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铁所致的巨柱被生生扯弯,晨曦的风吹来,黑袍飒飒作响,半披在身后的墨发随风挥舞,手持镰刀的男人一步步从殿中走了出来。
圣女殿就在男子走数步的时候,头也不回,镰刀向后一挥,一道银光一闪,一声巨响,圣女殿彻底轰然坍塌。
“常宁,不与本座聊一聊吗?本座说过,莫动顾家女儿,你可曾听进去?”
白渊窄袖一挥,五指一收一握,圣女殿大殿的门在圣女的身后缓缓关上。
“我何时再动了顾家的女儿?”圣女一看,这魔头今日怕是不会善了了,心想歌儿也应是出了圣女殿,便也准备放手一搏。
“嗯?对了,你不知道,顾家哪来的双生子,顾家双生子本就是一人,本座闭关多年,刚刚出来,就见到了一身伤的徒儿,你让本座,如何自处?”
话音一落,白渊一闪,闪自圣女身后,圣女红雾一闪,在镰刀收割下之时,闪到了另一边。
圣女手一扬,一身繁琐的衣袍扔了出去,里头是一身劲装,看的白渊眼皮一抽,“为老不尊。”
圣女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怒火,手上翻飞,不停结着手势,圣女殿中原本倒在了地上的黑雾人逐渐消失,就连地上的黑血都化为了灰烬。
一道道红雾向着圣女而来,紧紧包裹着里头的女子。
白渊一本正经地靠在了树边,玉扇向后一插,插在了腰带后,双手抱胸抱着黑色的镰刀就靠在了大树旁,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这是不是就是顾安那丫头前世看的那什么老虎机街边格斗里放大招之前的蓄力,最后给你放一个大波,好奇心促使他没有下手去打断。
等到红雾彻底被中间的热吸收,红雾散去,里头的人已经不是人了。
只是一团红雾,长着人脸和手脚的红雾,嘴里发出了桀桀的笑声,男女莫辨,“白渊,你的血肉今日便也献祭给本圣女吧。”
白渊一声嗤笑,挺丑的真的,看了看时间,天亮了,得快点走了,红雾一挥就窜到了他的身边,整个红雾将白渊包裹了起来,想要吞噬里面的人。
时间过去了好一会儿,白渊皱了皱眉,挺难闻的,“怎么可能,怎么会,”红雾发出了一声质问。
接着就是一声刺耳的尖叫,一把黑色的镰刀,划开了红雾,一双没有血色白皙的手,伸手探进了那个缺口。
用力一扯,红雾生生像是有形一般,被撕扯开来,白渊手持镰刀,从那已经忽深忽淡,忽凝忽散的红雾中走了出来。
头也不回,镰刀一挥,红雾彻底散开,又是一声尖叫,红雾落到了地上,凝结成了一个人。
换句话说是一个被切成了两段的人,正是那圣女,诡异的是伤口中没有任何的鲜血,因为体内只有红雾,地上的人只剩下了一张人皮,包裹着一团红雾。
白渊居高临下地看着摊在了地上想去扯下半身过来的圣女,抬脚,一把踩住了圣女的胸口,将人狠狠剁进了地里。
“本座说过,本座的人你惹不得,啊,听说,你还有一个女儿是吗?”
“你要做什么?你放过她!”圣女一听心口一凉,“你抓不到她了,她走了哈哈哈哈哈哈。”
“是吗?”白渊冷冷一笑,镰刀一挥,一道黑影闪过,将一男一女惯到了地上,扔在了白渊脚边。
圣女一看,“相公,歌儿,”地上的一男一女正是她的女儿和那死去已久的相公。
“你相公?你全家都是这般不人不鬼的吗?”白渊松了松脚,拍了拍有些沾灰了的衣摆,看向了地上的两人。
“阿川,本郡主待你不薄,你竟然敢做出背叛之事,”陆挽歌咬牙切齿地看着站在了那拿着奇奇怪怪镰刀的男人身旁的人。
还是那张她痴迷的神似君临川的脸,可是那脸上却没有往日里看着她的痴迷,眼中的恨意不带掩饰地流露出来。
白渊好整以暇地看了看这对男女,冲着站在身旁的男子点了点头,“去吧,元且。”
元且蹲在了陆挽歌身旁,摸着自己的脸,“就因为我这张脸,你杀了我全家,若不是定安王救下我侄儿,我元家满门都因为你这个毒妇觊觎九王爷的恶毒心思,诛了九族。”
“定安王,原来是他,原来你在我身边......”陆挽歌低着头喃喃自语,哪怕她一开始真的把他当成了君临川,可是这么久了,她也有些许真心。
“我在你身边不过是听令行事,”元且站起身,冲着白渊单膝跪下,“属下不负主上所托。”
“元且,起身吧,”白渊无所谓地挥了挥衣袖,不知道顾安那丫头有没有看出来这是他的人。
“常宁啊,你把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称作相公?”白渊看向了站在了圣女身后的黑雾人,低声轻笑。
“你与顾安顾影那对贱人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爹娘痛下杀手,”陆挽歌一气之下,泛起红雾挥上了白渊。
白渊毫不在意伸出手指轻点凑到了眼前的红雾,那红雾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克星一般迅速往陆挽歌身上窜去。
被红雾一阵反噬的陆挽歌脸色一白,紧紧捂住了胸口。
“歌儿,”躺在了地上的圣女伸手一扬,一阵红雾向陆挽歌散去,护住了人。
而圣女自己身上弥漫的红雾又浅了一些,“白渊,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放过我女儿,放她走!”
陆挽歌摇了摇头,一脸苍白地看着圣女,伸出鲜红的手指在心口一捅,化身红雾,扑向了白渊。
白渊皱了皱眉,母女俩都一样的招数吗?不过,这女儿似乎有些不同,那红雾中密密麻麻的尽是蛊虫。
就在红雾扑过来的时候,白渊伸出五指,身形一闪,五指成爪往红雾里一抓,穿过了红雾。
身后的红雾突然像是失去了主心骨和力量一般,看的圣女大骇,惊叫出声。
咬了咬牙,右手化为了红雾,将那陆挽歌化成了的红雾往身边一拉。
红雾逐渐凝结成一名脸色毫无血色,心口处出现一个大洞的少女,“你怎么会,你怎么能?”陆挽歌喃喃自语,这个人究竟是谁。
“嗯?问题多了些,”白渊镰刀一挥,陆挽歌一僵,身体被从头顶开始劈成了两半,一身皮囊仿佛失去了血肉和骨头一般,摊在了地上。
从劈开的地方,钻出来无数的红色黑色的虫子,白渊看着撇了撇嘴,“虫人啊,”这少女早已不是人族了,全身的血肉都是由蛊虫组成。
“不要,不要,”圣女伸出手就要去将那些蛊虫揽回到少女的皮囊之中。
白渊有些腻了,“一家和睦的好戏,本座看够了,送你们全家团聚吧,”镰刀一挥,彻底抹去了地上三人在这世间的踪迹。
“元且,回你该去的地方去吧,你侄子还在家中等你,隐族一事,先不用插手,若有命令,再行动,”白渊低声说道,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尚在原处了元且回头看了看往日里风光无限,往日凌驾于皇权之上的圣女殿,此刻一片狼藉,伸手一扬,火光漫天。
衣袍轻动,出了圣女殿,往远处而去,从今往后,世上再无周国圣女殿,再无圣女一脉。
白渊才出了圣女殿,伸手一握,黑色的镰刀从手中消失,身躯有些不稳,站在了原地,捂着嘴轻咳几声。
此时一道青色身影一闪,扶住了白渊,“你做什么,这么着急忙慌的,我不过是来晚了一些,你就能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白渊看着扶着自己的光头和尚,唇角一勾,仿佛方才弹指间杀了个尸山尸海的不是他一样。
“没什么大事,不过是一些臭虫罢了,我若是来晚些,我那徒弟相公可能都会没了,了空,你速度挺快啊。”
扶着白渊的人正是着急忙慌跑过来的了空,看着眼前这有些虚弱的人,咬了咬牙,想揍他怎么办。
第105章 教父是舅舅
“才跨空间将顾安接回来,又动了死神镰,神魂如此不稳,还这么多话,你是不是嫌命太长了还是怎么着?”
“好了好了,扶我回你那去,又得闭关了,”白渊稳了稳身躯,低声笑了笑,冲着好友说道。
了空翻了个白眼,带着人消失在了原地,风轻轻吹过了两句话。
“你那外甥女不去看看?”
“下次吧,这次去不了了,咳咳咳。”
马车上,君临川坐在了中间,看着面前的两人,一个是顾安,一个是白元衡,两个人四只眼睛直瞪着他。
“君临川,你说什么?圣女殿没了?”白元衡目瞪口呆。
他此番千里迢迢来周国为的就是拔掉这圣女殿,只是奈何失败了,还成为了小师妹的绊脚石。
“阿珩,你说,白渊来过,我师傅,是我师傅带我回来的是吗?那他人呢?有说去哪里吗?”顾安瞪着大大的眼睛期待的看着坐在那接受审讯的“犯人。”
“是了空大师派人传的信,周国再也没有圣女殿了,白渊动用力量过大,被他带去闭关了,需要一年时间才能出关,届时会来找你们,”君临川感觉他的醋都飞出来了。
顾安一听,立马放下了耸起的肩头,“啊,师父走了啊,还要等一年啊。”
白元衡摸着还有些隐痛的肩头,看着垂头丧气的小师妹问道,“可要去隐族的地方看看?”
君临川一愣,看向了说话的人,隐族的地方从不让外人进入,周边布满阵法,哪怕是圣女殿当初进去,也费了不少的功夫。
顾安眨了眨眼,问道,“隐族在哪里?大师兄过去做什么?”
白元衡挑开车帘往外看去,“离这里不远,或许在隐族可以得到你母亲的消息。”
“我娘?我娘会在隐族吗?”顾安一听,给激动的。
君临川皱着眉把人拉着按了下来,“慢些,白渊传信里说了,让你去隐族,你娘被他安置在了隐族。”
顾安一听,激动的头上的呆毛都翘了起来,“我娘在隐族,”立马撩起车帘就对着暗一吼道,“暗一暗一,快些,去隐族!”
暗一本来驾马车驾的好好的,突然被这么一吓,马鞭呼噜就甩到了马屁股上,马车立马飞奔了起来。
顾安一时没坐住,直往后倒,君临川忙伸手一把把人捞进了怀里,怀里的少女傻呵呵的笑着。
直到顾安突然想起来君临川的伤,立马起身就要去拉衣襟,她记得那一剑穿透胸膛了。
君临川忙伸手按住了使劲扒拉他衣襟的小手,“没事了,都好了,这么多天了。”
扒拉衣襟的手一滞,抬头看了过去,“这么多天了?我睡了多久?”
白元衡看着面前这虐狗的一幕,将口吐芬芳的话咽了下去,冷哼一声道,“我三天,你五天。”
顾安眨眨眼,“那么久吗?那我们现在是去哪里?”
“去隐族,都快到了,你才醒来,你再睡一天,睡醒就该到隐族了,”白元衡向后一撑,靠在了马车壁上,慢悠悠说道。
顾安突然想到了什么,恶狠狠地看向了优哉游哉的白元衡,“大师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阿娘在隐族了,你没跟我说!”
白元衡属实委屈,立马就做坐直了,“师兄我确实是不知道,师傅神龙见首不见尾,隐族早已没人了,所有的隐族人都隐姓埋名分散到民间,我也不知道师傅什么时候就把你娘送过去了啊。”
顾安一脸不相信地睨着,“我阿爹知道了吗?”
君临川摇了摇头,“不知道,还未告知岳父,我们先过去看看,一起接岳母回家。”
顾安挠了挠头,是她急了晕了头了,忙点点头,“我们到哪里了,快到了吗?”
“王妃,天亮之时便到了,”马车外传来了暗一的声音。
睡了一大觉起来就知道了阿娘下落的顾安怎么可能睡得着,一整个晚上都拉着君临川和大师兄巴拉巴拉唠嗑了一个晚上。
“王爷,王妃,到了,”马车车门传来了轻叩的声音,顾安一听,眼睛都亮成了大灯泡,一掀马车帘就跳了下来。
接过一下来就目瞪口呆,这是啥玩意,她到了哪里,这是一片海吧,转头看了看下车站在了自己身后的大师兄,再看了看君临川。
“这是哪里?这隐族住海里的?大师兄你们是美人鱼吗!”顾安开始瞄啊瞄啊瞄着白元衡的腿。
白元衡一脸无语地看着打量着自己的少女,走上前,站在了海边,比了个手势,繁杂的手势在手中翻转,然后双手一拧,仿佛在开一个无形的门锁一般。
一声轻微的声音传出,眼前的海逐渐分开,露出了一排向下的楼梯,白元衡率先向下走去,“走吧,跟上,一会没跟上就喂鱼去吧。”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技术要是能用在前世的世界,可不得了,顾安想归想,赶忙跟了过去。
她以为会进入漆黑的海底,可是走着走着,明明是向下走的,却是到了另一个地方,像是一片世外桃源,却空无一人。
“师父改造了隐族的入口,才变成了那般模样,”白元衡对着身后一脸惊奇的少女解释道。
君临川看着身前不动的少女,仿佛是感受到她的情绪,上前一步,牵上了少女的小手,揉了揉少女毛绒绒的发顶,“走吧。”
“嗯,”顾安点了点头,任由身旁的男人拉着自己的手,跟在了白元衡的身后往里走去。
绿水青山,小桥流水,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安静美好,可又透着一股冷清孤寂,她阿娘会在这里吗?在的话,为什么不回去。
这里没有人烟,走了许久,才看到了一座小院,简单,干净。
君临川感觉手中的小手紧了紧,侧头看着身旁的少女,向着站在了另一边的白元衡点了点头。
白元衡上前,敲了敲门,“谁呀?阿渊回来了吗?”
一声温柔的声音传了出来,顾安一愣,是妈妈的声音,她不敢动,也不敢上前。
直到院门被打开,一个身着竹青色长裙的女子,打开了门,第一眼看到的是站在了门前的男子,“是......元衡吗?”
“凤姨,”白元衡笑着行了个晚辈礼。
这时候凤昭莲已经看到了不远处手牵着手站着的一男一女,看到了那小少女的样貌的时候,她愣住了。
顾安也愣住了,她认出来了,是阿娘,因为长得和前世早逝的妈妈一模一样。
“安安?是安安吗?”凤昭莲的眼眶逐渐红了起来,只是她的女儿,她认出来了。
君临川牵着傻站着的顾安向着凤昭莲走了过去。
“娘,”顾安傻傻地看着面前的妇人,囔囔道,她又见到妈妈了是吗?
“诶!”凤昭莲看了看女儿,女儿长大了,十四岁了,又看了看牵着女儿的男子,这应该就是安安的夫婿,九王爷君临川吧,听阿渊说过。
君临川放开了顾安地手,拱手行了一礼,“岳母,小婿君临川。”
“好孩子好孩子,”凤昭莲笑着扶着人将人拉了起来。
“安安,你怎么找来了,你舅舅呢?”凤昭莲拉过了顾安地手,招呼这几人往屋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