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书醴腾出一只手拿出手机,接了起来,
“找到幼雅了?”
江星桀沉稳的声音传来。
“嗯。”
“现在就带她回来吧。”
“你是不是管的有点多了?”
“魏佳曼出事了。”
席书醴蹙眉,下意识的看向江幼雅。
她面色酡红,嘴唇被他吻的泛着晶亮的光。
“怎么了?”
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江幼雅问道。
席书醴挂了电话,牵起她的手,说道,“走吧,我们回国。”
“是不是出事了?”
她对他太过了解,这副表情绝对有事瞒着她。
“芽芽,你做好心理准备。”
席书醴将她的手攥紧,生怕她承受不住打击。
而在别墅的大门外,江星桀高大的身躯靠在车门上。
一身风尘仆仆还没褪去,黑眸望向花园里拥抱着的两个人,然后转身上了车。
“江总,咱们不进去看看江小姐吗?”
张济见他没打算进去,狐疑的问。
江星桀淡淡的收回视线,“不去了。”
“那我们现在去机场?”
“嗯。”
张济刚要开车离开,犹豫了一下,回头对着身后闭目养神的男人说道,
“江总,其实于小姐早上的时候来过电话。”
江星桀张开眼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她是想问问江小姐的情况,为了不让她担心,我就说我们已经过来了。”
江星桀皱眉问,“你跟她说,我来找幼雅了?”
张济心下顿时一慌,意识到自己完了。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我是怕她......”
“算了,开车吧。”
张济意外的看着他,还以为自己免不了一顿骂的。
江星桀视线微垂,随手拿起手机,并没有收到过她的消息。
她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反正也不会在意的。
她那么怕他,躲着他,恨不得他离的远远的。
而另一边,于梦晚正在一场戏的宣传现场。
在得知江幼雅被找到后,彻底放心下来。
张济说江星桀亲自过去了。
可人还是先被席书醴找到的。
他......会失望吗?
耳畔是他认真又低沉的嗓音。
于梦晚,我喜欢你。
他喜欢的真的是她吗?
“梦晚姐,吃饭了。”
小彤将饭菜布置好,抬头叫了一声。
“哦。”
于梦晚甩掉思绪,走到茶几边。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菜?”
最近好像过了妊娠反应最难过的时候,她的食欲上涨,连小彤都发现她贪吃了不少。
她看着桌上令人食指大动的饭菜,已经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了。
“这不是我买的,是老板派人送来的。”
“景盛送的?”
“是啊,你也觉得奇怪吧,我都怀疑他最近是不是转性了,连一些小事都嘱托我好几遍。”
于梦晚喝了一口汤,淡淡的“哦”了一声。
“不过梦晚姐,你有没有一种感觉,这些饭菜营养丰富到让我怀疑是不是月子餐。”
“咳咳咳......”
于梦晚咳了半天才缓过来。
医院里。
魏佳曼戴着呼吸机,仍旧昏迷不醒。
江彬站在窗前,神情伤感。
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病房的门被推开。
他回头就见江幼雅正神情慌乱的走进来。
“爸,我妈她怎么样了?”
她走到床边,看着病床上不过几日就形容枯槁的女人,心情像是沙漏,那些她奋力想守护的东西正控不住的流失。
江彬叹了口气,“幼雅,爸爸对不起你,没有做到当初的承诺,无论是你,还是你妈妈,爸爸都没有照顾好。”
“爸,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妈妈她一定还有希望的,对吧?”
江彬没说话,眼底的沉痛已经说明了一切。
江幼雅咬着唇,眼睛瞬间被水雾蒙住。
她轻轻覆上魏佳曼的手,在父亲过世后,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触碰自己的母亲,却没有想到是这种情况。
“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肩膀一沉,温热的掌心正传递给她力量。
她抬头就看到席书醴正担忧又心疼的看着她。
“席书醴,我妈妈不会有事的,对吗?”
“嗯,会没事的。”
他抬手帮她擦掉脸颊边的泪,嗓音令人安心。
江彬已经在医院熬了好几天,显然有些精神不济。
江幼雅劝了半天,他才愿意回家休息。
不管魏佳曼对江彬到底是利用,还是真感情,江彬对母亲绝对是真心的。
她在母亲的床边坐下,昏暗的灯光让记忆里那个精明强干的母亲变得模糊起来。
都快忘了,现在躺在床上的,靠着仪器才能正常呼吸的女人曾经是多么的光彩照人,引得无数男人青睐。
她父亲是一个,浔城大佬江彬也是其中一个。
江幼雅有时候在想魏佳曼的冷漠是不是天生的,为什么对父亲那么狠,对自己也这么无情。
不止一次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为什么对自己的女儿也用掉最后一分利用价值。
但是这个答案,她还有机会知道吗?
魏佳曼的肿瘤是恶性的,且位置操作手术难度极高。
医生说就算是转院去了国外,成功几率也是微乎其微。
基本就变相在宣布,没什么治疗希望。
怪不得江彬几天时间就憔悴成那样。
吱呀——
病房的门被推开。
是江彬去而复返。
他刮了胡子,换了衣服,看起来精神不少,只是眸底的黯然却是挥之不去的。
“爸,你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第168章 席书醴掉马
江彬走到她身边坐下,无奈笑道,“岁数大了,闭上眼睛也是睡不着,索性就过来看看。”
他说这话时,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床上昏迷的人。
渐渐收回视线,看向江幼雅,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坐了这么久的飞机,回来就一直守着,你也去休息休息吧。”
“不用,我不累。”
她对他笑笑。
“幼雅,这是你第一次对我笑,我很高兴。”
江彬有感而发的道。
“哪有,我不是经常对着您笑吗?”
“你之前的笑都是假的,是伪装,现在这个笑是真的,看来我在幼雅心里,终于得到了认可了。”
江幼雅惊讶的看着他,原来他都知道。
也是,她那点演技怎么骗得过在江家当了几十年的掌舵人呢。
“对不起,爸。”
“不需要对不起,你没做错什么。小小年纪,没了父亲,母亲又......”
江彬语气微顿,接着说,“母亲又是一个不会表达情绪的人,任谁都很难接受。”
“爸,其实我一直很想问您一个问题,您到底喜欢我母亲什么?她对您或许只是......”
“只是利用?”
他接着她的话问完。
她点了点头。
“幼雅,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对人付出,会表露出来,喜欢和爱也挂在脸上,这种人会温暖别人,让别人感到舒服。
“可世界很大,人的性格也复杂,也还有另一种人,比如像你母亲,她说的话,做的事,看起来狠,无一不算计,可她也有爱的人,只是她的爱用错了方法,也让人窒息。”
“您是觉得她爱您?”
“不止我,幼雅,她也是爱你的。”
“强行支配我的生活,我的婚姻,甚至欺骗我,把我幽禁,这些都是爱我吗?”
江幼雅说这话时,不禁苦笑了一下。
她不懂母亲对孩子的爱到底是怎么样的,魏佳曼从没有教过她。
但是她也知道,这些行为绝对不是正常母亲做的出来的。
“你母亲对你婚姻的态度绝对不是豪门就行,不然她之前也不会拒绝禹家了,她是怕你碰到你父亲那样的人,也怕你吃她吃过的那些苦。”
“可那不能成为她伤害我和我父亲的理由!”
“伤害你父亲?”
江幼雅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抿唇不语。
“幼雅,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没有误会,我父亲出事那天,我看到我母亲也在。”
“这事我知道,你母亲还被关了几天,是我把她保释出来的。”
“.......什么?”
“你当时吓得晕过去,在医院躺了好几天,等你醒来的时候,你母亲已经出来了。”
“也就是说,我母亲经过了审查,我父亲坠楼跟她没关系是吗?”
“嗯,那天你母亲差一点就被你父亲伤到,还好她提前躲了起来,只是你父亲在阳台上找人的时候不小心绊倒,摔了下去,造成了惨剧。”
“可她......为什么不跟我说?”
江幼雅想起之前自己对魏佳曼的质问,就连那次她也没说。
“你母亲大概是怕刺激你吧,毕竟你的病问题也很大,她怕你会多心。”
江幼雅看了一眼魏佳曼苍白憔悴的脸,心里的痛楚不断的扩大。
她一直以来认为的都是错的吗?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江彬长叹一口气。
“幼雅,你母亲或许很自私,但还不至于害人性命的。”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捋着回忆说道,
“我去保释她的那天,她表现的十分冷静,哪怕是刚经过生死关头,她也没有像其他女人那样惊慌失措,她看到我只说了一句话。”
江幼雅看着他,眼眶已经发酸。
“她说,‘那个丫头被惯坏了,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睡得着觉。’,幼雅,她还是惦记你的。”
“也许她做错了,做的不好,但是你不能否认,她是爱你的。”
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江幼雅慌乱的抹掉。
“爸,我突然觉得有点饿了,我出去吃点东西。”
说完,她就逃也似的跑了。
病房里瞬间又变得安安静静的。
江彬握住魏佳曼的手,笑道,“还要继续装睡吗?我知道你醒了。”
女人的手抖动了一下,慢慢睁开眼,声音仍旧十分虚弱,
“谁要你跟她说那些。”
“不然让她一直误会你吗?”
“误会也没什么不好的,反正我也快死了。”
“那就更要说了,你骄傲了一辈子了,难道不想跟女儿好好的度过最后一段时光吗?”
魏佳曼看着江彬的鬓角,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那里已经多了几丝白发。
他也老了。
“你连安慰的话都懒得说了吗?”
他笑,“你不需要,你是魏佳曼,最不喜欢听好听的话,只喜欢听实话。”
“是啊,我不喜欢听,所以你就说给别人听?”
魏佳曼挑眉看他,跟以前健康的时候一样,骄傲的像个孔雀。
“现在算账是不是太晚了,何况,那女人不是你送到我身边的吗?”
江彬在她手背上亲了一下,“可你忽略了一点,没了你,任何女人我都看不上。”
魏佳曼发干的唇扬了一下,“原来你早就发现了。”
“是啊,你的那些算计向来没有我猜不透的。”
病房里,两个人就这么看着对方,谁也没多说半个字,但是眼底的情谊也不曾错过半分。
魏佳曼的病在两天后好转了起来,不仅能下床走路,精神头也意外的好。
但大家都知道这不是什么好现象。
江彬趁着这个机会,彻底将公司交给了江星桀处理。
而江幼雅也默默的陪伴在魏佳曼的身边。
她坐在床边削苹果,魏佳曼似是有感而发的说了句,“其实律师这个行业也挺好的。”
江幼雅的手一顿,知道她这是在变相的表达对她的遗憾。
魏佳曼生病的消息虽然百般隐瞒,但还是必不可免的传出去一些风声。
不少商界跟江家有往来的人前来探望,禹老爷子也来了。
偏偏那天,席书醴日免也来了。
魏佳曼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也知道改变不了女儿的心意,对席书醴的抗拒也不那么大了。
在看到他来的时候,她正要给禹老爷子介绍这是她的女婿,却不想老人家先她一步开口,
“还不过来,混账东西,结婚大事竟然瞒我到现在。”
第169章 你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任性
席书醴料到了禹老爷子会生气,也不在意,阔步走了过去。
正当魏佳曼疑惑的看着他们时,禹老爷子不好意思的开口,
“我这孙子虽然刚回禹家,根基不稳,但是之前在没有禹家背景的情况下,也算是在浔城闯出了名堂,这足以证明他的个人能力。
“他是我的孙子,禹家的未来也要靠他,虽然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但还是希望你和江总能成全他们小两口,给他一个孝顺你们的机会。”
老爷子的话让魏佳曼彻底愣住了。
原来席书醴就是禹家找回来的那个儿子?
江彬见魏佳曼走神,赶紧接话,
“我们早就认可书醴这个孩子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好好跟您聊这些。”
禹老爷子笑着点头。
席书醴也诧异的看着老爷子,没想到他会为自己说话。
等老爷子走后,魏佳曼看向江幼雅,冷哼道,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是故意想看我笑话?”
“刚开始是,后来就忘了。”
江幼雅口不对心的说。
她之前确实很想看魏佳曼打脸,才一直没有说,但后来是担心她的病,哪有空管这些。
“算了,以后你的事情也轮不到我操心了。”
魏佳曼背对着她,样子难得的孩子气。
江幼雅竟有些想笑。
她倾身向前,手肘撑在床上,双手托住下巴,像是闲聊似的,娓娓到来,
“妈,席书醴是个很优秀的律师,他还利用了他的职业做了很多有意义的事,在某种层面上,我很崇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