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兮儿不情愿的从被子里蹭出来一点点,微乱的头发迷茫地搭在耳侧,“覃骁,我梦到自己上学的日子了。”
果不其然,他原本宠溺的表情僵住。仅一瞬,便又恢复如常,“你想复学?”
宁兮儿不知他为何这么问,却还是遵从内心,“可、可以吗?”
覃骁不语,仔细的帮她擦后背薄汗。
宁兮儿等不到回应,一颗心悬在半空无处安放,稍稍一抬眼看他,覃骁就像没听见自己说话似的。
气氛一如既往的压抑。
帮她换好衣服,覃骁从她背后环绕住她,“知道自己有多招人吗?”
他深深鄙夷着这外界的所有男人,那些豺狼虎豹若是看到了他的兮儿,一定会像他一样忍不住撕咬。
忍不住独占,忍不住毁灭这般美好。
宁兮儿懂他的言外之意,不就是不同意么?她不该对他抱有任何期待。
女孩垂下眼帘。
覃骁见不得她隐忍,因为隐忍就代表她伤心,代表她将很多情绪瞒着藏着,她不愿意告诉自己。可又巴不得她无条件地顺从,天人交战的撕扯感快将他逼疯。
病入膏肓,
阴暗扭曲至极。
片刻间,他做出了一个将自己晾在悬崖边的决定。
“我答应你。”,他沉声说。
什么??
宁兮儿以为自己幻听了,“覃骁……你,”,她不可置信地细声询问:“你答应什么?”
急切的灵动从双眸跑出来,一定要再次亲耳听到他的原话才肯罢休。
覃骁在女孩额头落下轻吻,英俊立挺的五官被暖光柔化,“我可以答应你去学校。”
宁兮儿彻底怔住了。
整整两年,她虽考上了大学,但连军训都没参与就被他困在这座别墅里。
若不是他安排了一个假的“宁兮儿”入学就读,她真不敢相信这世上真的有人能只手遮天!
颠倒黑白的本事炉火纯青,覃骁给覃远说的是,把兮儿妹妹送去国外读书了。
这两年来,竟隐瞒的滴水不露。
宁兮儿沉寂冰冷的心重新火热起来,她双手轻轻揪住男人的睡衣领口,“你没骗我吗?”
她不敢相信,“你怎么会同意呢?”
这决定本就下的背水一战。
两人的距离被她揪着衣领的动作拉近,覃骁受用得很,“再问下去,可就要出尔反尔了。”
“不行!”,她急切恳求:“你不许反悔覃骁,你,你说话算话。”
覃骁喉咙里溢出一声低笑,“兮儿,我想听你叫一声……老公。”
他凑近她发红的耳廓,呼出热痒的气息:“就当作奖励他的宽容大度。”
宁兮儿在他胸膛间退无可退,浓烈的男性气息灌入鼻腔,她经不住逗哄。
她脸颊热的发红,可心口莫名发堵,如果不是他的别有用心,去像个正常女孩一样读书并不奢侈。
明明是他剥夺了她的平凡和自由,现在却要来讨要好处?
甚至标榜大度宽容?
“覃骁。”,她的嗓音甜软的仿佛下了媚药似的,说:“你别欺负我呀。”
-
有覃氏的背景,宁兮儿的复学申请下来的很快。
阿陌将入学资料递给宁兮儿时说:“恭喜夫人。”
她的抑郁症还未康复,但此刻也难得露出一抹真实的笑意。
“谢谢你,阿陌。”
宁兮儿真的很好看,阿陌没什么文采来形容出她的容貌。
但精雕玉琢的小脸,白皙如玉的皮肤,还有走动间不自觉散出来的迤逦风情,她仿佛一点攻击性都没有。
她天生与世隔绝,柔软仙逸。
阿陌不小心想起最开始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直到宁兮儿重新叫了他好几声,“阿陌?阿陌?”
“你在发什么呆?”,她不明所以的问。
“没什么,夫人您说。”
宁兮儿不适应比自己年长几岁的阿陌如此卑躬屈膝,“阿陌哥,我明天什么时候能去学校?”
阿陌还未回答,便见到书房的覃骁走出来了,手中还打着电话。
也不知听到他们刚才的对话没有。
宁兮儿有些局促紧张的站在原地。
她太想出去了,想的心口泛疼,却又害怕心思外露的太明显惹覃骁生气。
不到真实踏进学校的那一刻,这阴晴不定的男人永远有反悔的可能。
“明早的会议推迟到十一点”,覃骁淡声吩咐:“需要签字的文件让阿陌带走。”
又说了几句的功夫,他已经走到她面前了。
望着女孩懵懂澄澈的眼神,覃骁没忍住单手把她捞进了自己怀里。
他捏了捏她耳垂,“明天我送你去学校。”
宁兮儿:“你去工作就好了,让阿陌哥送我。”
女孩没察觉到他渐渐散发出的危险气息,满心都是为自己能去上学感到雀跃。
他的目光聚焦于她,话却是对着阿陌说:“去处理恒丰的项目,结束后再回公司报到。”
“覃总……这。”,阿陌面露难色。
从始至终覃骁的眼神都没分给过旁的物件,但宁兮儿不同,她好奇地看向阿陌。
“怎么了吗?”,她又回头看向覃骁说:“是不是你安排的工作太难了?”
覃骁还是只流连于宁兮儿有些困惑的小脸上,他爱极了她的懵懂。
困住她的这两年,他用尽心机娇惯她。
覃骁似笑非笑道:“你说难吗?阿陌。”
阿陌微不可查的吞了吞嗓子,“……我这就去办。”
那可是恒丰!他妈的抢黑道的赌场,
老板你说难吗?!
难吗?!
第6章 服从我
宁兮儿总觉得阿陌的背影格外憋屈,仿佛憋着一场巨大闷雷。
但又不敢在覃骁面前炸泄。
一双秀眉微蹙起来,“阿陌他……”
覃骁径直拦腰横抱起她,宁兮儿从他脸上瞧见了愠怒。
这男人又怎么了?
她在他怀里惴惴不安地扭动了下,覃骁的脸色霎时淬出冷意,“兮儿似乎很久没再叫过哥哥。”
“兮儿,你跟我从未有这么多话。”
“你似乎……从来没有主动关心过我的工作是不是很难。”
他浓烈的不甘肆无忌惮地蔓延于狭窄走廊,宁兮儿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宁兮儿关心所有人,但偏偏想逃离他。
别墅的佣人不知何时都不见了。
空荡而奢华的房间里,
女孩又落入了孤立无援的情境里,覃骁就是要她只能依附自己而生。
她攀住他的肩膀,忍着畏惧与不适,“你怎么了?覃骁。”
怎么了?
“你别生气呀。”,女孩的尾音下压,没底气的很。
覃骁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他只是憎恨一切给她心里留下过印记的人。他只是想要了那些人的贱命而已。
仅此而已。
有时他甚至希望把自己的命也要了,就那么死在她面前,一刀一刀剜开自己的皮肉,告诉她---
兮儿,你看我,我的每一滴血,断裂的血管,每一片皮肉,我不疼的。
我愿意把自己剥开给你……
虽然你讨厌我,虽然你不爱我,可你看到了吗,我愿意为你惩罚自己!
只要你亲眼看着我,看着我如何把自己献给你……
覃骁额前的青筋绷的越来越紧,要爆出皮肉似的,但宁兮儿根本不知他在想什么。
正常思维又如何能僭越去揣度疯子的世界?她看着他,他似乎在极力隐忍某种情绪。
这种极力被克制的情绪爆发时总是灾难性的。
就如同此刻,覃骁长腿踢开卧室门。
动作粗暴的将女孩猛地压在床上,力气大到仿佛床褥被陷进去一个坑。
宁兮儿嫩白的小脸无措极了。
又发疯!
她胡乱拍着他的手背,“覃骁,肩膀,你摁地我肩膀痛!”
何止是痛?他根本不顾及她,她的骨头快被碾碎。
“你也知道痛吗?”,男人冷硬地质问。
明明刚才还是正常的,到底怎么就忽然又这副暴怒的模样了?
宁兮儿尽管在慌乱中也拼命仔细回忆着,她知道了!
“覃骁…哥哥。”,她飞快地说。
可后头两个字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称呼让她羞耻到恨不得把头埋进沙子里。
她真羡慕鸵鸟,退缩就是它天生的代名词。
覃骁的动作刹那间生生被遏制住,翻腾的热血无处释放,他的脸癫狂到变了形,“兮儿……再叫一次。”
他嗓子渴的干哑,毫无耐心地催促着,“兮儿,快点,快点再叫一声。”
再叫一声,他就收手。
就不继续了,再怎么渴望也……
他宁可折磨自己。
宁兮儿纠结到无以复加,过去两年里,她曾用一贯的分寸和边界守护自己。
而覃骁虽总试图捉弄那道界限,但她总归藏在自己的安全范畴里。
可自从自杀一事后,覃骁就有一股子冲破她界限的势在必得。
“又不乖了?”,他诱导着,逼她亲口承认对自己的亲昵。
宁兮儿没脸看他,还挂念着明天去上学的事儿。
干脆闭上眼睛,视死如归般:“哥,哥。”
“糊弄我?”,他好笑地打量着敷衍了事的傻姑娘,
宁兮儿深深吸了口气:“……哥哥”,到底还要她怎样啊?
保持语句连贯已经是极限了。
所幸,在他讳莫如深的安静中,宁兮儿没再被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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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乍泄,浓郁的白色日光层层叠叠地勾勒窗桕。
身侧的位置反常的空了,她舒服的叹了口气,汲取着短暂的自在感。
宁兮儿醒来后,不免回忆起昨晚他最后说的那叫人脸红心跳的话------
“兮儿,若不是你当时说过,只要我尊重你,不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真的要了你,你便会学着靠近我。”
覃骁快恨死她了,“我他妈真想现在就!”
矜贵的男人自小经受严苛教养,在外的一言一行挑不出任何毛病来,此刻真是难得爆了句脏话。
最后的最后。
他像是认输了般,语调有着不易察觉的落寞:“我的兮儿,你还要多久,才能学会像我一样沉迷?”
宁兮儿无法回答。
在他霸道又恐怖的禁锢里,
她一天比一天更想收回自己平凡的人生轨迹。
当个普通女孩,为偶尔枯燥的学业忙碌,为焦灼无趣的工作奔波,时常烦恼,时常为自己找细微的乐子。
有三两朋友,继续跳舞。
再有一个情投意合的爱人,爱……人。
思绪飘到这儿就断了,宁兮儿忽略不了覃骁的存在,覃骁,究竟算不算是她的爱人?
“兮儿,过来换衣服。”,覃骁从衣帽间走出来。
他臂弯还挂着替她准备的衣服。
原来没走啊……
她失望地看向那套价格不菲的设计师款,他当真是在物质上对她顶了天娇纵。
“覃骁,你为什么总是要帮我换衣服?”,她从被子里钻出来后就不动了。
除了允许她去上学,他还能做出些什么退让。
她小心翼翼的试探。
覃骁邪佞的眉眼流露出某种欲望,他的原因直白。
他说:“你的身体,我看一辈子都不够。”
她的一切,每一处纹理,都只能属于他。
覃骁不敢告诉宁兮儿,他连她血液流动的走向与速度都妄想掌控。
端详着她怔愣的小模样,“兮儿,过来。”,他靠近床边,微张开双臂。
男人逆着晨光,本被赋予了薄凉寡情的容颜,却伴着光芒全数,全数洒在了少女身上。
宁兮儿不情愿,却又害怕因拒绝带来的后果。
她抿了抿嘴唇,过去跪坐在床边,正正好到男人心脏的高度。
“抱着我。”,他吩咐道。
宁兮儿抗拒地看他,她的睡衣里空无一物。
“覃骁……”,她求饶的声线发颤,无论多少个夜晚都是他强行拥她入睡,但宁兮儿根本做不到主动。
“不愿意么?”,他闲闲道:“看来夫人也不是很想去学校呢。”
“不,不是。”
他摸着她的脸颊,溺着鬼魅的笑。
“那就乖一点,服从我。”,他说。
第7章 给她点教训
到学校后,宁兮儿被覃骁带进了校长办公室。
驶向学校的车上无论她怎么费力地软磨硬泡,求着覃骁别在学校露面。
她不想外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她不愿自己梦寐以求的自由被监视和指点,但都无法阻止男人冷硬地拒绝。
“兮儿,允许你回学校,只是为了你的病情考虑,但不意味着给你机会摆脱我。”
覃骁脑海中浮现出从医院调来的诊断证明,脸色不由得更阴沉了。
那个能听到她心里话的咨询医生,让覃骁嫉妒的发疯。
办公室里。
校长有些谄媚的呵呵笑着,“覃总怎么亲自来了?”
“还闹别扭?”,覃骁没搭理校长,低声警告着身侧愁眉苦脸的小姑娘:“这学校里凡是活物都有必要知道你是谁的人。”
“嘁,那外面的小猫小狗又听不懂你说的人话。”,宁兮儿闷闷嘟囔着抬杠。
没人理睬校长,校长也不尴尬,立刻吩咐助理:“小赵,赶紧去准备茶水,给这位,呃……”,他面露难色但还是格外敬畏地看向宁兮儿:“您怎么称------”
校长那个“呼”字还没出来就被覃骁严肃截断。
“我夫人。”,他睨了眼正将全部目光放在宁兮儿身上的校长,语调不善:“她已婚,以后见到她,叫覃夫人。”
校长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定在原地,语调尽力保持稳重:“覃夫人,覃夫人好。”
谁能告诉他这尊A市的瘟神是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结、的!婚!
现在竟然要把他的合法妻子放在自家这所聚集了全市纨绔的大学里???
他一把年纪了,
“我夫人在贵校不能有任何闪失。”
一把,年纪,
“否则崔昭还乐不乐意继续任命你这个校长。”