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气势过于压迫,瑞恩刚才还喧嚣沸腾的心瞬间静了,缩缩脖子。
白笙刚从地下实验室上来,走进病房。
“前几天就是这小子将东西发给了神秘人。”
裘夙起身对白笙道。
“还没开始问?”
“还没呢。”
“把东西拿上来,给他换个病房。”
白笙扫了男人一眼,这一眼让瑞恩彻底坐不住了,吓得咽了下口水。
她要做什么?不会要把他大卸八块吧,嘤嘤嘤好狠。
保镖将人抬到担架上,绑住他的四肢。
男人深呼吸一口焦灼地开始思考应对策略,可谁知担架刚出病房,从隔壁病房里恰巧也走出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
熟悉的轮廓气息,瑞恩和男人视线在空中交对。
瑞恩差点没哭出来,傅妄更是一脸错愕,两个人都傻眼了。
白笙见少年出来,蹙着眉上前,“怎么回事,不穿件衣服就出来了。”
挥手让保镖将担架上的抬走,“在那边等我。”
“他,他怎么了?”
傅妄强忍此刻乱成麻的思绪,问白笙。
“没事,一点小麻烦而已。”
白笙搂着少年再次进入病房,瑞恩最后给傅妄说的口语是,“哥,救我!”
麻了,彻底麻了。
第19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乖一点,有事按铃喊医生。”
白笙揉揉少年的脑袋无奈极了,“今天天气有些冷,没事最好别出去。”
傅妄有些心不在焉,那小子不是在总部吗怎么被白笙抓到的。
眼看女人准备出去,傅妄着急地一把拽住她的手。
仰头看向白笙,声音听起来摇摇欲坠,“白笙我难受,心口好疼疼的要裂了一样。”
眼眶染上绯红,衬得脸色有些苍白,借势倒在白笙怀里。
“我是不是快死了白笙?”
白笙眸色一紧,手立即探上少年的脖颈一侧,脉搏的确有些紊乱。
“别怕,我拿药给你。”
一把抱起小家伙将他放到床上,想要去找柜子密码箱中的药剂。
但少年似乎是因为恐惧一直抓着她的手不放,“白笙我疼,好疼,你亲亲我好不好。”
“乖,让我给你拿药。”,都什么时候了这小家伙还撒娇,白笙也只好顺从地亲吻他的额头。
“别怕宝贝,马上就不难受了。”
依偎在白笙怀里少年鼻翼间尽是清冽的花香,诱人极了。
白笙俯身到床旁柜子最底一层指纹开锁。
“白笙我心口上面疼,和上次不一样,是不是感染加重了?”
白笙凤瞳微蹙目光冷冽,推了下鼻梁上的镜框起身,“宝贝你哪里难受,认真告诉我,是这里难受吗?”
白笙在少年胸膛下方轻按几下。
“不疼,白笙我这里不难受。”,少年攥住白笙的手很用力地攥着,苍白的脸上显得几分病态,似乎很是难受。
“不对,宝贝你清醒一点,乖,告诉我究竟哪里难受?”
少年的状况和白笙近几日的观察根本不一致,白笙感觉他疼出错觉了。
这种病原高烧只是其中致死原因中的一个,更可怕的是后面难以忍受的心绞痛,一阵一阵的,但几分钟的剧烈心绞痛完全可以让人猝死。
而且根据心绞痛的位置不同用药也不同,两个方向的药剂药效是相对的。
“真的是上面一片疼,我快忍不住了白笙,阿笙,疼阿笙。”
少年疼的没有力气漂亮的桃花眼湿漉漉的,白笙强制让自己安静,有可能真的是自己这几天的判断存在些误差,少年不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候骗她。
重新俯身,打开另一个盒子迅速抽取药剂到一次性针管中。
可不知为什么,白笙第六感总觉得哪里不对,强烈的不适感。
将药剂抽取好取出其中的空气,白笙又问了最后一遍,“你确定是这里难受?”
“是,真的这里难受。”
少年蜷缩在她怀里哽咽,白笙只能将针管扎进他脖颈静脉上,轻拍小家伙的后背安抚。
“不疼了宝贝。”
看的针管中的液体推进自己体内,仿佛身上的力气也被一点点抽走了。
少年湿哒哒的眸子扬起一丝不明显的笑意,“白笙你真好。”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要让他在最后才遇见她,命运真的是好能捉弄人。
“这时候才知道我对你好了,蠢东西。”,白笙见少年不再喊疼心放宽下来。
手心凉凉的,不知何时出了一层细汗。
空掉的针管白笙拔出来,用棉签抵在细小的伤口处。
俯首蹭蹭小家伙的脸庞。
“白笙我要和你坦白一些事情。”
傅妄挠挠女人的手心,声音比刚才小了不少。
“说,做什么坏事了。”
白笙一猜这小家伙估计就是做了亏心事。
“我其实没忘自己的名字,我是傅妄。”
白笙凤瞳蓦然褪去慵懒,明显愣住了。
“就十几年前灭了几百口的傅氏,这次墨家的事是我做的,药是我亲自提纯的。”
“所以,宝贝你,骗我?”
白笙几秒后正对上少年的眸子,往日温和的目光此刻显得冰冷无比,疑惑地问他。
“我,对不起白笙,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对我这么好。”
他以为女人也就几天的兴趣,玩腻了自然会把他丢开。
白笙是彻底懵了,戾气甚至都没有多少,暴雨前最后的宁静。
“所以,你刚刚,包括你现在也是在骗我?你想让我杀了你?”
“我TM的。”
白笙第一次被一个人当着猴耍,全程跟没长脑子一样,火气蹭蹭地往外冒。
“对不起,对不起白笙,我。”,少年攥住女人的手攥的咯吱作响,心脏处掀起的一阵阵剧痛比任何一次都要剧烈。
不舍地看着白笙,眼底满是希翼,“最后几分钟陪陪我好不好?阿笙。”
其实他还挺喜欢她的,虽然她总是很强势又不讲道理,最后几秒有她陪着真的会很满足。
“你有种傅妄,你有种!”
白笙只觉得灵魂都要升华了,暴走。
白笙冷着一张脸辨别不出情绪,将少年的手甩到一边,想要起身离开。
“白笙!你别走,就几分钟白笙,别走。”
少年声音染上哭腔,硬是呛出一口血,着急地去拉女人,有几分慌乱。
少年的声音实在吵,白笙一记手刀将他砍晕过去,最后的意识他依旧紧抱着白笙的胳膊。
白笙用力挣开,伸手去按墙上的紧急按钮。
整理思绪,五毫升的缓释药剂注射进少年体内。
随即给其戴上呼吸装备,裘夙也到了。
“什么情况,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准备手术,我亲自操刀,你来协助。”
“好。”
少年立即被推进手术室。
白笙几句将情况给在场的医生讲清,裘夙满脸难以置信,这还能活吗?
这小子是故意找死的吧,什么话都敢乱说。
但又不敢忤逆,穿上防护服开始高度紧张的手术安排。
手术需要将少年的心脏用机械微处理,还有对四周血管的筛选处理,全身的血几乎都要还一遍,和阎王抢人都不为过。
几次少年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在中途裘夙甚至想劝白笙,但看看她冰冷骇人的神情……还是算了。
就等白笙自己放弃,但没成想一夜之后人还真的给救过来了。
不知为何她突然有些为这个少年担忧,笙姐要救活十有八九是为了泄愤,他还挺惨的。
第20章 卖身契
“姐姐,刚才那个人是?”
病房里躲过一劫的瑞恩小心翼翼地问裘夙。
还以为她不会回答,裘夙却回头瞟了他一眼,“一个胆子很大的玩具。”
“玩具?”
“他是生病了吗,怎么在医院待着?生病严不严重?”
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裘夙神色微敛,不紧不慢地嚼着嘴里的口香糖。
“这么关心啊?”
“啊?”
男人装作疑惑地看向女人。
“不用装了,你们是一伙的吧,他刚才为了救你舍生取义,差点挂了,现在还在无菌病房里躺着呢。”
到这时候裘夙多少能猜出些七七八八,什么记忆缺失通通是假的,敢情傅家那小子在墨氏埋伏了几年就是为了这一天。
报完仇也没什么念想直接想不开了。
亏笙姐这几个月还怕他睹物伤怀避着他做一些事情,现在看来完全没必要。
不过有一点他倒是玩的挺花,最后竟然想还让笙姐帮他走最后一程,什么鬼,几年没见过这么勇敢的人类了。
就比如上一年琉璃屋的头牌,笙姐当时多喜欢,他要什么她就给什么。
可后来那货竟然和外私通,盗窃出售白家的私密数据信息……最后是被她亲自送走的。
“他怎么了?你们对他做什么了?”
男人陡然变了神色,一双湛蓝的眸子冰冷地看向裘夙杀意浓烈,想挣脱束缚但只是手腕上多了几道骇人的红痕。
“挺凶啊,呵,着急他现在还不如多想想你自己,他背后有人你有人吗你?”
裘夙可怜地拍拍男人的脸,瑞恩嫌弃地扭过头。
书房。
白笙气得半死的时候一个电话打进来,是政府卫生组织的。
女人烦躁地接起电话,“说。”
“白小姐,我是M市卫生局局长,最近有一个案子实在棘手,听说白小姐对病毒这一方面研究颇深,就想请白小姐费心看一看。”
“政局长怕不是找错人了,我连正规的知识都没曾学过看看那门子的病?”,白笙听完前面的就忍不住怼回去。
“哈,白小姐说笑了,现在墨氏的命案早已经引起了巨大的群众恐慌,白小姐作为白家家主不应该有些表示么,况且白小姐的。”
“表示什么?又不是我死我凑什么热闹,政局长爱民如子自己不快点想办法和我聊什么。”
“白小姐,令尊和令堂都是受民爱戴。”
“都是个屁,他们早都死绝了。
我又不是白逸轩,你要说什么自己去问他,问我做什么?你没长眼是不是?”
“不是白小姐,你听我。”
“闭嘴,再说一句你就跟着他走算了,不是喜欢白逸轩吗我直接送你去见他好不好?”
……
对面不敢说话了。
白笙挂断电话。
一把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摔在地上。
她竟然被一个小兔崽子骗了两个多月?
女人烦躁地在静谧的书房中来回踱步,用力揉着太阳穴,隽魅矜贵的面庞如画一般。
几分钟后将地上的东西重新捡起来,一一摆在桌子上放好。
上面的任意一件放到外边拍卖会上都是压轴的存在。
自从傅妄脱离危险期她再也没去看过,也不知道他现在醒了没有?
天色现在也不早了期间正好有一段闲暇时间。
她去看看他醒了没有,花了她那么多钱卖身契都够几倍了,她不是别的原因只是去看看他死没死,万一死了她得亏多少钱?
医院走廊里,白笙红衣丝质衬衣陪着纯黑外西服,推了下鼻梁上的银色镜框,斯文儒雅。
站在门框前面透过小窗看少年。
他已经醒了,只是呆愣地看着房顶的天花板,漂亮的脸蛋儿苍白到透明,可怜极了,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白笙在外面观察一会儿,凤眸拧着,这么久了也没见他往外边看看。
拧动把手推门,听见声音床上躺着的人儿才扭头看向她。
“醒了,挺失望吧。”
白笙走进病房,抬眼冰冷地看向少年。
“对不起。”
傅妄哑着声挪动唇瓣,眼底满是晦涩和自责。
他好像真的惹她生气了。
“别说对不起,我受不起。”,白笙几步到床前,找个凳子坐下。
“你说说,你这次说谎杀的是你,说不定下次说谎杀的就是我。
费心费力养了几个月,结果发现是个白眼狼,啧。”
小家伙被说得抬不起头,不敢去看白笙的眼睛,湿哒哒的长睫卷翘覆在眼帘上。
“哟,意识到自己理亏了?挺不容易啊,想什么呢心底。”
白笙无语,现在知道错了以前干什么去了。
少年怯生地微微抬起眸子小声怯濡道,“没有在想什么,我就是似乎知道自己错了。”
“似乎?你似乎知道自己错了,还真是挺聪明的。”
白笙豪不加掩饰地“夸赞”,眼神都不屑于在给小可怜一个了。
“白笙,我错了白笙,我知道自己错了。”
小可怜小心地伸出自己的手拽白笙的衣角边边,活像一个被抛弃的狗崽。
“你没错,你怎么会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长眼睛惹的祸,傅大少爷没错。”
女人不留情面地将小可怜的手拽开扔到床上,“你哪回有错?”
傅妄眼角泛红,但和女人指间碰上的一刻却是不由自主地笑出来,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忍着笑意。
他看得出女人对他还是担心的。
白笙看见这一幕以为小家伙傻了,也是本来就是傻的,心底恨得牙痒,一个清脆的弹指落在他额头上。
“怎么,失望傻了?”
傅妄抿唇,尽是认真地看着女人,手紧张到握成拳头。
“阿笙,现在我只有一条贱命了,你要不要?”
要的话,就给你。
病房中空出几秒宁静。
白笙思考般停顿一会儿,随后目光冷冽声音懒散道,“要啊,花我那么多钱怎么还,卖身契的几倍了。
好了就让你出去搬砖还钱,一个子都不能少。”
听到她的回答浑身紧绷的少年松懈下来,微微肿起的桃花眼含满笑意,“谢谢。”
伸出一只手攥住白笙的手指,“我会尽力还债的,管衣食住行就行。”
“我可以喊你阿笙吗?”
少年期待地看着白笙,轻晃她的手。
“喊吧,反正都一样。”
白笙冷嗤,身体却是无比诚实的反手将小家伙的手握进掌心。
“手挺暖和,给我暖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