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进舟——一湖深【完结】
时间:2023-07-15 14:45:48

  季实抿了下唇角,不想说原因,瞧了瞧他的那条要掉不掉的浴巾:“你能先去换衣服吗?”
  崔瀛嗤了一声,偏不。
  他的家,他裸奔都没人管。
  “你这算惊喜?”
  季实没回答,坐在桌边。
  崔瀛把毛巾搭在肩膀,就那么大咧咧的坐下来,打开那碗海鲜粥。
  “你有这么好心?”他捏着勺,舀了一勺,又放下去,好像她放毒了似的。
  季实有被他气到。
  她把勺子抢过来,自己舀了一口吞下,然后再舀一勺,递到他嘴边。
  等他张口吃下,才想起来只是她刚才吃过的。
  心跳突然就那样加速跳起来。
  “你自己吃吧。”她把勺子丢回碗里,让他自己吃去。
  崔瀛扯了个笑,自己慢慢吃起来。
  海鲜粥里放了蛤蜊,仙贝,瘦肉,都是常见的食材,但口感很好。
  男人吃得很快,但吃相却优雅。
  季实瞅着他,心里想:难道人上了个层次之后,言行举止都会自然变化?
  就像郑禹,他也变得贵族化精英化,举手投足都很有气场,可人心也变得冷漠自私……
  崔瀛看她出神,敲了下桌子:“你该不是在想谁吧?”
  季实瞪了他一眼:“不要你管。”
  崔瀛啧了一声,三两口吃完剩下的,碗都没收拾就放在那儿了。
  他抓起季实,往房间走。
  季实突然就紧张起来,手抓着门框,可怜巴巴的瞧着他。
  崔瀛邪气的勾起唇角:“你半夜三更的来敲我的门,不就是想做点更有突破的事?”
  季实抿紧了唇角。
  说真的,她还真没那么想。
  就纯粹的,想找个人陪着,让她可以不那么胡思乱想。
  可是面对着秀色可餐的男色,要那么坚定也不容易。
  她咬了咬下唇:“我没有。”
  “没有?”男人突然往前一步。
  肌理分明的胸膛大咧咧的就在她的眼皮底下,想不看到也难。
  季实睁大了眼睛,屏住呼吸。
  好像这样,就能挡住他无孔不入的男性气息。
  崔瀛也不逗她了,撤回房间,捡起随手扔在床尾的手机,检查信息,又问她:“你手机呢?”
  季实靠着门框:“没带。”
  声音闷闷的,一听就有事。
  崔瀛斜她一眼:“郑禹?”
  “嗯。他一直打我的电话,不想接。”
  “啧,会删除我的联系方式,就是不拉黑他的。你挺会双标。”
  “才不是。我跟他还要财物分割。”
  站得时间长了,腿酸。季实想找个地方坐下,看中他阳台的那张晒太阳椅子,便进去,穿过他的房间,到阳台坐下。
  阳台是密封起来的,将寒风隔绝在外,但抬头就能看到姣好的月色。
  崔瀛从手机上方抬头,看她坐在那里晒月亮,微挑了下眉梢。
第30章 她爱
  她倒是越来越自在,越来越不把她当外人了。
  再次抛掉手机,他走过去,双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居高临下的看她。
  “是不是说开后,这里的束缚感就没了?”
  他的指尖按在她的胸口上。
  他刚吃完海鲜粥,嘴里还残留着海鲜的鲜腥。
  正面对着那样一张俊脸,季实吞了口唾沫,突然想到了一个词——偷腥的猫。
  她现在是猫吗?
  轻轻的舔了下嘴唇,突然直起腰身,抱住他的脖子,将唇贴了上去。
  确如他所说的,说开之后,没有了心理枷锁,做起这种事情来心安理得。
  不用想谁负了谁。
  磨蹭了很久,崔瀛将她抱到床上,本来是顺理成章的事儿,突然,季实打了个喷嚏。
  “……”被打扰的崔瀛顿了顿,但还是继续。
  在她的唇角亲了亲,蹭着她,意犹未尽。
  但这个喷嚏,季实连着打了三个,喷了他一脸口水。
  再有情趣,这时候也消失殆尽。
  崔瀛擦了把脸,摸摸季实的额头,有点热,但不确定是她病了,还是因为晴欲。
  季实觉得抱歉,揪着被角小小声道:“可能之前吹风,有点着凉了。”
  崔瀛看她一眼,随手抓起被子往她身上一盖,下床去了。
  季实以为他生气了。
  可生气也没办法啊,感冒又不是她能控制的。
  再说,她也不知道,怎么就从椅子上发展到床上了。
  穿衣服下地,房门又打开,崔瀛站在门口,一手端着水杯,皱眉瞧着她:“你起来干什么?”
  季实闷闷的:“回家,不麻烦你了。”
  崔瀛沉了口气,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按坐在床上。
  “我还没有那么急。”
  将热水塞她手里,塞在她嘴里一粒胶囊:“喝水吞下去。”
  季实乖乖的,喉咙一滑,把药吃了。
  崔瀛给了她第二粒,让她自己吃。
  亲眼看着她吃完药,喝完水,他拿回水杯放一边床头柜,然后拎起被子跟她睡一个窝。
  季实脑袋蹭了蹭他:“真的没生气?”
  “我没那么小气。”男人哼唧了一声,“又不是没有下一次。”
  季实锤了他一下。
  但就这么窝在他怀里,暖暖的,听着他的心跳,挺舒服的。
  大概是药效起来了,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崔瀛揉揉她的头发,看她圆圆的脸老老实实的,就想捏一把欺负。
  但最后还是轻手轻脚的将她安放下去,臂弯圈着她睡。
  她像猫似的缩在他怀里,手自然的搭在他的胸口,那双冷冰冰的脚自主寻找暖和地儿,塞他的腿间。
  崔瀛:“……”
  无奈的苦笑一下。
  这一觉,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季实才醒来。
  她抬头看时间,这一微小的举动惊醒崔瀛。
  “怎么了?”他揉揉她的头发,见她睡醒后红彤彤的脸,摸摸额头。
  看样子是退烧了。
  辛苦伺候她一晚上,男人索取报酬。
  正好大家都穿得挺少的。
  季实出了一身汗,在闷热中模糊道:“我得回家了……”
  “嗯?”崔瀛抚着她,惹得她痒,在去留之间天人交战。
  “不留下来吗?”声声蛊惑,像是送到猫儿嘴里的鱼。
  季实最终还是理智战胜晴欲。
  她坐起身,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一件件穿回去。
  “不行,我爸妈还在家呢。”
  父母难得来一趟,她又说要退婚。老两口即使站在她这边,但丢下这重磅炸蛋,他们还要消化一下。如果她一夜未归,以后就有得说了。
  崔瀛遗憾的吐了口气,放她走。
  季实走到门口,看他郁闷难解的模样,大发善心的亲了他一下:“拜……”
  挥手。
  崔瀛觉得,这女人越来越上道了。
  在她彻底走出那道门前,他抱着她又亲吻了一会儿,摸摸她的眼睛,眼神深邃,语气也严肃认真:“季实,你不对劲。”
  女德姑娘变得堕落,虽然他满意她的改变,但这不像是她。
  季实笑了下:“怎么不对劲了?”
  指尖沿着她的眼角眉梢滑动,他的目光一寸寸的凉下来。
  “还是伤心?”
  “崔律师,你爱过一个人吗?”
  那种掏心掏肺,为那个人付出情感,时间,金钱……几乎一切的去爱一个人。
  ……
  悄悄回到家。
  因为季实出门得晚,回来的早,季氏夫妻丝毫不知道季实出去过。
  季实回到房间,看到桌上的手机。
  不知道郑禹打了多少个电话,反正现在没电,已经关机了。
  她将手机拿去充电,洗漱一番后,顺便做早餐。
  季氏夫妻已经起床,看到在厨房忙碌的季实,愣了下。
  “爸妈,早上好。”她打招呼。
  季妈妈瞧着她眼皮底下的黑眼圈,心疼道:“没睡好吗?”
  季实笑笑:“没关系的,反正一会儿店里能睡觉。”
  “对了,你们今天就走吗?”
  “嗯,老家的菜地还要浇水呢,离不了人。”
  季实点点头:“好,一会儿我送你们去车站。”
  “不用,我们自己可以坐公交车去。你忙你的。”
  “你们难得来一次,我哪能这样不管你们。”
  推拉了一番,还是由季实送二老去车站。
  回到店里,也不知道是不是转运了,又来了新老板来谈店铺转让的事儿。
  这次很顺利,竟然谈妥了。
  季实跟人预约时间签转让合同,想了想,还是要劳烦一下崔瀛。
  给他打电话,但没有人接,应该在忙吧。
  过了会儿,崔瀛的电话打过来,意兴阑珊:“你总这么挠我一下就跑,次数多了就没意思了。”
  季实明白他在说什么,虽不是面对面,但还是红了脸。
  “……我刚才,送我爸妈去了车站。”
  “……”
  电话停顿了几秒钟,男人的声音才传过来:“我现在在家。”
  季实摸了摸鼻子,看了眼门口。
  “中午想吃什么?”她问。
  崔瀛毫不犹豫的回答:“你。”
  这下换季实无语,脸更红了。
  “正经点,我很会做菜的。”
  电话里传来男人的笑声,他点了几道菜,都是很家常的。
  季实关店门,开车去超市。
  一个多小时之后,出现在鸿桥路。
  这次不用她敲门,门自动开了。
  季实略微惊讶,换鞋的时候顺口道:“你该不是一直在这儿等着我吧?”
第31章 她定义
  崔瀛关上门,直接抱起她,将她顶在门上。
  “我聪明,听出来你的脚步声。”
  自卖自夸。
  季实轻哼了一声,不知他的真假,但对他这态度有点满意。
  做饭,酒足饭饱。
  两人窝在沙发里看电影。
  季实随口道:“你们律师不是很忙的吗?你在融城挺久了。”
  崔瀛浅口喝着茶水,指尖在白瓷杯上缓缓滑动,浅浅的斜她一眼:“赶我?”
  “我哪敢赶你这个大律师。”
  不过季实问这个问题,其实有想到别的方面。
  抿着唇角,指甲轻轻的刮水杯,犹豫了两秒还是说了出来。
  “有个好消息……我的店盘出去了。”她表达了一下意思,想请他把转让合同拟定了。
  崔瀛盯着她不说话。
  季实摸了摸脸:“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男人忽然古怪的笑:“原来不是赶人,是舍不得。”
  她的店转手,就该离开融城了。
  而他还留在融城。
  季实皱了皱眉毛,她有表达这个意思吗?
  崔瀛笑得得意,手指轻轻的弹了下:“帮你写合同没问题,但你要知道,我不喜欢被白,嫖的。”
  季实的脸颊又开始红。
  这个人怎么……
  “行,你开个价。我只要我的合同不会出任何问题。”
  崔瀛勾着唇角笑,忽然一把将她拉扯到怀里,咬了口她的唇瓣,眼眸直直的盯着她。
  这个意思,懂吗?
  季实以前不懂,现在被他磨得都快成大师了。
  眼睫微垂,她说了一句让他思索良久的话。
  她说:“崔律,男女之间的事,我觉得应该是你情我愿,不带利益,不做交换。”
  “请你拟定合同,是我跟你之间的正常合作。你尽管放心,我会按照正常市价支付律师费。”
  很正经严肃的一段话。
  崔瀛听完,扯了下唇角,玩味的抚着杯子,喝了口水。
  “……听起来像是,完事后你想离开就抽身离开。不拖欠……有点渣呢。”
  季实猛然抬头,他是怎么翻译出来另外一层意思的?
  可是,好像又觉得没问题。
  他们之间,并非情侣,也不是P友吧?
  季实不知道怎么回答。
  其实最好的,就是现在就结束这种暧昧关系。反正他们还未真正开始。
  以她的性格,她是玩不起这种游戏的。
  她的人生轨迹,就应该是恋爱,结婚,生子,白头到老。
  可是,思想上又有些跃跃欲试。
  尝过刺激的兴奋感,很难再回到原来的轨迹里了。
  尤其,对手又是这样的一个男人。
  不可否认,跟他的这种似是而非的关系,缓解了她的抑郁感,至少不会整天想着,如果郑禹再纠缠不放该怎么办。
  也不会在深夜流泪,回想过去的种种。
  至少,她现在不排斥这种关系。
  “崔瀛,我认可我们现在的这种状态。至于以后,我们之间有任何一方觉得腻味想抽身的时候,也不用觉得谁欠了谁,纠缠不清。”
  “在我需要的时候,你会来到我身边,也可以拒绝,我不会有任何的抱怨,也不会把期待放在你的身上。换过来,对你的个人需求,我也是一样。”
  或许上一段感情给了她成长,季实有点明白哪些P友存在的意义了。
  不用付出感情的情感状态,也许是最好的。
  不付出,就不会伤。
  不会伤,就不会痛。
  就不会不开心。
  崔瀛望着她:“想清楚了?”
  这不是一句简单的询问,而是在正式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
  季实点头:“嗯。”
  这一天,他们反而什么都没做,看完了电影。
  季实留下来,给他做了顿晚餐,晚上再一起去冰雪世界滑冰。
  之后,季实跟着他回到鸿桥路,住在他家里。
  两个人渐入状态,季实眼眸朦胧,接受即将到来的一刻。
  很奇怪的改变,连她自己都无法想明白。
  她跟郑禹好了五年,马上就要结婚,可两个人也就止步于同床共枕,没有更进一步。
  可是对着这个男人,她也就最近才跟他熟悉起来。
  其实她根本不了解他。
  却在做情侣做的亲密事情。
  也许,这就是成长吧。
  与郑禹在一起的时候,他们都还年轻,懵懵懂懂,单纯又老实,对于性这件事,都以为是神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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