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还不忘夸自己一嘴，张嘴咬上了手里的棉花糖，用舌头卷了进去，甜腻腻的。
季南辞的头发被揉的乱糟糟的，还有几簇翘了起来，额前的碎发也有些凌乱，搭配他今天的这身衣服倒显得多了几分倜傥不羁。
他任由小姑娘在头上作乱，看着她的动作，唇边的笑容渐盛，顶着一头稍显凌乱的发型咬上了另一边的棉花糖。
四目相对，季南辞紧盯着她，像一头正在狩猎的黑豹一样，缓慢的将阻隔两人的障碍物卷进口中，趁猎物不注意狠狠压上了那两片红润可口的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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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外面闲逛了会后去了星空馆，璀璨银河美轮美奂，梦幻又唯美。
之后都一直在玩游乐设施。
苏韫玖胆子出奇的大，比季南辞想象的还要大很多。
什么跳楼机、大摆锤、过山车、天地双雄，专挑刺激的玩，越玩越兴奋。
江沅欢乐谷的过山车是出了名的又长又快又陡，三十米高空俯冲，列车速度加之四面八方涌来的风，惊险又刺激。
苏韫玖拉着季南辞连续坐了三次，第四次季南辞实在有点受不了她才不是太情愿的善罢甘休。
两人在欢乐谷待了大半天，天色渐晚，天边最后一点余晖消失，夜幕降临。
‘啪嗒’几声，欢乐谷造型各异的灯光全部亮起，将茫茫黑夜点亮。
园内最具代表的那个高大的圆形游乐设施，承载着许多人的故事，为每一张生活碎片撰写着独属于自己的浪漫。
此刻周身都闪着银白色的光芒，在夜空中绮丽浪漫。
“阿辞，我们去坐摩天轮吧。”苏韫玖抬手指着远处的摩天轮。
季南辞牵着她走到摩天轮下，售票口早已排起了长队，两人走到了队伍末端。
玩了一天，苏韫玖有些蔫吧，打了个哈欠靠在季南辞身上软软地撒娇，身后的灯光将两人的身影无限拉长，光与影交织在一起。
经过漫长的等待买好了票，以为现在能上去，又被通知去另一边排队。
她皱起脸叹了口气，甩着手里的票和季南辞去了另一边，手里的票根不小心在手上划了道口子。
季南辞的电话在口袋里响起，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后接起电话，没过几秒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怎么了？”苏韫玖蹭掉指尖的一点血珠看他。
“爷爷不见了。”
第83章 小骗子，不舒服不用逞强
夜色像一张巨大无比的网笼罩下来，浮云飘渺，月亮藏在云雾里，影影绰绰。
一辆黑色越野在道路上疾驰，轮胎飞速转动，压过沥青路面开往长亭小区。
先前在电话里得知，季平生应该是趁王叔出门扔垃圾的空档也跟着出了门。
王叔在给季南辞打电话前已经报了警，因为季平生患有阿尔兹海默症属于特殊情况，警察也在第一时间出了警。
车厢内寂静无声，季南辞沉默地开着车，表情紧绷，眉头紧紧拧在一起，握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浮起，手指泛白。
他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苏韫玖坐在副驾驶手指一下下轻叩着车门，牙齿无意识咬着嘴唇，思绪杂乱，她有点担心季南辞现在的状态。
汽车飞速前进，还险些闯了红灯。
轮胎和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将将在白线前停住，因为惯性苏韫玖身子跟着往前倾去，又被安全带弹回了座椅。
她呼出口气，抬手握住季南辞的右手安抚性地捏了捏，轻声道：“没事吧？”
季南辞转头看向她，翻转手腕反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勉强扯起一个笑容：“没事。”
心下其实早已慌乱无比，他一直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几十年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他只有爷爷一个亲人了。
“不想笑就别笑了。”苏韫玖将手抽出，一根手指戳上了他的嘴角：“放心吧，爷爷一定会没事的，现在外面到处都有监控，而且爷爷身上还有刻着电话号码的挂坠，很快就能找到的。”
“……好。”
绿灯亮起，车子重新启动。
下车后两人急忙赶往住宅，跑到电梯门口时苏韫玖的脚不小心扭了下，被季南辞眼疾手快地扶住。
季南辞：“怎么样，还好吗？”
她扶着季南辞的胳膊转了转右脚腕，脚踝处传来一阵细微的疼痛，她轻微蹙了下眉摆摆手：“还好，我们快上去吧。”
说罢便直接进了电梯。
运行一路畅通无阻，电梯门从两边打开，苏韫玖刚准备出去便被身后的季南辞一把抱了起来。
她小声惊呼了下伸手勾住了季南辞的脖子：“我真的没事，不用抱我。”
“小骗子，刚刚在电梯里明明一直在动脚腕，不舒服不用逞强。”季南辞稳稳地抱着她，脚下的步伐沉稳。
两人很快走到了门口，大门虚掩着，灯光从缝隙里透出，门内有人在谈话，背对着他们的两人穿着制服，其中一个人手里拿着本子在记东西。
“晚上七点我照常给老爷子做了饭，吃完饭后老爷子说有点乏就回房休息了，我便开始打扫卫生，差不多九点的时候下楼去扔垃圾，回来老爷子就不见了。”王叔搓着手，脸上写满了焦虑和担忧：“都怪我没有看好老爷子，警察同志您一定要帮帮忙啊。”
“请您放心，我们已经派人去掉监控了，你们有给老爷子身上佩戴联系方式之类的东西吗？”
“有一个挂坠，但老爷子休息前都习惯将挂坠摘掉再睡，所以……”王叔转身回了趟房间又出来，手里拿着挂坠：“在这。”
门外，季南辞轻轻将苏韫玖放在地上推开大门，屋里的三人朝两人看了过来。
“季医生，苏小姐。”王叔看到季南辞，心里的愧疚无限上升，自责地快要抬不起头来。
季医生信任他才将季老爷子托付给他照顾，都怪他非要这个时间点去扔垃圾。
季南辞抬脚跨进门槛，王叔身上还戴着围裙，他拍了拍王叔的肩膀拿走手里的挂坠温声道：“您先去忙。”
“季医生对不起，是我没有……”
“不要有负担，您去忙吧，这里交给我就好。”
“……好”
王叔走后，苏韫玖单脚跳着走到季南辞身旁，低头拉住他的手想要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他，这时门外又进来一人。
“陈队，遇到了点麻烦，我们跟着监控找到一个街道，但是整个街区都没装几个监控，季平生在一个拐角就消失了，现在已经派人过去了。”
季南辞的心随着这几句话紧紧揪住，只能握着苏韫玖的手寻找安全感。
他闭了闭眼努力保持着镇定看向对面的警察：“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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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韫玖拒绝了季南辞让她待在屋子里的要求，硬跟着坐上了警车。为了证明自己的脚真没事她还在原地跳了两下，然后背着季南辞疼地呲牙咧嘴。
十多分钟后，警车来到季平生在监控中消失的那个街道，道路太过狭窄车开不进去，众人只好在道口下了车，分头寻找。
是一条比较老旧的街区，街道两边还有推着三轮卖菜的商贩，已经快到深夜，推车上的菜比早上便宜了不止一半。
苏韫玖环顾四周，拽着季南辞的外套走在他的身后，两人走进巷道，巷子里的灯光昏暗不堪，接触不良一闪一闪的。
空碎的啤酒瓶横七竖八的躺倒在垃圾桶旁，被她不小心踢了一脚，在静谧的夜晚显得突兀。
两边的墙面上还有图画过的痕迹，看着像在图画过的印记上直接上了一层薄薄的漆。
季南辞好像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带着她在巷子里绕来绕去，她拽了拽季南辞的衣服轻声道：“阿辞，这是什么地方呀？”
从下车后季南辞就一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这里他简直再熟悉不过了，是他大学之前一直生活的地方。
大学开始后他就一直在住校，季平生一个人住在这边，直到大三找到合适的房子后才将季平生接到了现在的住处。
“我小时候在这里生活过。”
季南辞加快了脚步：“玖玖，我可能知道爷爷在哪了。”
“那我们再快点。”苏韫玖忍着右脚传来的疼痛紧紧跟在季南辞的身后，尽量将重量都放在了左脚。
穿过小巷后视野开阔了不少，前面便是一排排的居民楼，她跟着季南辞走进了第三个楼栋。
楼道内是感应灯，每走一层她都要咳嗽一声，爬了差不多有四五层时季南辞停了下来，她跟在后面险些撞到，站稳后抬起了头。
季平生孤零零地坐在门口。
第84章 如果想哭也可以哭出来
阵阵微风吹过，楼道内静得那般深沉，偶尔有一两声狗的吠叫。
苏韫玖站在季南辞身后，第一次从他的背影中感受到了无助。
头顶的感应灯早已熄灭，陷入一片黑暗，季平生一个人坐在门口的地上，手里攥着个东西。
“爷爷。”季南辞轻轻唤了一声，轻到感觉随时都能被风吹散。
先前胸口积压的巨石坠落，感觉身心有些疲惫，他低垂着头看向季平生，额前的碎发扫过眼睫，抬脚又上了两三阶楼梯。
季平生身上穿的单薄，只套了件毛衣，季南辞将外套脱下披在了季平生身上，随后蹲下身。
“我们回家了，爷爷。”他握住季平生的手，冰凉的感受不到一丝温度，他抓住季平生的胳膊想要将人扶起。
听到声音，季平生终于抬起头，望向他的眼睛浑浊，抽出胳膊摇了摇头：“我哪也不去，这里就是我家。”
季南辞只好重新蹲下，将季平生的两只手都包裹进了掌心：“爷爷，这里很早就已经卖出去了，现在已经是别人家了，我们也要回自己家呀。”
当初买下这个房子的是一对夫妇，因为工作的性质常年外出，所以经常不在家，这里也仅仅是他们的一个落脚点。
“胡说，我都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了还能不知道家在哪吗？”季平生又再度低下头，手里拿着一袋面包，包装袋发出响声。
他带着自责道：“我孙子放学就去打工肯定还没吃饭，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也帮不上忙，今天钥匙也没带，我得在这等他。”
苏韫玖安静地站在台阶上，鼻头泛酸，心里堵得慌。
季南辞伸手拢了拢快要滑落的外套，温声道：“爷爷，我已经把小辞接回去了，是他让我来接您的，他现在还在家里等您呢。”
“真的？”季平生半信半疑地看向他：“小辞真的在你那？”
“真的，他都等您好一会了。”
“诶呦，那我们快点走，我孙子还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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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警车将几人送回了长亭小区，季平生在半路因为太累已经睡了过去，坐着轮椅被推回了家。
进门后季南辞将季平生平稳地放在了床上，盖好被子后朝身后的王叔颔首：“麻烦您今晚在爷爷旁边守着，有什么事叫我，我今晚就在客厅。”
“好好好，老爷子交给我，季医生你快先休息会儿吧。”
季南辞点点头退出去关上了卧室门，客厅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他走到沙发旁坐下，摘下手上的纸质手环向后靠去，全身的力量都松懈下来，喉咙上下滚动了下，闭上眼抬起一只胳膊抵在了额头上。
手心一直冒着冷汗，忍不住发着抖。
他握紧拳头呼吸沉重，心里害怕的发紧。
“还好吗？喝点姜茶暖暖身吧。”
甜软轻柔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季南辞缓缓睁开眼睛，苏韫玖拿着杯子关上厨房的玻璃门。
“怎么没走？”
“不放心你。”苏韫玖走过来，端着杯子放在唇边吹了吹后递给季南辞：“喝点。”
季南辞盯着她的脚腕蹙起眉头，黑目蒙上一层冷意，接过杯子放在茶几上站起了身。
杯底和大理石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液体从杯子里溅出滴在了桌面。
生气了。
苏韫玖不解地看了眼被冷落的杯子，觉得季南辞生气的莫名其妙，她被凶的有些委屈，声音也大了不少：“干嘛呀，不想喝就不喝，发什么脾气。”
季南辞冷哼一声，抱起苏韫玖轻轻放在了沙发上，二话不说掀起小姑娘的裤腿。
脚踝处有些红肿。
他沉默着站起身要走，身后的卫衣衣摆被拽住。
苏韫玖自知理亏，抿了抿唇狐狸眼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你要去哪里？真的没有很疼。”
“我去拿冰袋。”
“哦，那你去吧。”
她松开衣服，两手搭在膝盖上乖乖地坐着。
季南辞动作很快，没一会就拿着冰袋过来，外面还包着层毛巾。
他在苏韫玖腿边蹲下，慢慢将冰袋放在了脚踝上，小姑娘被寒意刺激地缩了一下，又被他用手握住拽了回来。
两个人都沉默着，季南辞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手不想被发现。
苏韫玖俯视着季南辞，眼睛被额头的碎发挡着，看不到表情。
她在心底重重叹了口气，抬手按上了季南辞的头顶，一下下轻抚起来：“没事了阿辞，爷爷已经找到了，不要害怕，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的。”
“如果想哭也可以哭出来，我不会告诉别人，也不会笑话你的哦。”
客厅内只有沙发旁的落地灯还开着，暖黄色的灯光照在两人的身上，有种温馨的颓废感。
季南辞始终低着头，单膝跪在地上，手里的冰袋被放在了一边，额头抵上了苏韫玖的膝盖。
他摸索着找到苏韫玖的手，手指强硬地钻进了她的指缝，粉白的手指被他紧紧握着，十指相扣。
喉咙发干，苦涩在口腔中蔓延，略微沙哑的声音带着轻颤：“玖玖。”
“我在。”苏韫玖应声，一直轻轻拍着他的头。
季南辞一遍一遍叫着她的名字，她也不厌其烦的一直在回应。
半晌，她手上的动作突然僵住，心脏跟着季南辞的反应揪起。
膝盖处单薄的布料透着潮意，温度灼热，一点点烙印近心底。
季南辞眼眶发酸，强装的冷静在小姑娘一声声地回应中瓦解，几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苏韫玖红着眼睛俯身搂住了他的脖子，手掌轻拍着他的背脊。
沉寂许久后她缓缓推开季南辞的肩膀将人拽上了沙发，拿起桌上的杯子塞进他手里：“再不喝就凉了。”
“谢谢。”季南辞端着杯子喝了几口。
“你在这等会儿，我去看看爷爷。”
说罢她站起身，季南辞拉住她的手：“你的脚。”
“放心吧真没事儿，这比之前在医院崴脚轻多了。”
在季南辞的再三确认过后，她终于单脚跳着去了季平生的卧室，抬手轻叩了几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