,“这破车。”
“你……就一直坐在这等啊?”怀澈澈看着萧经瑜估计是刚从录影棚出来,身上也没比她多穿了多少,“不冷吗?”
“你管好自己,把腿盖好。”
其实在怀澈澈出来之前,萧经瑜没太感觉到时间流逝。
主要脑袋里一直在想见了面要怎么说,说什么,一会儿到车下透口气,一会儿再回车上静一静,大脑还是一片空白。
别看他出道五年,写过无数情歌,暗恋的,热恋的,分手的,但真的等到亲自上阵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真的就跟粉丝们说的那样,理论基础100,实践经验0。
怀澈澈看他外套底下就是一件天蓝色的短袖T,看着完全就是青春期那种一头热血不怕冷的少年模样,“你怎么来了?”
还来得这么突然。
“买了这个,”
萧经瑜说着,从后座拎了一个袋子过来,往里面摸了一把,有点烦躁地说:“已经凉了,算了别喝了。”
为什么会凉,因为他等了三个小时。
为什么会等三个小时,因为她在等霍修睡觉。
怀澈澈总感觉现在这种情况好奇怪,好像被两个人夹在中间,你瞒我瞒,俩男的都挺无辜,唯一的坏人是谁,不言而喻。
她压着心里那股不是滋味儿,慢吞吞地说了一句还可以喝,整个袋子接过去,立刻因为意外的重量而睁圆了眼睛:“你怎么买这么多?”
整整四杯,里面用来固定的纸架子,四个位置满满当当。
“我后备箱还有,一共二十来杯吧。”萧经瑜看她那副不知其所以然的样子,语气也不由轻快起来,“来探班不好让你吃独食,要不然别人看你喝,心里不舒服。”
怀澈澈想起那天萧经瑜在拍照,也是在场所有人,人手一杯奶茶来着。
看来在处理人际关系上,他也比以前进步多了。
“哦,”小姑娘眼珠子一转,拿起吸管戳开顶上的封口,牛奶确实已经凉了,芋泥在冷牛奶里也有点凝住了,往上吸的时候有点费劲,但奶香伴着芋泥的甜,好喝一如既往,“所以你是来探班的?”
“也不全是,”萧经瑜语气轻下来,“我们已经多久没见了,你数过吗?”
怀澈澈愣了一下,想想上次见面好像还是三月中旬——她和萧经瑜,居然已经一个多月没见了。
“五十四天。”萧经瑜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在这五十四天里,我们只打过一次语音,微信说了几句话。”
“那还不是因为你自己炒cp在前,打语音的时候跟我吵架冷战在后。”怀澈澈心里讶异于萧经瑜竟然连天数都记得那么清楚,但面上还绷着,嘴里不服输地小声反驳:“你又没找我,我干嘛要找你。”
萧经瑜之前也确实是在生气,在较劲,在和怀澈澈比谁更要面子一点。
之前这些年他们好像都是这么过来的,有一个很幼稚的共识,就是冷战的时候谁先说话谁就默认自己理亏,所以来时全程萧经瑜都感觉很不自在,他大概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但却只有一个模糊的方向,没有任何一点值得沿用的细节。
在看见霍修为了陪她玩儿,连恋综也能毫不犹豫地跟着上的时候,萧经瑜之前所有对怀澈澈这段婚姻的看法,全都在那一刻被颠覆,他终于意识到霍修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可以用‘她的丈夫’四字去笼统概括的影子。
他回想起前阵子宏修官网上,职称下面是霍修丰富漂亮到令人咋舌的从业经历,配上旁边那张丰神俊朗的证件照,熠熠生辉到萧经瑜看一眼都觉得心慌。
他看起来,确实比自己更配得上她。
更何况目前看来,他非常喜欢她。
并且正在不断付诸行动。
“所以,”
而他,也确实差得太远了,远到除了对怀澈澈的了解之外,好像再也没有什么优势去和那样强劲的对手抗衡。
萧经瑜觉得他应该做点什么了,要不然他以后一定,一定会后悔。
不,他现在其实就已经开始后悔了。
他深吸了口气,整块后脊背到肩胛骨,都因为面对怀澈澈说出以前很少启齿的话,而不断冒出不适应的鸡皮疙瘩。
“我来找你了。”
怀澈澈从来没听过萧经瑜嘴里说出这种人话,愣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不会喝酒了吧?酒驾,萧经瑜,你现在狗胆包天!”
“……没有。”
他噎了一下,同时也从这些熟悉的吐槽字眼中找到了一些安全感,总算能舒出来一口气:“那,你现在是不是应该跟我好好说说你结婚的事情了?”
声线本就不冷的人,再轻下声音来,就更显得温柔。
怀澈澈感觉周围的空气被他咬字的温度感染,好像也没刚才那么冷了,就把盖在自己腿上的外套丢回去给他:“是我提的结婚,他答应了,然后他跟我说好,两年如果还是不来电,就离婚。”
“两年?”
萧经瑜重复这两个字,眉头收拢的同时,手已经把怀澈澈丢过来的外套揉成了一团,“如果他到时候不肯离呢?”
“不会的。”怀澈澈说完,才有些意外于自己对这件事的笃定,但一言既出,也不好再改口:“他不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
“你还挺信任他。”
萧经瑜沉默了两秒,“看来相处得不错?”
“嗯……”
怀澈澈手里端着杯冷了吧唧的芋泥牛奶,眼珠子一转,故意气他:“是还行。”
“怀澈澈——”萧经瑜秒急。
“哈哈哈哈哈哈……”小姑娘终于捧腹大笑。
毕竟三个小时耽误在先,时间见晚。明天早上还要继续节目录制,俩人就近况简单地聊了几句,萧经瑜就开口:“你困不困?”
“我困,困死了。”怀澈澈今天早上负责做早饭,眼睛还没睁开呢就给景浩叫醒了,刚躺床上被萧经瑜这边吊着根弦还没感觉困,现在聊了几句,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那走吧。”
萧经瑜套上外套下了车,俨然一副准备送她到庄园里的架势。
怀澈澈美滋滋地拿着奶茶下了车,跟萧经瑜俩人并肩往里走,“对了,那你剩下那些牛奶怎么办?”
“我待会给胡成他们送过去,估计还没睡呢。”
“喝得完吗?”
“喝不完算了,这东西放不到明天。”
“也是……”
走到门口,两个人颇有默契地停了下来,萧经瑜朝她转过身,想伸手捏捏她的脸,但手悬在身侧虚虚地握了握,还是没抬起来:“过两天我再给你送,出息。”
“你这话说得,我又没说我还想喝。”
他话是跟怀澈澈说的,但眼神的余光,却忽然注意到怀澈澈身后的某个房间。
现在这个时间,庄园里的所有房间基本都熄了灯,只剩外面庭院中的照明。
亮处看暗处,看不清楚,萧经瑜也只模模糊糊地辨认出,那扇落地窗被两片已经看不清颜色的窗帘挡去大半,只留下一道狭窄的黑缝,一点香烟的火光悬在空中,几乎要隐没进黑暗里。
惝恍迷离。
第20章
亲我一下
萧经瑜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那应该就是节目组安排的卧室。
刚才还在犹豫的手忽然有了方向,他毫不犹豫地捏了一下怀澈澈的脸,才朝她侧头用下颌指了指庄园内门的方向:“去吧,晚安。”
“晚安。”
怀澈澈轻手轻脚地回到房间,推门就被烟味儿呛了一下。
可还没等她皱起眉头,比烟味好臭更快让她意识到的是另一件事——霍修醒了。
不管他是压根儿还没睡,还是被她吵醒,亦或是其他,这都让身上带着婚姻,还一声不吭半夜出去私会别人的怀澈澈感觉更难受了。
她这人,唐瑶早前就说过,看着是个恶狠狠的凶兽,好像天不怕地不怕似的,其实老虎毛底下本质就是个充气玩具。
这头被她爸怀建中磨掉一层皮,那边又被萧经瑜磨掉一层皮,现在就只剩一个看着毛毛茸茸,威风凛凛,实际薄如蝉翼的纸老虎了。
怀澈澈觉得唐瑶这话说得扯淡,非常扯淡。
她这应该叫良心未泯,就是做坏人最低级的水平,坏也坏不彻底。
心里难受的纸老虎打开灯,就看见霍修好像大梦初醒般回过头来,把手上的烟顺手灭在了茶几的烟灰缸里。
“你回来了?”
“你怎么醒了?”
两人异口同声,霍修看了一眼床的方向:“发现你不见了,就醒了。”
“我出去了一下……”怀澈澈手背在身后,已经悄悄地攒成了个小拳头,“萧经瑜刚来找我了。”
“嗯,我看见了。”霍修声音忽然比刚才轻了两个度,眼睛里露出些微失落的痕迹,“他刚送你进来。”
怀澈澈自诩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尤其她这种身家,小时候就经常遇到那种市侩的同学,顶着楚楚可怜的表情想从她身上求取点什么,让她早早就对情绪的人造痕迹极为敏感,也对大部分所谓‘可怜’麻木。
但是霍修不同,他喜怒不是很形于色,神情很淡,好像比起袒露给对方,内心更倾向于隐忍,可这一切却偏又不是无迹可寻,逼得她只能愈发往深里看,可这愈发往深里看,她就越会被霍修的情绪感染,与他产生一种极为强烈的共情。
她其实明明可以说上一声的,明明霍修对这一切都知情,但是她却选择偷偷跑出去了,害得别人白白在这里担心。
小姑娘站在原地,嗫啜了半天,满脑子都想着要怎么道歉,但霍修却在这个时候站起身来,宽容地伸出手抱了抱她:“刚刷过牙又喝了牛奶,再去重新刷一次,然后好好睡觉吧。”
怀澈澈你真是个坏女人。
你欺负霍修,你欺负人,你现在已经成了一个欺负别人的坏东西了!
怀澈澈整个心都酸成了一团,脑袋埋在霍修怀里哼哼唧唧了两声,但对不起已经到了嘴边,就是干巴巴地说不出口。
芋泥牛奶留到第二天会坏,她干脆狠狠心剩下半杯全扔进了垃圾桶,顺从地重新进入浴室刷牙。
出来的时候,霍修已经在床边坐下,刚才那一点有迹可循的情绪已经完全找不到踪迹,恢复到了平时温和平静的模样。
见怀澈澈已经重新刷好牙,霍修也站起身:“我也去刷一下,刚抽了烟。”
呜呜!
怀澈澈又被他一句平静的话带起无限愧意,现在心里难过的简直想去床上打几个滚。
霍修出来的时候,就看小姑娘满脸写着自责,只躺在床上最边缘的位置,一副准备把这张床让给他以缓解内心罪恶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