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声响起时,玛德琳将她的魔药装进管子交给教授,教室里其他学生交完作业也同样离开教室,一堆课桌中间的那个马尔福还一动不动。
斯内普出双手抱臂走过去,他冷哼一声,就像什么瓜都没吃过一样转动眼珠,然后他对眼前这个年轻人说:“你是要留下来值日吗?那太好了,把教室里的坩埚都刷了吧。”
...
第48章
死亡是任何生命都会恐惧的事情,这仿佛是一切罪恶的源泉,一切光明的预告,它或许可以轻松的驱使人去做最难以抉择的行为。
书上记载了许多复活的办法,这些条款林林总总的展示着人类的脆弱,不甘心,不自洽。
坐在月色下点灯看书的人纹丝不动,她打个哈欠,抬起头,空荡荡的阁楼里连椅子都只剩一把,暗夜中显得格外宽阔和干净,她耸肩将书合上,起身走向屋檐下挂着的鸟笼。
如今这只鸟已经褪去绒毛,长成了拥有漂亮羽尾的小家伙。此刻它正细细的啄一堆坚果,玛德琳猜测这是某人口袋里所有的鸟食了,她莫名有种诡异的尴尬,为什么绝交搞得像分手一样?
她摇摇头,伸手去把鸟抓出来,似乎是对它怨怼的说:“什么人给的都敢吃,你也不怕被毒死吗?”
小鸟极其没有安全感的在手里挣扎叽叽喳喳回答。是了,玛德琳知道有魂器的鸟是饿不死的,所以在学校里的时候只有德拉科把它当成普通小鸟一样定时喂食,与之相比它明显就跟她关系没那么亲。
这真是个奇怪的点。
她扯扯嘴角,把它放回去,又摸了摸纯白羽尾。
有一说一,此时此刻也能理解到为什么人类做实验都要用老鼠了,毕竟为了实验牺牲鼠鼠不会太心疼,她现在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舍不得用它来完成魂器实验的最后一步,如今她还做不到控制那个度量,无法保证它的生死。
也不知道其他玛丽苏是如何打败大魔王的,总之玛德琳.韦斯莱头疼的很,她十分的清楚这便是穿越女的宿命而已,拯救该被拯救者,消灭该被消灭者,一分钱工资都没有的去让世界和平,然后才能安安心心过日子。
...
这天是塞德里克的十七岁生日爬梯,他是个天秤座,生日在十月十五,因为近来越来越多次的与人碰见,故而玛德琳也收到了邀请。
秋天已经从薄薄的枯叶变成更具象的寒冷,她穿上了妈妈织的毛衣,端着一杯柠檬水坐在窗台边,塞德里克这奶油小生人缘一贯不错,来赫奇帕奇休息室里给他过生日的人还真不少。
哈利和罗恩胡吃海塞,他们俩走过来问:“你怎么不去玩桥牌?”
玛德琳抬目望人群聚集的地方看去,塞德里克也在此时期盼的扭头过来,他眼睛里甚至都冒着粉红泡泡,鬼都看得出来是什么意思。
她不咸不淡的蹙起眉,莫名好奇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设定,为什么要搞这种是个人都对穿越女有好感的俗套剧情?她自己都写不出这么烂的梗。
玛德琳猛灌一口柠檬水,摆摆手:“我不会。”
一杯柠檬水下肚,她礼貌又不失歉意的表示自己还有作业没写,从无休止的生日爬梯中扬长而去,脚底下抹油了一样迅速闪人。
走出来很远之后,玛德琳扶在走廊拱窗边,外面夜色清丽,她自嘲的想,一条鱼都没养明白,当哪门子的海王?伏地魔消灭了吗?稿子写完了吗?作业太少了吗?
这日,风和啊日丽,阳光啊明媚,玛德琳与爱玛从餐厅出来,她们手挽着手准备回寝室,经过告示墙时,发现那里已经挤满了学生,他们人挨着人,纷纷往前挤,想要看最新告示里的文字。
她们二人好奇地走过去,虽然没看清到底写了什么,但也从周围人的讨论中大概听明白了七八分。
“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要来霍格沃兹参加三校争霸!”
“那我是不是就能见到克鲁姆了?”
“据说布斯巴顿的女士们都很漂亮。”
“这勇士是要怎么选出来?”
玛德琳下意识看向爱玛,她的脸色果然苍白了,十分嚅嗫的说:“走...走吧。”
回忆起世界杯时克鲁姆那天之骄子的风姿,再想想英伦金毛乔尔,嗯,英伦大金毛输的不冤枉。
...
万圣节前几日,在快要下雪的季节里,在平静的夜色里,在人人翘首以盼的礼堂中,让人激动许久的其他两个学校的学生终于是抵达了霍格沃兹。
玛德琳惊奇发现,就连锁在仓库的纯金餐具都被拉出来撑场面了,她朝教工席看,魔法部的国际外交司长克劳奇先生和体育运动司长都坐在里面,而霍格沃兹的邓姓老头子还在咬文嚼字欢迎词。
她感到挺没意思,于是又在桌上趴下,与往常一样直勾勾盯着德拉科放空大脑,她觉得自己要是这么多盯上一段时间,他这认真吃饭心无旁骛老僧入定的架势,肯定能多长几斤重,他妈妈再也不用担心他不好好吃饭啦。
常年坐在玛德琳对面的潘西.帕金森见此状,不由感觉痛心疾首,她也同样双手捧着脸蛋盯玛德琳看,她曾经有多好感马天龙,现在就有多恨他,简直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不行换她来啊!她可以啊!男的果然都不识好歹。
玛德琳座位的左边,乔尔手里银叉子快要被捏断了,他愤愤的压扁一只白煮蛋,就好像那是威克多尔的项上人头一样,他实在不敢保证待会儿自己会不会一叉子弄死他。
而右边的爱玛把头低低埋着,她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感觉自己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到底作了什么孽才会面对这种修罗场啊,救命呐,毁灭吧!
远处,马尔福抽动嘴角,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布丁真他妈难吃,这布丁真他妈难吃,这布丁真他妈难吃....
布雷斯则在马尔福对面瞪着潘西,潘西脸上的姬情有多深,他就有多咬牙切齿,如果不是附近有马尔福,他指定要做个韦斯莱的小人狠狠诅咒。
教工席位的西弗勒斯.斯内普想不发现自己学院桌气氛奇怪都难,他看似十分高深地听同事说话,实则挨个学生做微表情分析来吃瓜,以排解加班的枯燥。
一圈分析完毕后,他面无表情的摸了摸下巴,颌首想着:贵圈真乱,瑞思拜了。
布斯巴顿的姑娘们就连影子都是香的,德姆斯特朗的年轻人们个个都好像有八块腹肌,壮的跟牛一样。
卡卡洛夫与马克西姆女士领着他们的学生大摇大摆进来,邓布利多姿态和蔼的与他们打招呼,宣布了三校争霸的一大堆规矩,然后宣布宴席开始,大家吃好喝好巴拉巴拉。
但这与玛德琳无关,她游神在外,直到威克多尔走过来拍一拍她,才恍惚回神。
“有事吗?”她看看几乎快要缩到桌子底下的爱玛,又看看一脸严肃的威克多尔问。
“你还欠我一个人情。”他说完,斜眼瞅向爱玛。
“所以能帮我让个位置吗?”
话说到这个地步,玛德琳也只能老老实实出卖队友还人情,她往边上挪了挪说:“您请坐。”
与此同时,乔尔与德拉科都注意到了威克多尔,自打他走过来跟玛德琳说话的时候马尔福就抬起他的头了,他在心里纳闷思索。乔尔则握紧双拳,眼睛里快喷出火来。
教工席位上的斯内普教授表情难得丰富起来,他干了一口葡萄酒,心想今天这破班没白加,但为什么还不打起来?仓库里治疗药剂管够。
在这之后的好几天里,几乎都是没玩没了的晚宴,几个学院的学生们在一起吃吃喝喝,一起等待万圣节后好抽签选出三位勇士。
在这普天同庆的万圣之夜,玛德琳又惊奇的发现,爱玛似乎不躲着威克多尔了,她甚至在吃完晚餐之后看见他们并肩走在过道里,而外面下着小雪花,这会儿大家该去揭晓是哪三个勇士当选。
所有人都翘首以盼,邓布利多站在中央,他扶了扶老花镜,眯着眼大声朗读纸条上的名字:“芙蓉.德拉库尔。”
“威克多尔.克鲁姆。”
“塞德里克.迪戈里。”
在长久而漫长的欢呼声中,并没有第四个名字冒出来,大家都对这个结果十分的满意。
第49章
霍格沃兹这座城堡,头一次踏入的时候你还会觉得未知与恐怖,但凡呆了些年头,你就会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这里,爱这里的皮皮鬼,爱这里每一处结了蜘蛛网的窗洞,爱这里每一处透着华美月色的犄角旮旯。
乔尔找了一处很是有安全感的走廊转角,半包围的墙体结构中他把自己缩在墙角,虽然大高块头缩起来很是费劲,但他还是做到了,但好在这次没有哭哭啼啼。
玛德琳像个鬼一样沉默又孤傲地站在旁边不远处看他发呆,样子尽职尽责的像在站岗,倒不是因为她有多好心和多友爱,只是因为旁边窗户太大了,万一乔尔沉思的太上头瞬间看破红尘想信仰之跃的时候能迅速拉一把而已。
都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他凭什么脱离人间这无边苦海?
玛德琳撕开一只雪糕,是绿豆奶油味的,她找了处台阶坐下,十分专注的进食。
满脑子都是自己为什么这么惨的乔尔抬起头,他吸吸鼻涕,一张略显俊俏的脸上挂满不理解,他对玛德琳说:“你可真不是人啊。这么冷的天,我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情吃雪糕?还不给我也带一支?”
闻言,玛德琳十分开心的望向他,她眉毛都扬起来了:“你不早说?”
说话之间,掀开外套,腰间挂着一只刺绣布袋,她打开,像摆摊一样掏出来一支雪糕,一杯奶茶,一瓶红酒,一包香烟,一本书,一座收音机和几张最适合失恋时听的黑胶唱片。
“好兄弟,只要八十八银西可,雪季氛围感失恋套餐你值得拥有。”
乔尔都无了大语,他感觉自己的痛苦就像玛德琳脚下的滑板一样是个物件,于是干脆站起身,擦擦眼角泪花大步走过去,他抓起香烟蹙了蹙眉:“你为什么有这玩意儿?”
“尼古丁是个好东西啊,来姐教你抽。”她弯腰从他手里拿出一支,手指熟练的一绕抿在唇边,打了个响指点燃,一股烟雾从她的面前冒出来,在乔尔震惊又仰慕的表情里,玛德琳呛呛的咳了两声。
她挥散这股烟,苦口婆心摇摇头:“你记住了吧?装逼的时候用刚才那几个动作就够了。”
乔尔在这股泥石流般的生命力面前低下脑袋,他无语又无言地撕开雪糕包装袋,莫名开始觉得马尔福实在可怜极了,可怜的令人痛心。
...
“为什么乌头放在喜马拉雅冰泉里萃取一下子就能祛除毒性呢?有实验室数据吗?有一期二期三期临床试验吗?”
斯内普教授咬着后牙槽将手捏成拳头,他面前这位主动来值日的红毛熊孩子已经赖在办公室很久了。
玛德琳在意识到自己可能挨打之后就把嘴闭上,继续老实巴交切药材。
明天就是三勇士的第一场比赛,一大清早起来,她看见了在寝室附近守株待兔神态忐忑的塞德里克,天空阴的要命,她逃命一样的找了一个塞德里克绝对不敢冲进来跟她说什么的地方。
也就是整个霍格沃兹最完美的安全屋,斯内普教授办公室!
虽然这行为有种伤敌一百自损一万的奇特美感,但最起码斯内普教授永远不会拒绝廉价劳动力。
铁桶里的药材切片已经堆成小山,羽毛笔蘸墨水与玻璃瓶相碰发出清脆的叮当,黑漆漆的办公室即便白天还得点着灯,某种奇怪的药剂在瓶瓶罐罐堆里散发出臭味,玛德琳差点把手指头切下来,她在猜测塞德里克走了没有,羽毛笔尖又在纸面发出批改作业的沙沙响声。
良久之后,教授将笔一丢,他悠闲地理一理作业本,然后从里面抽出一沓,给还在切药材的熊孩子丢过去。
玛德琳忽然一清醒,她拿起自己的作业本,手指摸了摸,发现似乎并不只是她的。
泛黄的羊皮纸本被抖开,马尔福的名字赫然出现在眼前,这里居然还有他的那一份。
玛德琳表情难看,眉头都皱成一个川字,她却看见斯内普教授一脸天下太平的样子,他淡淡道:“咋?你不认识他了?看什么看,拿回去叫他改错题。”
说完斯内普的脸色还露出一股嫌恶的表情。
她欲言又止,深深地瞧着教授那泰然自若的架子,一句老蝙蝠卡在嘴里,最终还是收拢收拢继续切完最后一支药材。
以前怎么没发现,老蝙蝠还有这种爱好?是现在他压力太小,闲心太多了吗?
铅灰色阴云顺着深绿色山峦攀爬,褐色城堡内冷风四起,在暗沉沉的天色中,玛德琳抱着作业本从走廊出来,她个头不高,身形纤瘦,风一吹过便裙裾衣袂翻飞,盘成丸子的红发衬得肤色冷白五官疏离,她神色里带着股平静走来,然后在某处无人角落停住。
塞德里克定了定神,他从墙边弹出来,神色腼腆且诚恳的上前。
“我不想打扰你。但...有的话我一定要说出来...”
枯树叶被风推着在地砖上摩擦,玛德琳镇定的对上塞德里克恍惚的目光,她心里分明为自己这无处安放的魅力感到悲哀,但从外表看来却毫无波澜,仿佛泰山崩于前也不动声色。
这已经让塞德里克感觉到挫败,但他还是把该说的慢慢说出来,克服了紧张。
“总之...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对你有好感,我希望你可以不用躲着我...我...”他的瞳孔微缩,语无伦次的张了张嘴。
玛德琳整个人脑子都是麻的,她在原地垂着眼皮想,塞德里克其实没有哪里不好。
他很真诚,很优秀,如果她是个正常人,那么现在就应该情意绵绵的回应,然后来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塞德里克看见了她此刻的游神样子,他犹豫一会儿之后又缓缓说道:“无论如何...明天的比赛我会为你而尽力做一个合格的勇士。”
当诉衷情结束之后,利落又干脆的转身,然后各自冷静当然是最好的局面。
可玛德琳并非通俗意义的正常人,她更是一个完整的人,所以她在思索下叫停了塞德里克。
他身形一顿,慢慢回过身,映入眼帘是玛德琳认真的脸色她似乎已经准备好说很多话了,他抱着一丝期许洗耳恭听。
“塞德里克,你已经是勇士了。”
眼前女生的声音并不大,但这些单词组成了清澈的冰锥,它们猛然戳进塞德里克的心窝,让他茫然一颤。
她眼睛里闪着光,继续说着:“无论如何你都是,所以我只能说谢谢你。”
过了许久,塞德里克眼睛里的人影已经变成一个模糊的小点,他忽然察觉,对方貌似两三句话便将自己拆解的感佩服膺,一种平静的力量像空气般稀松平常地蔓延在周遭,这奇妙到让人都忽略了被拒绝的失落,
...
布雷斯原本是拒绝的,但他左思右想,觉得自己眼下最好还是不要拒绝玛德琳提出的要求,故而在晚餐时间,他离开了他的四年老位置,把这个位置让出来,让给韦斯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