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书醴让他们坐在沙发上,又给他们倒了杯温水,“爸怎么又去上班了?是不是我给的钱不够用了?我让助理给你们转账。”
“没有,没有,你给的那么多,我们几辈子都用不完,是你爸爸自己闲不住,非要找份工作,我也懒得拦了,随他去吧。”
席永昌笑着点头附和,
“是啊,让我在家呆着真是憋得难受,你以后也别给家里钱了,我和你妈的钱根本花不完,你自己留着,以后给我未来儿媳妇管好了。”
“你看你这老头子,怎么又说到儿媳妇那去了,咱们儿子心里都有数,是吧?”
秦雪笑盈盈的看着儿子,明显不是随口一扯,似乎一定要等一个他的答案。
席书醴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他今年也不过28岁而已,他们怎么就这么着急了?
“好,你们放心,将来我的钱都给我媳妇管,行了吧?”
不过就是哄着两个老人开心,他说也就说了,做不做到时候再说。
果然,听到他这话,两个老人笑得更开了。
秦雪目光一瞥,注意到餐桌上有些凌乱,“书醴,你刚吃完早饭吗?”
“嗯。”
他答应完才想起桌上是两副碗筷。
这时,秦雪已经走过去,撸起袖子,“我来帮你收拾吧。”
他怕母亲看出端倪,立即迈开长腿走过去拽住她的胳膊,
“妈,这些事情交给我就好了,你们一路过来也辛苦了,好好坐那休息一下。”
“没关系,我不累。”
“妈,听我的。”
见儿子坚持,秦雪只好又坐了回去。
第5章 愧疚?怜爱?
见秦雪又坐了回去,席书醴不禁松了口气。
要是被他们知道,他和别的女人一起吃早餐肯定要误会。
为了避免他们浪费感情进而会导致以后更加严峻的催婚行为,他决定还是从根源就断了他们的臆想比较好。
尤其那个女人还有个不清不楚的男朋友,他可没有破坏人家感情的兴趣。
“书醴,最近你的事务所还忙吗?”
席永昌关心的问道。
“还可以,最近刚结束了一个案子,能休息一段时间。”
秦雪看着儿子矜贵英俊的模样,又打量了一下这个从她进入大门就令她咂舌的高级豪宅,发现二者完全没有违和感。
她这儿子好像天生就该生活在这样高贵的地方,而不是她从前住的那个破旧危房里。
一想到以前他跟着他们夫妻吃的苦,她就有些愧疚。
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席书醴走到母亲的身边,握住她的手,“又胡思乱想了吧?”
秦雪抹了抹眼泪儿,摇摇头,“妈就是觉得对不起你,以前带着你遭了那么多罪,还好你自己争气,赚得了今天的一切。”
席书醴并非席永昌和秦雪的亲生儿子,而是十多年前,他们夫妻在出海打渔的时候,不小心捞上来的。
那时的他浑身是伤,又不知道在湖里泡了多久,他们还以为他活不成了。
可谁知在医院住了一个月后,他竟然奇迹般的活过来了。
席书醴对于自己的家人和过去的生活闭口不提。
老两口只认为他是吓到了,便没有追问,对他悉心照料,堪比亲人。
直到席书醴出院那天,他才说自己已经把过去的事情给忘了。
他们老两口没有儿女,就把他带回了家。
席书醴就像老天爷送到他们身边的礼物一样,他们把他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
事实证明,他也确实很争气。
天赋异禀,学习能力又极强,直接考上了浔城最有名的高等学府,读的还是最难考的法律专业。
毕业后的他更是用了短短几年的时间就成为了浔城最年轻有为的黄金律师,并且成立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
席永昌和秦雪每每跟人家提及这个儿子,都满满的骄傲。
一家三口又寒暄了一会儿,他们才离开。
席书醴这辈子感受到唯一的温暖就是这对养父母给的,所以他格外的珍惜他们。
他低头看了一眼泛着宝石光芒的腕表,发现已经到了跟委托人约好的时间。
虽然他迟到没人敢说什么,但是这毕竟体现了自己的职业素养。
他赶紧回房换了套西装,拿好公文包,匆匆出了门。
等从浔江酒店谈完案件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的时间。
他坐到迈巴赫后座舒适的真皮座椅上,揉了揉疲惫的眉心,吩咐道,“回公司吧。”
“是。”
司机老管应了一声,启动车子。
坐在副驾驶的年轻男人回过头,关心的问道,“席律师,已经到午饭的时间了,不然您吃点再回去?”
“不用了,直接回律所吧。”
“哦,好。”
柯洺也不再劝,悻悻然的回过了头。
席书醴揉着眉心的手突然一顿,深邃的双眸猛地一缩,低头看了一眼腕表的时间,心脏猛跳了几下。
他蓦地开口,语气难得糅杂几分慌张,“管叔,不回律所,送我回家。”
“哦,是。”
柯洺还是第一次看到老板这副急切的样子,心里不禁好奇这到底是出了多严重的事儿。
车子缓缓停在C幢门口,席书醴没有片刻犹豫的下了车,只交代让他们先回去。
席书醴坐上电梯,大脑里正飞速的运转着,猜想各种可能。
他并没有把储物间的门锁上,她应该已经自己打开门出来了吧?
嗯,应该是这样的,她那么聪明,脾气又倔的很,怎么可能会这么听他的话?
就这样心烦意乱的打开了入户门,他迈开大步直奔那个储物间。
可当他大力的推开门,就着身后的光线,却分明清楚的看到了窝在角落里浑身轻颤的女人。
她双手环抱在膝窝,脸像是鸵鸟似的埋在腿上,被汗水打湿的头发黏在她惨白的脸侧,看起来格外的狼狈和脆弱。
对比她之前的肆意骄纵,此刻整个一碰就碎的她狠狠击中了他的心脏。
席书醴立即阔步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轻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问,“江小姐,你没事吧?”
听到他的声音,江幼雅缓缓抬起头。
他这才发现她脸上胡乱的都是泪,漂亮的双眸里更是弥漫着未干的水汽。
鬼使神差的,他伸手擦掉了她眼角的泪痕。
深深的自责席卷而来。
他低声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把你忘了的。”
啪——
一个巴掌声回荡在窄小昏暗的储物间内。
席书醴被打偏了头,怒气从胸口一下子窜上来,“你......”
可当视线落在她那张柔弱不已的脸上,心又不由得一软。
他闭了一下眼,深吸一口气,平和心情。
罢了,今天的确是他不对在先,一巴掌就一巴掌,他忍了。
他顶了顶火辣辣的嘴角,经验告诉他现在他的嘴角已经破了。
人不大,劲儿不小。
江幼雅扶着墙壁缓缓起身,一步步的往光亮的地方挪,可还没走出去两步,腿一软就倒了下去,幸好被他眼疾手快的接住。
“喂,你没事吧?”
只见她的双眼紧紧闭着,嘴唇都已经失了血色。
他见状赶紧将她打横抱起来,送去了医院。
充斥着浓郁消毒水味道的高级病房里,席书醴正坐在病床边。
他蹙起英挺的眉看向床上面容姣好的女人,喃喃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当他把她送到医院时,那群医生几乎立刻就认出了她,直接把人轻车熟路的接到了这个独立病房区。
而当他询问她的病情时,竟没有一个人肯回答他的问题。
他因为担心态度不免强硬了一些,见他不好对付,这时才有个医生站出来,说明病人家属要求过,不能透漏任何跟病人有关的消息。
所以,他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会昏过去。
咚咚咚——
门口传来敲门声。
他抬头看过去,发现是柯洺来了。
“老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讷讷的走进来,怕吵到病人,还刻意压低了音量。
席书醴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自然也就没办法回答他的问题。
因为他来的匆忙,什么都没带,怕到时候耽误缴费,刻意让柯洺给他送钱过来。
但是现在看来,她的一切好像早就被打点好了,根本轮不到他来安排。
席书醴站起身,对着柯洺说道,“你先帮我看一会儿,她的家属应该很快就到,我去一下洗手间。”
“好。”
柯洺答应着坐了下来。
就在席书醴走后没多久,一个气场强大,长相俊美邪肆的男人就走了进来。
男人看到病房里有其他人在,眸底闪过一丝讶异,而当他的视线转落到床上时,转头看向他的眼神不免又多了几分凌厉。
第6章 病症
“是你把她送来的?”
男人的声音低沉的可怕,一副兴师问罪的态度。
柯洺本想摇头,后来一想,还是选择替老板背了这口锅。
“是我送来的。”
他扬着下巴答道。
这副强装出来的镇定一眼就被江星桀识破。
他不屑的扫了他一眼,冷哼道,“滚吧,最好别再让我看到你。”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直嘛......”
柯洺的声音随着男人身后大块头的逼近而怂的越来越小声。
他赶紧一溜烟跑到门口,妥协道,“我走还不行嘛”。
反正这个阴森恐怖的地方他也不想多呆。
柯洺三步两回头的往前跑,生怕刚刚那个一米九的大块头追过来。
因为没看路,他没注意到对面走过来的人,一不小心就撞了上去。
席书醴反射性的扶住他,皱眉问,“怎么慌慌张张的?”
柯洺一见到老板,仿佛见到了救星,抓住他的胳膊,“老板,我们走吧,病人的家属已经来了。”
“我去看看。”
“您还是别去了。”
柯洺虽然不了解全部的状况,但是随便想想也知道这事儿跟女人脱不了干系。
万一老板跟对面的打起来,他可不觉得老板有什么胜算。
“嗯?”
席书醴不解的看着他。
柯洺支支吾吾的道,“那个家属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身边还带了一个大块头保镖。”
听到他这么说,席书醴的眼神又沉了沉,“你怎么知道对方是病人家属?”
“啊?还可能不是吗?”
“让你看个人都看不住。”
席书醴厉声责备了一句,阔步往病房的方向走去。
远远的他就看到了柯洺说的那个大块头保镖。
“老板,就是那个,我们还是.....哎......”
柯洺刚要劝老板不要鲁莽,就见人已经走了过去,他下意识地捂住眼睛。
虽然老板个子跟那个大块头差不了多少,但是体型却不是一个量级的。
他有点不忍直视。
席书醴走到门口就被对方伸手拦下,对方开口就恶声恶气,“你是什么人?”
他整理了一下袖口的褶皱,余光扫向病房里,发现病床前只站着一个女人,没有其他人在。
懒懒的收回目光,他对张济露出一个温煦儒雅的笑,“是我把江小姐送来医院的,我听说她的家属来了,能让我进去亲自说明一下情况吗?”
“不用了,小姐已经醒了,可以自己说明情况,如果跟你有关,我们自然会联系你,你可以走了。”
张济没得商量的说道。
“里面的那位是江小姐的家人吗?”
席书醴装作若无其事,试探性的问道。
“这不关你的事,滚!”
张济迈前一步,恶狠狠的看着他。
席书醴深邃的眼眸微微一眯,嘴角微勾,虽然带着笑,但是那笑容仿佛深渊寒冰,邪佞的有些恐怖。
饶是在江星桀这个疯子手下多年,张济还是下意识的对眼前的男人产生了忌惮。
“只是问问,何必这么大的火气?”
席书醴歪头看着他,话虽客气,但是那狠戾的眼神却掩盖不住男人强大到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张济的心跳莫名的抖了一下,但是他知道要是放人进去,他今晚的下场会更惨。
“什么事啊,这么吵?”
病房里走出来一个气质出众,优雅干练的女人。
席书醴发现她正是他刚刚看到的站在病床前的那位。
这个女人看上去十分年轻漂亮,且跟江幼雅有几分相像。
“夫人。”
张济见她出来,立即退后一步,恭敬的站到一旁。
魏佳曼抬眸看向眼前这个挺拔俊朗的年轻人,语气还算客气,
“我听幼雅说了,你是她的邻居,这次也是你热心送她来的医院,十分感谢。
“但她现在状态不太好,也不太想见人,等日后她恢复了,再亲自向你道谢吧。”
听到她的话,席书醴可以判断,江幼雅并没有将他这个罪魁祸首供出去。
也是,她有交往对象,也不知道家里对她的事情知道多少。
如果她说出自己晕倒在陌生男人家里,显然也不太合适。
既然她不肯说,他也没必要强调,万一给她增添麻烦和困扰就不好了。
席书醴凝了凝神,“我能冒昧的问一下,江小姐到底是什么病吗?”
他知道自己这个问题不太合适,但是一想到她浑身颤栗,脸色苍白的倒在自己怀里的模样,也顾不得那么多。
魏佳曼目光一冷,语气也不似之前有耐心,“抱歉,这个涉及到我女儿的隐私,实在不适合告诉外人。”
席书醴朝病房里看了一眼,平缓的道,“如果江小姐以后有需要帮助的地方,麻烦您让她联系我。”
“嗯。”
魏佳曼不咸不淡的答应下来。
席书醴这才转身踱步离开。
她刚要走回病房,就听到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走廊空旷,声音也被放大了数倍。
要不是在青天白日之下,这声音属实有些恐怖。
她闻声望过去,发现是江星桀走了过来。
他面带微笑,看起来礼貌客气,但是眼底的寒意却出卖了他急躁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