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宸王阴魂不散,还各种暗示说他是嫡子,很可能成为太子,以后是要坐上那个位置的,做他的正妃,以后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还嫡子太子呢,阮南星只觉得他是个傻子。
南宫耀倒是不知道这些事,不过他当天进宫之后看到南宫瑜一直盯着阮南星的样子也猜出了一二。
他脸上倒是没什么波澜,平静地让人继续往前走,但心里却有了算计。
而阮南星心里也同样有了想法,只能说,南宫瑜不长眼,非要惹这两个人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两人回府之后就都进了书房,各自坐在一边盘算着事情,一直到用晚膳的时间脑子都一直在转着,宸王总得掉点血。
刚刚准备用晚膳的时候陆管家来了:“王妃娘娘,楚言公子求见。”
“楚言哥哥回来了?”听到这个消息的阮南星眼睛一亮,赶紧招呼旁边的含棋,“含棋,楚言哥哥回来了,快走!”
一向动作敏捷的含棋这回只看见一道残影,跟上去之前愣了一下,她家小姐什么时候轻功比她还好了?
只有还留下来的南宫耀眼里反倒是黯淡了一些。
在煜王府门口等人通报的楚言看着飞奔出来的少女只好伸开手护住她,看着抱着他胳膊的少女又是宠溺又是无奈。
“南南,我赶路回来身上都是尘土,自己站好。”
“我不嫌弃你。”
“我嫌弃你,站好。”楚言语气严厉了两分,却还是不忍伸手把人直接推开,只好耐心解释,“你已经成亲了,这样于礼不合。”
“这个时代成亲真麻烦,一堆乱七八糟的规矩。”阮南星明知道楚言是为了她好,还是生气地用力甩开他的胳膊。
楚言看着阮南星任性的样子反而笑了笑,阮南星心里比谁都清明,该懂事的时候懂事得很,只有在自己亲近信任的人面前才会撒娇才会无理取闹。
除了阮北辰这个亲哥哥以外,楚言是现在唯一能让阮南星毫无负担亲近地喊着哥哥撒娇的人。
楚言是孤儿,从小在镇北王府长大,是雁北一名将领的孩子,和阮北辰一样的年纪。
阮南星五岁那年,楚言的父亲战死,镇北王将他带到王府抚养,和阮北辰一起接受教导,本意是想让他长大之后可以成为阮北辰的左膀右臂。
楚言倒是没辜负大家的期望长大了,能力出众,武功高强,但却成了阮南星的“左膀右臂”。
这让镇北王拍着脑门叹气:“小言小时候愿意逃学帮小南买糖炒栗子的时候我就该看出来的。”
阮南星小时候上街被其他小孩欺负了,阮北辰每次都是上去跟人家讲道理,楚言却会听阮南星的,上去对着那些小孩的屁股一顿胖揍,所以比起阮北辰,阮南星与楚言这个哥哥还要更亲近一些。
后来元国人动用在雁北潜伏了好几年的暗探想要抓走阮南星要挟镇北王,自己也还是个小少年的楚言抢过一把刀然后把她紧紧护在身后,镇北王赶到的时候楚言确认阮南星安全了才昏倒在地。
那一次楚言重伤了左臂,再没办法长时间用力,原本最擅长使长枪的他从那之后改用剑了,可他在人前没有半分失落的样子,还能开玩笑对着阮南星说,这样他更像个侠士了。
第16章 成婚真讨厌,我想跟着哥哥回家
“我本来想在你成亲之前赶到的,还是晚了些。”
楚言刚从南召赶回来,他还没有回镇北王府,反而是赶在天色太晚之前和妹妹见上一面。
他们还没分开过这么长时间,四五个月来只能通过几封书信沟通。
“那个不重要,我不能和你一起回镇北王府吗?”
“小南,不合礼数,明日吧,明日我哪也不去,就在家里等你好不好?”
“我跟南宫耀说一声。”
“小南。”楚言直视着阮南星的眼睛,阮南星就知道这件事没有商量了。
“好吧,那你回去吧,爹爹和娘亲很担心你。”
楚言翻身上马,对着阮南星笑着挥挥手,阮南星一直目送着他离开,直到那匹高大的黑色骏马和风尘仆仆的蓝衣少年拐过街角,不见了身影。
阮南星低头打开了手中精美的梨木盒子,里面是一只做工相当精细的步摇,每个细节都能看出来工匠的用心,再不识货的人看一眼也会觉得这只步摇价值不菲。
楚言每次外出都会给她带礼物,平时也会有各种各样的由头送她一些小东西,只要她看到礼物能开心那么一会,他就觉得花再多心思给她准备礼物是值得的。
饶是阮南星这样没心没肺的人都忍不住红了眼眶,头一次,她有了自己出嫁的实感,她不能跟着楚言哥哥回家,不能想和谁呆在一起就呆在一起了。
站在一旁的含棋察觉到了阮南星的不对劲,上前摸着她的头安慰。
“小姐,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了,咱们也得让楚言少爷好好休息一下不是?而且楚言少爷那么疼你,你只要说舍不得,他肯定会留在京城陪你的。”
阮南星这时候最听不得安慰,有人安慰她反而哭了出来。
本来昨日老爹不让她回去她还觉得没什么,现在越想越委屈,这个时代也确实对女子太不友好。
“含棋,我不想出来玩了,成婚真讨厌,我想跟着哥哥回家。”
含棋:……
门房看阮南星在门口哭得伤心,赶紧进去通报。
“王爷,王妃在门口哭了。”
“怎么回事?”南宫耀一边问一边迈开步子快速走出来。
“王妃……王妃许是想家了。”
这话听得南宫耀皱眉,他们刚刚从镇北王府回来不到两个时辰。
他心里担忧,丢下门房自己先行朝府门口大步走去。
南宫耀第一次见阮南星哭。
别说是南宫耀了,含棋都很少见阮南星哭,更不用说这种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
阮南星遇到多大的事都没这样哭过,所以含棋也是手足无措了一会,只能轻轻拍着阮南星的背安慰着。
事情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星儿,你若是想回镇北王府,我现在就带你回去好不好?”
“不了,哥哥……嗝……哥哥说,不合礼数。”阮南星看见南宫耀出来不好意识在他面前落泪,便停下来哭泣,但还是忍不住抽噎,说出不合礼数四个字眼泪更是又要忍不住。
“王爷,带王妃进去吧。”含棋看到南宫耀出来的时候就自动退到一边了,却看到南宫耀不知所措的样子,只好快速整理了情况。
阮南星不好意思在南宫耀面前哭,生生止住了眼泪,任他牵着她的手走了进去,但脚步多少还是有些迟缓无力。
坐在房间里时阮南星已经平静下来了,但脸上并没有她总是带着的微笑,也没有悲伤的神情,只是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地坐着,这让南宫耀更加担心。
“南宫耀,让我自己呆一会吧。”
南宫耀不敢逆了她的意思,只好走了出去。
含棋还在外面守着,见南宫耀出来像是有话要对他说。
“王爷。”含棋行了礼。
“嗯。”
“王爷,嬷嬷说……景历五年的时候元国爆发了饥荒,后面连续三年为了掠夺粮食,元国军队屡次进犯,小姐……额……是王妃,王妃四五岁的时候冲突最为频繁。”
“当时镇北王一直领兵在外,镇北王妃努力守着后方安定,世子爷身为镇北王世子为了能成为合格的继承人每日要接受严苛的训练,小小姐年纪尚小被送到了戚府照顾,所以王妃总是自己一个人在府中,那两年下人们只负责照看她的生活起居,并没有人真正在陪她。”
“景历七年冬天元国突袭,楚统领牺牲在沙场之上,楚言公子被带到王府,那之后楚言公子便一直陪着王妃。”
“王妃八岁那年镇北王府差人送世子与楚言公子去修习武艺,王妃不久就重病发烧,她只要求楚言公子回府,后来楚言公子再出门时都会带着她。王妃十岁那年楚言公子重伤,那时奴婢已经跟在王妃身边了,她当夜也高热不退,嬷嬷说,到了这种地步是心病了。”
含棋默了默才继续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王爷不该出来的,她其实最怕孤独,她让您出来是怕有一天真的依赖王爷您成了习惯却又要重新面对孤独。”
“我明白了。”南宫耀垂眸轻轻颔首。
含棋行礼之后就退下了,南宫耀转身再次走进房间,阮南星还坐在桌前,他放轻了脚步朝着她走过去。
“星儿,如果你想回镇北王府或者想去任何地方你只要说出来就好,礼数在我这里并没有你来得重要。”南宫耀蹲跪在阮南星面前,语气极尽温柔。
“嗯,我没事,我缓缓就好。”
“我会一直在。”南宫耀起身,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阮南星没有拒绝却也没有接受,只是任由南宫耀动作。
南宫耀自知在阮南星心中他比不过楚言,比不过她的父母,比不过她的兄长和妹妹,比不过含棋,但他知道,含棋方才的一番话就是为了给他指明方向的。
阮南星沐浴之后心情好像平静了一点,只是仍然没有什么表情,晚膳也没有用多少。
有些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很难压下去,尤其对阮南星这种比较执拗的人来说。
“星儿,明日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可以回镇北王府一整天,回来的时候我再去接你。”
“不用,我会自己回来的。”
“好,这两天解决了手头上的事情我就不用再出去了,到时候我就可以一直陪着你了。”
第17章 元记钱庄也是我的
南宫耀需要安排好所有事情,他接到消息,南召皇室似乎有异动,这件事必须让人查清楚,他也该立刻开始做准备了。
而且他这半个月来感觉每次出去都有人盯着他,他也确实有两次看到后面跟着的尾巴,要是不除掉的话之后怕是会妨碍他做事情,府内的防护恐怕也该费心加强了。
不管怎么样,阮南星的安危得放在第一。
他们大婚当日便来了两三拨人试图破坏,好在南宫耀早已做好布防,其中一波人他怀疑是元国人,只是还没有审问出来,如果真的如他猜测的那般,赐婚圣旨刚下来,这些人就已经开始准备了。
如此处心积虑,实在是不得不防。
阮南星看了南宫耀一眼没说话,只是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她心情不好时便不喜欢说话。
熄了灯火之后,两人静静躺着,心里各有想法,安静得让人觉得夜色更清冷了些许。
就连第二天一早南宫耀动身出门的时候阮南星也没有醒来,南宫耀俯身轻吻她的额头,感觉到她控制不住微颤的羽睫,却没有戳破她装睡躲避他的事实。
然而等到傍晚南宫耀回府时,阮南星已经满血复活了。
阮南星拿着几张图纸站在南宫耀书房前等着他。
南宫耀并不知道她会在那里等他,只是一边与沈白商量着事情一边往书房走。
看到她站在书房前,沈白停下了脚步,看向南宫耀,南宫耀点头示意他先回去,事情之后再议。
“不,请沈白公子留下,我与王爷要说的事情需要你去办。”阮南星发了话,然后转身先进了书房。
沈白有些疑惑,习惯性地看向南宫耀询问他的意思。
“走吧,进去吧。”南宫耀自然是会顺着阮南星的意思。
等两人进去坐下之后,阮南星在桌面上摊开了其中一张图纸,沈白这才知道她拿着的几张图是京城的地图,精细到一些不起眼的小巷都标注了出来。
“城西的商铺和宅子很多,甚至还有几块空地,因为京城的商业中心其实位置偏在东北,所以城西的商铺宅子还有地的价格都要比东边低很多,尤其是城西外围的空地,价格只有东北边的四成,现在买下来,三年内价格至少翻一番。”
阮南星拿过南宫耀的笔,左手按在图纸上,圈出了其中一些地方,然后又用三角符号标出了一些宅子和商铺。
“这些我都买下来了,这些是沈白公子后面几日该尽快去买下来的。”
沈白愣了愣,他知道煜王妃和手下一些人在经商,很有钱,所以突然投入这么多钱买一些没什么人气的偏远宅子和铺子也不算什么,但毫无根据地说这些房产土地能在三年内翻一番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据他所知,朝廷并没有关于这方面的什么动向,也没有往那边修路的打算。
“额……王妃,您为什么觉得这边的地价会上涨呢?”
“因为我要它涨。”
这话说得张狂,沈白虽然心存疑惑,但是不敢得罪人,所以挂着他谈生意时一贯的招牌微笑,认真向阮南星了解情况。
“两年前我就派人过来这边把这几片地买了。”阮南星在图纸上用她细长白嫩的食指点了点,“当然,沈白公子心存疑虑要去查的话会查出这是不同的人买的,所以我在这边直接告诉公子,这都是我让人买的,新建起来的宅子和那些铺子虽然不太一样,但如果你注意的话会发现它们的布局一点都不乱。”
南宫耀有些惊讶,不但好奇她想做什么,也惊讶于她的能力。
“耀耀之后需要很多钱,南召那边的军队如果想要真正武装起来,光靠朝廷拨的那一点钱不够配备好的盔甲和武器,尤其耀耀养那三万私军需要的花费还要靠沈白公子来赚。”
“星儿,你……”怎么知道的?
南宫耀打完胜仗之后在边境确实养了两万私军,现在已经发展到三万人马了,但这件事只有他几个心腹知道,连镇北王都不知道这件事。
南召现在的皇帝还年轻,而且野心勃勃还好战,南召雨水丰沛,粮食充盈,经济发展良好,等到之后国力强盛起来了,必定还会再次入侵,不仅是想夺回失去的三座城,还因为他们一直对黎国西南的几处铁矿虎视眈眈。
所以做好迎战的准备是必须的。
况且南宫耀也是个有野心的人,他需要自己的兵马。
沈白还以为南宫耀纵容阮南星到这种程度,连这样的事情都能随便告诉王妃,可看南宫耀的反应才知道,南宫耀也对她知晓这件事情感到很震惊。
“三个月前我返京是之前两天才到城外等候爹爹汇合一起进城的,那之前我在南召,楚言哥哥昨日也是刚从南召回来。”
这便是阮南星的解释了,她和楚言在南召不是白呆的,而且她从南宫耀以前给她的信中能猜到一二,这样再去查,并不难。
“我只估算了你手底下明面上有的产业,我说的这些全部买下来都不会太吃力,而且在满三年之前你就可以卖出去一部分,三年翻一番只是保守估计,之后一定还会再涨。”
“不知道王妃您的计划是什么?”
“这一片的商铺都是我的,我想在这里也发展出一个市集中心,沈白公子觉得会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