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么直接的话，杨依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她坚定地眼神有些游移。
那些照片，emmm，杨依敢作敢当，她自然是看过的。
但她保证，绝对没有什么龌龊念头，她就是单纯地欣赏，唔，欣赏人类的美好□□。
程昼多么聪明的一个孩子，立马看出了杨依的飘忽，他飞快地想着刚刚说的话，是哪句导致了杨依态度转变。
很快，以男人的直觉，他想一定是自己的腹肌照片让杨依意识到，他，年少青春，热情洋溢，永远是那些老男人比不上的！
程昼再接再厉：“杨依，你别推开我。”他以退为进：“我喜欢你，不一定要求你也喜欢我，或者成为我女朋友的。”才怪！程昼心中补上：他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我就是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他挠挠后脑勺，有了这个年纪男生该有的率真：“那天在地铁上我早就注意到你了。”
“虽然都戴着口罩，但我就是对你一见钟情。”程昼眼中满是真诚：“你别推开我，也别删掉我微信，我不会再给你发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你就，就让我慢慢看着你好不好。”程昼想要伸出手去拉一下杨依的手腕，又想到刚刚弄痛了她，最后只拉着她的西装外套轻轻摇晃。
赵宁只觉得自己的双眼充满粉红泡泡，看看，看看，依依姐从一开始冷若冰霜，到后面脸上若有若无的无奈；那个程昼从一开始的受尽委屈的愤怒模样，当现在可怜巴巴的小可怜模样；这不是爱情是什么！
杨依的眼睛也随着衣角漂浮，最后叹了一口气：“只要你别再给我发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有点遗憾怎么回事！有的文章还挺好笑的。
“其实等你过了这一阵就会明白，这只是一时的荷尔蒙冲动。”杨依收回思绪，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程昼手腕：“我们不会成为情侣，但我不介意多一个朋友。”
程昼下意识松开手中衣角，听到杨依的话，脸上的笑容甚至比春日的暖阳还要热烈：“真的？”
这眼神中有太多杨依不敢去直视的热情，她只是点点头。
等两人回到车上，赵宁用尽所有忍耐力才没有时时打量杨依和程昼。待到广大时，本以为会看到什么依依惜别的情侣道别，结果程昼下车后只是灿烂地冲着杨依一笑就飞快跑开。
弄得赵宁有些奇怪：这到底是成了还是没成啊？她磕cp的零食可都买好了！
廖远沉下眼眸，他如何看不出来，刚刚程昼的笑容中还有对他的挑衅。
他嘴角挂上苦笑：原来，自己真的永远都不被看到，永远是背影。
第16章 酸涩
廖远只觉得自己像在吃黄连，却不知道有人苦的就像泡在药罐子里，又酸又苦。
景扬来广市散心顺便见几个朋友，正好他的电影《迷途》刚刚下映，一时间他推了不少宣传活动，想出来休息一下。
景扬的朋友也不是别人，就是大学时的几个同学，有些人早早放弃选择另谋生路，如今混得还算可以，在外面也是成功人士；有些人则像他还在圈子里沉浮，没有景扬红，但养活一家老小绰绰有余。
景扬来了广市，几个人约着吃饭，考虑到他们几个演员明星身份，知道他们不能吃高热量，最后定下了一家私房菜馆。
景扬没什么忌口的，高热量烧烤火锅什么的。不过他口腹之欲不重，一般没什么要求，照样天天吃草，不过兴趣来了该吃还得吃。他每天都要运动，哪怕住酒店都会去酒店仅限VIP使用的私人健身房健身，所以算得上是娱乐圈明星中少有不忌口的人。
倒是几个朋友，吃饭前都得算好晚上需要运动的时间，见景扬吃东西一点不顾忌，有些羡慕。
一边聊一边吃，很快说起景扬的电影，又是一通马屁，朋友劝酒，景扬躲不过只能喝几杯，倒是朋友越喝越多，景扬遭不住，赶紧尿遁开溜。
从厕所出来，清风吹来，景扬就这么待在小花园坐着，郁郁葱葱的小草丛将他遮得结结实实，一时也不用担心有人打扰他的轻松时光。
很快景扬接到朋友电话问他是不是掉进厕所，要喊人去捞他。
景扬挂了电话就要回去，朋友的语气听着喝了不少，他们其中还有人下午或者晚上有活动，得赶紧联系他们经纪人。
就在景扬离开的时候，风将一句话吹到了他耳边。
“杨依，你别推开我......”
风将少年的情思吹得断断续续，景扬停了脚步，听到了那人的名字：杨依。
他眼风一飞，看到一个模糊背影，和那天遇上的有七分相似，剩余的三分不过是一个冬装，一个春装。
他想走，觉得偷听别人讲话实在是不好。脚却有自己的想法，不但没走还转了个方向躲进了一个不被外面看到又听得更清楚的草丛。
龌龊！
景扬你这人真龌龊！
他一边鄙视自己一边不忘伸直耳朵偷听。
“你说，男人过了二十五岁，怎么可能还有我这么好的身材！”景扬刚刚摆好姿势就听到这么一句，脚下一滑差点没脸着地。
他一脸黑线，是谁，谁说的这话？男人怎么一过二十五就不行了！哈，好身材？你有我的身材好？六块腹肌谁还没有！
怒火中烧，或者说妒火烧得景扬毫无理智可言，他顾不得自己形象，趴在草边往外看去，正好看到杨依，似乎又瘦了些，下巴有些尖，但也不妨她的温婉。
“虽然都戴着口罩，但我就是对你一见钟情。”景扬满脸黑线：是谁，这人是谁，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戴着口罩你一见钟情个屁啊！爱上她的口罩了？
景扬睁大眼睛，又往草丛里缩了一下，希望看得更清楚，结果就看到那个厚脸皮，竟然还捏着杨依的衣角！
景扬要紧后槽牙才能不让自己吼出来：你个兔崽子，放开你那脏手！
可杨依听不出他心中怒吼，竟然还对着厚脸皮笑！
景扬只觉得自己的心，啪嗒一下，摔倒石头上，碎成八瓣。
一直到杨依和那人上车后离开，景扬才从草丛中爬出来，朋友的电话一个接一个过来，他黑着脸回到包厢，也没注意头上有两片绿叶。
到了包厢，全是醉鬼，景扬收拾了一下袖口，一个个把人扶起来，挨个给他们经纪人打电话，待到人走得差不多了，他回到卫生间把梳好的头发放下来，照镜子时还有些恍惚。
他已经很久没有让刘海遮住额头，因为那样太过孩子气，总让他想到......
景扬闭了一下眼睛这才戴上口罩走出去，喊住一位服务员：“你好，麻烦过来一下。”
服务员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虽然其貌不扬，但身上的年轻，有一瞬间让景扬有些悲哀，随即他反应过来，他有什么好悲哀的！任谁看他都说他二十出头好不好！
“刚刚有一行四个人，里面有位身穿灰色西服套装的女士，你认识吗？”景扬已经看清了车上有四个人，并不是那两人的独处世界，这也是他为什么没立马跟上去的原因。不过这么偷摸打听人对于景扬来说还是第一次，有些不习惯，轻咳一声，换了一种比较低哑的声音。
服务员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不透露会员信息。”
景扬有些懊恼，私房菜一般都是会员制，对客户信息保密。
但，景扬掏出钱包，拿出一百不说话。
服务员也不说话。
景扬一瞧人没走，有戏，又掏出两百。
服务员还是没说话，但景扬可是演戏多年，对于面部表情还有身体动作的辨别几乎成了下意识，已然从他指尖的动作知道他在心动，只是筹码还不够。
他又掏出两张，五张粉色大钞在服务员面前晃着：“我不要求你给出姓名，也不要电话号码，你只要告诉我她的身份就行。”
半分钟后，景扬迈着大长腿扬长而去，身后服务员数着十张粉色大钞高兴得手舞足蹈。
“那是好食食品的杨副总。”十个字，一字一百，这场交易，双方都觉得自己赚了。
景扬来广市没有开自己的车过来，开了一辆朋友的红旗，朋友本想把自己的买的跑车给他，被他拒绝了，跑车开多了真的会腻。
听了这话，朋友一边说他凡尔赛一边把邀请他参加车展的话咽了回去，跑车都开腻的人，这种面向大众的车展根本不会有兴趣。
代驾在前边开着车，景扬就在后座戴着口罩查好食食品。
服务员并没有说具体是哪几个字，景扬也不太确定，不自觉念了出来，倒是前面的代驾师傅听到景扬说话回了一句：“是好食食品吧。”
代驾师傅看着后视镜：“是广市的老品牌了，味道很不错。”
待到红灯的时候，身后有手伸过来：“师傅，麻烦输入一下，谢谢。”
代驾师傅接过手机，打上好食食品，递了回去。
心中却在想，这人的手又白又好看，如果不是刚刚见了面，知道这位客人大高个子起码一米八五，他都要以为是个女生呢。
红旗开进了小区地下停车场，代驾师傅从驾驶位上下来，从后备箱拖出自己的电动车。景扬从车后座下车，钱包里掏出两百递给司机：“谢谢师傅。”
代驾师傅还在整理电动车，就看到两张大钞，有些想要但又不好意思：“先生不用了，平台会结算的。”话还没说完，钱就被塞到了他口袋。
“回去给孩子买点玩具。”
景扬一路上已经听到司机电话不断，起码有十个，但司机都是在红灯时匆匆接了一下就挂断。尽管接通时已经放低了声音，但孩童的哭诉声能隐约听到。
进电梯时，景扬看到代价师傅对他弯了一下腰，景扬点点头才关上电梯。
回到朋友的房子，景扬躺在沙发上舒缓着头痛，他喝醉就晕车，没法子。
灌了两杯凉水，他打起精神搜索着好食食品。
确实是广市的老品牌，说起来也是百年老字号。
几代人的发展壮大，如今的好食已经是一个庞然大物，尽管最为知名的还是好食食品，但其他领域也是稳扎稳打。
而好食食品的杨总甚至也能找到一些报道，大多是一些会谈或者合作达成后的新闻稿，很少能看到人。
但景扬还是在模糊又模糊的照片中认出了杨依，如今的杨副总。
照片上，杨依一袭蓝色修身长裙，头发挽起来，看起来明艳又自信，一张二十几人的合照上无人能夺她的风姿。
这样的杨依，他从未见过。
挫败，涌上心头，她从校园走向社会，她的成功与挫败，他从未参与过。
景扬突然明白了，这十年他错过了什么。
直到洗漱完，景扬也不能从遗憾中抽身，随手倒了一杯红酒，直至酒劲上来，昏昏睡去。
梦中，他笑着看着杨依。
杨依匆匆从他身边经过，留下一句小的不能小的声音：“今晚放学，你别走。”
那时的他还叫张扬，听到这样一句很像约架的话哑然失笑，他隐约知道她要干什么，也确实乖乖得没走。
晚自习放学后半小时，他从自己的小教室走下来，站在旧办公楼门口，等着杨依。
杨依胆小得很，他很想去她班级接她，就像那么多放学一起回家的朋友，或者情侣一样。
但杨依肯定不会同意，甚至还会当场翻脸走人。他知道，杨依是一定会这样。所以自来不知道什么叫收敛的张扬怂了。
就像个乖小孩一样，乖乖等她来。
有些重的脚步声，又很轻盈，张扬站在黑暗里不用睁眼就知道时杨依，他本想偷偷吓她一下，可那天杨依浑身颤抖的模样还在他脑海中清晰可见，这一次的张扬甚至不敢大声说话，只是慢慢挪到有光的地方，好让杨依看到他。
张扬清楚地看到杨依看到他时松了一口气，这个发现让他有些开心，虽然他也不知道开心什么。
这一次扶着杨依好像顺理成章，尽管目的达成还是强迫手段。
杨依一直到了小教室才反应过来，自己干嘛要上来，她还了花茶走就行。
张扬准备的凳子上，杨依发现上面有个可爱的坐垫，一只胖乎乎的小猫咪。虽然她怕这些，但可爱的事物还可以欣赏。
杨依心中有些小雀跃，轻轻坐了下来。
从书包里掏出花茶：“这个还给你，我不收的。”
杨依是今天早上在课桌里发现的，发现后就赶紧藏到书包里，并且一整天担惊受怕，生怕有人翻她的书包，一举踢破她和张扬的恋情。
怎么会想到恋情！杨依觉得自己被吓傻了，一直到晚自习放学没人碰她的书包，她才放心。让孙莹赶紧回家，而她偷偷摸摸去见张扬。
张扬挑眉，她不收下，他也不收回。
但这僵局没维持太久，很快，杨依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张扬面前：“伸手。”
“女孩的声音和男生不一样，她们的声音更柔和，更富有感染力......”培训老师讲得话不知怎么涌现在张扬脑海，那时他对老师说的话嗤之以鼻，总觉得老师过于片面，他觉得男生的声音更浑厚更有力量！
但当杨依走到他面前，低声说出两个字，他就不由自主想要听从，花茶被放到了他手上。
张扬懊恼！
他怎么这么听杨依的话啊，这不行啊，夫纲不振，没有幸福可言！
可看着杨依，听着杨依说话，他就忍不住，不想让她失望。
他只希望自己的顺从能得到她的笑，就像现在，看他伸出手，杨依就会抿唇，却怎么也遮不住勾起的唇角。
梦中，是那么美好，他送她下楼，送她回家。
她会听他说那些培训时的辛苦，尽管她很少讲话，但她的眼睛在看着他的时候，他就恨不得回家再练五个小时！
那时的张扬像是在天堂，他只需要乖乖听杨依的话，就可以看到杨依的笑，就可以看到她的眼中全是他。
可后来，为什么他就不听了呢？
她和他也再没见过。
凌晨，某人从梦中惊醒，红酒洒了满地，酸涩酒香充满整个房间。
第17章 采访
对于景扬这样的明星来说，三天毫无行程的日子非常罕见，但景扬却提不起一丝玩乐的情绪，就在朋友的房子里枯燥地待了三天。
三天后回到魔都，刘宽本以为会见到一个轻松肆意的景扬，却发现回来的景扬颓废至极。一向有小洁癖的人，连胡子都没刮就回到了魔都豪宅，刘宽过来找他说工作安排还笑着道景扬看上去终于有了些年近三十的男人味道。
景扬没说话，只是看着窗户上的侧影陷入沉思：他是真的老了，老到看到别人在杨依面前献殷勤，他愤怒却无能，甚至连勇气都没有。
刘宽看出了景扬的颓废，却没有给他时间调整自己。
景扬的行程已经排到了两年后，刘宽硬是给他拖了三天出来，这都是要补回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