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钢铁男儿,区区一点点伤于他而言算得了什么?
“爷。”喜中进去的时候露出了一个十分有分寸的笑容。
但是秦骁印目光幽幽的落在喜中的身上,让喜中莫名觉得心里有些发麻。
“爷…奴才错了。”喜中以为自己做错了事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上连忙磕头。
“夫人可说了些什么?”秦骁印扭过头去,白吟哪里还在书房门口。
“未曾说过什么。”
喜中略微想了一下,的确,夫人比谁都要镇定。
秦骁印默默抿唇,整个书房瞬间处于一种静谧的状态,直到喜中感觉到双腿发麻。
外头人说二爷,三爷来了,秦骁印这才挥了手让喜中退下去。
二爷和三爷来了,夫人们自然也来了。
白吟陪着刘竿晓同落明珠说了会子话,落明珠同刘竿晓两人是女眷,不好直接去看望秦骁印。
索性各自的男人都去了,她们无非就是的过来宽慰白吟几句话罢了。
回去的路上,二爷和三爷走在前头,刘竿晓同落明珠两人走在后头。
落明珠越想越不对劲,她猛的伸手抓住了刘竿晓。
刘竿晓突然被这么一抓吓了一跳:“哎呦,三弟媳妇,你抓疼我了。”
刘竿晓不动声色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心里不由得暗骂落明珠粗鲁。
“二嫂子,你发现没有,大爷受了这么重的伤,全府上下战战兢兢,你看大嫂怎么眼眶都没红一下?”
落明珠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拿着手帕捂住了嘴型,只贴着刘竿晓的耳朵旁说。
声音明显带着探究好奇还有她一贯的幸灾乐祸。无论是二房还是三房,都是盼着看大房的热闹的。
只是一直以来,白吟总是做的滴水不入让人丝毫看不出来差错罢了。
刘竿晓噗嗤一声笑了,伸手轻轻的点了点落明珠的额头。
“这你又晓得啦?”
刘竿晓心里当下也有那么些幸灾乐祸,但是仔细一下,白吟是什么人?
“二嫂,你说大哥与大嫂该不会……”
落明珠嫉妒白吟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
一则,她嫉妒白吟身份不好还能做世子妃,就在名义上压了她这个世家出生的大小姐一头。
二则,她从嫁进来以后处处都要受白吟的管辖。
三则,她也嫉妒自己的男人没有大哥优秀。
“别想了,大嫂是何等人?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人。”
第15章 你看着办
原以为秦骁印这两日会歇在书房,可谁曾晓得,秦骁印夜晚却来了主屋。
彼时白吟已经睡着了,秦骁印轻手轻脚上床的时候,她浑然不知。
睡得半梦半醒的时候,白吟睁开眼睛就瞧见了秦骁印一张俊脸就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她率先伸手抹了抹自己的眼角并无异物。
秦骁印见白吟睁开了眼睛他慢慢故作沉稳的撇开了目光。
一片静谧之中,能够感觉到彼此的呼吸,似乎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尴尬。
“王妃生辰过后,就是我父亲的生辰。我想着,不如提前将贺礼送去,以免忙忘记了。”
白吟说这话的时候,秦骁印这才微微的顿了一下。
岳母去世的早,白吟家里除了有岳父还有几个兄弟姊妹。
他军务繁忙,暂且连白吟的生辰都记不住,更何谈岳父的生辰。
“你看着办。”秦骁印翻了个身只留下那么一句。
上辈子整整八年,她回去的日子屈指可数,每一次回去都摆脱不了,父亲的数落。
无非就那么几句,没带姑爷回去,没给弟妹谋前程。
刚开始嫁过来的时候,她还会过去以表孝心,日子久了,她也就不愿意往那边跑了。
后来这几年,她都是礼到人不到。为此,父亲没少发脾气。
第二天大清早,秦骁印去了军营上差,白吟直接准备了东西,吩咐人送去了白府。
早上请安的时候。
家里人欢聚一堂,两个鲜少露面的姑娘秦方殊和秦念枫都来了。
秦方殊是二房王侧妃膝下的女儿。秦念枫则是三房卢侧妃的女儿。
王府里面,除了王侧妃同卢侧妃便也没有了其他的妾室。两位侧妃膝下皆是一儿一女。
王妃膝下则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马上就要到王妃的生辰了,当然是要操办一场的。”王侧妃率先开口。
“每一年都是如此,应该的。”卢侧妃立刻应声。
坐在上座的王妃神色明显比前几日好多了,她脸上也洋溢着几分喜庆,就算二房和三房有了第三代又如何?
她照样稳坐最高的位置,她生辰可以宴请全城的达官贵人,而她们便只能窝在自己的院子里头过。
她若是想起来便赏些东西,若是想不起来,也没有人敢说闲话。
“只是自从白吟进门后,所有的宴席全部都是她一人操办的,如今……”卢侧妃故作为难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头吐。
她何尝不想要落明珠拿到管家的权?现如下管家的权的确是落在二房。
她眼红故意挤兑几句又能咋样?
三姑娘秦念枫低眉顺眼不动声色的扯了扯自己母妃的衣服袖子。
可谁知,卢侧妃依然不为所动。
王侧妃脸上挂着不达眼底的笑意,显得格外的憨厚老实,但是白吟知道,王侧妃可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
“也对,竿晓也没管过那么大的宴席,不如叫世子妃在旁边帮衬帮衬?”
王侧妃看似一脸温和忍下卢侧妃的阴阳怪气,但是实则,是让白吟出力然后功劳全都归结于刘竿晓。
若是宴席办好了,旁人只会说,刘竿晓这个主事的办的好,谁又会夸白吟这个从旁边协助的助手做的好呢?
刘竿晓听了这话默默的搅了搅自己手中的帕子。
卢侧妃挤兑的目的达到了自然也就不再做声了。
王妃明显有些犹豫,毕竟是她自己的生日宴,她也不希望因为刘竿晓第一次做出现什么差错。
“王妃是没有看错人的,管家这段日子二弟媳管的很好。”
白吟知道这场宴席上会有什么。
上辈子,这场宴席上,二房怀孕的洛姨娘滑胎了,她费心费力,最后还挨了王妃的责骂。
公公虽然不说话,但是就是那冷眼的模样,她至今都还记得。
最后她劳心劳力操办了一场还被罚去跪了整整七日的祠堂,而从始至终秦骁印这个丈夫没有出现过。
洛姨娘更是因此跟她结下了大梁子,话里话外,没少挤兑她。
后来……她才知,那洛姨娘怀的孩子压根儿就不是二爷的。她就是趁着这一场宴会,光明正大的滑掉自己的胎。
这辈子,她不想去管,也懒得去管。
王妃听了白吟的话,突然一下就有些下不来台了,她从前在白吟管家的时候挑东挑西。
眼下换了刘竿晓,她已经许久没挑了,若是眼下在这种宴会之上,她又重新用回白吟。
难免……叫别人觉得,白吟做的好,是她不喜欢白吟,所以才从未给过白吟一个好脸色。
“我是愿意帮忙的,只是二弟妹管家有序,我恐怕插不上手。”
白吟微微一笑,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既夸奖了刘竿晓,又顺带着肯定了王妃的眼光。
这话明面上是将自己放在低处,但是实则全把难题抛给了王妃同刘竿晓。
王妃表面上笑眯眯的但是心里已经有了些许的气郁。刘竿晓虽然喜欢白吟夸奖自己但是心里却没有着落。
只能当着众人的面,借着白吟的话,给自己壮壮胆子。
“老二媳妇,最近管家管的不错,想来宴席也是能够办好的。”
王妃这才喝了一口茶水笑眯眯的把这件事情盖棺定论。
刘竿晓明面上笑开了花心里却有些隐约的担心。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白吟才发现自己送去白府的东西,此时此刻全被退了回来,她瞧着送去的礼品一件不少的回来了。
心里就晓得父亲是什么意思了。他是为了弟弟的前程。
上辈子也是这个时候,父亲同她为了弟弟的事情大吵了一架。
为了什么……
白吟在心里冷哼一声,真是胆大包天。
“夫人,白老爷说,您若是真有这份孝心,便定是要登门而去的。”
传话的丫头,想起了白家老爷,趾高气昂的模样,她都忍不住看低面前的世子妃。
像那样的人家……能够养出什么好女儿?
“知道了,下去领赏吧。”白吟随意的挥了挥手。
只见那丫鬟笑容爬上了脸立刻微微欠身高兴的领赏去了,浑然将自己刚刚的所思所想全部都抛诸脑后。
第16章 打秋风
第二日清晨,白吟准备好了先前让丫鬟送去的礼品,她坐在摇晃的马车上从始至终一声未吭。
秋乐看着自家姑娘不出声,她虽然几番,欲言又止,但是终究是没了下话。
别人姑娘回娘家都能够有夫君陪着回去,哪怕夫妻平日里再不和,只要回娘家,总是要一同回去的。
而大爷呢?
除了刚成婚上门接人和回门的那一次,其他的可就从来没有陪姑娘回娘家一回。
回回老爷话里话外的贬低,说自家姑娘没良心,秋乐都忍不住捂住自家姑娘的耳朵,好叫那些偏心的话一个都传不到姑娘的耳朵里面。
好不容易马车隔了老远,出门采买的小厮瞧清楚了马车上的标,快些跑回去报信,不过片刻,一大家人欢喜的早就站在门口了。
白忠孝身上穿着一身深蓝色的便服,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笑盈盈的瞧着白吟的马车。
马车这才刚刚停到门口,白吟看清楚了白忠孝的脸。
她父亲脸上挂着一副虚伪的笑意,她猜一猜也能知道,他必定以为秦骁印今日也会来。
她没打算让秦骁印过来,往后也并不打算让秦骁印过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白忠孝假模假样的拍了拍白吟的手,目光期许的落到了马车里头。
只是马车里面,再无有人要下车的意思。
白忠孝脸上的神色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迅速阴沉了起来。
他大跨步向前,猛的一声拉开了帘子,只见里面空荡荡的,别说秦骁印了,就连多的人影都没有。
“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
白忠孝虚伪的笑意全部消退,他从鼻子里面发出了一声冷哼的声音,从白吟身边走过。
白忠孝一向如此,他当初凭借那样的小恩小惠,让白吟趁机嫁入王府,她从那时就知道自己的父亲白忠孝是一个趋炎附势之人。
“夫君军务繁忙,交代我替父亲问好的。”
女子身上穿着一袭艳丽的鹅蛋黄毛茸茸的领子将她的脸包裹在其中。
如今正在冬天,哪怕地上的积雪已经消散,人说话,依旧吐着水雾。
“是你没本事让姐夫过来吧。”
白贺庆噗嗤一声笑了十八岁的少年穿着深红色的便衣花枝招展的。说话更加是阴阳怪气。
“大胆,怎么跟世子妃说话的。”
秋乐咬了咬牙,毕竟跟着姑娘去了王府也有整整两年了,她身上大丫鬟的气质也越来越足了。
白忠孝不想在府门口平白惹了人的笑话,这才狠狠的揪了一把白贺庆。
一群人在堂屋坐定。
“过几日,便是王妃的生辰,按道理来说,女儿应该在父亲生日当天来,可是只怕宴会过后,府中还有什么其他的杂事,所以便提前来了。”
白吟喝了一口面前的热茶,她母亲去世的早,眼前的弟弟是白忠孝后来娶的继弦所生。
父亲膝下只有白贺庆唯一的一个儿子,是当做眼珠子来疼的。
上辈子,父亲把她送进了王府,都是为了给白贺庆铺路。
只可惜白贺庆是个上不了什么台面的,文不成,武不就,家里又没有条件好的父亲撑腰,频繁上门来找白吟要钱。
若非要形容……白贺庆是一只跟着人吸血的蚊虫,却又灭不掉,解决掉一时,很快又会卷土重来。
上辈子,哪怕白吟死的那一刻,他还是在做讨人厌的蚊虫。
“你来不来不重要,重要的是姑爷怎么没来?”
白忠孝吐了一口嘴巴里的茶渣,他目光漫不经心的落在自己这个平日性格软弱女儿的身上。
“父亲,在门口时,我便说过了,夫君军务繁忙。”
一来二去,白吟也就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她上辈子且也不知道王府是什么龙潭虎穴,也不知道从不纳妾的夫君在外头早就有了人,只知道她受了荣华富贵,那便得感谢……白忠孝这个父亲。
如今细细想来……若是非要还这些恩情,她上辈子便还完了。
“我是你爹,我生了你,养了你,想尽办法把你嫁进高门大户,你自己攀上了高枝,就不管娘家的弟弟了?”
白忠孝狠狠的将面前的杯子摔在了白吟的面前,茶水溅起,打湿了白吟裙摆。
她还是没动,甚至都没被吓到,她就这样看着白忠孝,等待着白忠孝的下话。
白忠孝有些被瞧的不自在,他旁边的丫鬟,立即又给白忠孝奉上了一杯新茶。
“丫头,你也知道的,老爹爹,就你们三个孩子,你二妹妹嫁的不如你,贺庆是你的亲弟弟不假,你该让姑爷……”
上辈子,她不敢跟秦骁印把这件事情提出来,她嫁过去本来就是如履薄冰,在府中人人都可以瞧不起她。
她娘家的兄弟要托王府找一门差事……若是让其他妯娌知道更加是要笑掉大牙。
所以每每回娘家,她都免不了被白忠孝数落。
可是她凭什么呢?
“父亲您的生辰,礼已经送到了。”
都是些磨破嘴皮子的话,无非就是要让秦骁印给这个好吃懒做的弟弟找一个清闲的差事。
“大胆!”
白忠孝一时有些气郁,他狠狠的拍了拍桌子,桌子上的杯子都狠狠地摇晃了几下。
“父亲还是少走些歪门邪道,让白贺庆多读些书,学本事,才是正理。”
白吟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扶着旁边秋乐的手就要走。
白忠孝气急,把送过来的礼品,全部都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一时之间,噼里啪啦的声音就在耳边。
隐隐约约,只听得到,白忠孝喘着大粗气的声音。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
回去的路上,秋乐只觉得心里面爽快,姑娘从前在闺中就没有过过什么好日子,母亲早逝,后母过门,姑娘的日子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