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微凉留下像蚂蚁在爬的感觉,玛德琳一愣,反应了下,她瞬间火气消弭,脸不争气的发烫。
救命,他是怎么做到,用这种一本正经的表情干这种事情?搞得她对自己脑中飘出来的废料都有些惭愧。
德拉科睫毛下敛,他知道她喜欢什么样,于是干脆继续保持这纯纯顿顿的神色,违心地低声说:“我没想什么。”
反正她不会对他摄魂取念,再说想想又不犯法,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挺正常一个人,跟她呆久了就开始...
玛德琳仍旧自愧地尬咳两声,她绕过他往外走,“要上课了,走吧。”
这节是魔咒课,五年级的内容相比前几年更复杂些。
下课之后,天已经黑了,大多数人都预备去餐厅吃晚饭,玛德琳坐在斯莱特林学生堆里,潘西正在兴致冲冲的与她说些什么,以她俩为中心,拱卫着整一圈的人。
路过的人很容易就能发现,他们都自发以韦斯莱为首,但玛德琳却浑然不觉呲着大牙傻乐,毫无等级意识。
哈利感觉自己就像是被赫敏带来朝见斯莱特林“教父”的。
“教父”玛德琳看见赫敏面色不太好,她急冲冲拉着哈利走过来,开辟一条道,来了她的面前。
“赫敏,有事吗?”玛德琳收起了呲着的大牙。
赫敏什么也没说,她往四周看了一圈,玛德琳就意会,她与潘西说:“你们先去吃饭吧。”
然后潘西眯着眼皮瞧他俩一遍,再带一圈小弟走开。
人走干净了,赫敏抿唇,将哈利的手臂扯过来,拉开他的袖子,几道鲜红渗血的字迹刻在他的皮肤上。
玛德琳皱眉,“谁干的?”
哈利不想说,他紧闭着嘴。
“是乌姆里奇。”
赫敏将哈利的袖子盖住。
玛德琳挑眉,她起身走向黑漆漆的窗户边,瞳孔黑漆漆的。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赫敏说。
“当然不能算了,她有胆子做,我们也得有胆子还。”玛德琳冷着脸,说这的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在暗处,有种莫名的狠厉。
赫敏看见玛德琳从掀开袍子,露出一只刺绣束口袋,她从束口袋里掏出了一只面具,扣在脸上系好,又掏出一只相机,走到哈利面前,拉开袖子拍下。
哈利不知道韦斯莱要做什么,他茫然的问:“你这是?”
玛德琳查看照片,她在面具底下勾起唇角:“你不介意我把这消息散布出去吧?”
哈利不知道所谓散布出去是什么意思,但他觉得这个韦斯莱靠谱,于是他点点头。
“从今往后,不论如何,但凡霍格沃兹的学生身上有伤,是真伤还是假伤,是不小心摔的还是故意伤的,都是她乌姆里奇女士的虐待学生的手笔,你记住了吧?”她说。
哈利听不懂,但他又点头。
下个瞬间,她的影子原地消散,成一道烟溜走,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学会的移形幻影,总是了无踪迹了,隐没在黑暗里。
第61章
巫师界中,除开知名度最广泛也最具权威性的《预言家日报》之外,也与麻瓜世界一样,总有其他大大小小的报社分走剩余板块,就例如以报道巫师界大人物桃色新闻出名的二流报纸,体育板块的三流报纸之类等等等等。
脚下这条街道很窄,但在往日里却是极其繁华的地带,一般都夜如白昼,人头攒动。
但或许是因为魔王的阴霾再次笼罩巫师界,即便被再三否认传闻,绝大部分巫师都宁愿选择老老实实待家里,故而昔日热闹的地方,此时此刻,也抽干了人气,只剩高挂的月亮撒下清冷光辉,刻在街道杂乱不齐的石砖路面。
临街的铺面与住宅全都熄了灯,木门紧闭,玻璃窗格里帘子拉的严丝合缝,家家户户如此,古朴的孤寂感从路的尽头一直蔓延,满目只瞧得见黑漆漆的屋檐,秋季冷风呼啸穿过,猎猎作响。
一道挺拔的穿着曳地黑袍的身影格外突兀,他矗立在某扇橱窗外,袍摆被风流掀动,宽大的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只剩面无表情的下半张脸露在月色里,唇线微抿。
德拉科.马尔福的手指叩在上了漆面的窗框边,指尖敲击玻璃面,轻且有节奏,像是思考时的下意识动作。
《预言家日报》之所以与魔法部的官僚长着一张嘴,那是因为得了魔法部的好处,那么部里的好处又从哪来呢?自然是穷的只剩金加隆,习惯用钱财某得话语权的马尔福家族支持所得。
他默念着一个个名字,心中三两下列出一张被自家金钱腐蚀过的媒体名单。然后挨个剔出没被收买过的,细数数,这已是最后一家了。
穿着长袍斗篷的人稍转了转身,他扭头仔仔细细瞧一圈这萧条的街巷,藏于遮蔽中的眼眸顿住。
在霍格沃兹,远离一切尘嚣,即便外面的世界多乱,即便形势多么紧张,也丝毫沾染不到城堡内半分,大家照常该上课上课,该玩乐玩乐,除非江山易主,死几个人,换波老师和教材来教而已。
也只有离开温室校园,在这个时候,亲自走进笼罩在阴霾下萧瑟的巫师世界,才给人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不安感。
德拉科想到了令所有人都闻风丧胆的魔王,他固然是强大无比的,可就像玛德琳所说,道法自然,阴阳平衡,万物才能运转,一味追求独尊,破坏了平衡,就会催生出无数个救世主站出来,这是天道。
他有点站僵了腿,转身垂眸,辗转联系到自家。
尽管从未以现在这种视角去剖析过,但冷静下来想,还真只剩如履薄冰一个词。
马尔福的姓氏真又能在这种世道独善其身,保留所谓体面与荣光吗?
帽檐被迎面料峭寒风吹的滑落,他眼中波澜平复,顺势抬起头,斜对面的某栋民宅内,有盏微弱灯火散发暖光,停留到此刻刚好熄灭。
应是谈结束了。
玛德琳办事手段他不得所知,但就看在外面等着的时间长短,应当是用了最有效率的办法。
果然,不一会儿,宅门被推开,玛德琳戴着面具走出来,她身上同款黑乎乎袍子顿时被风吹成舞动的浪。
她贴心地替人家合上门,然后看向德拉科,用得意洋洋的语气说:“走吧。”
“出来一趟,这就回去?”
“当然不啦,随便走走吧。”
德拉科拉起帽檐,他十分有礼地向她伸出胳膊,玛德琳虽然腻歪地挽上了,但她蹦蹦QQ,他仪态端庄,贴在一起十分违和,而他们二人在这无声的夜晚更显刺目。
“即便是几十年之后,打舆论战也要从买营销号水军转发开始,掌握了小道消息的发酵,就掌握了主动权。”
“什么意思?”
他的词库明显处理不了她的话。
“我亲爱的小可怜马尔福先生,你听不懂,但只需要知道,玛德琳.韦斯莱是世上最最聪明的人就好。”她把挽着他的手上移,像抚摸小动物一样触碰他矜贵的脸颊。
他们在街尾一处缓缓流着喷泉细水的水池公园前停下,玛德琳收好面具,甩甩头发,月辉融的靥色明媚,自信到浑身上下都无形写满了我最牛哔几个大字,好像梅林是老弟她是老大一般。
臭屁精,德拉科感觉她这么一句小可怜,自己堂堂马尔福就变成女皇帝的漂亮侍从小情人了。
“好吧,世上最最聪明的玛德琳.韦斯莱,作为我的女朋友,却要对付我的家族,好玩吗?”德拉科故意这么说,实则熟练地将人圈进环抱,他低头闻发间橙花香,口吻揶揄。
孤零零的水流声淅沥流淌,夜色中两道黑影紧密相拥,嵌在氛围清寡的街景中莫名微妙。
玛德琳的脸颊蹭在他领口被风吹凉的脖颈处,他婉转动听的语调传入耳廓,短暂的为色所迷之后她定了定神:“首先,我对付的是魔法部,令尊听命的可不是他们。”
说着拍拍他的胸口,柔软昂贵的织物下一定包裹着坚实的躯体,触感紧致,她想到什么后小脸一红,挑挑眉,眼珠子流转,有意无意的偷笑,迟迟不拿开爪子,反而这里摸摸那里捏捏,还继续道:“再说了。年轻人,路走窄了吧?这下子,无论是哪边赢了,你都不亏啊,不是很符合马尔福家族的行事准则吗?阴险奸诈,纵横捭阖,滑不留手?”
德拉科脸埋在在她飘着淡香的发缕里,倒也同样蹙起眉,僵直了脊背与臂弯。
他人又不傻,怎么可能没发现,此时此刻真正被揩油的是自己?相比起女流氓的行径他还是太过克制。
“阴险奸诈这评价真负面,未来你不也是马尔福吗?”德拉科松开胳膊,并抓住她不太老实的手从腹肌上拿开,并取证似的扼着手腕举起来。
“诶诶诶,别扯远了。”玛德琳挣扎着抽出手腕,她在听到未来这一词时稍微停顿,复杂的目光转瞬即逝,又一副自若的模样把话题岔开。
但德拉科往后一退,与她拉开距离,并拿好了女皇帝小情人的剧本,他盯着玛德琳轻描淡写的神色,开始不依不饶的,满脸失落,口吻玩味:“怎么?是还有别的备选,你跟别人订过婚了?没关系,大不了我就为爱做三,为女皇帝陛下受委屈这点算什么?”
“噗......”她被逗乐了,靠近他,双手捧起他故作哀怨的俊脸,她眼眸灵动,叹叹气:“祸水啊祸水~那本皇帝赏你一个亲亲吧。”
...
秋日薄雾浓云,霍格沃兹在金光铺照下显得分外宁和。
学生清晨漫步在枯叶地里,海格提着剪刀摘下南瓜,灰白的兔子从洞口挤出脑袋,办公室里的西弗勒斯照常批着作业,费尔奇仍站在梯子上往公告墙敲钉子,“笃――笃――”声不绝于耳。
一切似乎一如往常。
一切好像又不太一样。
乌姆里奇面色凝固,她推开办公室的门,草木皆兵的四处张望,门外明明空无一人,可她心里总是感觉,好像有双无形的眼睛在某个缝隙里阴恻恻的盯着她。
或许是因为近来隐约传出的那则新闻,不知道是哪个不守规矩的学生,出了学校,在外面爆料了不该爆料的事情,以至于救世主在校内被她针对的流言渐起,捕风捉影。
乌姆里奇察觉到了这股莫名的暗流,好在在平静的海面下顽固抵抗,矛头不仅是她,更是魔法部,这张无形的网在织,虽然目前并无任何大碍,但她认为她有必要掐断任何可能。
干这些的人,必定是邓布利多的势力,说不定就是某个格兰芬多的刺头!
于是,浑身通粉的老巫婆高昂起头,她离开办公室,踩着高跟一步步走向下楼梯,明显是斯莱特林休息室的方向。
穿过狭长过道,进入弧形门,乌姆里奇迎着学生的目光在门口的台阶上站定。
休息室内,大多数人都照常做自己的事情,聊自己天,笑语晏晏,牌桌子分外热闹。
玛德琳在潘西和爱玛的示意下注意到了门口的粉巫婆,但她故意当没看见,也不做理会,将自己埋没在人堆里假装一无所知,继续看人打桥牌。
一圈子人察言观色,也都有样学样。
站了半天没人理的乌姆里奇清清嗓,她尬笑起来,不得不叫人侧目。
过了半天,德拉科从另一头的人堆里站起来,他抖了抖衣褶,一副勉强营业,虚伪又恭敬的模样走到台阶边。
“有什么吩咐吗?”
乌姆里奇这下满意了,她笑道:“近来我发现,校园里有很多学生依旧抱有侥幸心理,不把规矩放在心里,但我想这也不是他们的错,而是少了监督而已......”
她话锋一转:“所以,我想校内需要组织起稽查监督纪律的队伍,而斯莱特林的同学们或许有机会提供些支持?说明白些,我希望大家可以踊跃的举报异常行为......”
玛德琳依旧没看过去,她平静的端起手边的柠檬水,在德拉科回头时轻抿了一口。
“我们很支持您这样明智的决定。”
他收回目光,在乌姆里奇面前说。
于是周遭旁人也正起颜色,纷纷附和:“没错。”
“是该这么做。”
乌姆里奇内心熨帖,她觉得自己知道该怎么样操控霍格沃兹,只要从学生内部开始互相攻讦,不愁揪不出幕后推手。
“很好。”
乌姆里奇吩咐了一些话,她准备离开,却在即将转身时,又心怀诡异的往后瞧了一眼。
她视线透过恢复热闹的学生堆,意外注意到了一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红头发高年级女生,红发女生的穿着打扮并不与任何人有不同,表情也只是淡淡的看着牌,容貌干净,却给传递出一种莫名奇妙的睥睨之感,但转瞬即逝。
乌姆里奇狐疑地离开。
“你说乌姆里奇到底想做什么?”乔尔眼看着要输了,他丢下手里的纸牌混入桌面,刻意的扭头问玛德琳。
布雷斯一愣,他反应过来,在拍牌桌另一端陡然暴怒:“死麻种你又想耍赖是吧?”
乔尔一点也不生气:“没错,小菜鸡,略略略~”
玛德琳无视了眼前你追我打的闹剧,她歪着头,与德拉科对视。
乌姆里奇该不会指望斯莱特林的学生跑去为她驱使,去跟邓布利多作对,顺便将爆料的人揪出来吧?
他垂下眼眸,轻蔑地撇嘴。
第62章
实际上,人永远都无法预料到明天会发生什么,也无法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
这是躺在地板上苟延残喘的玛德琳仰天长啸时发出的感叹。
她没办法制作魂器,这已经是第二次分裂失败。
德拉科带着一兜子书进阁楼的时候,看见了以下一幕。
光洁干净的阁楼地板上,写写画画的羊皮纸洒了一地,外头秋日阳光薄弱,玛德琳头上的银发正在逐渐恢复成红毛,这些红毛蜷曲四散,她四肢呈大字躺着,巴掌脸上表情生无可恋。
余光看见他走进来,她也不为所动,板着脸怀疑人生。
德拉科.马尔福摸摸后脑勺,他不明情况,把一兜子书安顿好,然后双腿跪地,拉起她的一节手臂,顺带扯起整个人“地上好冷。”
“失败了?多大的事儿,不至于。”
他成功地将人扶起来,伸手指拨开她脸上的碎发,询问的时候小心翼翼。
玛德琳扭过头,不安慰其实还好,他一开口说话,有些东西就绷不住了,好像死期就在明天,但她还没看够美人一般,眼眶痛红哇的嚎起来,并扑向他。
“是好大的事哇呜呜呜......”
眼看着鼻涕泡要掉下来,德拉科一手撑地,一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速将手帕糊到她眼泪鼻涕一把抓的脸上,校服衬衣幸免于难。
“我的命为什么这么苦哇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别擦我鼻涕......呜呜呜呜......”
她打了个哭嗝,丢开手帕,叛逆地把脸蹭在德拉科的领口,诡异的姿态好像个树懒扒着树枝,又像蚕蛄蛹在树叶上寻找依靠。
还是没能幸免于难,德拉科无所适从的耸耸眉毛,低头去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