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太子殿下的聪慧,定能察辨。”
“梦儿,爹就要走了。这辈子我对不起你们母女两个,只能下辈子补偿了……”
“爹,我不要什么下辈子!你说过要看看着出嫁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可是,无论梦儿说什么,柳林风都没有反应。
他的眼睛是睁着的,一直目视着前方,手紧紧握着。
“殿下,李叔来了!”
李相夷真的是被飞云一路拖过来的,他气喘吁吁说道:“人……人呢?”
“快救救我爹!”梦儿抢先开口。
李相夷蹲下身子,探了一下柳林风的脉息,又摸了摸他的体温,最后将他未合上的眼睛闭上。
“节哀顺变。”
“若是刚毒发那会也许还有得救,现在真是无力回天。”
“爹……爹。”梦儿的哭声在牢房里回荡。
“这是什么?”柳林风的手中的吊坠露出一角。
李相夷上前,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他掰开,露出这枚玉坠原本的模样。
虽然眼下不合时宜,但除了梦儿,也许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
“这或许是凶手留下的?”
于是,谢景明走到梦儿身边,“你认识这东西吗?也许它能帮你找到杀害你父亲的凶手。”
梦儿闻声,停止抽噎,转头一看,眼睛一亮,立马将东西拿了过来,“这是我娘的贴身之物。”
第77章 机会来了
两人说话之际,李相夷走到那饭菜旁,虽然只剩一点渣滓。只见他随意用手扒拉了一下,又闻了闻。
“殿下,确定是在饭菜里投毒。以柳林风一个太医,不可能看不出来这饭菜有问题。所以,他是自愿吃下这饭菜的。”
谢景明明白了。那幕后之人,以柳林风夫人的贴身之物告之,其中的意思昭然若揭,那便是如今你夫人的性命由我拿捏。
或许,柳林风以为女儿柳梦也在他们手里。他以为,只要自己身死,就能保住这二人的性命。
“可惜了。”李相夷叹道。
“那人如此阴险狡诈,又怎会放过你夫人?”谢景明对着柳林风的尸首,也是一声长叹。
若柳林风刚刚所言非虚,那幕后之人的身份便已经清楚了。
只是现在无凭无据,空口白牙如何让人相信?尤其是谢安。
“刚刚我爹称呼你为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求你救救我娘!”此时,柳梦跪在地上,紧紧攥着谢景明的衣角。
她在这里没有认识的人,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谢景明身上。
“姑娘快起来,便是你不说我也会尽力寻找,只是我担心……”
谢景明剩下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飞云在门口叫嚷,“殿下,牢房不远处发现两具尸体!”
几个人齐刷刷往外面而去。
“那人便是今日过来送饭的。”天牢的官爷指着那具男尸指认道。
“至于另外一具,不认识。”
随后而来的柳梦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女子,扑着过去喊道:“娘!娘……”
众人皆有不忍,纷纷将头转了过去。
“两人皆是被人从背后一下子封喉,根本没有反应时间。”飞云说道。
谢景明心头一凛,“好利索的手段!”
“身上可有什么异常的东西?”谢景明追问道。
“那男人手里有一锭金子,只能看出是今年新造的,看不出其他问题。”
“那便是死无对证了。”谢景明的语气很是疲倦,眼睛似闭非闭。
“若真是她所为,那以往那么些年她是手下留情了?还是说,柳林风所掌握的消息是真的,触犯到了她?”谢景明沉思。
“殿下,可知道杀害我父母的凶手?”柳梦不知何时转了过来,她的眉毛轻轻颤抖,一字一句问道。
“不知。”谢景明只有猜测,并无实质性证据,如何能告诉柳梦。
柳梦一把拂去脸上的泪水,她抿住嘴唇,不知道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她一咬牙,下定了决心。
“柳梦虽不才,却也略通医术,愿为殿下驱使,只求殿下帮我找到杀害我父母的凶手!”
“你不用这样。”谢景明出于本能的拒绝。
“若能查到那凶手,我会差人告诉你的。”
柳梦眼神黯淡了下来,^_^她实在不知道以后该去哪里?这血海深仇又该怎么报?
李相夷看着柳梦,心生怜悯,他不知道哪里搭错了一根筋,突然站出来说道:“殿下,不如让柳梦以后跟着我吧?刚好,我身边也缺个搭把手的人。”
话一出口,李相夷就后悔了,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
谢景明摆明了不想要人,他还出来阻拦。
谢景明意味深长地看了李相夷一眼,“那既如此,柳梦以后就跟着你吧。”
“谢殿下!”柳梦感激地看了李相夷一眼。
“飞云,将这两人还有牢里的柳林风好好安葬,我要先去父皇那里复命。”
“是!”
太极殿,谢安垂眸,静静地听谢景明汇报情况。
待谢景明说完,他才张嘴说道:“也就是说,柳林风死了,中间人也死了?目前就是没有任何线索?”
虽然谢景明也不愿承认,但这确实是目前得到的结果。
过了好久,谢安感慨道:“明儿啊,朕要怎么说你呢……”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你先回去吧。”
“儿臣告退。”
谢景明走后,谢安突然开口幽幽道:“也不知这仁慈学了谁?”
回府后,谢景明又将自己关在书房里,闭不出门。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飞云转头就去请了风澜汐过来。
风澜汐一听说这个消息,立马放下手头的百喜图,乘着马车来了太子府。
但这一次,风澜汐并没有带饭菜。在她看来,谢景明绝不是一点挫折就能打败的人,想来是有其他的事情烦扰着。
“怎么又将自己关起来了?”
“肯定又是飞云瞎传话,我不过是在思考一些事情。”看着风澜汐过来,谢景明柔声说道。
“我听说你们府里,新来了一个姑娘?”风澜汐其实并不在意这些事情,她只不过想分散下谢景明的注意力。
说起柳梦,谢景明难得有些头疼,他不同意柳梦进府,就是怕风澜汐会多想,谁知道李叔……
谢景明正欲开口解释,就听见风澜汐低声笑道:“我都知道呢,我只不过不想你那么烦恼。”
她的手轻轻抚上谢景明的眉头,试图捋顺这每一根眉毛,“小小的年纪,为何总是愁眉不展?我可不想到时候嫁给一个小老头。”
“那我本就比你大六岁。”谢景明轻柔无声的笑着,他将风澜汐揽进怀里,轻轻晃动。
“每次你来,我就觉得烦恼都少了许多。”
风澜汐挣开他的怀抱,反客为主,一把拿过椅子坐了下来,“那你还不将烦恼速速告诉我?”
“好好好,我都告诉你,你可听仔细了,可千万别激动。”
谢景明这便将柳林风告知他的事情,转头告诉了风澜汐。
“什么!”风澜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这不可能吧?”
谢景明将她按回椅子上,“别说你不信,一开始我也是不信的。”
“但就在刚刚,我思考了很久。如果柳林风说的是事实,那她这么多年的行为都有了动机。”
听着谢景明分析,风澜汐赞同地点了点头。
“只是眼下,如何确定这个事情,还真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
想起前两日柳府送来的帖子,风澜汐灵光一现,“眼下还真有个合适的机会。”
第78章 上锁的门
“嗯?”谢景明充满好奇地发问。
“我和你说……”风澜汐将头凑了过去,附在谢景明耳边轻声说着自己的计划。
“如何?我这想法不错吧。”风澜汐仰起头,等待着谢景明的夸奖。
瞧她这副模样,谢景明忍不住上前用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是不错,就是咱们这柳太傅可能不太高兴。”
“还有池清羽?你确定她会帮我们吗?”
“这,你就放心好了。”
第二日,风澜汐一大早起来就将这计划告诉池清羽,征询她的意见。
如风澜汐预想的那般,池清羽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这么具有挑战性的事情,做起来肯定很刺激吧?”池清羽暗暗搓着小手,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表姐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池清羽一拍胸脯,“你放心!”
自从池清羽出宫与风澜汐住在一起,风澜汐算是看出来了,以前觉得她是一只柔弱的小白兔,纯粹都是被假象所蒙蔽。
其实,池清羽和池清城一样,都是一只大灰狼,区别就是前者披着兔皮。
柳家太爷明日百岁寿诞,邀请了京城不少世家大族。无论私底下如何过不去,这明面上大家都是和和气气。
池清羽作为未来的三皇子妃,自然在受邀之列。
风府与柳府虽属于不同阵营,但风眠在朝中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自然也被邀请了。
苏家也在其列,只是婚礼上有许多事情都需要苏潋月亲自决定,所以她便没有过来。
寿宴放在正午,所以许多官员都是一下朝穿着官服便往这里赶了。
柳文惠便是这柳太爷的孙女,按道理爷爷过百岁寿辰,她这个做孙女的应该出席一下。
可是不知为何,柳文惠只差人送了东西过来。令人诧异的是,柳太爷对此,神色淡淡。
“莫非,这爷孙的情分不太好?”风澜汐在心里问道。
自一坐上位置,池清羽便觉得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她。她抬头望去,正对上谢景云。
他的眼里含着笑意,却猥琐至极,让池清羽忍不住作呕。
风澜汐察觉到了池清羽的不适,在桌子底下拍了拍池清羽的手背,默默将身子挪了过去,挡住了谢景云直投来的审视的目光。
谢景云自觉扫兴,哼了一声,径自在那喝酒。
“你去吗?”想起前夜,风澜汐问谢景明。
“其实,无论是柳太爷还是柳太傅,对天启的建设多有建树,这份薄面还是要给的。”
此刻,谢景明坐在谢景云身侧,他与风澜汐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两人会心一笑。
宴席行至后面,大家正喝得痛快。
池清羽突然面露痛苦之色,面色苍白,一直捂着肚子直言肚子疼,大颗大颗的汗珠冒了出来。
风澜汐立刻向柳夫人请示,可否腾出一间干净的房间,方便池清羽休息,顺便找人诊治一下。
柳夫人一听,未来的孙媳妇不适,这可得了,立马命人带她们去往自己的卧室,又请在场的太医过去诊治。
柳夫人本想过去,奈何场上还需要她。池清羽善解人意地表示理解,有风澜汐陪她就可以了。
一下子,柳夫人对这个孙媳妇更加喜欢了。
“这太医来了怎么办?”风澜汐一想到刚刚池清羽的演技,就万分佩服。
可转念一想,这太医一来,不就露馅了吗?
池清羽虚弱地张了张嘴,“你放心。”
两人路过一个庭院,大门外上了锁,风澜汐好奇地问道:“咦?这是谁的住所,怎么还锁上了?”
丫鬟头也不抬地说道:“这以前是小姐的住所。”
她只说了这一句,再也没有说其他。
“到了,两位有什么吩咐在里面唤我即可。”
“好,谢谢。”风澜汐讪笑,她搀扶着池清羽进去,发现她的手变得冰冷,心中一抖,“你怎么了?怎么身体这么凉?”
池清羽尽力挤出一抹笑容,“这不是做戏要做全套吗?”
风澜汐正想问个清楚,门口丫鬟叫道:“太医到了。”
“进来吧。”
那太医脸上油渍还未干净,显然是在桌上被人薅了过来。
“公主,劳烦把手伸出来。”
池清羽乖顺地伸出手,闭上眼睛休息,这一路当真是难受。
太医诊断了一会,开口道:“想来是吃了什么东西,与公主体制相克。”
“简言之,就是食物过敏了。下官给你开点药,煎了服下去就好。”
“那便有劳太医了。”
风澜汐拿到方子后,将其交给门外的丫鬟。
一下子,这里便只剩下了风澜汐和池清羽两人。
风澜汐替池清羽掖好被角,“太医说的食物过敏,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此刻,风澜汐是真的担心她这个表妹。
“若早知道,你要豁出身体帮我,我是万万不会答应的。”想起刚刚池清羽的神色,风澜汐就觉得后怕。
“不真一点,遇上刚刚的情况不就露馅了?”
“好了,我都这样了,你就别说我了。”池清羽开口求饶道。
“好姐姐,趁现在,你抓紧时间忙去。”
风澜汐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又想起今日时间紧任务重,一咬牙道:“我速去速回,你先休息。”
池清羽点了点头。
门外空无一人,风澜汐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径自往刚刚上了锁的庭院而去。
不过是出嫁了?弄的和人死了一样,其中定有猫腻。
风澜汐正琢磨着这门该怎么打开,冷不丁身体被人从后面抱起,整个人悬空,她正想出声。
“是我。”
风澜汐一回头,就对上谢景明的眼睛。
“吓死我了!你怎么来了?”
话落,两人已经飞到了庭院内。
谢景明带着她飘然而下,未发出一点声音。
“不是说你察看柳夫人的房间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里以前是柳文惠的住所,却锁上了?不是很奇怪吗?”
两人向四周打量了一番,这个庭院虽然无人居住,但没有太多灰尘,里面的花草都还是活着的,显然有人经常过来打理。
“走,进去看看。”
第79章 真假难辨
两人朝着正对大门的房间而去,一推开门,一股书卷气拂面而来。
墙上挂着的都是有名的字画,风澜汐伸手触摸了一下,居然没有灰尘,“看样子经常有人过来擦拭。”
其实,这房间的摆设与一般大家闺秀家里的陈设没有太大区别,无非就是古董字画,还有女子必备的梳妆台、妆奁盒子等。
大约是好奇心驱使,风澜汐打开衣柜,满目的衣服映入眼帘,但大部分都是素色系,与柳文惠如今爱穿的张扬的亮丽颜色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