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心动
回到家就开会，等会议告一段落已经是凌晨，杨依看到手机上信用卡的消费记录，才想起来她回家不久就有商场的人将几套衣服送了过来。
当时她没时间看，这时打开，一件件都是极其少女感的，杨依拿起一件吊带纱裙站在镜前稍稍看了一下，裙摆晃动间隐约可见细闪，还未上身就能感受到其中的烂漫细节。
只可惜这些裙子都被放在了衣帽间角落，不出意外也不会被主人上身。
杨依洗漱完躺到床上没什么睡意，随意地翻着手机看到程昼发来的信息：“弟弟怎么了？我只是年龄比你小，别的说不定你还没我成熟呢。”
这话说得就幼稚，二十五岁以后的人不会说出这话。
杨依退出聊天界面没放在心上，随手点开微博，又看到了那条热搜。
现在热度已经降了下来，点开后发现大多数人都以支持的态度，对这一对很是看好，尽管早已澄清。
小白杨：我不听我不听，我没看到，这对cp就是真的，我哥景扬就是有绯闻。
杨依点开苏婷的照片，眉眼精致，灵气非常，一看就是俏皮可爱，古灵精怪。
杨依知道苏婷今年不够二十二岁，就能够和景扬搭档出演女主角，这后面一定有家世加成。
这样的女孩，没有人会拒绝。
而景扬呢？
景扬为什么要拒绝呢？
杨依关上手机，房间陷入一片漆黑，然后她又打开床头灯，不至于太过孤寂。她想着自己在向明寺遇到的景扬，那么冰冷严肃。
而在苏婷面前的景扬，眉目舒展，尽管没有明显笑容，但也能看出心情不错。
这就是差别吗？
杨依将自己缩回棉被中，想着他平日模样，和在苏婷面前完全不同。
不知怎么，广市已经是春季，天气转暖，杨依藏在被子里却感觉有些冷。
十年过去，能让他眉眼间挂笑的人也不再是她一个。
杨依闭上眼睛，昏昏睡去，想起高中时的景扬。
学校很重视特长生，而张扬优异的外形条件加上在校运动会上大放异彩，学校很是重视他。尽管张扬常常需要外出学习，学校也为他准备了一个空教室，让他专门练歌。
不过张扬去的时间很少，会用到教室的是一些别的特长生。加上教室在旧教学楼那边，旁边就是老师的办公楼，所以去的人不多。
杨依身为语文课代表，时常要去办公楼找语文老师，经过旧教学楼时偶尔也能听到动听的旋律，偶尔能见到一些特长生，只是没见过他。
马上要过元旦，高三的他们不会放假，学校干脆为高三年级专门安排了一场元旦晚会，当然不会有运动时的隆重，表演节目的也大都是高三的特长生，这其中也包括张扬。
消息一经放出，整个学校都在期待着张扬。
就连放假的高一高二新生也打算当晚来学校看表演，足以见张扬的受欢迎。
那几天杨依去办公楼送试卷，也会被孙莹问道有没有见到张扬。
杨依只能摇摇头，那个教室最近确实有不少人出入，但她却没见过张扬。
孙莹听了这话，丧气的趴在桌子上：“唉，还以为能看到他呢。好像下学期他们就要各个地方跑校招，来学校的时间就更少了。”
杨依正要安慰孙莹，又被杨老师叫了过去：“杨依，老师晚上有点事，一会你把卷子发下去，今晚就做一套卷子，你就坐到讲台上，放学后把卷子放到老师办公室就行。”
“办公室的钥匙也给你，明天上课的时候你再给我。”杨老师从口袋掏出一枚钥匙急匆匆离开。
杨依点着头，上课铃声打响后就将语文卷子发了下去：“杨老师今天有事，今晚做一套卷子，放学后交上来。”
杨依分发着试卷，没看到从外面窗户经过的那人。
张扬刚刚从外地的培训机构回来，最近一个月着实吃了不少苦，他打算报两个方向，一个音乐，一个影视，所以吃得苦更多一些。起早贪黑一个月，整个人瘦了两圈，棉服下的校服松松垮垮，有些大了。
上楼时，张扬鬼使神差从这边楼梯上去，走到杨依班级所在的楼层，脚尖一转就走了过来，正好看到她只穿着校服外套正在分发试卷。
房间里有暖气，却不透气，张扬透过窗户看向杨依时，也有些模糊，只能看清她红红的嘴唇。
张扬紧了一下身后吉他，他记得杨依的唇色是很淡的，如今这么红应该是在教室待得太久了，有些缺水上火。
唔，他去的那个城市，好像特产有花茶，清凉败火，正好他还带了两罐回来。
张扬还想再看两眼杨依，却因为站在窗边被不少人看到，课堂内有些吵闹。
杨依坐在讲台上正想着古诗词，被这么一吵，思绪乱了，抬头扫视一眼：“安静。”
随后又看向窗边，只看到一个背着吉他的背影。
这样的背影，只有张扬。
他回来了？
杨依舔了一下有些干的嘴唇，划去不小心写错的诗句，重新写了一遍。
趁着课间去喝水的时候，孙莹激动地拉着她：“小依，你看到没有，张扬回来了！”
杨依被拉得呛了一口水，连忙点头。
孙莹凑在她耳边：“我现在过去看看，一会可能会来的晚一会，你别记我名啊！”
杨依放下水杯皱着眉头：“你的卷子写了多少？”
孙莹赶紧给她看：“写的可多了，这次卷子简单得很。”
杨依翻看一下，除了作文已经写了一半，这个速度还行：“那行吧，你早去早回。”
“小依，你真好！”孙莹抱着她笑：“一会回来给你带辣条。”
上课铃声响起时，班上位置还空了不少，杨依大概看一眼就知道都是平常喜欢张扬的那些人。她都没记名，想着作文构思。
等她想好了主题和作文名后，孙莹才回来，身后跟着一串人。
杨依写下作文开头，看了一眼孙莹，见她不是那么开心还有些疑惑。
又是一节晚自习下课，杨依刚好把作文写完，被孙莹拉着去上厕所，路上才知道，张扬并没有去音乐教室，班上也没他的人，听他们班同学说好像是回家了？
孙莹被打击到了，一晚上都提不起精神。
杨依拍着她的肩膀：“没事，这周末就是元旦，那个时候一定能看到的！”
说起这个，孙莹脸色更加萎靡：“还不一定呢，听他同学说，张扬的培训机构在外地，这一次回来办手续，还不知道能不能参加元旦晚会呢。”
这下，杨依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回到教室，杨依拿着一套英语试卷去讲台上接着写，下笔却慢了很多。
上一次见到张扬还是他帮她修车，那一次杨依落荒而逃，对于张扬的消息却总是不自觉关注。
杨依十八年按部就班的生活，而张扬的出现就像一颗石子，掀起了巨大波澜。
在学校看不到他，后来才从孙莹口中知道张扬去了外地培训。
而今天，张扬终于回来了，还从她班门前经过。
张扬的班级并不在这一层，那他从这边经过是做什么？
难不成走错楼层了？
还是，他是来看某个人？
杨依的笔尖已经停顿了很久，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是来看她的？
鼻尖用力，不小心划破了试卷，杨依一边懊恼一边在心底对自己说：怎么可能啊！
杨依你别做梦了！你们根本就不认识好不好，而且你们也就见过那两次，还那么尴尬！
看谁都不可能来看你的，再说了这一层五个班级，谁说人家就是来你这个班的。
这样对自己说了许久，杨依也相信了一般，整理好英语试卷，开始安心做阅读理解。
放学前十分钟，杨依将同学的试卷一张张收起来，收好后正好放学，孙莹知道杨依胆小要陪着她，但那几个同学写得很慢，杨依也让孙莹赶紧回宿舍稀疏，学校宿舍过了时间就会停电停水的。等卷子收齐后，杨依才收拾了书包，抱着卷子锁好门离开。
整个教学楼早已无人，就连校园中的路灯也到了时间熄灭，杨依听着MP3里面的英文歌，怕怕地走着，只能放重脚步声，让楼道的灯亮着。
张扬就背着吉他走在她后面，她的脚步走得极重，行动间尽是小心，倒是张扬闲庭散步一般不过走得很轻。
他之前就发现杨依的胆子很小，害怕的时候耳朵简直要束起来，身体僵得很，有些傻傻愣愣的，很可爱。
出了教学楼，去往旧教学楼那边，还有一些路灯在亮着，杨依松了口气，慢慢正常行走，看到办公楼也是漆黑一片，她吸了一口气，这才勇敢踏进去。
张扬看着杨依的模样简直就要笑出声，她怎么这么可爱。
印象中他们第一次见面，这个女孩正在看他，看得很仔细，不像其他女生那样眼中有喜欢有迷恋，杨依的眼睛很干净，看他的时候仿佛在看什么素描标本一样。
看到他睁开眼睛，还有些吃惊：标本怎么睁开眼睛了一样。
然后杨依落荒而逃，眼中满是慌乱，张扬看着她摇摆的马尾辫，手有些痒痒的，很想拽一下。
那时他刚刚转学过来，正好听到同桌调侃刚刚来人：“杨依竟然也来了？好学生也喜欢看帅哥啊。”
这话说得不怎么好听，似乎杨依就跟个书呆子一样。
不过，张扬后面自己了解到，杨依还真是个书呆子！
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他从她面前经过那么多次，她就跟没看到过一样，倒是她身边的那个女孩每次都很激动。
张扬就不明白了，是他还不够引人注意？为什么杨依永远都看不到他啊！
少年心绪奇奇怪怪，越是被忽略，越是想要去得到关注。
渐渐地，反倒是张扬对杨依的关注越来越多。
知道杨依是个好学生，尖子生，没什么爱好就是爱学习，最多就画个素描什么的。
张扬也很无语，杨依就这么无趣，偏偏他就想去关注。她身上就跟有什么魔力一样，偶尔看到她的笑，张扬也想和她一起笑，不过她的笑不是对着他罢了。
那天晚自习他在练歌，练得有点累的时候正好看到杨依推着自行车回家，他也背着吉他一起走出学校大门。
看到杨依的车出问题，张扬想也不想就去帮忙，谁知道杨依避他如蛇蝎，张扬气恼：他有那么吓人吗！
杨依害怕，张扬就越要逗她，所以对她大声道：“我叫张扬，张扬的张，杨依的‘扬’。”
果然，杨依吓得车都扶不稳，转头瞪着眼睛看他。
张扬恨不得去捏捏她的脸，她的眼睛圆圆的，大大的，满是吃惊。
最后他看着她落荒而逃，张扬在后面疯狂大笑。
后果就是，他培训前就没见过杨依。
哪怕他偷偷摸摸去杨依班上去看她，也只能看到一个认真学习的侧脸。
张扬都有些嫉妒那些试卷：什么时候杨依也能那么认真的看着他啊？
只要杨依肯那样看着他，她想要什么，他都会给的。
在外面培训很辛苦，尤其是他没有底子，虽然有天分，但想要跟上别人的进度也需要付出更多努力。
他这一次硬是要走这条路，家里父母很生气，也就外婆支持他，张扬也硬气地干脆转到了外婆家这边上学，外婆身体不好，他平常回家都是报喜不报忧，其中辛苦自是不用多说。
培训期间好几次都是想着杨依才能熬过去。
张扬每一次坚持不下去，他的脑海中就会出现杨依天天坐在那里，写完语文写数学，写完数学写英语，就连晚自习后也要听着英语听力，一分一秒都要把握。
他的这点辛苦又算得了什么，杨依这样可坚持了十几年。
他的进步很快，这才有时间回学校一趟，或许还能参加一次元旦晚会。
回来时他就买了花茶，他想杨依应该会喜欢这些甜甜的香香的东西。
他一回来就要去学校见她，看到她嘴唇很干，又跑回家拿了几罐花茶回来。
杨依在教室收拾东西的时候，他就坐在楼道的楼梯上，往日轻微的洁癖丝毫不见，只是抱着书包里的花茶等她。
听到杨依的脚步声，锁门声，等她走后，他就跟在她身后。
他知道她胆小，走夜路的时候从来不敢往后看，好像不看就不会害怕一样。
张扬就跟在她身后肆意看着她，校园里静寂无声，一条昏暗的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仿佛能听到他和她的心跳声。
砰砰砰......明明是冬季，怎么会有花开的声音？
第11章 钥匙
办公楼要比教学楼更安静，杨依心底安慰自己：没关系，杨老师的房间就在二楼，没关系，杨依，你可以的。
杨依以龟速爬到了二楼，等到了办公室门口，却怎么也找不到钥匙。
她不停跺脚想要让声控灯亮起来，灯却没任何反应。她急得要哭了，主要是害怕，呼吸间已经有了哭腔。
一只手突然搭在了她的肩膀，杨依翻动口袋的手瞬间缩紧，一动不敢动，甚至眼睛都不敢眨，更别提往后看看。
心中按念：如来佛祖、玉皇大帝、太白金星......救命啊啊啊啊啊。
“怎么了？”身后有声音响起，杨依听出了一丝熟悉味道，但她还是不敢动。
不怨她没有听出张扬的声音，张扬在外面培训卓有成效，平常说话偶尔也会带上特殊腔调，回家时外婆一时间都不习惯他这么说话，更别提没怎么说过几句话的杨依。
张扬想起杨依的胆小毛病低笑：“是我，张扬。”他的手在她肩膀轻轻拍了两下，安慰着杨依。
是张扬啊，杨依放松了一下，又紧张起来，张扬怎么会在这？
但起码确定了是人，杨依也终于敢去看人，张扬一跺脚，声控灯也亮了起来。
杨依一瞬间看清了张扬，第一反应就是他瘦了好多。
之前的张扬脸上甚至还有点婴儿肥，让他的坏笑还带着些许孩子气，现在的话，棱角分明，竟然有了些大人模样。
杨依只看了一眼就垂下眼睛：“谢谢。”想要忽视肩膀上的那只手，虽然她还穿着棉衣，但总觉得他手的热度已经穿透棉服，让肩膀有些热热的。
她这般冷漠模样让张扬下意识收回手，摸摸自己的鼻尖。
声控灯又灭了，张扬看清了杨依抖了一下，怕的。
他心道：怎么能吓成这副模样？
张扬就要跺脚，想起杨依对他的冷漠，他坏心思地一动不动。
杨依害怕地一抖，想要跺脚让声控灯亮起来，又想起张扬就在面前，这样的动作不好看，加上书包里那些笔什么的，跺脚时一定有些尴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