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季节的东南亚,那可是能热死蚊子。
还要顶着高温收橡胶,宁悦欣这样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一天还不得哭八回?
徐淑贤心疼女儿,却也没敢出声。
宁慎的性子,宁家人都知道。
他决定的事,连宁奶奶都阻止不了,更何况是她?
宁奶奶站在旁边,也是暗松口气。
目光落在荣惜握在宁慎手上的手指,老人家的眼底也是闪过一抹欢喜之色。
这种时候,荣惜还能主动为宁悦欣求情,顾全大局,宁奶奶也是十分宽慰。
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有人能够控制住宁慎的脾气。
她家这个混蛋臭小子,终于遇到那个能降住他的人。
果然,她没有看错人。
“好了!”宁奶奶转过身,“管家,吩咐厨房里准备上菜。走吧,咱们吃饭去!”
“对对对,吃饭吃饭,我这都饿了!”
“谁说不是,我还没尝尝宁老种的葡萄呢!”
……
大家都有眼色的,一个个附和着跟着老太太下楼。
徐淑贤和徐鹤宁也扶着,哭哭啼啼的宁悦欣离开。
佣人们也纷纷退开,房间内,只剩下宁慎与荣惜。
拧着眉,宁慎一脸懊恼和歉意。
“惜惜,对不……”
“这又不是你的错,你说什么对不起啊?”荣惜握着他的手掌,向他眨眨眼睛,“再说,你不是帮我报仇了吗?”
垂下睫毛,她抿抿唇。
“当然了,我也确实有点委屈,所以你能不能……”
荣惜还在思考着,怎么样撒个娇,向他讨一个安慰的抱抱。
腰上一紧,宁慎已经将她紧紧抱到怀里。
第34章 小叔吃人吗?(1)
脸靠到男人颈上,胸口贴着他的胸口……
荣惜甚至能感觉到,宁慎因为呼吸的胸口起伏。
她没有想到,宁慎会这样主动拥抱她。
垂在身侧的两手,微微动了动。
荣惜悄悄地抬起胳膊,缓缓合拢,圈住他的腰身。
垂下睫毛,她将脸埋到对方颈间,轻轻地嗅了嗅男人身上的气息。
他的身上有酒坊里橡木的味道,还有些淡淡的酒味。
像是一瓶精心酿造的好酒,清爽又深沉,让荣惜忍不住沉沦。
她不自觉地将手臂紧了紧,鼻尖都埋到他的颈窝。
她的宁美人,真好闻!
自幼嗅觉敏锐,再加上从小跟着奶奶学习调香,她对于人的气味也是格外挑剔。
其他人看到别人,第一眼在意的可能是外表。
对于荣惜来说,对方的气味却是最重要的。
眼前的这个男人的气息,对她也同样有着绝对吸引力。
一男一女就这样静静地拥抱着,完全忘记了时间。
一直到。
窗外,庆祝节日的烟花炸响,两人才从彼此的怀抱中回过神来。
宁慎松开她,侧脸看一眼窗外。
“看来。烟花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也下楼吧。”
“好。”
荣惜轻应。
整理一下被他抱皱的裙子,荣惜迈步跟到宁慎身后。
注视着男人的背影,她还在想刚刚那个拥抱。
就算是亲叔侄,也不会这样拥抱的。
他……
是不是也有点喜欢她?
想到这种可能,荣惜的脚步都轻快几分。
两人走出大宅,来到楼下的时候,第二轮烟花正升到半空。
“这边!”
宁慎转身,走向一侧位置稍高的地方。
荣惜加快脚步追过去,到底是因为穿着裙子和高跟鞋有些不方便。
“小叔,你等等我。”
宁慎停下来,伸过手臂扶住她的胳膊,将她带到庄园一侧的装饰栏杆前。
不少客人也都聚拢过来,站到二人身侧。
“你站前面,看得更清楚。”
宁慎伸过右臂,将她拉到自己前面,两手撑着护栏,用自己的身体将荣惜与众人隔开。
半空中,烟花绽开。
荣惜抬脸看烟花,他就弯下身,凑到她身侧。
看女孩子的脸在烟花下忽明忽暗,看烟花在她眼睛里绽放盛开……
四周,不少宾客都取出手机。
或录影,或拍照。
放烟花的间熄,荣惜收回目光看看四周。
“好可惜,我没带手机。”
宁慎取出自己的手机递给她。
荣惜打开相机,拍下几张烟花的照片,转脸看向他。
“小叔,我们也拍张合影纪念下好不好?”
“好。”
荣惜靠到他肩上,举起手机,趁着烟花绽放的光线,拍下几张二人的合影。
“快看,最后的大烟花了。”
宁慎温和提醒,她转过脸,果然看到一朵巨大的烟花在半空中盛开。
光亮渐渐散去,将手机还给宁慎,两人随着众人走回宴会现场。
其他人都已经吃完早餐,在吃餐后甜点。
两人重新在桌边坐下,早有佣人体贴地送上为二人预留的主菜。
甜点之后,宴会也进入尾声。
宾客们纷纷告辞离开,宁奶奶也打着哈欠站起身。
“老了,熬不了夜。小惜啊,奶奶就不陪你了。”
“不用,你早点休息。”
荣惜起身要送她,却被宁奶奶按住肩膀。
“小慎,你替我好好陪陪小惜,要是招待不好我的客人,我和你急。”
向自家儿子叮嘱一句,宁奶奶扶着佣人的胳膊,一步步走远。
管家挥挥手,示意其他人离开,将甜点放到二人面前,自己也站在远处——
可以随时关照二人,也不至于打扰于二人,听到不该听的话的距离。
“走吧,我们到葡萄架那边。”
宁慎帮她捧起蛋糕,两人一起到葡萄架下的小几边坐下。
他转身走开,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个托盘。
托盘上,放着两瓶酒和两只杯子。
“这是脱醇香槟,配蛋糕刚刚好,你试试。”
宁慎倒一杯脱酥香槟给荣惜,自己则给自己倒上威士忌。
荣惜接过杯子浅啜一口。
果然,比起普通香槟酒,这种香槟口味更淡,又保留着酒的香味,配上甜点刚刚好。
两人边吃边聊。
一向寡言的宁慎,今天晚上却少有的开了口。
和她讲起葡萄园里的趣事,甚至,还向她讲起,他小时候好奇差点烧掉整个酒坊的事……
“看不出来,小叔你这么可爱?”
将空盘子放到小几上,荣惜不经意地转过脸。
宁慎慵懒地倚在休闲藤椅上,抬起右手,扯松领带,将衬衣衣扣也解开两扣,任衣扣散落着。
左手修长手指,环扣着方形酒杯的杯口。
他抬起手,将杯子送到嘴边,只一口就饱尽杯中烈酒。
那姿态,几分不羁,几分性感。
“可爱?!”
宁慎侧眸对她一笑。
“惜惜,以后你会慢慢了解,这个词和我从来不沾边!”
眼前的宁慎,与平常的他有很明显的不同。
荣惜有些不确定,是因为酒,还是因为夜色。
眼前的男人的眼神,放肆中透着几分邪气。
她并不害怕,反而有点好奇。
到底什么样的宁慎,才是真正的他呢?
荣惜没有答案,不过她想要找到答案。
她想要了解他,想要他在她面前,撕掉所有的伪装,露出最真实的一面。
荣惜站直身,从他手中夺过威士忌酒瓶。
“晚上不要喝这么多烈酒,对身体不好,现在,小叔该去休息了。”
宁慎轻笑出声:“你以为我喝醉了?”
大半瓶威士忌,怎么可能不醉?
荣惜将他从藤椅上拉起来:“只有喝醉的人才会说自己没喝醉!”
明天一早还要开会,她可不希望他一早起来胃疼头疼。
将宁慎扶回楼上卧室,荣惜推开他卧室的门,迈步想要进去,却被宁慎挡住。
“很晚了,你也去休息吧。”
荣惜好奇地看一眼他身后的卧室,“小叔的卧室,不会藏着什么大秘密吧?是狼人还是公主呀!”
宁慎注视她几秒:“如果里面真有只狼,你怕吗?”
“不是还有你吗?”
“如果……”宁慎俯身,向她逼近,“我就是那只狼呢?”
荣惜眨眨眼睛,“小叔吃人吗?”
宁慎半眯着眼睛凝视她片刻,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
“惜惜,你比我想象的还可爱。”
“那……”荣惜语气调侃,“小叔……喜欢吗?”
不是都说,酒后吐真言。
她倒要听听,他怎么说?
第35章 小叔吃人吗?(2)
小姑娘歪着头,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那么单纯。
偏偏,又那么诱人。
面对那样一张脸,对她生出邪念,似乎都是一种亵渎。
宁慎抬起手掌,按在荣惜的手臂,将她转身轻轻推到门外。
“十二点了,狼人要变身,小公主该去睡觉了。”
随后,他后退一步。
将卧室门轻轻关上。
咔嚓——
那是房门上锁的声音。
荣惜:……
有没有搞错,搞得好像她会吃人一样?
转身,荣惜迈步走向自己的卧室。
哼!
等你以后喜欢上我的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
门后。
宁慎两手撑着门,听着她的脚步声一点点走远,长长地吁了口气。
在她面前,他的自制力越来越差了。
*
*
穿过廊道转角,荣惜走到宁奶奶为她安排的客房门前。
扫一眼门把手,已经注意到异样。
之前,被宁悦欣陷害之后,她就留了一个心眼儿。
和宁慎离开的时候,她特意扯了一根头发,一头缠在门把手上,一头夹在门缝里。
现在,头发不见了。
有人进过她的房间!
抬手从头发上取下一只发夹,尖端向外握在指间,荣惜轻轻推开门。
必要的时候,发夹也是武器,针也能杀人。
门内,站着二太太徐淑贤。
看到她,荣惜放松手指,手指把玩着那只发夹。
“这么晚了,二太太到我房间做什么?”
“你不要以为老太太宠你,你就能飞上枝头上当凤凰。”徐淑贤冷冷一哼,“夜半送男人回房,真是不知羞耻。”
“那也总不过你们徐家,姑姑侄女想嫁兄弟乱,伦。”
“你?!”
徐淑贤气得脸色发青,张了张嘴,没想到反驳的话来。
连喘了几口气,她才将呼吸调整好。
“我告诉你荣惜,宁家这样的家庭,娶亲联姻最基本的一条就是门当户对,像你这样的穷丫头,休想进我们宁家的门。”
穷丫头?
荣惜噗哧一声,笑出声来。
懒洋洋打个哈欠,她伸手拉开门。
“我要睡了,二太太请出去。”
宁淑闲原本以为,她这一番嘲讽,不把荣惜卖哭,也要让她荣惜难过的一晚上睡不着。
哪想到,被差被气炸肺的竟然是她自己。
“你……”
指着荣惜的脸,“你”了半天,最后,她只想出一句狠话。
“咱们走着瞧。”
“二太太慢走,哦,对了,提醒您一句。”荣惜懒洋洋扶着门扇,“您最好回去问问您女儿,这样的馊主意是谁出的。要不然,小心被人家当枪使,还在帮人家数钱。”
徐淑贤停下脚步,还要再反唇相讥。
嘭!
荣惜一甩手,给她一个闭门羹。
死丫头片子。
看我怎么收拾你!
徐淑贤气恼地腹诽一句,来到楼下宁悦欣的房间。
房间里,宁悦欣扁着嘴,双目通红。
在这么多客人面前,丢了脸,对于这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自然是耻辱又委屈。
“妈?”
“好了!”徐淑贤心疼地坐到床边,抬手摸摸女儿的脸,“刚刚,打疼没有?”
被她撞到脸,宁悦欣疼得咧咧嘴。
“你还好意思问,怎么真打啊!”
“废话,要不是我打你,你以为老太太能饶了你?”徐淑贤没好气地坐到床边,“悦欣,你老实告诉我,这主意是你自己想的,还是别人给你出的?”
“这……”宁悦欣垂下脸,“是我自己想的。”
“和我也不说实话?”
“是……”宁悦欣犹豫片刻,“是鹤宁姐教我的。”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
“鹤宁姐是为我好,我怎么能出卖她?再说,您不是一心想让鹤宁姐嫁给三叔吗?要是让三叔知道,这婚事不就完了?”
在宁家,宁慎是绝对的主宰。
徐淑贤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一直努力撮合侄女徐鹤宁和宁慎,就是觉得自家侄女好拿捏。
将来,她只要拼过宁家大嫂,就能从宁奶奶手里接手宁家,成为宁家当家主母。
然后,再帮助自家丈夫和儿子,控制住整个宁氏。
没想到,这个侄女还没进门,就开始和她玩心机。
“你……”徐淑贤抬起右手,狠狠点在女儿眉心,“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蠢货?”
“妈!”宁悦欣抱住母亲的胳膊,“妈,您能不能帮我求求情,别让三叔送我去橡胶园啊?”
徐淑贤冷哼,“他要是听我的,今天能出这事?”
嫁到宁家这么久,徐淑贤也了解宁慎的脾气。
那个男人,就是一个说一不二的恶魔。
他决定的事,哪怕是宁奶奶都无法改变,更何况是她。
气归气,到底是自家女儿,当妈的自然心疼。
“明天一早,你趁着老太太吃饭时候走,能哭多惨哭多惨,把老太太哭得心软,自然能把你留下。”
事到如今,徐淑贤也只有这个办法。
她话音刚落,房门已经被人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