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这么久, 也顶多一个蒲又崇算是勉强合格。
可这话说出来,以蒲又崇的性格,尾巴不是要翘到天上去?
所以孔如琢只是微微一笑道:“我勾勾手指头, 他们自己就来了。”
蒲又崇说:“就像刚刚酒吧那个?他是法国人, 有狐臭, 真上了床,能把你熏死。”
刚刚酒吧,那人和孔如琢离得不远不近,孔如琢也只能闻得到一股浓烈的香水味道。
她当时没当一回事儿,毕竟这些白人,嗅觉大多没那么灵敏,总喜欢大剂量使用香水。
可蒲又崇这么一说,她忽然觉得,刚刚的香水味道里,似乎真的掺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臭味。
刚刚离着安全距离都能闻到,若是真的抱在一起……
孔如琢打个冷颤,似乎自己身上,已经被臭味包裹住了。
她是仙女,连足尖上沾一颗灰尘,都是对她不恭敬。
又哪里能忍受得了,这样可怕的场景。
蒲又崇看她因为想象,一张小脸被吓得惨白,忍不住笑了出来。
孔如琢怒道:“你笑什么?”
他已经抱起她,覆身压了上来。
“我笑你真是个公主。”
孔如琢推他:“我要是公主,第一个下令砍了你。”
“你舍得?”
“怎么不舍得?”
“法国佬不合适你,但我不一样。我是中国人,汗腺不发达,你看我身上,就没味道。”
孔如琢屏住呼吸:“我不看。”
蒲又崇闲闲道:“那你应该闭上眼,而不是捏住鼻子。”
孔如琢:……
孔如琢还没考虑好,到底应不应该闭上眼睛,唇便已经又被他给噙住了。
他吻得很深,舌尖撬开她的齿,熟稔而霸道地侵占了过来。
空气被掠夺,孔如琢下意识松开了手。
鼻端涌入空气,连带他身上凛冽冰冷的广藿香气味也漫入鼻内。
可他的吻却并未松懈分毫,仍封锁着她的每一寸空间。
她再也无暇去想多余的任何情绪,只觉得那熟悉而冷淡的气息里,在他的步步紧逼间,越发的暧昧煽情。
呼吸渐渐加重,她想要逃离,却又想要离他更近一步。
热带的天空永远一碧万顷,哪怕入夜,亦如碧玉。
落地窗外海浪连绵,拍打在黑色的礁石上,发出绵长而有力的声响。
厅中鱼缸内,色彩艳丽的热带鱼缓慢地移动着,鱼尾曳过,划开潋滟万千的波澜。
世上最小的浪潮,翻涌于鱼尾同星光间。
孔如琢穿一条细肩带的蕾丝短裙,面上的肌肤如同一捧细雪,比绸缎更加丝滑旖旎。
时间抵达夜晚,鱼缸内自动投食,群鱼争渡,唯有礁石下两尾,互相旋转着向上游动。
漆黑的雄鱼身上,被光照出孔雀蓝绿,硕大的鱼尾缠绵地拍打在雌鱼的尾鳍。
孔如琢被蒲又崇揽住腰肢。
站在鱼缸前,望着翩然游动的群鱼。
孔如琢不敢看他,只垂着眼睛。
却又扫到不该扫的地方时,立刻抬了起来。
他轻轻一笑,从一旁取来一只很大的首饰盒子。
若上一次那只戒指是皮薄馅大,这一个,却是表里如一的尺寸。
孔如琢被热意灼得有些烦躁,不耐地动了动。
“这是什么?”
“令美银行抵押给我的。”他指尖轻轻一挑,将黄铜的锁扣挑开,“借花献佛,送你了。”
盒子一打开,珠翠的光立刻便漫了出来。
那是一串粉色的碧玺项链,颗颗都有指肚大小,在盒中密密匝匝绕了三匝,最下面缀着一颗麻将牌大小的翡翠方牌。
翡翠周身被打磨得莹润至极,种水堪称一流,这样大的尺寸,又是令美国家银行拿来抵押,一看便是价值连城的珍品。
孔如琢说:“又要送我?”
“别人只嫌礼物太少,只有你,会嫌太多。”
孔如琢冷冷道:“别人是别人,我是我。别人喜欢,你就送别人去啊。”
蒲又崇笑道:“真是个狗脾气,一句话没说对,大小姐就要翻脸。公主殿下,除了你,谁配得上这个?”
他也是会说好听话的。
孔如琢总算被安抚下来,随意道:“放在那儿吧,我有空了戴。”
“我看你现在就很有空。”
她哪里有空了?
他们刚刚不是还忙着亲来亲去的。
可这话孔如琢不能说,说出来倒好像催着他侍寝一样。
她冷哼一声,就要起身:“那我这就起来试试……”
却被他轻轻一拉,又跌了回来。
蒲又崇冰白指尖勾在碧玺珠链上,翡翠玉牌垂落,轻轻摇晃间,在墙壁上投下繁复的影。
如同朝露,泛起细小的涟漪。
“不是那样试。”
玉牌如同钟坠,于浮空中划出碧色的痕迹。
鱼缸中,雄鱼的尾划过雌鱼。
雌鱼鱼尾扬起,像是驱逐,又如邀请一道潜游。
鱼群掀起的水浪,将缸底碎石卷起,坠落在珊瑚丛细密蜿蜒的边沿。
墙上的影停留在潋滟的光影中。
孔如琢想要伸臂去抓那摇晃的玉牌,指尖却同那碧绿的小玩意儿擦肩而过。
她只能色厉内荏地,却又带着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急切说:“蒲又崇,你还给我……”
可他扬起个蛊惑的笑容,继续刚刚还未说完的话语。
“是要这样试。”
鱼缸之中,落石下坠,缓慢地坠入细密的珊瑚造景之中。
珊瑚丛随着波浪起伏,缓缓摇曳,水浪声如同浅吟。
玉牌被摩挲得久了,泛起细密的热意。
触手生温,却又秾艳若幽软的云层。
孔如琢的额上也渗出汗来,玫瑰的香气越发浓郁。
玉牌的形状清晰分明,一面光洁,一面却刻着繁复的花纹。
那样精美无暇,那样冰冷光洁。
孔如琢不期然想到母亲曾赠与她的一串手链,哪怕最酷烈的夏日,亦清凉透骨。
思绪飘飞,视线模糊。
余光可见缸中,雄鱼的尾紧紧缠住雌鱼,像是要将那娇嫩丰腴的雌鱼绞杀。
却又如同风中漂亮的丝帛,伴着雌鱼一道,游曳出曼丽生姿的水波。
孔如琢眼睫剧烈地颤动,眼尾滚落一颗晶莹的泪珠。
冰凉的指尖,将她眼尾的泪水拂去。
蒲又崇将吻落在她薄薄的眼皮上,明明恨不得咬断她的脖颈,要她同自己骨血相融,再不分离。
可手上却越发温柔,只是将玉牌握在指间,慢条斯理地摩挲着。
“瞧,这不就试出来了。”
“看来你很喜欢,哭了很多眼泪,把我的手指都哭湿了。”
孔如琢想要捂住耳朵,再也不听他的声音,却只能呜咽着啜泣起来。
“蒲又崇,你真是个混蛋,我讨厌你……”
“不准讨厌我。”
碧玺珠链自他的指尖落下,跌入进了深色的丝绸上。
粉色的碧玺与澄碧的玉牌,在灯光下蒙着一层水润的光晕,晶莹似是裹了一层甜蜜的糖稀。
缸中雄鱼巨大的尾翼遮蔽住雌鱼,两条鱼在水波中,融洽而美丽。
蒲又崇单手攥住孔如琢两条纤细手腕举过头顶,按在墙上。
孔如琢只能向后仰去,整个人陷入小羊皮的靠垫中。
皮革的气息,广藿香的气息,玫瑰的气息。
交杂出靡艳而隐晦的微妙滋味。
“你要爱我。”他说,“只能爱我。”
他吻住她的唇,如同捕获猎物。
最快乐一瞬。
原来同死亡一样刻骨。
-
孔如琢是被渴醒的。
昨晚她被蒲又崇拿捏住了,不知在他的引诱下,说了多少不知羞耻的胡言乱语。
孔如琢一句都不想回忆起来,只是一张口,声音里掺着一层沙哑。
“……水。”
旁边蒲又崇伸臂将她抱起,孔如琢歪歪倚在他的怀中,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水。
清凉的水滚入喉中,总算解了一点灼烧似的感觉。
他将下颌压在她的头顶,语调懒散道:“你的小助理来找你了。”
“你见到了?”
“嗯。”他说,“她以为你走丢了,差点报警。跑来酒店敲了半天门。”
孔如琢有点尴尬:“忘了和她说一声了。她现在人呢?”
“剧组有事,他们先回去了。”
剧组包了一艘船,专门接送他们往来于各个岛间。
孔如琢有点不悦:“你应该把我叫起来的。”
现在,她要怎么回去。
蒲又崇似是饕足后的兽,整个人身上都泛着懒,连声音都漫不经心。
“待会儿我送你回去。”
“你?”孔如琢嗤笑道,“你不是没带钱吗?”
“我朋友来接我。”他上下扫她一眼,视线落在她光洁的肩膀上,看到上面星星点点,满是昨晚被他吻出啃出的痕迹,微微沉了沉,“报酬你已经付了,我就不另收你船费了。”
孔如琢:……
谁稀罕!
作者有话说:
蒲总的算盘:挨老婆一耳光,爽一晚上,这很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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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33(第一更)
◎“你们两个是青梅竹马?”◎
33
为了身体力行地表达自己不稀罕, 孔如琢从蒲又崇怀里挣开就要下床。
却被他毫不费力地单手拦腰又拎了回来。
“先说清楚。”
“说清楚什么?”
“你在手机里存着我们的婚纱照?”
关于婚纱照,孔如琢现在想起来还一肚子气。
那个时候两个人为了两家,匆匆忙忙结了婚。
按照孔如琢的想法,一应仪式一律简化, 能多低调最好就多低调。
可惜这想法别说通不过盛琅那一关, 就算是她亲妈慕审秋女士也直接拒绝了:“这是一辈子的大事。就算这辈子你不止结一次婚,可毕竟是第一次。你不拍婚纱照, 不是白结了?”
孔如琢说:“我早就拍过了啊, 还不止一次。我拍电影不知道结过几次婚了。”
慕审秋:……
女儿太有主见怎么办?
慕女士说不过她, 也不费口舌, 直接对她暴力镇压了。
孔如琢迫于亲妈的威严, 只能按部就班。
婚礼现场不用她操心, 可婚纱照就必须得她亲自到场了。
孔如琢还和蒲又崇提议:“拿我的剧照,把男演员的脸p成你的不就行了。”
“我没意见。”蒲又崇那个时候,还装的很好脾气, 像是个正人君子, “只要伯母没意见就好。”
他善解人意, 孔如琢却蔫了。
就是因为慕审秋很有意见, 她才会怂恿蒲又崇去出头。
可惜, 蒲又崇不上这个当。
拍照的时候, 两个人因为不算太熟, 站得不远不近。
摄影师要求严格:“新郎新娘离得近一点。”
孔如琢没动, 只是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蒲又崇,见他也没动,便心安理得地站在原地。
摄影师拿钱办事, 看两位新人不配合, 只好说:“那起码笑一笑吧。”
不然再好看的两张脸, 面目这么冷峻。
拍出来不像是婚纱照,倒像是有什么豪门恩怨。
孔如琢正在考虑到底要不要笑,如果笑,要笑到什么程度。
若是笑得太灿烂,倒显得她对这门婚事很满意一样。
旁边蒲又崇忽然低声和她说:“现在反悔,让他们把男演员的脸P成我的,还来得及吗?”
看来他也不喜欢拍这样的照片。
孔如琢翘起一点唇角,语调淡淡道:“可惜,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她长得是宜嗔宜喜的眉眼,只这么一点近乎于无的笑意,便已点染明眸如灼,明亮美艳不可方物。
摄影师被惊艳到,连连按动快门。
而她身旁的蒲又崇,缓缓收回视线。
也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后来这张照片被大加赞赏,都夸他们是金童玉女。
可这也不代表,她会特意存在手机里啊。
孔如琢看蒲又崇一眼,嘲笑道:“我可没那么自恋。那是我从母亲的朋友圈翻出来的。”
盛琅最喜欢这张照片,不但设成了手机屏保,甚至还发在朋友圈里。
孔如琢以前觉得是公开处刑,现在却觉得很方便——
至少拿来证明他们两个真的是夫妻的时候,十分管用。
她随手将蒲又崇的手从她的腰上推开。
这个人简直没完没了,明明折腾了一整个晚上,现在却又蠢蠢欲动起来。
孔如琢赤足下了床,路过镜前时对镜自照。
镜中映出一张娇艳若桃花的面孔,眼下分明因为睡眠不足而落着一痕黛色,偏又自眼角眉梢间,透出春色撩人。
像是被灌溉得满了的玫瑰,娇艳欲滴,半点遮掩不住。
再看看颈中斑驳红痕,似是雪地上盛开了伶仃的海棠花。
孔如琢面无表情转开视线。
若是每次都因为这种事和他生气,那先气死的肯定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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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收拾妥帖下楼时,还能看得到不远处,国王的人手仍在搜查。
孔如琢没忍住,小声问蒲又崇:“他们没你照片?”
“我没亲自出面,他们怎么会有?”蒲又崇漫不经心道,“他们看过来了,吻我。”
孔如琢原本微微踮着足尖,在他耳边同他说话。
闻言毫不迟疑,在他唇上用力亲了一口。
顺便仰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附赠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怎么样,够不够恩爱夫妻?”
他忍住笑,揽住她的腰肢,鼻尖亲昵地抵在她的颈边。
她的身上,是透骨的玫瑰香气,肆意而甜美,每一次接近,都能换来更多的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