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私人沙滩，慕瓷脱了鞋，踩在细细的银沙上，浪花涌动，空气里流动着咸湿的气息。
秦衍将她的鞋提在手里，另一只手去牵她，慕瓷却避开了。
“还在生气？”秦衍低眸问。
“我没那么小家子气。”慕瓷脚趾挑起一点细沙踢开。
“没生气会一个人跑到海城来？”
果然，还是忍不住问了。
慕瓷唇角漾开一抹讽刺：“怎么？只许你去麓城，我就得乖乖带在家里等你回来，不能来海城旅游？”
“当然可以，只是……”
秦衍顿了顿，声线微沉：“这有你青梅竹马的弟弟在，我会吃醋。”
“……”
慕瓷诧异抬眸，青梅竹马的弟弟？吃哪门子飞醋？
秦衍对上她疑惑的眼，补充道：“你那个弟弟对你居心叵测，我看得出来。”
慕瓷觉得无语：“他从小就是这样，你不要瞎点好不好？”
“我是男人，能感觉到其他异性的占有欲。”
是是是，男人都有占有欲。
所以秦衍见不得她和异性走得太近。
尽管是塑料夫妻，他的就是他的，他不允许有任何疑似带颜色的帽子扣到自己头上。
“那你呢？”
慕瓷讥诮反问：“你和青梅竹马的孟清妍不是走得更近？”
秦衍莫名，眉间拢起褶皱：“我和她是工作关系。”
“我和阿悦也是正常朋友关系。”
秦衍眉蹙得更深：“你叫他‘阿悦’？”
慕瓷倏然笑开：“孟清妍不也叫你‘阿衍’？”
“……”秦衍哑然。
慕瓷白嫩的玉足拨动脚下细沙，提起裙摆坐下。
秦衍也在她身边坐下，长腿微曲，盯着她漠然的侧颜：“你还吃了他烤的烧烤。”
慕瓷从善如流堵回去：“孟清妍亲手做的桃酥，你不是也挺爱吃。”
“……”
秦衍一顿，神情有片刻愣怔。
良久，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冷白的手指穿过发丝。
低磁又带着歉意的声音落下：“对不起，是我没注意到，保证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
慕瓷嗤笑，伸出食指，点了点秦衍的胸口：“所以说秦总，有时候做人不能太双标。”
秦衍失笑，倏然，像想到什么，眸底掠过一抹愉悦，他低低笑开。
“你笑什么？”
慕瓷不满抬眸，在说这么严肃的事，笑个屁啊！
秦衍垂眸，海边细碎的光亮映进他眸底，他饶有兴致地盯着小姑娘的眉眼：“小瓷，你在吃醋。”
醋，呸！
“没有。”
慕瓷绷着小脸：“你和孟清妍认识那么多年，要有什么早有了。”
她最在乎的并不是孟清妍。
她是想到另一个人的存在，心口就发堵，堵得慌。
她望着夜幕下无边无际的大海，忽地开口：“秦衍，问你个事。”
“你说。”
秦衍的眸光始终落在她明艳动人脸上，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这小姑娘，动不动就跑。
把他跑怕了。
慕瓷纤白的手抓起些许细沙，手指松开，看着细细的沙从指缝泻下。
纷杂思绪化为一句问话：“你心里的白月光，你还喜欢吗？”
白月光？
秦衍不怎么熟悉网络的新词汇，但听字面意思，隐隐能猜到是什么意思：“你都知道了？”
慕瓷手里的细沙流尽，她拍了拍手，状似无意地说：“上次给你拿睡衣，在你的衣帽间看见了一枚纽扣。”
一抹愕然从秦衍眸底掠过：“你从来没问过我。”
慕瓷心底苦笑。
这有什么好问的，拿着纽扣可怜兮兮去质问为什么他心里装着另一个人，还跟她结婚么？
她又不是手挖野菜的王宝钏，干不来这种事。
要不是想摊牌说清楚。
她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去问。
“今天不就问了，”慕瓷无所谓耸肩，“我只想知道，你心里还爱着你的白月光吗？”
秦衍静静凝视着她，眸光深邃如海。
耳边翻涌着海浪的声音，层层叠叠的浪花拍上沙滩，又缓缓退回，留下一条泡沫白线。
海风惬意，轻抚脸颊。
慕瓷在此起彼伏的浪花声中，听到男人开口了。
嗓音低磁撩耳，带了些沉哑：“从第一次遇见到此时此刻，一直很爱。”
“……”
海风吹起肩头秀发，一缕发丝吹到长睫上。
慕瓷眯眸，将那缕眯了眼的发丝拨开，唇角漾过苦笑。
尽管知道，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听到，那阵酸涩还是难忍。
“好，我知道了。”
慕瓷将发丝捋到耳后，站起身，笑意悠然：“我累了，回去吧。”
秦衍不明她的情绪，抬手扣住她纤细的手腕，仰头凝视她。
慕瓷不明所以，低头。
男人蛊惑人心的眼眸染上温柔缱绻，情愫流动。
海浪拍打沙滩，她听见他说：“你为什么不问我，白月光是谁？”
第51章 亲我一下就能关
慕瓷更觉心口酸涩，但还是顺着他说：“你的白月光，我就算知道也不认识，没必要问了。”
秦衍起身，扣着她手腕的手一直没松，怕她跑了一样。
男人身形高大，站起来高慕瓷将近一个头，黑色身影也正好把她笼罩。
他垂眼，凝着她脸上浅浅的碎光，一字一顿：“你认识。”
“……”
“不止认识，你和她还很熟。”
慕瓷彻底怔住。
他的白月光是她朋友？
……别太荒谬。
秦衍直勾勾地盯着她，深眸潋动着幽幽光芒，喉结滚动，嗓音沉沉又带些许的哑：
“小瓷，我的白月光是你。”
“……”
慕瓷不可置信地睁大眼。
怎么会？
怎么可能？
太荒谬。
她怔了半晌才弱弱发出声音：“秦衍……这个玩笑不好笑。”
闻言，秦衍语气更加认真：“我像在开玩笑吗？”
“慕瓷，再说一次，从头到尾，我心里的只有一个人，就是你。”
慕瓷被他低沉的声线震得耳朵发麻，心也跟着麻，身子有些僵硬。
“可……”
她脑子一片空白，语句也乱：“纽扣，纽扣不是我的，我猜错了……不是你白月光的东西吗？”
“那是你的，”秦衍有些无奈，“我以为你只是不记得我，没想到你连自己穿过的衣服都不记得。”
慕瓷视线一凝，忽然想起三个多月前那个晚上，她穿的衣服。
她穿的是一条高定小黑裙，配了一件香风外套。
第二天她做贼似地跑得匆忙，外套去哪了也没在意，而外套的款式……
记不清了，衣服那么多，很多都只穿一次，哪会一件件注意。
秦衍看她的神情便知道她想起来了，伸手捏了捏她软嫩的脸。
“小迷糊蛋，终于想起来了？”
慕瓷还在努力回忆外套的款式，被他一下捏回神，讷讷开口：“所以，是一见钟情？”
秦衍毫不掩饰：“第一眼就喜欢。”
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哦。”
秦衍被她的反应逗笑：“’哦‘是什么意思？怎么听上去挺失望？”
慕瓷抬眸，盯着他昳丽的面庞，慢吞吞地说：“所谓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
“……什么？”秦衍怎么也想不到，一见钟情能曲解成这样。
“不是吗？”慕瓷有理有据，“你锺情的那一刻，难道不想把我骗上床吗？”
骗……上床？
上床，秦衍无法反驳。
他面对慕瓷，没办法做一个心如止水的正人君子。
可用‘骗’字……
秦衍敛眉，慢条斯理地点了点喉结，意有所指：“不知道是谁先上的嘴，也不知道是谁企图在先。”
慕瓷顺着他的动作看了眼喉结，接着，死去的记忆就突然跳出来攻击了。
她记得她当时醉得有些不清醒，拉住他的领带，就想去吻他。
他却不知为什么躲了下。
她气不过，吻不着，就朝他喉结重重咬了下去。
就这一下，她明显感觉男人僵了两秒，而后，强势侵占。
一发不可收拾。
“如果某些人不记得了，我不介意帮她回忆。”
秦衍解开衬衣领口的扣子，点着更精确的位置，语气格外的欠：“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在这，咬得还不轻，疼了好几天……”
“别说了！”
慕瓷又羞又恼，去捂他的嘴。
秦衍忍不住笑起来，胸腔震动，温热的鼻息洒进她掌心。
他越笑，慕瓷就越觉得恼，气得上手去打他。
秦衍握住她挥下来的手，拇指指腹压住她软嫩的内腕，似为她着想的语气：“要不我给你个建议？”
慕瓷才不信：“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秦衍一本正经：“我这人呢，记忆有开关，很神奇，你按一下，关于那晚的记忆可能就关了。”
慕瓷被带偏，下意识道：“怎么按？”
秦衍点了点嘴唇，痞坏中带点漫不经心：“亲我一下就能关。”
慕瓷：！！！
正要发作，手机突然响起，慕瓷狠狠瞪他一眼，抽回手去拿手机。
电话是裴成悦打来的，一接通，担忧的声音顺着听筒过来：“姐姐，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慕瓷没好气睨旁边一眼：“没事，你们都早点休息，不用担心我。”
裴成悦听她的语气更不放心了：“有事你不要瞒着我们，别让自己吃亏。”
“我能吃什么……”
慕瓷话没说完，身旁的男人忽然俯身，带下一缕冷香，猝不及防地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声音清脆。
足以让对面听清楚。
“宝宝，开关帮你关了。”秦衍宠溺的声音落下。
“……”
两边同时沉默三秒。
没有任何结束语，慕瓷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
下一秒，她双手攀上他的肩，狠狠地、重重地，一口咬上他的喉结。
-
酒店顶层套房。
月光从透明落地窗洒落进来，染一地银晖。
男人斜靠着沙发，微仰着头，脖颈线条修长流畅，突起的喉结很性感……也很红。
慕瓷绷着小脸坐一旁，手边是医药箱。
“呃……”
药水刚碰到男人喉结，他就发出一声含着情欲、意味不明的声音。
“你别叫。”慕瓷的小脸绷得更紧了。
“人是你咬的，咬伤了，连叫都不能叫，还有没有人权？”
秦衍一说话，喉结跟着上下滚动，慕瓷拿棉签的手顿时下不去了。
“你可以叫，但能不能别发出那种声音。”
秦衍接得很快：“哪种声音？”
“就是……”慕瓷卡住。
她要脸，她说不出来。
“嗯？”秦衍挑眉，痞坏压在眉眼间，“你形容下，我好避免不发出那种声音。”
“……”
“形容不出来？”
她不吭声，秦衍就越过分，“那我形容下，是不是你和我在动情的时候……”
“你有完没完！”
慕瓷将棉签狠狠按下去，本来凝固的血，又渗了出来。
“嘶。”
尖锐的剧痛从颈间传来，这下是真的疼。
秦衍幽幽抬眼，慕瓷面不改色，心底冒出点报复的小小爽感：“这就是正常疼痛的声音，听到了吧。”
“听到了，可是——”
男人含幽含怨地望着她，低哑的声线染上委屈：“宝宝，你对我好凶哦。”
第52章 每天都会热吻你
“……”
茶里茶气。
就这茶香十里的劲，告诉别人这是秦衍，谁信。
慕瓷粗鲁上完药，将棉签扔进垃圾桶：“下次还敢乱亲，我会更凶。”
她说这话语气明明是狠的，但配上那张不施粉黛却明艳动人的脸，就一丁点震慑力都没有。
秦衍轻轻“啊”了声，欠欠地道：“所谓乱亲不包括晚上偷亲吧？”
偷亲？！
慕瓷三观再次被颠覆，她猛地抬眸：“秦衍，你不要脸！”
秦衍懒懒靠着沙发，脸皮厚到不行：“亲自己老婆，要什么脸。”
要说，秦衍之前还藏着克制着。
坦白后，他干脆就放飞了。
慕瓷气得瓷白的小脸浮起薄红，别过头不想看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来。
就憋出一句骂人的话：“狗男人。”
听到这句，秦衍不仅不动气，眸中笑意甚至更深：“宝宝，那晚你也是这么骂我的。”
慕瓷匪夷所思：“不是说关了开关吗？”
“关了那天的，”秦衍懒洋洋抬手，点了点上完药水还泛红的喉结，“今天的是新记忆，忘不了。”
“……”
说不过他。
狗男人花样太多。
慕瓷转身就走，秦衍起身跟上去。
慕瓷在浴室前停步，不悦回头：“我洗澡你也要跟？”
“嗯，要我帮忙洗吗？”
回应他的是一道巨响的关门声。
-
慕瓷洗完澡出来，秦衍倒是没缠着说是什么撩骚的话，迈步去了浴室。
窗外，皎皎洁月。
月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像扔下了一捧碎银。
慕瓷躺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望着海上夜景，望着望着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迷糊间，她感觉身子腾空，被抱了起来。
手下意识去抓东西支撑力量，蓦地触到一片滚烫的肌肤。
手感超绝。
她不自禁又多摸了两下。
“小渣女，见胸肌就摸。”
男人不轻不重的声音落下，满满的揶揄。
渣女？说她吗？
慕瓷慢悠悠睁眼，就见——
男人眉眼俊朗无双，一头半干的发刘海软软搭在额前，少了平日几分凌厉，显得温润年轻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