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明就看着她,露出宠溺的笑容。
“这是什么?”风澜汐看到书后面有一个很奇怪的凸点,她轻轻一按,书架往左移动,露出后面的一个暗室。
“谢景明,你在里面藏了什么好东西?”
“汐儿……”阻止的话到了嘴边,谢景明最后选择一口咽下。
这些东西,他原本打算新婚之夜再告诉风澜汐。但天命如此,看样子今夜便是个好时机。
风澜汐被眼前的东西震惊到了,这个暗室里没有其他东西,挂满了满墙壁的画。
若是别人,真认不出来这是谁,但作为当事人,怎么可能不认识自己?
“你……偷画我?!”风澜汐嗔视刚从外面进来的谢景明道。
面对风澜汐的“指责”,谢景明没有狡辩,“你记得我说过,那日你在御花园放风筝,我被你的笑容吸引,自此不可自拔。”
谢景明撩人而不自知,风澜汐早就害羞地不敢抬头。
“后来,每看到你一次,我便将你的样子描绘下来。经年累月,便画了这么多。”
若非今日风澜汐亲眼所见,她怎么会相信外界传闻不近女色的太子殿下,爱慕她至此?
“我原本打算新婚之夜再将这些告诉你,也算是一份惊喜。”谢景明眼神温润,爱意汹涌,仿佛要将风澜汐整个人席卷进去。
风澜汐不敢直视他的眼神,那眼里藏着炽热的爱,直抵人的心魄。她抬手,假装不经意拂上一幅画,“这是……”
风澜汐努力回忆,想记起这是何时,一不留神脚踩空,更是失手将画拽下。
“啊!”风澜汐因害怕叫出声。
早在风澜汐要摔倒之际,谢景明已经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以身体作为肉垫,伸手环绕抱住风澜汐,两人重重倒在地上。
那画刚好掉下来,不偏不倚地砸在风澜汐的头上,风澜汐吃痛,又发出一声“啊。”
但一看到被自己压在身下的谢景明,风澜汐连忙问道:“你没事吧?”
谢景明笑着说道:“你才几斤几两?”言下之意便是没有事情。
暗室里除了烛火,没有其余的光透进来。两人这般躺在地上,即便这烛火离得很远,也觉得两颊发烫。
风澜汐想起来,又怕一个起身不小心毁坏背上的画。
谢景明瞧出她心中所想,伸手拿掉她背后的画,“起来吧。”
风澜汐扶着地面站了起来,却看到谢景明还躺在地上。她投去一个疑惑的目光,谢景明心里憋着坏主意,脸上却是丝毫没有显露出来。
“扶我一下。”
风澜汐心中纳闷,“方才还生龙活虎,怎么这会都起不来了?”
“莫非我太胖了?压伤了?刚才的话不过是哄骗我?”
风澜汐心不在焉,伸手去扶谢景明,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另外一只手拄在地上,支撑着自己坐起来。
两手相握之际,谢景明凑了上去,如蜻蜓点水。
风澜汐刚意识到发生了何事,谢景明扶着两人站了起来,以镇静的口吻来掩饰内心的激动,“我们出去吧。”
夜色中,他走在风澜汐的前面,自然没有人注意到他轻轻触碰了下自己的嘴唇,露出了抹笑容。
风澜汐愣在原地,才反应道:“我刚刚是被轻薄了?”但转念又觉得十分好笑,“想不到外界传闻竟是真的,谢景明居然如此纯情。”
她想起那日在池清城寝宫下的一瞥,那画上人的姿态若隐若现。
风澜汐立马摇了摇头,“风澜汐!你在想什么呢。”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门外,飞云看着谢景明牵着风澜汐的手出来,之前的怅然若失全都消失不见,大叹“妙啊!妙啊!”
终于,他找到能治住谢景明的人了。
若非心中挂念谢景明,此时风澜汐早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一上马车没多久,风澜汐的倦意就席卷而来,她与谢景明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渐渐地,风澜汐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脑袋一歪,靠在了谢景明的肩膀上。
谢景明目光温柔看着她,想着她今天晚上做的一切,温暖了自己原本冰冷的心。还有那浅浅一吻,令他回味无穷。
车夫得了谢景明的令,放缓了马车前进的步伐。到了风府,也只是在马车外轻轻叫道:“殿下,到了。”
谢景明拿起车上的披风,将风澜汐整个人包了起来,怀中的人睡得正香。
偌大的风府,除了几个管事的,其余人都已经睡下。管事的瞧见了谢景明,也都纷纷将头低了下去。
谢景明一路走到兰苑,像入无人之境。白鹭还守在床榻边,不敢闭眼。
朦胧间,她看到谢景明抱着风澜汐走了进来,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声响。
谢景明将风澜汐稳稳放下,给她褪去身上的披风和脚下的鞋袜,这才起身离去。
门口,刘管家对着外头的人吩咐道:“今夜发生何事,你们可有看见?”
一人带头说道:“今夜,府上未有任何异样。”其余人跟着点点头。
刘管家略带欣慰地看了众人几眼,“没枉费我教你们这么久。”交代完前厅这些人,他才前往风眠处回话。
风眠还在书房,听到刘总管在门口说道:“小姐是被太子殿下抱回来的。”
风眠手中的笔一顿,又听他接着说道:“两人衣裳完整,小姐已经睡着了。”
一只笔被风眠甩了出去,在空中转了好几次,刘总管一个侧身刚好躲过,“你个老东西,怎么不等我死了再说后半句?”
“老奴也去睡了,相爷也早些歇息。”
虽然说,风澜汐与谢景明已有婚约。但这世道对女子,毕竟不够友好。风眠不希望过分拘束于她,却也不希望她被世人指摘。
但一想到池莫离这么跳脱的性子,风澜汐又怎么会是个在乎世人眼光的人呢?
“儿孙自有儿孙福,夫人你说是吗?”
第59章 果然是她
已过三月三,春闱已经结束,上榜者欢呼雀跃,落榜者唉声叹气,且现下还有一个令人头疼的事情。
谢安当时采纳谢景贤的建议,鼓励富人捐款,给那些人家的孩子们增加一次考试的机会,其中不乏一些落榜者,就等谢安履行承诺,再次开科考试。
只是这考试时间,考试内容以及主考官是谁,却迟迟没有定论。
谢景明回来上朝第一天,就发现众大臣为此争论不休。更惊奇的是,一向深居简出的五皇子谢景贤也加入早朝的行列了。
就考试时间,有大臣认为今年应该不组织,至少要等到大部分富商资助到位,明年统一组织;另一部分则认为,人无信不立,若是今年不拿出点诚意来,那些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继续为国家做贡献?
最后,谢安还是采纳了大部分臣子的意见,增加一次考试机会,就放在三月,来安定人心。
谢安一拍板,其余大臣再也没有什么好反对的。
只是这主考官却是迟迟定不下来,历年的主考官要忙着阅卷,批卷,一整个流程下来少则半月,多则月余,实在分身乏术。
谢安的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打转,却也只能摇头。
“父皇,以儿臣之见,不如让五弟去吧。”这时,一早上没有开口的谢景明站出来说话了。
谢安迟迟不定,无非是怕主考官到时候动手脚,安排自己的人进去。他力捧谢景云,只不过为与谢景明抗衡,可不是为了搅乱朝纲的。
“五弟年幼,刚好这是一个不错的历练机会。”
谢景贤没有想到谢景明会推荐他去,眼里多少有些讶异。
谢安心中思量,余嫔娘家背景简单,谢景贤争夺皇位毫无胜算,不会冒险。且他刚入朝堂不久,呈中立态度,未有偏向。
“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既如此,这事就这么定了吧。”
谢景贤受宠若惊,“儿臣,定不辱使命。”
刚下朝,谢景明刚走到门口,却发现谢景贤在等他。
“大哥,借一步说话。”
“今日大哥为什么要帮我?”谢景贤心中不是很明白,其实这个机会谢景明完全可以让自己的人去。
“备受冷落的日子不好过吧?只有自己强大了,人家才会注意到你。”
“这种日子,大哥也经历过,所以明白,好好干。”眼前,是一个哥哥对弟弟的期盼。
谢景贤只觉有一股风沙吹进了眼睛,他伸手揉了一下,复又问道:“若弟弟是三哥的人,大哥可会后悔?”
“人生之事,哪有后悔可言。再说了,本宫还是很相信自己的眼光的。”
“你,不是那种人。”
这种肯定,并非谢景贤做了什么,而是谢景明凭借自己的感觉就相信眼前之人不是助纣为虐之人。
两人相视一笑,谢景贤在这一刻体会到了多年未曾体会到的兄弟情谊。
临走时,谢景贤出声道:“京畿卫的溯光统领,和风仪宫的丁香还有那琼华宫的池清羽公主走的很近。”
京畿卫多年前被谢景云一派拿走,这么多年谢景明一点点拿了回来。
谢景贤本意提醒,却不知道溯光本就是谢景明的人。
“多谢五弟提醒。”
太子府,飞云看着眼前这一早上喝了谢景明不少新茶的溯光,也就是谢景良,面露无奈,心中只能祈祷,“殿下,你快回来吧,否则这家我是要守不住了。”
“你终于回来了。”
“我正要去寻你,书房说话。”
谢景明一回来,便看到谢景良翘个二郎腿,坐在那悠哉悠哉地喝着茶,飞云面露痛苦之色,肯定是心疼了。
这小子,没啥毛病,就是抠搜,以后怕是不好找夫人。
“你说说你,会会心爱的姑娘也就算了,怎么还去招惹人家小宫女?”
谢景良一愣,“谁呀?有人和你告状了?”
“是五弟,他今日提醒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所以这些事情,谢景明也并不打算隐瞒谢景良。
“凤仪宫的丁香,是我的人。”
谢景明早就猜到了,只是叮嘱了一句,“今日只是五弟提醒我,来日要是别人,可就不好了。”
“以后,我会更加注意的。”
“你与池清羽如何了?什么时候打算告诉她你的真实身份。”
说到池清羽,谢景良有些心疼,“说到清羽,高低我得痛骂池清城两句。”
“那个王八蛋,自己跑出京城玩去也就算了,他那个爹要死了,也不知道带着清羽回去见最后一面。”
“清羽收到消息,整个人哭成泪人,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看得出来,谢景良十分“憎恨”池清城的所作所为。
“也许,人家有什么难言之隐吧。”作为参与者之一,谢景明理解当时的池清城,自保都是困难,哪有时间写信,但这些事情,他是不会告诉谢景良的,毕竟与风澜汐的身份有关。
“不对呀,我记得你最不爱操心这些男女情爱的,怎么出去一趟和变了人似的?”谢景贤凑上前去,“来,让我看看,是不是被下蛊了?”
“不过是经历了一些事情,人自然会有所变化。”
“我记起来了,听说风小姐为你以身挡箭来着,一个女子能有如此胆魄,看样子爱你至深,你当好好对人家。”谢景良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
一想到风澜汐,谢景明的嘴角便止不住地上扬。
谢景良是过来人,这种情况一看便知,“行了,别思春了,今日我来是有正事。”
谢景良收起刚刚嬉笑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说道:“你父皇的身体不是很好。”
“也是你父皇。”谢景明出声矫正。
谢景良沉默了一会,继续说道:“你可记得你母后,当初中毒后,明明已经解毒,身体后来还是越发虚弱?最后英年早逝。”
谢景明站了起来,“你查到了什么?”他想起之前在九阴山,福寿那会所言。当时,他就觉得沈皇后死的蹊跷,只是没有任何证据。
“我什么都没查到,只是发现谢安的症状和当年的沈皇后很像。”
“而近日与他接触最为密切的,除了太医院的人,只有柳文惠。”
“果然是她。”
第60章 闺中秘话
说来也奇怪,兴许是为了缓解池清羽的思乡之情和失去父亲的痛苦,本该在宫中学习规矩礼仪待嫁的她,突然得到了特权,准她出宫,就连住在哪里,也可由其自行决定。
池清羽心似明镜,知道不是谢安突然大发慈悲,而是她的哥哥池清城登上皇位,一时百废待兴,没时机也没精力挑起两国纷争。
况且,池清羽左右是要成为天启皇室的人,老是关在宫里传出去也不好听。
风澜汐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般踏实了,一觉醒来已经是晌午。
“小姐,你终于醒了。”
“你这一副为难的模样,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风澜汐一睁开眼,就看到白鹭的脸扭曲地和麻花一般。
“你自己出去看看吧,外面都要打起来了。”
“什么?!”
风澜汐被白鹭草草收拾了一下,就推到了前厅。
前厅,苏潋月和池清羽两人怒目而视,看上去经过了一场恶战。
“潋月。”
“池公主?”
风澜汐与池清城的关系并没有公之于众,所以风澜汐认为池清羽应当不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
只是,池清羽在听到风澜汐的话后,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却没有急着吭声。
苏潋月则不同了,她一把过来揽住风澜汐的胳膊,“澜澜,你得救我。”
苏潋月今日的神情不同平时,看的出来她确实有些焦躁和不安,“怎么了?是什么事情惹得我们苏小姐不高兴了?”
“哼!别提了,我家那个老头,居然说要给我比武招亲。”一提起这事,苏潋月就来气。
“他说我太挑,前来求亲的都被我拒绝。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比武来决定我的婚事,你说说哪有这样的父亲?”
“这可比我爹,及笄那天拿婚事给我当贺礼还要离谱。”风澜汐小声嘀咕。
“澜澜,你可得帮我……”苏潋月趴在风澜汐的肩膀,一抽一抽地,若是旁人定会以为她哭了。
但是,风澜汐最是了解苏潋月,她这不过是苦肉计,只不过对风澜汐每次都奏效,今日亦如是。
所以,“好了好了,这阵子你就在我家住下。”风澜汐大发慈悲地说道。
“好嘞。”苏潋月立马抬起头,脸上哪有半分刚才的苦恼神色。
“翠玉,吩咐外面那些人把小姐我的行李送到兰苑去。”
好几大箱的行李跟着进了兰苑,风澜汐算是看出来了,这哪是临时起意,分明是蓄谋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