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那快要到账的稿费,玛德琳刚因为蛇怪燃起的一点点杀心彻底萎靡下来,看来自己是没有偏财运,老老实实打工吧,属于哈利波特的历练她无意抢夺。
当马尔福带着一份预言家日报坐在对面慵慵懒懒的阅读时,她已经将稿子压在作业下面,一脸的若无其事了。
德拉科为了赌注那事报复的办法就是,摊开预言家日报在韦斯莱面前毒舌吐槽。
他为自己的机智感到愉悦,并在玛德琳克制怒气的目光下继续说道:“过期牙膏这作者的水平真是一本比一本下降了...”
说完再抬脸看一眼,她眼睛瞪的像铜铃,手里的羽毛笔快要戳破纸张。
玛德琳告诉自己,德拉科是个没有文学审美的蠢蛋,别生气,别暴露。
“韦斯莱,你觉得呢?”他挑眉尾看她憋成猪肝色的脸。
“剧情粗鲁,遣词造句一点也不优美,是吧?”
手掌心里捏的羽毛笔咯咯作响,她咬着后牙槽面带微笑,硬邦邦的说:“是,没错。”
德拉科慢悠悠的将预言家日报折起来,他慢条斯理,折到一半忽然乐不可支的嗤笑一声,笑的那叫一个春风拂栏,那叫一个和煦恣意。
不对劲,她面部表情僵硬,手里丢掉羽毛笔坐直,脊背靠着硌人的雕花椅靠。
他这反应不对劲。
玛德琳忽然狐疑起来,她眯了眯眼,把这小子的所有动作都收入眼底。
有个猜测在心里种下种子,难不成,自己什么时候掉过马甲?
可他怎么可能知道?
德拉科被看到有点发虚,他压抑嘴唇笑意,遮掩似的摊开作业,一只手拎着羽毛笔随便勾画,嘴里还念念有词:“今天这作业真难写。”
“马尔福,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这道女声冷不防响起,细细的往人耳朵里钻,好像一条钩子。
“我知道?我能知道什么。”
德拉科感受到灼灼的目光,他却依旧垂着眼皮,虽然手里的字母写陡然歪了,但语气照旧。
玛德琳深深的瞧他一眼:“你最好是。”
说罢,她干脆露出一抹邪里邪气的笑:“你知道吗,人一旦知道太多秘密就会变得不幸。”
不幸,他闻言抬头,映入眼帘是一张寡淡无色的面孔,那棱角分明的唇尾笑的弧度恐怖,就好像故事里最不起眼的路人忽然撕开面具,她会露出谁都想不到的獠牙,从主人翁不曾设防的背后来上一口。
再配上那双眼睛。
德拉科顿时浑身打了个激灵,胳膊上的寒毛都立起来一片。
玛德琳看见他把头黯然垂下,然后嘴里断断续续的,像在给他自己的灵魂洗脑一样的说:“谁知道?我不知道...”
总之她感到内心十分欣慰,身边尽是这种可造之材何愁不能一统天下啊哈哈哈。
日升月落,又几个充满紧张气氛的日子过去,玛德琳在学校里屡次瞧见有魔法部的人来往,说是为了攻击事件去找邓布利多的。
她没太留心,在某个午后去了一趟校医室看望赫敏。
石化并不是不能解救,不过要等草药长好。
赫敏依旧维持着当时的动作,像块石头一样矗在病床上,玛德琳替她盖了盖被子,又看过隔壁床的柯林,她离开这令人心情沉闷的地方,走出去,走到长廊下。
天已经又快要黑了,夕阳恢宏的光芒像一条半透明的绸带笼罩住四野,有夏风吹起来,她扶着石栏迎面吹这风,泥土与树叶的味道混进鼻子,天空的颜色一点点加深,那火一样的红里染上紫韵。
站到腿脚发麻,她离开这里,只身回到休息室。
真不知道为什么,打从校医室回来,心脏总感觉沉甸甸的,倒也不是默默然失控的前兆,可她总觉得有点奇怪的感觉,迷迷糊糊被斯莱特林的某个女生拉着,在沙发上坐下,跟着听一旁潘西深情并茂的朗读刚上刊物的《生而废柴我很抱歉》第一卷 。
这书的宣发确实到位,除了本土和北美在唱唱反调上连载之外,洛夫古德还打算等完结之后帮她在法国德国出翻译本全书,并且还说俄罗斯某个魔法话剧团想买版权问她同意不。
玛德琳抱着一只什么靠枕,很彷徨的想,这名是越出越大了。
潘西念完最后一个句子,她看向全场,无一不被有悬念的剧情弄到抓心挠肝,唯独就韦斯莱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那抠指甲玩。
帕金森觉得韦斯莱没品位的很,于是冲人翻翻白眼才走开。
窗框外,黑漆漆的湖底已经透不进一丝光,玛德琳得知金妮失踪时,她正在烛火下头烧火漆给回洛夫古德关于版权的信件封口。
蓦然,玛德琳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一下午都感觉很奇怪,她朝给自己递消息的级长说了声谢,然后攥着信封步履匆匆离开这里。
是的,那本日记确实是个隐患。
如果当时能拦着金妮把日记要过来,说不定也不会出这个意外。
玛德琳沉下心,她穿过一条狭长的走道,一路上盏盏昏黄的烛火飘忽摇摆,一直映着那漆黑的影子茫然前行,直到轮廓完全沉入黑暗。
在桃金娘的盥洗室门前,哈利,罗恩,洛哈特三人的身影经过。
不远处的玛德琳脚步一顿,眼睛观察里面的动静,貌似救世主也知道了就在密室在这里,他已经先她一步去完成主线剧情了不是吗?
她心里像被锥子凿开了一样难受,呼吸短促,只犹豫几秒之后,转身朝塔楼的方向,狂奔。
这种感觉像风像火它还像雨,玛德琳抽搐着爬上阁楼,甚至没来得及趴下,身体里的默然兽就一股脑涌出来,它们就像蝗虫过境一样摧毁这小小地方的一切,黑风裹挟着身体扭曲,那种深陷泥潭,无法找到支撑点的感觉将她包裹。
玛德琳想调动力量让自己好受一点,她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动弹,好像鬼压床,非要人清晰的去感受每一寸痛苦,任何挣扎都只能是无用功。
那八卦状的平衡彻底被摧毁。
在意识模糊之际,玛德琳都感觉自己即将因为默默然而死在这里,她甚至都已经开始走马观花,自嘲果真默然者活不长,谁都不例外。
忽的,一束薄薄的银光从身体里飘出来,它们发出刺眼光芒将视线覆盖,无限扩宽......
第31章
她将这次的彻底失控归咎于情绪波动太大。
毕竟经历过那么痛苦的两个月,没有被折磨的精神扭曲心理抑郁,玛德琳还得感谢自己受过九年义务教育,故而,即便是发现那原本维持成八卦盘形状的一黑一白两种力量全都消失不见后,倒也没有过于惊慌失措。
四处都是魔药的难闻臭味儿,枕头软乎乎的,这里肯定是校医室。
安详躺在铺位上的年轻姑娘睁开眼睛,眼波平静的十分不像一位大病初愈,昏迷数十天才清醒的人。
玛德琳盯着天花板上的浮雕看了许久,她讷讷的想,看来这辈子的八字比上辈子硬,巨怪那次还能说是意外,但这么折腾都没死成......该死的主角光环。
她走流程,首先起来看了一眼床尾架,果然有许多人看望后送来的礼物,比上一次还多,或许是因为人脉广了?
玛德琳正考虑自己要不要多生病几次好让人多送些礼品,老朋友乔尔爱玛纳威汉娜四人接踵而来。
看到睡美人终于醒了。
汉娜与爱玛纷纷惊的捂住嘴巴,下一秒花枝乱颤的奔跑过来,在她俩想围上来腻歪之前,玛德琳把自己埋进被单里。
她隔着被子吼:“你们俩冷静一点!!!”
纳威与乔尔把场面控制住,玛德琳才从被子里出来,她打开一包不知道是谁送来的巧克力往嘴里丢,饥肠辘辘的肚子得到缓解,与此同时乔尔掩不住开心的解释:“你醒的可是及时,今天校长先生宣布取消了期末考试。”
纳威点点头又恍然道:“诶玛德琳,你不是吃错魔药才昏迷的吗?这会儿就吃得下东西吗?”
“谁告诉你我吃错魔药了?”
玛德琳闻言转头对着他们僵硬的抽动脸部肌肉,略带无语说道。
纳威有些迟疑,他无辜眨眼:“据说你吃错了魔药,马尔福发现了你......”
“......”
玛德琳有点感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个魔药考试分数得O的学生因为吃错魔药而昏迷十几天,这个理由真是把她这辈子所有的英明形象全都毁完了,然而还得谢谢人家保守秘密。
说到这里,气氛又有点不对劲,他们四个人的八只眼睛穿来梭去,互相打眉眼官司,分别就是在无声的搞八卦,用脚趾都能看出来他们在想什么。
玛德琳更觉得无话可说,她抓起一把巧克力塞进嘴,嚼着嚼着,又想起被自己几乎夷为平地的阁楼...
夏热炎炎,今年没有期末考试,放假比往年又提前了几日,礼堂傍晚华光四射,焦糖布丁透出黄澄澄的诱人色泽,用银匙挖开一块送进嘴里,甜的要命了。
玛德琳把小银匙绕在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与身边一个叫吉娜的斯莱特林女同学聊散天,主要是这位姐妹已经花了一顿晚宴的功夫来表示遗憾。
吉娜主要遗憾的是过期牙膏新作第二卷 延迟连载已经一周多,洛夫古德主编登报解释是作者私人原因不方便告知,头一次经历作者断更的女同学郁闷极了。
“方心吧,不久之后就会出来的。”玛德琳朝人温柔笑笑,然后扭头用餐具将磁盘戳的咯咯响。
为什么延迟,还能为什么?早已经写好的第二卷 现在只是阁楼废墟里的一片片碎纸渣。
今晚打夜工重新写一遍...
一个万里无云,天空湛蓝的清晨。
学生们收拾好了行李,把宠物笼子搁在行李上推着走出校门。
轮子在草地泥泞里轧出车辙,玛德琳揉了揉黑眼圈严重的眼袋与同伴告别,忽然她脚步一顿,看见了还没上车厢的马尔福,对方只身一人,站在必经之路的车门边,一直盯着这个方向看,像是在等她。
她把行李交给列车员,果断挪腿走过去到这人面前,不羁地昂昂下巴尖:“有事儿?”
德拉科好没气的摇头,他看着她现在四肢健全的鬼样子,叹了口气:“我听教授说你要退出校队?”
“是啊,本来就是替补库珀,况且我这煤气罐体质,下学期就不参加咯。”
她答着,一边往列车入口方向走,踩上脚踏,又想起什么,从门里回首露出半幅肩身对他说:“你那个蛇蛋肯定遇难了吧,对不起啊,我下次注意。”
列车外壁有点掉漆,附近学生陆陆续续过来排队,负责押车的老师浑厚嗓音传过来叫人放好行李,光束透过清冽的空气与嫩绿枝桠,她脸色稍有点抱歉的意思,眉梢弯弯垂下。
德拉科在原地愕然出神,双瞳里映着这一幕,直到这画面在脑袋里印下,他才想起来点头示意,并为此冷哼出细微的鼻音。
这条女恶棍算有点良心未泯。
...
白色蒸汽在轨道与绿色山峦间划出一道长痕,玛德琳找了一个空车厢一觉睡的昏昏沉沉,直到到达目的地后,她才醒过来,不急不慢的找到了自家兄弟姐妹们,跟着大部队一起回家。
陋居除了偏僻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缺点。至少在韦斯莱兄弟姐妹们看来是这样。
进屋之前,罗恩偷偷摸摸用胳膊碰了碰玛德琳,他说道:“吃错魔药那事我可以帮你打掩护。”
玛德琳诡异的看着这只黄鼠狼,用脚趾头想了想,她在珀西打开大门前低声回答:“别费心罗恩,无论你用什么办法套近乎我都不会帮你写作业的。”
罗恩铩羽而归,哭唧唧的找金妮帮忙去了。
韦斯莱先生先是拥抱了完好无损的金妮,然后又朝玛德琳摊开双手。
她走过去拥抱住老爹,然后听见老爹悄悄的说:“你很棒。”
玛德琳鼻头一酸,家里只有老爹被邓布利多秘密告知过,知道她是个随时都可能会见梅林的大龄默然者,此刻这不经意的拥抱在大家看来或许没什么,但她却知道,这是韦斯莱老爹在庆祝自己的孩子又又活了下来。
暑假,这漫长的时光里一家子众说纷纭,最终决定举家去埃及看望在古灵阁工作的比尔,顺便去参观狮身人面像,去瞻仰一下胡夫金字塔什么的,一向喜欢冰天雪地害怕燥热的玛德琳强烈抗议也没有用。
...
埃及风光对于韦斯莱一家来说自然是庞大又玄秘新奇的,如果没有那近乎四十度的高温就更完美,一个多月玩下来,金妮都已经肉眼可见的变成了黑妮,玛德琳庆幸自己全程都用魔咒给自己防晒,对,在八卦盘消失后,她以为自己的能力会削弱,不是哑炮也好不到哪里去,结果却一点变化都没有,算是唯一的惊喜发现吧。
通过飞路网重返英伦时,对角巷已经挨家挨户挂起巨副海报,上面印的全是《生而废柴我很抱歉》魔法舞台剧宣传图。
它们在半空飞舞的样子气派极了,家里第三个知道过期牙膏是玛德琳的茉莉女士看到之后差一点就自豪的说漏了嘴,还好爸爸眼疾手快把她推进破釜酒吧。
玛德琳汗颜,洛夫古德主编说全世界各地的粉丝给她寄了上千封问候的信件,它们像雪片一般堆满了他办公室的收纳间,这证明之前的宣传策略确实大获成功,还有许多来自美洲或本土的魔法界资本家想请她出面活动,挑来捡去,玛德琳只答应了两天之后的一场蒙面采访。
当然了,提出的条件也十分严苛...
一个夏季的大雨让街道的石头缝里都泥泞不堪,《预言家日报》的记者丽塔.斯基特女士带着她精致夸张的眼镜,涂着红甲油的长指甲拨弄着一头金色卷发,慌忙躲开脚下一滩污水。
眼前这个小匝道又小又挤,她狼狈避让从墙根窜过的老鼠,一边质疑当今文坛新秀为什么会选这种地方采访,一边又暗自得意兴奋。
这位“梅林的过期牙膏”如今炙手可热的程度,恐怕与巫师界救世主波特比都不遑多让。
而这个人却比波特更神秘百倍,莫说身份背景什么,就连是男是女都众说纷纭,这可吊足了万万巫师们的胃口,但凡沾上梅林牙膏这四个字的小报都能卖的火热。
而此刻自己却能去独家采访到本人!
丽塔女士激动,野心勃勃的按着手上那地址,走到一座不起眼的小幢屋子前,铜门牌上写着HY81号,门板上的漆都剥落了一大半。
她整理着装,心想敢只要给一条缝隙,自己就能把这神秘无比的作家扒个底朝天,想完,她又伸出手准备叩响门铃。
还没触碰到门板,它就自己打开了。
记者自以为见过许多大风大浪,她蹑手蹑脚的推开门走进去,黑乎乎的房间里空荡荡一片,就像个鬼宅一样阴冷,扑面而来的一股寒风,让人头皮发麻。
下一秒,一道人影从厨房走出来,走到屋子里壁炉边唯二的单人沙发边,缓缓坐下。
定睛一瞧,这人穿着一身黑色素面长袍,巨大的兜帽将整个头脸都笼罩,宽阔的衣摆遮的连鞋子都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