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律轻应，“要是你想到什么，比如……老师给你的邮件啊，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你再和我联系。或者，我们能找到一些线索。”
“好。”
荣惜快步迈上台阶，头也没回地走进客厅。
一路上楼，她抬起两手，用力将窗帘扯紧。
挑窗帘挑起一条缝，看着江律将车子驶完。
荣惜一把扯掉身上江律的衬衣，扔进垃圾桶。
从背包里，取出自己沾着奶的卫衣，装进密封袋。
荣惜重新找一件衣服穿好，拨通荣枭的电话。
“哥，你说的没错。”荣惜侧脸，注视着书架上，早年她和江律的合影，“江律变了，他已经不是从前的江律了。”
“小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刚刚我和江律见了一面，我怀疑……蒋青城死的那天晚上，他也在公主号，我找到一些线索。”
“好。”荣枭略一沉吟，“我让小五去接你。”
挂断电话，荣惜的目光落在那张合影。
她拿过相册，打开后面的挡板，取出那张旧照片。
这四年，除了因为二叔的离开内疚之外。
她也一直在担心江律，甚至还担心，这么久没有联系，他也是出了意外。
抬起手指，她猛地用力，将照片上的江律撕下去。
从现在开始，他再也不是她的“江律哥”了。
不到半个小时候，荣枭的助手小五就已经开着车，来到荣家的别墅门外。
荣惜坐进副驾驶座，车子很快启动。
身为荣枭的贴身手下，小五当然也很警觉。
一路确定，没有任何人跟踪，才将荣惜带到总部。
二人来到办公室的时候，荣枭刚从外面回来。
取出包里的衣服和江律的头发样本，荣惜郑重送到荣枭手里。
“先让你的人去化验一下，我衣服上的奶茶，还有这个头发的DNA。”
荣枭将东西交给小五，倒一杯温开水给她。
“到底怎么了？”
“我已经知道，江律回来的原因。”荣惜取出包里的那枚硬币，“他也是为了七芒星联盟回来的。”
荣枭注视着桌子上的硬币，立刻就认出，那上面眼熟的七芒星。
“江律也是七芒星的会员？”
荣惜刚要回答，房门已经被人急急敲响。
荣惜收起桌子上的硬币，荣枭这才转过身。
“进来。”
“那个，荣队……奶茶的化验结果出来了。”
小五迈步走进来，看一眼荣惜，欲言又止。
“说。”荣枭抬抬下巴，“小惜不是外人。”
“是。”小五递过化验报告，“检测结果显示，奶茶里有轻微的致幻剂成分，和我们宁慎中毒的药物……成分完全相同，只是量比较小。”
荣惜垂下睫毛，没出声。
果然，江律是真的对她下手了。
哗！
荣枭一把推开椅子，抓住小五的胳膊。
“如果喝下去，会怎么样？”
“您别紧张，工作人员说，因为量很轻微，很会很快代谢道，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就是，可能会让人短时间内放松警惕，类似于……吐真剂的效果。”
看来，江律想的只是从荣惜嘴里套话，并不是真的想要针对她。
尽管如此，荣枭还是有些不放心。
松开小五，荣枭上前一步，扶住荣惜的肩膀。
“快，大哥送你去医院。”
“没事，哥。”荣惜笑起来，“我没喝。”
看到江律与徐鹤宁的照片那一刻，她就已经开始对江律疑心，怎么可能再随便喝他给她的东西。
第280章 强强联手（1）
“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荣枭大松口气，“这个混蛋，我不会放过他的。”
荣惜看一眼小五，小五看出她眼神中的潜台词，一笑。
“哦，你们聊，我再去实验室那边看看。”
小五离开办公室，带上房门。
重新坐回椅子上，荣惜简单将刚刚与江律会面的经过，向荣枭说明。
随后，又取出手机，向他展示保镖小李拍回来的照片。
“如果我猜得没错，收购希仁律所的人，应该也是他。这一次江律回来，是有目的，有计划的。”
荣枭表情平静。
这么多年，出过各种各样的任务。
他见识到的各色人等，远比荣惜要多得多。
荣枭轻轻点头，神色有些复杂地落在妹妹脸上。
“所以……你和这个七芒星联盟，又是什么关系？”
“我本人和联盟没有关系，不过……”荣惜做个鬼脸，“二叔是前任会长，宁慎是现在的代理会长。”
荣枭：……
哪怕是他也没想到，这件事情会这么错综复杂。
“大哥，我知道你对宁慎有成见，但是这一次，你应该和他合作。”
荣惜抓住荣枭的胳膊，语气郑重。
“七芒星联盟的事，他比我们都了解，你与他合作，才能查出江律的底细。”
“小惜。”荣枭想了想，抬起脸，语气严肃，“你如何确定，当年杀害二叔的人，不是宁慎？”
“因为这个。”
荣惜取出那枚钥匙，在指尖转了转。
“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江律这么费尽心机，就是想要从我这里拿到这枚钥匙。
宁慎对我说过，这枚钥匙锁着的，是足以控制整个七芒星联盟的秘密。
如果宁慎真是杀死二叔的凶手，想要借机掌控整个联盟。
他最想要的就是拿到钥匙，销毁当年的证据。
可是，他没有。”
昨天，她主动把钥匙交到宁慎手里。
对方却将钥匙还给她，让她亲自保管。
这足以证明，她没有看错人。
荣枭凝视她手中钥匙片刻，终于做出决定。
“好，我和他当面谈。”
考虑到宁慎的身份，荣枭没有把他约到总部。
二人在电话里简单商量之后，将见面地点订在顾时名下的高尔夫球场。
这是顾时的地方，就相当于宁慎的主场，绝对隐密安全。
荣枭亲自带荣惜前往，等到兄妹二人赶到的时候，球场经理已经等在门口。
“顾总就在楼上，两位请跟我来！”
二人上楼来到贵宾休息室，经理推开门，桌边的顾时和宁慎同时站起身。
不等荣枭开口，宁慎已经主动向荣枭说明。
“这位是我的好朋友，也是七芒星的会员。”
荣枭一笑，“我猜到了。”
顾时也笑起来，“这几天跟踪我的，就是您的人吧？”
“没错。”荣枭也没掩饰，“毕竟，顾医生当时也在公主号。”
从离开公主号之后，荣枭就已经悄悄撒开一张大网。
公主号上出现的几个重点人物，都在他的监控之中，顾时当然也不会是例外。
“好啦。”荣惜在宁慎拉开的椅子上入住，“话都说开了，咱们就边吃边聊吧？”
三个男人相继入坐，荣惜就将上午江律与她见面的事，简单说明。
听到江律给她的奶茶里加料，宁慎捏着筷子的手一紧。
“我应该早些想到的，既然荣先生是会长，他这么喜欢江律，肯定也会推荐他入会。”
“难道……”顾时皱着眉，“他就是当年出卖联盟的人？”
宁慎皱着眉，向荣惜的方向做个眼色。
“事情没有查清楚，不要乱说。”
其实，他也有同样的怀疑。
只是担心，荣惜接受不了。
毕竟，一个是她最敬重的二叔，一个是她当成亲哥哥一样看待的江律。
这样的真相，实在有些残酷。
荣惜没说话，捏着筷子的手指，却早已经缩紧。
纤细嫩白的手背上，青筋都因为用力而突出。
“咳！”顾时轻咳一声，“大家先吃饭吧，等吃完饭，咱们再好好研究。”
荣惜放下手中的筷子，清清喉咙。
“我有一个计划……”
“不行！”
“不行！”
不等她说完，坐在她左右两侧的宁慎和荣枭，已经异口同声地否定她。
荣惜抬起小脸，皱着眉。
“我还没说什么计划，你们就说不行？”
“你不用说，我知道你想什么。”宁慎将筷子夹着的菜放到她的碗里，“你想假装信任他，拿着钥匙去给他，然后查明真相，不是吗？”
“这样太危险了。”荣枭也转过脸，语气郑重，“你认为我们会同意吗？”
“江律把这些告诉我，就是在逼我表态。如果我继续和宁慎在一起，他一定会起疑心的。”荣惜向二人一笑，语气故做轻松，“哥，我的身手可是你教的，你还不放心啊？再说了……只要我一天不拿出钥匙，江律就不敢动我，不是吗？你们要是不放心，可以在我身上装上定位装置，随时和我保持联系什么的。万一……”
“没有万一，我绝对不会同意你去卧底。”
这一次，宁慎的态度无比坚决。
现在，江律都敢对她耍手段。
要是放弃她和江律接触，危险可想而知。
“可是……”
荣惜还要再说什么，荣枭已经打断她。
“小惜，你的心情，我们都明白。大哥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你去。”
“是啊，小惜。”顾时也跟着附和，“你去卧底太危险了，我们一定能想到别的办法的。”
荣惜还要再说什么。
桌上，宁慎的手掌已经伸过来，紧紧握住她的。
“惜惜，答应我，这一次，你要听话！”
他已经失去荣经年这个好朋友、好老师，失去姐姐……
他不能再失去她了。
与他对视片刻，荣惜轻轻点头。
“好，我听你们的还不行？”
宁慎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保证？！”
荣惜竖起左手，凝视着他的眼睛。
“我发誓，绝对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
宁慎重新露出笑容，“惜惜最乖，吃饭吧！”
四个继续吃饭，荣枭坐在旁边，看一眼宁慎的表情，没出声。
饭后，顾时主动提议。
“说起来，小惜还是第一次来我这，走……带你四处看看？”
荣惜也知道，他的意思是想留荣枭和宁慎单独谈谈，欣然前往。
二人一起楼下，到球场边散步。
宁慎和荣枭不约而同地站直身，同时走到窗边。
从这里看出来，可以看到荣惜和顾时的影子。
荣惜穿着一件姜黄色大衣，衣服被阳光映亮，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暖融融发光的小太阳。
片刻。
荣枭收回目光，看向身边的宁慎。
“我可以和你合作，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宁慎转脸，对上他的视线。
“什么条件？”
第281章 强强联手（2）
“我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从现在开始不要做任何违法的事。”荣枭抬起右手，扶住他的肩膀，“我不想有一天，我的枪指在你头上。”
宁慎毫不回避地对上他的眼睛，片刻，点点头。
“好。”
午后。
四人分头离开高尔夫球场。
荣惜依旧与宁慎同行，路上的时候，荣惜给保镖小李打一个电话，吩咐他不用再盯着徐鹤宁。
现在，江律已经浮出水面，这些事情自然有荣枭的人去负责。
三辆车子，在高速路口分道扬镳。
回到总部之后，荣枭立刻召来手下的几个精锐，重新布局。
等到一切布置完毕，窗外已经是华灯初上。
靠在窗边，他捏出一根烟来，放到唇边，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
看着手中的打火机，他很自然地想到秦酒。
昨天，他从她的公寓离开的时候，她说过今晚会等他过去拿他的车钥匙。
生着薄茧的手指，摩挲着打火机的机身，荣枭想了想，摸出手机。
打开微信，找到秦酒的名字，他缓缓地输入一行文字……
当当当！
房门，被人轻声敲响。
“进！”
助手小五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份文件。
“头儿，海豹的抚恤金，上面已经批下来了，您签个字。”
荣枭接过文件，看看上面的数字。
“他家里还有什么人？”
“父母去的早，除了嫂子没有别的亲人，不过……”小五垂着眉眼，“我上次听他说，嫂子好像怀孕了，现在算起来，估计也快生了。我们几个商量着，每人拿几千，再凑个整也转过去，算是给孩子的一点心意。”
荣枭拉开抽屉，他摸出一张银行卡，丢给小五。
“把这张卡里所有的钱，也一起打过去，别说是咱们凑的，就说是队里的抚恤金。”
“荣队，这……”小五看一眼银行卡，“这不是你的工资卡吗，钱都转了，你花什么？”
“我又不缺这点钱。”
荣枭垂着脸，认真在文件落款处，签上自己的名字。
“替我转告海豹的妻子，我们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把海豹的尸首找回来。”
小五接过文件和银行卡，啪得立正。
“是！”
小五转身离开，荣枭看一眼桌上的手机。
注视手机上输好的短信片刻，他沉默着删掉微信，重新输入一行字，按下发送键。
嗡——
信号那头。
放在操作台上的手机，轻轻震了震。
正在对照着手机视频煎牛排的秦酒，抬手吹了吹被烫疼的手指。
转过身，抓过桌上的手机。
屏幕上，是荣枭刚刚发来的微信。
【夜鸟：车钥匙回头我让小惜去拿。最近实在太忙，对不起。】
注视着屏幕上的微信，秦酒一把将手机扔回操作台。
“忙忙忙，就你忙，以为我很闲是吗？”
推掉一个采访，一个综艺通告……
瘸着一条腿给他做饭。
这个混蛋，一个微信就把她打发了？
抓过盘子，她抬手将好不容易煎好的牛排，连盘子一起扔进垃圾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