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池清城向着二人招手,自己第一个走了下去。台阶拾级而下,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下面的空间很简单,一张床,一个书桌,一个书架。
“池清城,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呀?读个书要在地下?”风澜汐一边说着,一边随便拿起一本书翻了起来。
“我劝你最好不要翻。”但吃清城的话哪有风澜汐的动作快。
不过几秒,风澜汐整个人像被电击到了一般,跳了起来,书被甩的老远。她脸色通红,指着池清城,嘴巴突然和打结了一样,“你你你……”过了好半天,才蹦出几个字,“有辱斯文。”
不知为何,池清城看她这般跳脚的模样,却十分高兴。
“什么东西?”李相夷好奇两人的言行,寻思是何书籍竟让风澜汐一个大家闺秀失了礼数。
他捡起风澜汐刚刚丢掉的那本,翻开看了一眼又默默关上,突然走到池清城身边,悄声说道:“殿下好路子,这可都是孤本呐!等出去了,也借我看看呗。”
“好。”池清城爽快答应。
“好了,我该上去了。澜澜,你若累了,可在床上休息一会。至于李叔你……”
“我无妨,实在困了,椅子上坐会。”李相夷主动说道。
“好,届时饭菜我会给你们送下来。除非我下来,不然你们都不要上去,这一日怕是要先委屈你们了。”
“不委屈不委屈,保命最重要。”后半句话,李相夷却是没有说出来。
风澜汐因为那书,早就没了和池清城说话的心情。
池清城回到上面,又装做深受软筋散作用的样子,病怏怏的躺在床上。
门口士兵终于醒了,一人首先反应过来,“不好,太子殿下跑了!”几人立马冲进房间查看,却看见池清城躺在床上,眼睛紧闭,显然已经沉沉睡去。
那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怎么会无缘无故晕倒呢?”
他将目光看向几人之中的老大,“老大,我们要不要将此事告诉大殿下?”
那人扫了一个白眼过来,“你傻呀!太子殿下不是好好在这里,跑去二殿下面前说什么?说我们被迷晕了?那不是我们能力不佳?以二殿下的性子,能给我们好果子吃吗?”
“也对。”
“走吧。”那叫做老大的人,临走之前还看了池清城一眼,他倒是希望池清城在他们昏睡之际出去搬救兵了,毕竟文贵妃母子确实不是什么好人。只是他们这些虾兵蟹将,哪有选择的机会。
乾清宫内,国主池莫群躺在床上,眼睛有意无意地睁开闭上。站在他身边的是大小伺候他的言公公。
“城儿回来了?”
“今日刚回,被挡在宫门口进不来。”言公公低头回道。
“无妨,且让他自己应付一番。若是连这点应变能力都没有,将来如何担得起这天下之则。”
又过了会,池莫群接着说道:“他若实在解决不了,还有朕替他兜着呢?”
言公公笑道:“一切听国主吩咐。”
“你个老匹夫,这几日就随朕好好休息吧。”
第49章 识破
谢景明在云离皇城畅通无阻,就在快要出宫门的时候遇到了点小麻烦。无论是东南西北哪个宫门口,都有大批人马把守。主要是这皇城四周并无楼房,百米开内都是空旷的大路。
谢景明轻功再如何了得,也是飞不了这么远的。
最简单的解决办法便是谢景明直接下去和这些人打一架,他跑出去自然不成问题,当然还是会受一点伤,毕竟寡不敌众。
但这如何也谈不上多聪明的手法,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还容易打草惊蛇。
谢景明整个人趴在屋顶上,与夜色融在一起。他静下来仔细观察,发现四个宫门之中,唯有西门在换更时会有一刻钟的交接时间。那会所有的人都会聚在宫门口的东面,西面无人把守。
“眼下二更刚过,下一次的换防时间是三更。”谢景明闭上眼睛,等待着三更天的到来。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打更声一响起,谢景明骤然睁开眼睛,死死盯着下面的人员流动。
正如他之前观测的那般,两边人马开始换防,西面顿时空无一人。
“就是现在!”谢景明几步并作一步,从屋顶上跳了下去,轻轻落地,发出的声音几不可闻。他一个箭步,往道上冲了出去,没过多久便消失在夜色里。
池清城告诉谢景明,凭着这刻有“池”字的血玉,在一个叫做墨香茶楼的地方等待。
但池清城没告诉他,这墨香茶楼午时才开门呀!
直到日头高高悬挂在头顶,这墨香茶楼才有人不紧不慢地在那把门打开。
“你们这茶楼看样子生意不错呀,这么晚才开门?”
店小二还没完全清醒,就看见一张脸映入眼帘。你说不吓人,那是不可能的。
店小二瞬间清醒了许多,“客官说笑了,只不过我们这茶楼夜间经营的比较晚,掌柜的体谅我们,所以上午都是这个点开门的。”
“那你们掌柜的呢?”
“掌柜的大概要再过一会才会下来。”
谢景明掏出那信物,放在掌心面向店小二,“现在可以请掌柜的出来了吗?”
小二的脸色骤然一变,他们的掌柜平日里十分懒散,唯有交代一件事情异常严肃。
那便是一旦见到这东西,哪怕他此刻在如厕,也要把他叫出来。
“您请楼上最左边厢房落座,我马上去请掌柜的。”
“好。”谢景明收起那血玉,揣在怀里,抬起脚径直往二楼厢房而去。
诚如那店小二所言,谢景明坐下不过片刻,那掌柜的便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头发凌乱,衣裳还未完全系好。
“可是主子有吩咐?”掌柜的没有问谢景明是谁,只是问他此行的目的。
“将遣散在各个行业的人都召集起来,届时以烟花为令,子时在城门口汇合。”
“是!”掌柜心中也是一慌,自池清城暗中栽培了他们这些人,从未如此大动干戈。
看样子,这次是遇上棘手的事情了。
风澜汐这一夜睡的并不安稳,她忧心着景明的安危,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外面稍微有些动静,立刻睁开眼睛,侧耳倾听,虽然并听不到什么。
李相夷看她这样,提议要不要服用些助眠的药物,却被她回绝。
“李叔没事的,这样挺好的。”
李相夷见她坚持,也就不再劝了。
而楼上的池清城,却是真的睡了。之前他担心着风澜汐几人的安危,如今看他们无恙,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沉沉睡去。
直到池清理带人踹开他的房门,才被惊醒。
“哟,二弟昨晚睡得挺好呀?”
面对池清理的明知故问,池清城懒得理会,他给自己穿好衣服,问道:“什么时候去见父皇,你总不想一直这样拖着吧?你们可以派人盯着,不让后宫和文武大臣前去探望。”
“大家都不是傻子,时间久了自然能嗅出其中的味道。到时候名不正言不顺的可如何是好?”
池清城把这些东西剖析给池清理,并非为了他,他只是想早点见到池莫群。母后虽被囚禁,但至少无性命之忧。
但他还没见上池莫群,根本不知道他的状况,如何能不急?
“跟我走。”
池清理本还想与池清城多“叙旧”,难得池清城如今在他的掌控中。但池清城所言有理,眼下还是先坐上那把龙椅再说,到时候再好好地陪这些人玩。
与昨日的碰壁不同,那些人一见到池清理便将人放了进去,毫无半分昨日的疾言厉色。
一进寝宫,池清城发现一件怪事。寝殿内的随侍人员基本都是池莫群的旧人?看着大家有条不紊地忙着自己的,丝毫不担心外面发生的事情会波及到自己,甚是奇怪。
池莫群躺在床上,言公公站在一侧。
“父皇还睡着?”
言公公欲言又止。
池清理从怀里掏出一瓶东西,言公公接过,伺候池莫群服下。
“你竟然对父皇下药!”池清城一把揪住池清理的衣领,他以为池清理不过是一时被权力蒙蔽了双眼,想不到竟如此丧心病狂,对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能下手。
“二弟你别忘了,你母后还在我手里。”池清城松开了手,池清理更加得意了。
“行了,不过一刻钟父皇便会醒过来,你务必要好好沟通。”池清理一边说,一边拍打着池清城的脸庞。
“皇兄我就不站在这里影响你们父子叙旧了,这老头每次见到我都恨不得杀了我。”
池清理一走,池清城立马走到床边,握着池莫群的手,“父皇。”
池莫群果然睁开了眼,眼神清明,哪有半分服了毒药的样子。
池清城并不奇怪,池莫群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城儿是从何时发现的?”
“不敢欺瞒父皇,自儿臣一进寝殿,就觉得不对劲了。哪怕是母后的崇华宫,也有些不服的旧人被杀,唯有父皇的宫殿,用的都是以前的人。”
“池清理定是以为这些人都被收买了,文氏却不一定这样认为。”
第50章 心照不宣
“但若动了父皇身边的人,有些招摇,索性不如就以药物控制大家。”
“儿臣认为,父皇身边定有一个懂医理的人,深藏不露。”池清城看了一圈在寝殿内的这些人,最后将目光锁定在言公公身上,“想不到言公公还有这本事。”
池清城当面指出,言公公也不再隐藏,笑道:“太子殿下,过奖了。”
“扶朕起来。”言公公本想上前,却发现池清城早他一步,心想这父子俩大概有许多话要说,自己默默退到一边,一挥拂尘,那些宫人们也退到外殿去了。
池清城扶起池莫群坐好,自己才在床榻边坐下。
池莫群拉着池清城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苦了你母后了,朕虽然能保自己不被那逆子荼毒,却无法派人走出这宫殿。”
“也不知她如何了。”
在池莫群的心里,国事始终是优于家事的。他心怀大义,对儿女私情并不是那么上心。后宫妃嫔众多,大多也是为了权衡朝堂局势。
若真要问他究竟所爱何人,便是池莫群本人也只能摇头叹息。只不过与那众嫔妃们处了这么些年,感情自是有了几分。但若为了这云离,大概全可舍弃。
不过,池清城的母妃成氏能当上皇后,除了她出身世族大家之外,她个人也有过人之处――不骄不躁,宽容大度,识大体,处理事情井井有条,这正是一个皇后所需要的品质。
她的不争不抢倒是格外吸引池莫群,毕竟入了后宫的女人无一不是想要权势地位。
所以这么多年,池莫群与成氏也算琴瑟和鸣。池清城也十分争气,甚得池莫群欢心。
“儿臣已经见过母后,她被池清理关押起来,还好性命暂时无虞。”
听到池清城说已见过成氏,池莫群并未诧异,垂眼问道:“今日,你怕是带着任务而来吧?”
“如父皇所言,池清理想让儿臣劝您拿出传国玉玺,并将太子之位传与他。”池清城并未隐瞒,如实说道。
“你以为何?”池莫群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只是问池清城如何看待。
“儿臣以为,此事不妥。”
“如今传国玉玺不在他手,他还能忌惮几分。若东西到手,太子之位又得逞,他都能给父皇下毒……”
池清城的话还没有说完,但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届时,池莫群性命堪忧。
池莫群赞许道,“还好,你不是一个只识眼前之人,凡事需得考虑长远些。”
“但朕之见,并非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这天下。短短半月,文氏母子就能将云离皇城控制,消息滴水不漏,可见其势力渗透到各个方面。”
“若不能趁此次将其余党连根拔起,恐后患无穷。”
“城儿可有打算?”
池清城心中此刻正在计较,以他手中那些人攻下宫门,拿下文氏母子不成问题。但若要肃清余孽,恐还要些时日。
“那玉玺确实不在我的手上,本来是该等到你快既任的时候告诉你的。”
“眼下情势所逼,朕就将实情告知于你。传国玉玺向来一分为二,由太傅与骠骑大将军各执一半保管。唯有等到新主即位,才会将这东西取回。”
池莫群的话还没有说完,只是他目前无法告知池清城。
传国玉玺既然已经在手上,为何又会回到二人身上?老国主病重或性命垂危之际便会将这东西重新交给二人,怕的便是发生今日之事,这是历来国主心照不宣的默契。
池清城同样疑惑为何已经在手上的传国玉玺,又回到那二人身上。他只道池莫群还有其他事情没有告诉他,却从未联系到他的身体。
“接下来,城儿你如何打算,父皇就不干扰了。为父已然迟暮,是时候让你们年轻人自己角逐了。”
“老匹夫。”
池清城心事满腹,丝毫未注意到池莫群此刻的声音不如一开始那般洪亮,甚至有些虚弱。
言公公听到声音,偷偷抹去眼角的泪痕,笑着应道:“奴才来了。”
他扶着池莫群躺下,以自己身体为屏障,趁机喂池莫群吃下一颗药丸。
“去吧。”池莫群对着池清城说道。
“儿臣告退。”
池清城渐行渐远,池莫群顿时一口老血从胸腔中喷了出来。
“他再不走,朕真要熬不住了。”
“国主何苦,为什么不将事情真相告知太子殿下呢?”言公公一面拿起帕子擦拭池莫群的脸庞,一面不解问道。
“无知者无畏,什么都知道只会让他羁绊缠身。况且,朕这身子,还能撑一阵子。”
“既如此,何必告诉他这些事情,惹他糟心。”
“唉。”千言万语,皆化作一声叹息。
池清城一出宫殿门,便有人带着他去找池清理。
此时,池清理美人在榻,好不惬意。
“退下吧。”看见池清城,池清理立刻屏退其他人。
他心中急不可耐,“他怎么说?可给了你东西。”
但池清城手中空无一物,身上也不像是藏了东西的模样。
“没有。”
“废物!都是废物!”池清理没有拿到想要的东西,怒火中烧,对着周围的东西就是一顿狂踢。
兴许是觉得不够出气,拳脚马上就要朝着池清城过去。
池清城慢慢开口:“但他告诉我,那东西在哪里。”
池清城的拳脚一收,眼睛里闪烁着的光芒显示他此刻十分兴奋,“在哪里?”
“太傅和骠骑大将军家中。”
“池清城!你耍我是不是?”池清城的答案,池清理是不愿相信的,毕竟谁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别人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