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胡同甜爽夫妻——雨中花慢【完结】
时间:2023-07-13 17:16:43

  她俩都是初中毕业生,她跟初迎原生家庭都差不多,都是城市平民家庭,就工作来说,她觉得两人也差不都,初迎开公交,她当售货员,都是让人羡慕的工作。
  甚至她觉得她的工作更好,可以买价廉的残次品,还经常有人找她走后门买各种紧俏商品。
  可她感觉现在的初迎明显跟以前不一样了。
  她跟方晋南说:“你说初迎又开个体出租,又是上高中培训班,大晚上出去上课,她到底图啥?以前初迎可不这样,她就知道闷头开车,整天傻乐。”
  方晋南说:“这
  不挺好的吗,她有上进心,多学点文化知识。”
  陶芋感觉到了压力,就是身边人积极蓬勃往前走不断进步,她自己原地踏步故步自封带来的压力。
  她还是希望自己有个傻乎乎的不思进取的妯娌。
  这天等初迎下课回家,陶芋明明在刻意等她,她边织着毛衣边装作不经意地说:“初迎,你每天又开车又上课不累吗,那课有啥好上的,不上课你也比别人挣的钱多。”
  说出最后面四个字,她心里一阵阵犯酸。
  初迎说:“大嫂,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啦,不累,轻松着呢。”
  “你高中课程能听得懂吗?”陶芋又问。
  巴不得初迎说课程难,她听不懂。
  陶芋希望能够劝说初迎放弃补习高中课程。
  初迎笑眯眯地说:“当然听得懂,高中课程简单着呢,几个科目的老师都说我是最有悟性的学生,自学能力也强。”
  陶芋觉得压力更大了,她让初迎把课本拿给她看,随便翻了几页,觉得书上的内容像天书,怎么办,压力又大了几分。
  ——
  天越来越冷,秦丹跟初迎结成了澡友。
  秦丹本来不习惯跟大家一块上厕所,她会尽量选择非高峰时段上厕所,她也不习惯进澡堂子洗澡。在她固有的印象中,混合着多种不明气味的氤氲水汽,再加上扭动的白花花的身体都让她无法接受。
  只能屋里生着煤炉洗澡,只是白天的话,大杂院里人多,拉着窗帘私密性也不好,总担心有人顺着窗帘缝往里看,在跟初迎去了一趟澡堂子之后,她觉得也还凑合,于是就总跟初迎一块去。
  沈教授很欣慰媳妇在大杂院里有了个朋友,说:“你不是不愿去澡堂子吗?”
  秦丹觉得沈教授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说:“还不是咱们家的房子收不回来,现在憋憋屈屈就住两间房,我就盼着房子收回来,在家里安暖气,装淋浴,厕所改回抽水马桶。”
  她撺掇沈教授:“总不能让人家占着咱家的房子,要不你找找认识的人,给房管所的人施压,敦促他们腾房?”
  沈教授说:“咱这不是有地方住吗,那四户人家都没房子,各有各的难处,其中一个还是退休老头压根不可能分房,你让他们住哪儿去,要是有地方住他们早就搬走了。”
  秦丹觉得自己男人是不是有点迂腐且善良,有点生气地说:“你还替人家说话,人家住哪儿跟我们啥关系,这不是房管所还有他们单位该考虑的事情吗,他们没房子就得占着我们的?你等着他们主动搬走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她有点失望,男人还是老德性,拉不下来脸求人办事,他认识的有头有脸的人那么多,只要他肯开口,他家私房早就该物归原主了。
  这天初迎去澡堂子洗澡回来,陶芋问她:“你又跟秦丹一块去的,你们俩现在私下里关系挺好?”
  陶芋心里又是一阵阵泛酸,沈教授这一家五口在大杂院里好像是一股清流,她形容不出来,反正就是跟别人家不一样。秦丹的原生家庭在运动前更是了不得,她本是大家闺秀,气质跟她们这种胡同长大的姑娘相去甚远,要不是住同一个院,他们根本就接触不到这种知识分子,没想到初迎跟她成了朋友。
  初迎说:“你看我跟咱院里哪个人关系不好!”
  陶芋很不理解,明明初迎在院里说话又臭又硬,经常把丑话说在前头,她人缘还那么好。
  大概是她有出租车,大家随时都可能有求于她,不得不保持良好关系。
  ——
  姜铁梅纠结多日,做了一个重大的艰难的决定。
  她觉得二儿媳又是开车又是上课,一天到晚忙个不停,她心疼儿媳,想要给她增加营养,提高伙食水平。
  只是家里有八张嘴,一旦改善伙食,伙食费就蹭蹭上涨。
  而且在八十年代的京城,除了过年期间跟个别节日物资敞开供应,平时买肉还是需要肉票,他们家的肉票一个加起来是八斤多,听起来不少,可大部分被她拿来买肥肉炼成猪油,没有更多的票买肉。
  只能花钱去淘换肉票,或者买高价的不要票的鸡鱼肉等,这对一个抠搜的老太太来说,不只是肉疼,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必须得赚点外快补贴家用才能心安理得的吃肉。
  她所能想到的赚外快的方法只有一个,周日一大早,她就端着簸箕拿着蛇皮袋走出了家门。
  初迎两口子发现了姜铁梅的异常。
  “咱妈比以前买肉次数多,鸡鸭鱼肉等往家里拎。”
  “平时周日她都是带着小赋去遛弯,现在一大早就出去,中午回家做饭,下午还是出去。”
  “她甚至弄了辆小推车。”
  “要不等周日咱们跟着妈,看她去干了啥。”
  两人商量好,等周日看姜铁梅带着一应工具出门,俩人带着小赋偷偷跟在后面。
  这一路有点远,小赋兴奋极了,她觉得在玩儿秘密追踪的游戏。
  “奶奶不会发现我们吧。”小丫头缩缩脖子,脸上满是笑意。
  等她走累了,方戬就把她扛在肩上。
  “咱妈到底是要去哪?”方戬问。
  “去热电厂附近捡煤核;去永定河边,那里有机关倾倒的烂菜,挺多还能吃;要不就去郊区菜地捡白菜帮子;要不就去工地干按天结算的小工。”
  毕竟在市井间长大,初迎脑子里的这些东西多的是。
  方戬:“……”
  就为了能吃上肉,就要干这些活么!
  姜铁梅在玻璃厂附近停下,她要捡碎玻璃渣运到废品站卖钱。
  她的竞争者不少,还有三四个老头老太,平时他们都在成堆垃圾处翻找,等玻璃厂大门打开,推玻璃渣的车出来,他们就迅速围上去,等玻璃渣倾倒下来,迅速用工具把玻璃渣从垃圾中翻找出来,往自己面前扒拉。
  这一刻,方戬脸上的神情格外复杂。
  姜铁梅今天出师不利,她的右手中指被玻璃划了口子,鲜血呲呲往外冒。
  接下来手忙脚乱,方戬大步流星走上前,从裤子口袋中掏出手绢简单包扎,又去附近卫生院上药包手指,最后方戬推着小车,一行人回了家。
  方戬抱怨说:“妈,咱家不缺这点钱,我们一家都有工资,哪个挣的都不算少,我们交的伙食费不够可以多交点,你这万一破伤风可是得不偿失。以后不要再去捡玻璃渣。”
  姜铁梅可不这样想,她对自己的副业很满意,说:“我不挣点外快哪有钱买肉票吃肉。”
  “妈,我有轻松不累的挣钱的活儿。”初迎说。
  初迎把曾经介绍给陈周钊的捡车票的业务介绍给了姜铁梅。
  姜铁梅开展这项业务明显比陈周钊更得心应手,陈周钊明显放不开,可姜铁梅这个老太太勇往直前无所畏惧,不管是捡票还是卖票,她可不在乎什么脸面,挣的自然也更多。
  “初迎,你怎么没早点把这么挣钱的活告诉我。”姜铁梅乐呵呵地说。
  每捡起一张票,她就感觉像是听见叮咚的钱币掉落声音。
  她挣了钱,买了肉,不管是从哪个菜市场肉铺买来的,都要特意绕点路,绕到老姐妹所在的胡同,装作不经意地从胡同口路过。
  现在不是六七十年代,吃点好的还要藏着掖着,生怕香味被别人闻到,现在可以大大方方吃。
  周日,老姐妹就爱在胡同口坐着晒太阳织毛衣加扯闲篇,每次都被刻意经过的姜铁梅炫一脸。
  这次她拎着两斤排骨从胡同口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过,老姐妹终于忍不住,把她叫住问:“呦,太阳可打西边出来了,铁梅你家这是有啥喜事,总买肉吃。”
  姜铁梅自豪地说:“没喜事就不能吃点好的啦,我家儿子、儿媳工作都忙,伙食当然得好点,给他们补充营养。”
  老姐妹斜眼睨着她,谁还不知道姜铁梅抠搜,哪里肯舍得改善伙食。
  “你这是搁哪儿发财啊。”老姐妹不错眼珠地盯着她,希望从对方身上发现点端倪,她想,姜铁梅一定有外块收入才会这么花钱。
  姜铁梅得意地拎着鱼走了。
  ——
  周日上午,小赋在院子里跟小孩玩,初迎跟方戬都坐在窗边的书桌旁看书。
  陶芋急吼吼地从屋外走了进来,气喘吁吁大声招呼初迎:“快走,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方戬腾地站了起来:“大嫂,别着急,什么事儿。”
  陶芋脸上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扬着下巴说:“我知道你们肯定感兴趣,付翠芳去找她公爹那个相好的寡妇去干仗了,我特意来叫你们的。”
  方戬又默默地坐下了。
  初迎麻利地去自行车棚取车,跟陶芋一块往外走:“那可定要去看热闹。”
  方戬坐直身体,从窗口处往外看初迎的背影,媳妇最近挺爱凑热闹。
  初迎骑车载着陶芋往寡妇住的柳花胡同走,生怕她们到了架已经打完,一路上,她把自行车蹬得飞快。
  “付翠芳把他们院借她钱的人都得罪了。”陶芋幸灾乐祸地说。
  “为啥,是不还钱吗?”初迎问。
  陶芋特意愿意跟妯娌八卦,说:“哪有那么简单,欠钱的是大爷,大家都想哄着他们把钱还了,哪敢翻脸,是付翠芳说邻居放高利贷违法,不承认高利贷,只想还本金,邻居哪干啊,当时说好的四分利,要不根本没人借她钱,邻居不乐意,付翠芳就不还钱,当然,他们靠工资攒那点钱,根本就不够还的。她说要再逼她还钱她就告到法院去,她说放高利贷的邻居都得抓起来。”
  初迎:“……这点钱抓起来倒不至于,但肯定这四分利就没了,她这样也太不地道了吧。”
  没想到女主心还挺黑,上辈子发家致富路上一定没少做这种事儿。
  陶芋接话:“可不是,这就把邻居全都得罪了吗?双方现在还僵持着。”
  “为啥又去跟寡妇干架?”初迎问。
  陶芋说:“现在快过年了,要是有钱她也会还邻居,她现在缺钱,还不是想让寡妇把她老公爹给的钱都吐出来。”
  初迎关注点清奇,心说这老公爹还挺痴情深情。
  紧赶慢赶到大杂院门口就听到吵闹声,初迎长舒一口气,总算没来晚。
  因为卖电子表这件事跟上一世完全不一样,初迎不知道是她重生引起的蝴蝶效应还是女主也重生,她想见见付翠芳,现场分辨。
  双方骂得正酣,付翠芳跟甄玉香骂对方徐娘都老得透透的了还靠勾引男人过活。
  寡妇脸皮比一般人厚的多,叉着腰吐沫星子乱飞,说对方老公爹睡了她那么多次想白嫖还是咋地,说她就是去卖也比那挣得多。
  初迎:“……”真没想到双方骂架是这样的。
  通篇虎狼之词,初迎觉得自己耳朵都脏了。
  再看周围吃瓜群众,一个个小脸通红眼睛亮晶晶,巴不得双方爆出更劲爆的信息。
  这样双方都弄得挺难看,付翠芳两口子也不可能拿到钱,初迎想付翠芳应该没重生,她重生了的话应该会聪明一些,不会这样不着调地做事。
  而且,完全看不出她身上有什么女主光环。
  街道办的人来调节,终于把两拨人劝开,并威胁说她们有伤风化,再骂就报公安,这样两边才休战。
  两人吃完瓜心满意足,回家路上,陶芋乐呵呵地说:“幸亏早就把亲断了,有这样的亲戚真是丢脸。”
  初迎点头:“对,可得离他们远点,看热闹就行,不掺和他们家的任何事情。”
  女主现在的处境已经很糟糕了,反正初迎是喜闻乐见,不知道她怎么才能挣扎出来。
  年底,初迎收到三舅寄来的信,信里写他找到了儿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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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我只能尽可能的补偿他们,给他们母子买了房产,我们一家三口生活得幸福融洽◎
  三舅给她的信这样写:
  “初迎, 不知道你从哪儿听说我有儿子,甫一听说我压根不敢相信。不难想出有谁会给我生比你年纪还大的儿子,回到港城我多方寻找,上天垂帘让我找到他们母子, 认回儿子。
  孩子母亲对我念念不忘, 你表哥名字就叫念昭,你舅妈把他培养得很优秀, 他在古生物研究所上班, 能找回他是我平生最幸运的事。
  这二十多年你舅妈独自抚养念昭, 母子两人过得心酸漂泊缺衣少穿居无定所, 我缺席这么多年幸亏有机会补救。
  我只能尽可能的补偿他们, 给他们母子买了房产, 我们一家三口生活得幸福融洽。
  初迎,你是开启我后半生福运的外甥女。”
  信里还写不知道他出租车生意好不好,如果需要资金可以随时找他要, 他随时提供资金支持。
  初迎这才想到开上出租时给三舅写过信汇报, 后来就一直没写过信。
  有这个慷慨的三舅, 她觉得自己是被富商宠着的人。
  她好奇心爆棚, 她很想知道三舅早年间在港城到底经历了什么, 才导致自己有儿子都不知道。
  周日, 初迎带着三舅的信回娘家, 看到三弟的信, 陈秀镯眼泪下淌,“老天有眼,你三舅有自己的孩子, 有自己的家, 以后有人对他知冷知热, 他不是孤身一人。”
  她说这话时激动的神情比自己生活圆满都要高兴。
  哭了好一会儿,她又恨声说:“要知道自己有儿子何必想要扶植几个侄子,他把侄子当亲人,可侄子们没良心。”
  当时她也没给陈周钊任何帮助。
  初迎试着理解她,可能她是真心实意关心弟弟,可当时三舅回来时她无能为力,他们家住房不宽敞,只有两间房,最开始大姐一家还住在家里,初迎就是从这两间拥挤逼仄的房里嫁到方家住进“豪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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