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你信我一次,我不会让你失望。”他不知何时起身走过来,像个虔诚的信徒俯身于少女神明,字字诚恳清晰,“给我个机会,主动权交给你,你有随时结束的权利。”
他是知道的。
他们之前不对等的关系。
主动靠近的是她,主动分手的也是她,但感情里她完全被动,情意深的人,永远处于下风。
现在,处于下风的人是他。
“……实在勉强的话。”柏言诚循循善诱,指腹摩挲她柔软的发,“你把我当个备胎也行。”
“……”
她意外得有点认不出这还是高高在上的公子哥,“你认真的吗。”
“嗯。”他低低地笑,“不过得是唯一的备胎,毕竟我善妒嫉恶,容不得你身边有其他男人的存在。”
“……”
果然就是当备胎也是个祖宗备胎,嚣张得不行。
悠远的雷鸣声传来,像教堂里准点敲响的钟,唤醒人的理智和意识。
南阳台电闪一过,云岁避开他一些,将盘起的发散落,“洗洗睡吧,我累了,以后再说。”
以后再说等于婉拒。
但到他这里可能就是……默认?
她累得不想解释,卷起后面的裙摆拖尾,趿着拖鞋走路还是有点别扭,早知道应该回公司一趟让人换掉的,自己一个人解的话要费不少力。
云岁边往浴室走,边摸腰际的扣子,扑了个空后碰到缠再扣子上的发,心里浮现起一个不好的念头。
一偏头,果然,头发和扣子绕一块儿了。
柏言诚抬眸,“需要帮忙吗?”
“不用,你忙你的。”
她继续往前面走,想把头发直接生生扯下来,结果越缠越多。
“别动。”
头顶上突然落下低沉的男声。
紧接着两只手腕都被他握住放下了,旁边是墙,她暂时依靠做支撑点,一侧是男人逆光下的面容,五官轮廓冷冽倨傲,眉骨锋利鼻梁挺直,很凛冽英朗的长相,第一次见面却给她温润君子的错觉。
“绕很多吗?”云岁问。
“嗯。”他温热的气息萦绕而后,“断不干净。”
不知道这话说的是头发还是他们,她屏息静气任由他解算了,这件礼服并不太露,只是一路颠簸加上穿过外套折腾的缘故,领口的位置早已落下去一半,弧度凸显。
她一低头,雪白的一大片。
下意识地,抽空用手提了提衣服。
小动作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解头发的同时没忘记慢悠悠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晚了,看过了。”
“……你刚刚怎么不提醒我。”
“因为我想看。”
“……”
不是,他以前好歹装一下,现在流氓这么坦然自若吗。
看在他帮忙的份上云岁想计较也不成,小声地询问岔开话题:“好了没有。”
“你头发太长,绕很多了。”
“那怎么办,剪掉吧。”
“舍不得。”
“是我的头发,又不是你的,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再等一会儿。”
能尽量解开的话就不用剪刀去剪,她现在的卷发刚刚好很衬她,剪掉一截少不得要去理发店重新整理。
“还有一小节。”
“那就好。”
云岁话音刚落,突然感到背后一阵温热。
除了自己散落的头发,还有……
他在吻她的后背。
“柏言诚……你干嘛。”
男人喉结因吞咽而上下滑动,“别动。”
他低头咬断了裙子后背连接的一条丝线,将她陷在扣子里面的卷发拿出来,这件本就历经磨难的礼裙不堪重负衰败,腰带早就松垮,连线也断裂,眼看着整件衣服摇摇欲坠要落在地上,他用手提了下,避免她被看的风险。
还是个,绅士的流氓。
本来修身的衣服被弄完后触感非常明显,云岁不确定地问:“你不会把这件衣服弄坏了吧。”
“不然怎么解。”
“可是这衣服不是我的,你知不知道它什么价格。”
“知道,我买的。”
“……”
她忘记他是R&J的老板,虽然现在才接任,但之前应该就做过交接任务,怪不得她能穿上和咖位不对等的衣服。
柏言诚愈发喜欢看她惊讶得说不出话的表情,稍稍往前一步就将她抵靠在墙面上,唇息丝丝缕缕探入她白皙的脖颈,“这衣服被人穿过,配不上你。”
“那你也不能……将它给咬坏了吧。”她还是有点惋惜,“家里养的狗也不至于咬主人的衣服吧。”
“礼服穿一次够了,你想要多少我买给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那吻愈演愈烈,越发向下,她不禁颤栗挣扎,“你要干嘛……”
隐约猜到离得太近准没好事。
明明是解头发,结果礼服都快坏没了。
怀里的人很小一个,男人一只手就能将她的两腕箍在背后轻易掌权,讳莫如深的眼神一瞬不瞬凝望她紧张得脸红的面容,似笑,“你刚刚骂我什么。”
“……我骂你什么了,别咬衣服。”
“后一句。”
“狗也不至于咬主人的衣服……”
说到一半,所有声音戛然而止,感觉锁骨两侧的内衣肩带也被他滚烫的吻给拉扯住,惊得她打颤,浑身血液似在燃烧。
“主人?”他继续轻轻咬着那细带,嗓音如地煞黯哑而蛊惑,一字字敲下来,“我还能再咬坏一件。”
第61章 晋江
比起肩膀上牙齿磨的触感, 气息更炙热颤栗,密密麻麻的小虫啃噬肌骨一般,分秒难捱。
她半长的茶棕色卷发无规则披散, 映得锁骨下肌肤更皙白细腻,质地似脆弱的瓷器, 既想人忍不住靠近又怕不小心碰碎似的。
肩带的位置一凉。
眼见着收势不住, 云岁低咛一声:“柏言诚,你别乱来。”
这个人特别喜欢得寸进尺, 受恩后越发肆无忌惮。
“我乱什么了?嗯?”
“家里没有措施,你真的……别……”
“想什么呢小岁岁。”柏言诚低笑一声, “我只是帮你解个扣子, 你说什么措施, 怎么, 想对我图谋不轨?”
她头发被扣子缠住,他顺势帮忙解了而已。
反被她骂只有狗才那么做,他只好用实际行动告诉她,骂人是狗的下场, 不止咬个扣子那么简单。
“是我不该骂你……”不管是不是自己多想,她真的有点害怕,“我以后不骂你了还不行吗,你别咬了, 再咬要断了。”
“省你脱了。”
“……”
她又羞又恼, 竭力挣脱束缚,过分的男女力道悬殊之下只是徒劳,跟只笼中鸟似的再怎么扑棱也飞不出去。
她刚才只是随口一骂, 怪他浪费一条上百万的礼服,哪成想被揪着不放。
“小岁岁。”柏言诚继续不留余地将人困在墙壁的牢笼前面, 泛凉指尖稍稍抬了抬她下巴,迫使她的视野里只剩下他一人,“你真的挺没良心的。“
四目相对的凝视下,他唇际挑起弧度:“怎么办,我又喜欢这样没良心的你。”
这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说喜欢她。
不是对宠爱和漂亮姑娘的喜欢。
是对没良心的她,认认真真的喜欢。
哪怕没有回应,哪怕这喜欢收不回来,他也没辙了,所以问她怎么办。
他不求她给予和过去相同的感情,别再像今天动不动怀疑他就行。
云岁不知被吓住还是惊讶于突如其来的表白,细密睫毛低垂好久没出声,细白的牙齿轻咬着绯色的唇瓣,哪怕是这般纠结发呆的样子也足够在这朦胧雨夜勾起他对她的欲。
“傻了?”他蹭蹭她的鼻尖。
云岁瞳孔微动。
“不是喊困吗,再不洗澡要拖很晚了。”他继续逗她,“不会这个也要我帮忙吧。”
她终于回过神来,睫毛下的眼睛不敢看人,“你不让开我怎么过去。”
“我直接松手的话,你礼服可能要掉地上。”
她现在从上到下没有一处不是狼狈的,不抓紧衣服的话没走几步就要一览无遗看透,柏言诚还算绅士,继续像走秀那样提着她的裙摆送她去浴室门口。
“好事做到底,再给你解个。”
他边说,手不知何时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游到后面,解了内衣后排扣子,动作熟练得比台上还要利落迅速。
她人已经到门口,不可能回头再来打他,小脸恼羞成怒。
“柏言诚!你真是……”
超级无敌坏蛋。
云岁咬牙,没把那看似骂人实则打情骂俏的话说出来,心里默默骂了无数个地痞流氓。
论手段她到底比不上他。
又不甘拜下风。
冷静半小时后,沐浴后的云岁披浴袍出去。
撩完人的柏言诚似乎有意沉浸于工作里,人坐在沙发上,视线落在笔电屏幕上,头也没抬,“你怎么还过来,不去睡觉?”
“睡不着来看看你。”
这还真是个稀奇事。
明亮的灯照下,柏言诚眼角细小的痣浅淡很多,少了薄情的意味,多出来几分蛊惑感,抽空漫不经心抬眼,瞳孔略微一震。
刚才还各种害羞的姑娘此时披着件松垮的米白色浴袍,落落大方坐在他沙发对面,微微翘了个二郎腿,小腿笔直纤细,轻抬的足踝奶似的细腻,莹白脚趾微微蜷起。
没有脚链的加持和衬托,呈现最真实原始的样子,很有视觉冲击力,联想到双足放在他肩膀上的样子。
一样地,摄人心魄。
云岁比走之前多出不止一倍浑然天成的媚骨,泡过热汽的眼尾洇着点点樱桃色,柔弱凝脂的手轻轻托着一侧脸颊,身上的浴袍比作狐狸大衣尾巴,整个人姿态像极了古代狐媚感最强的妲己。
柏言诚的定力自认为不错。
不过,那是对别人。
对她无效。
他现在似乎并不明白她明目张胆出现在这里的缘故,看了看阳台的位置,“外面的雨停了,雷声也远了。”
她应该不至于害怕到要来客厅的地步。
“我知道。”云岁换了个姿态,长腿随意地叠放在茶几上,怀里抱着平板,“我现在睡不着,过阵子再睡。”
浴袍一角落地。
那腿无可挑剔。
柏言诚的视线很难再落在枯燥的电脑屏幕上,所谓要紧的公务通通往边上一撂,温度舒适的客厅呆得越久越闷得慌,抬手松了松领带,低沉嗓音问:“你故意钓我?”
她没说是不是,抿唇笑了笑。
这一笑简直钻人心底,他起身长腿迈来,摁着她腰际俯身吻了上去。
和在公司里的不同。
一种是不满地质问和宣告主权,一种是骨子里最原始的本能。
越吻那股燥意越多,难以平息源源不断汇聚,造成生理不可逆转的后果。
云岁被强劲的力道不知摁着亲了多久,气息紊乱,无形之中浴袍带子也不知扯哪里去了,半靠在沙发上,柔弱无骨得毫无抵抗反手之力。
“二哥。”沉迷之际她突然低低喊了句,“你亲完了吗。”
“嗯?”
“亲完我要睡觉了。”
她轻眨着眼睛,慢慢坐起来,在他意外的目光下将带子系好,笑得得意而狡黠:“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只是过来给他亲,亲完她就要走了。
可不陪着他继续下去。
看她真的要起身,柏言诚意识到自己上当,被这姑娘的表面殷勤给骗了。
明知这里没有安全措施,故意耍他呢。
云岁足尖刚踩上拖鞋,手腕被人从后面攥住,饶是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他也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借着惯力将她拉坐到怀里,胳膊环住腰际,不轻不重捏了捏她下巴,“能耐了?”
“我可什么都没做。”她义正言辞,“是你自己过来亲我的。”
“我说大晚上的怎么有这么好事,美人计不带你这么用的。”
那她怎么办。
被惹不爽了,当然要还击回去。
打不过骂不过所以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反正家里什么都没有,量他做不出什么来,云岁心安理得,“你既然知道没好事不躲着点,上来惹我做什么。”
“你说现在怎么办。”他似咬非吻游离于她耳侧,“知不知道我现在有多难受。”
他直接把她抱过来感受。
隔着一层浴袍,云岁很明显能感知到。
她故作淡定,“你自找的。”
“嗯,我自找。”他循循善诱,一点点是试图她,“可是宝贝,你不想吗?”
他亲她的时候,明明应该有双相反应,哪能只有他一个人受着。
“放开我。”云岁条件反射地否认,“不想。”
没有丝毫放开的迹象,柏言诚指尖不知何时没过浴袍下,过一会儿,灯光下显得晶莹的线递到她唇边,“你就是这么不想的?”
“……你拿开!”
“自己的也嫌弃?”
“柏言诚!”
谈不上羞耻多一点还是恼怒多一些,她这次彻底被惹毛了,像只抓狂的小野猫胡乱扑腾,从他怀里挣脱后,头也没回走了,卧室的门砰地一声关上。
柏言诚捱了一会儿,仍然气燥,体内的火没她根本压不住,有她也越燃越烈,他起身冲了个热水澡。
不知过了多久出来,卧室里的小女人已经睡熟。
朦朦夜色,脸颊的余温未褪,桃色不减。
他按捺住骨子里蠢蠢欲动的欲,低头吻了吻她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