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王爷不在家,王妃又怎么会私自做主将两位姑娘给许出去呢?
两位姑娘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格外的端庄,二人低着头,时不时窃窃私语几句。
直到四爷猛的抬起了头。
“不如……我们也去放爆竹吧!”
四爷年龄虽然在四个爷中是最小的,但是却要比另外两位姑娘大上几岁。
二姑娘同三姑娘面面相觑,全都不动声色的将目光从上面的王妃身上掠过。
在场所有人都了然。
王妃平日里最重规矩,家里养着的千金小姐,在外头放爆竹,像什么模样?
“母亲,好不容易过年,且让儿子同妹妹们出去玩吧。”
老四这张面孔同秦骁印最起码有七分相似,秦骁印长时间都在军营,为人沉默寡言,但是身体却在军营里面练的孔武有力。
四爷一直在家里读私塾,从未去过军营,身体自然也就文文弱弱的,脸要比秦骁印白嫩些。
他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了两颗虎牙。
王妃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她随意的挥了挥手,众人都走了。
“去吧。”
两位侧妃坐在王妃的旁边,此情此景,三人不由得思念起了王爷。
“如今咱们在家过年是开心了,可是咱们王爷……听说那地方冷的时候都能冻死人。”
卢侧妃是真的心疼王爷啊!毕竟已经过了大半辈子了夫妻了。
此此刻就连沉默寡言的王侧妃也忍不住抹了抹眼角的眼泪。
“也不知道信件送去了没有,也不知道二爷在外头吃饱穿暖了没有……”
刘竿晓看着王侧妃掉眼泪,她也忍不住悲从中来,好好过年的气氛。
气氛已经到了这点。
卢侧妃情绪也来了也默默的流眼泪。
秦念玉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陈俊说不定正在和那个不要脸的贱女人,花前月下呢!
秦念玉哭的最惨。
院子里头一共六个女人,四个都在哭哭啼啼。
白吟默默握紧了手中的手帕,她抬头瞧了一眼脸上没有任何神情的王妃,她默默的拿帕子擦了擦眼角根本就不存在的泪痕。
王妃心里又何尝不惦念自己的儿子和丈夫?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
王妃没出声,一群人哭着哭着也就没了滋味,院子里头,四爷带着两位妹妹放爆竹的声音不断传入众人的耳朵。
回去的时候个个都顶着核桃眼,唯独只有白吟没有。
刘竿晓凑过来问了一句。
“大嫂分明也哭了,怎么眼皮子一点都没肿?”刘竿晓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自己的眼皮。
白吟生的最美,皮肤也犹如凝脂一样吹弹可破,眼下居然……哭都不会肿?
刘竿晓哪里知道,白吟压根就没哭出来,她不过是做了几个哭的假动作。
“不知道。”白吟解释不出来干脆就不解释了。
刘竿晓却不依不饶了,她亦步亦趋的跟着白吟。
“大嫂,你得教教我,我怎样哭才能像你这样,眼睛不肿啊!”
刘竿晓仿佛发现了新大陆,白吟只感觉一口气突然就梗在了嗓子眼,她是想笑的,但是没笑出来。
所以到了二房的院子前头,刘竿晓依旧问不出来什么,她总结白吟就是怎么哭眼睛都不会肿的人。
第二天大清早。
所有人都起了个大早,最先到的三位妯娌,全部都拿了王妃一个大大的红封。
后面的几位晚辈进来。
白吟熟练的拿起了早早就准备的红包伸手给了四爷,四爷摸在手里鼓鼓囊囊一大包。
刘竿晓有些犹豫,但是在四爷的目光之中,她还是掏出来给了四爷以及另外两位没有出嫁的姑娘。
两位姑娘拿到红封的那一刻眼中的神色明显的低落了下来。
四爷嘴上是没个把门的。
“二嫂怎么越来越小气了,你瞧瞧这红封,还没大嫂给的一半厚呢!”
第61章 终究有人老珠黄的一天
此话一说,在场一片安静。
刘竿晓心里默默的骂了一句小兔崽子,但是她的确是没有往年给的多,还不就是因为管家吗?
自从管家以后,她从前存着几个银子,就犹如流水一般,有去无回。
她眼下要是还像以前那么大方的话,她简直都要去喝西北风了。
“不管如何,都是二嫂的一片心意,四爷难道还差这几个钱吗?”
众目睽睽之下,刘竿晓怎么好当众发作,她指甲狠狠的陷入了手掌心,维系着表面上的平和。
“无论是多是少,都是心意,越来越不懂事了。”王妃蹙眉。
她当然也不好让刘竿晓众目睽睽之下丢了面子,只是如今刘竿晓做事越来越小家子气了。
这给的红封一年一次,刘竿晓怎么好意思包的那么薄?
王妃心里闪过不悦,但是表面上什么都没说,王妃既然都那么说了,四爷即便再觉得有什么,他也不敢多说了。
“是,母亲听说的对。”四爷又转过头去。
落明珠从口袋里面拿出来了鼓鼓囊囊的一大包,她脸上含着笑,本来昨天晚上,她就是左思右想,只是想着自己多包一些,显得比另外两位嫂子更加大方。
可是,谁知道白吟包的不少,可是刘竿晓居然才包那么几个钱,一时之间落明珠都觉得自己的腰杆子直起来了。
也不怪落明珠比往年更加大方,她如今怀里的宝姐儿,是王府上上下下最小的,今年自然也要收到不少压岁钱。
刘竿晓看见两位妯娌,比自己包得都要多,心里也有些暗暗后悔,她早知道多包一些了,眼下白白让人看热闹!
三个人回去的时候,刘竿晓身后跟着的丫鬟荷叶,口袋里面,全都是府中各位给宝姐儿的压岁钱。
刘竿晓看了一眼难免有些眼红,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下三爷跟自己隔的天远地远,她如果有个孩子就好了。
也能收那么多压岁钱,那她库房里面的那些亏空,自然也就可以慢慢补起来了。
想着想着,刘竿晓心里居然生出了几分心酸。
“二嫂,今天真是的,好不容易过一次节,何必把手捏的那么紧呢?”
落明珠怀里的宝姐儿包的严严实实的,眼下睡的正香。
落明珠兴许是生了孩子以后,无论说什么话,都把声音降低了好几个调,生怕吵醒了孩子。
刘竿晓脸上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
“我自然比不上,三弟妹大方的。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这一句,刘竿晓手里抱着暖炉,快步的走了,显然是不想跟落明珠多说话了。
落明珠看着刘竿晓离开的身影,她轻轻的拍了拍怀中的孩子。
“瞧瞧,二嫂管家,眼看就要一年了,她捞了多少油水还尚未可知,眼下过节的压岁钱都抠抠搜搜的,真是叫人看不起!”
落明珠从鼻子里面冷哼一声,俨然的话就是吐槽刘竿晓的。
白吟捂着手中的汤婆子,她回头瞧了一眼信誓旦旦的落明珠,她也没有搭理落明珠,自顾自的走了。
等到两人都走了,落明珠这才后知后觉,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她刚才说落明珠捞了油水,而且还当着白吟的面,那可不就是让白吟多想吗?
落明珠又一边想着白吟心思多,她不过就是一时嘴快而已。
等到回到了落叶苑,秋乐这才轻轻的咬了銥誮咬了自己的牙。
“姑娘,我方才听三夫人那个意思,她莫不是认为咱们管家两年,在里面捞了油水吗?”
秋乐气哄哄的,她当然生气了,自家姑娘自从嫁进了王府就接手了管家的事情。
王府那么大,事情多如牛毛,这家姑娘刚开始几个月不眠不休,如此受罪,更是没有得到一分钱的好处。
眼下三夫人那么一说,好像自家姑娘整整两年贪图了王府不少钱财似的!
不管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白吟翻动着手中的画册她抬头看了一眼气鼓鼓的秋乐。
“她从未管过家,不知道其中的艰难辛苦。随她说吧。”
自从重生以后,白吟不会像以前那么逆来顺受,她不想听的话干脆就不听,不想说的话干脆不说。
不想搭理的人,她自然也可以不搭理。
落明珠方才说话不中听,她不愿意听,所以干脆就走了。
“小年之时,姑娘写给大爷的信件不知道到了否?”
秋乐喜滋滋的笑着,虽然成婚那么久以来,大爷对自家姑娘没有片刻的温声细语,但是毕竟夫妻一场。
两人之间还是有些情分在的,自家姑娘肯先关心大爷,在秋乐看来,无疑是一个好的开始。
如今也才大年初一,距离小年也才过了没几天。
秦骁印远在边关,平常普通的信件送过去,都需要整整两个月,若是快马加鞭也要一个月。
哪里可能……就收到了?
白吟笑了笑,没说话,秋乐又赶紧给自家姑娘添上了热茶。
第二日去请安的时候,秦念玉眼下的乌青格外的明显,下头的人说的什么,秦念玉此时此刻也无心听了。
别的暂且不说。
自古以来,哪里有嫁出去的姑娘,回娘家过年的道理?
她心里始终过不去这一道坎,更何况陈俊那么长时间都没来接自己,难道是起了和离的心思吗?
秦念玉想着,猛的把面前的茶水放在了桌子上,茶杯的底狠狠的磕在了桌子上,声音格外清脆。
秦念玉都已经想到了陈俊如何拿着和离书走到自己的跟前。
离吧离吧!
她堂堂王府嫡女,难道还找不到一个好男人吗!
秦念玉似乎与众人格格不入,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直到门口的郑妈妈,过来通传。
“王妃,姑爷来了,眼下就在松雪堂外头呢。”
郑妈妈一边说着,一边瞧了一眼,旁边立刻将目光投过来的秦念玉。
下面喝茶的三位妯娌动作纷纷一顿,请安的弟弟妹妹,包括两位侧妃,早早的都已经回去了。
一听这话。
三人自然都要告辞。
秦念玉狠狠的拍了拍桌。
“三位嫂嫂都别走,他陈俊当真以为我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王爷说到底到底是武将出身,就连秦念玉身上,似乎都透着几分将门虎女的气质。
若只是平常的女人,哪里敢过年的回娘家?要是叫人知道了,免不了多嘴多舌。
王妃没说话,自然也就是默许了秦念玉这番话。
“三位嫂嫂可要替我坐阵。”秦念玉此话一出,下面三个女人都清楚了。
无非就是有些话王妃的身份不方便说,但是可以借着三个嫂子的嘴巴说出来。
最好叫陈俊知道,秦念玉背后的是整个秦王府,也好,借此拿捏住陈俊。
陈俊被带上的时候,披风上厚厚的一层风雪,陈俊是新科状元身上带着一股柔弱的书生气质。
他皮肤极白,一双手格外的修长,仿佛这双手天生就该拿笔。他目不斜视,冲着众人行了一礼。
王妃轻轻的颔首,他这才将目光落在了秦念玉的身上。
“前段时间家中琐事缠身,没时间亲自接回夫人,眼下是来赔罪的。”
陈俊双手交握在身前又行了一礼。
秦念玉虽然有些心疼,但是终究是心里面郁气难消,她瞧了一眼坐在旁边默不吭声的三位嫂子。
三个人自然明白。
只不过白吟向来都是那个不怎么说话的人,为了讨好秦念玉,刘竿晓哪怕是硬着头皮,高低也得整两句。
“姑爷一番话说的好轻巧。”刘竿晓轻轻的哼了一声,她无疑是向着秦念玉,声音难免多了几分阴阳怪气。
秦念玉一听这话,她似乎又觉得刘竿晓说的重了些。
毕竟成婚那么久了,陈俊对她一直多有体贴,若是刘竿晓如此强硬的模样,吓跑了陈俊。
那她才是要沦为整个京城的笑话了!
陈俊脸上有些发白,到底是读书人,他只知道,家丑不外扬。
眼下当着一群人的面。
陈俊自然都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落明珠也想插一句嘴,但是奈何,没有刘竿晓嘴巴那么快。
“姑爷,今天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小姑不会就这样跟你回去的。”刘竿晓放下了手中的杯盏,她又不慌不忙的添上了那么一句。
陈俊藏在袖子里的手有些发紧,此时此刻家里的丑事被摊在明面上来说,陈俊脸面自然也是挂不住的。
他长时间的沉默着。
秦念玉到底是于心不忍,开始心疼起了丈夫,她微微咬了咬唇。
“二嫂,你说话越来越……咄咄逼人了。”
刘竿晓原本的气势瞬间降了一大截,她默默的瞪大的眼睛,瞧了一眼旁边默不吭声的白吟。
她明明是按照小姑所说的来做的……这个小姑……未免太过河拆桥了吧!
如今反倒显得她像什么恶人一样!
刘竿晓只感觉一口憋屈的气,从胸口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她简直都快气的爆炸了!
但是众目睽睽之下,王妃还坐在上头,她自然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即便再怎么生气,也是要打碎了牙齿,混着血,往肚子里面吞。
上辈子的白吟早早就被小姑家的破事磨得苦不堪言,也知道如今这种情况,也只能小两口私下里面去说。
王妃率先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罢了,我也困了,你们小夫妻俩好好聊聊就是。”
其他三位妯娌也是纷纷找了理由率先离开。
回去的一路上,刘竿晓一句话都没说,回去了以后,她不管不顾的狠狠的摔了一大堆东西。
“什么东西啊!我那么说都是为了谁……”
刘竿晓坐在板凳上声音气喘吁吁的,她无非就是想讨好小姑,可是却弄巧成拙。
旁边伺候的落梅不敢说话,只能默默吩咐人进来,把屋里给收拾了。
刘竿晓一口气终究是咽了下去。
陈俊才来了一个时辰,秦念玉就乐呵着,跟着陈俊回家了。
白吟是怎么知道的,还是刘竿晓过来说的。
“我瞧瞧小姑也是一个没什么本事的,如果这个事情要是放在我身上,我我一定把那个女人给发卖了……”
“小姑本就是低嫁,她完全可以丈着王府的权势,可却还是让那个女人进门做了姨娘。”
刘竿晓自己拿了一片糕点放在嘴巴旁边咬了一口。
表面上好像是在给秦念玉抱不平,但是心里刘竿晓只觉得。秦念玉只敢在娘家耍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